田野那小身板,立時就彈跳了起來。


    “這是誰幹的……師父稍待。”


    這四徒弟身板雖小,動作卻快,不到十息的工夫就提了一個人回來。


    那人身高胖大,被田野虛空提著,四肢在半空中掙紮不休,兩隻牛眼瞅見了司靜航,就一連聲地叫起了屈。


    “祖師爺,祖師爺,小人正好端端地在澆靈雨,不知道是哪裏不對了,惹到了田仙師……”


    田野氣憤憤地把這人往地上一摜,那人痛呼一聲,一骨碌爬起來就朝司靜航嗑頭求饒。


    原身是一峰之主,對自己的弟子們自然熟悉,對仙仆裏那為首的幾個管事也還有印象。


    但麵前這個胖子,卻是半點記憶都沒有。


    “師父,這個姓江的是五師妹的俗世後輩,打理這片秋芒草田已經有……大約五十年了。這靈石被偷換,定然是他動的手腳。”


    原來這個江大是江娥眉在俗世中的親兄弟的孫輩。


    江娥眉成功地臨淵峰站穩腳跟之後,就將親兄嫂一家都帶了進來。


    江娥眉是雙靈根,她哥哥卻是劣等五靈雜根,勉強也能修行,隻是資質太差,哪怕有江娥眉給的丹藥貼補都沒能超越練氣二層,壽終正寢,留下的兒子一點靈根都沒有,還是到了孫輩江大這裏,才算是有了進步,成了劣等四靈雜根。


    江大離著江娥眉的關係就遠著不少了,江娥眉覺得這個侄孫不成器,賊眉鼠眼的,也不大喜歡,隻是礙於一點血脈相連,有時給些關照。


    江大的修行之路也就比他爺爺強一些,六十多歲的人了,才練氣四層,勉強會幾樣小法術,什麽小靈雨訣,清潔術之類的。


    雖然江娥眉不大喜歡他,但江大在仙仆裏算是日子好過的,管著這一片秋芒草靈田,也算個小管事。


    隻是平時慣會偷奸耍滑,狐假虎威,田野老早就看不上他,想把人給換了,但又看在五師妹的麵子上,沒真換而已。


    江大聽到靈石被偷換這幾個字,臉色兒刷地就變白了。


    隻要沒築基,就不算正經修士,更何況他才不過是練氣四層,連壽命都跟普通凡人無異。


    修士們不會濫殺凡人,但要是凡人惹到了他們,那自然也不會客氣的。


    別的峰頭上也有許多的仙仆,他們的地位跟正經修士那是天壤之別,等級分明。


    而在臨淵峰,因為司仙祖是個老好人,對於弟子和仙仆們都是縱容和善的,因此臨淵峰的仙仆們,日子說起來是要比別峰的仙仆好過許多的。


    一些仗著血緣的仙仆們可不就起了貪念?


    靈石在中途被換,數目也不多,全部陣法加起來,就是十二塊靈石。


    但這個江大照管這片靈田幾十年,若是年年如此,那加起來就不少了。


    而按著江大的職司,一年也就發一塊靈石而已。


    有些一點靈根都沒有的仙仆,靈石都不發,隻是發些金銀和糧米而已。


    更何況一年十二塊靈石,對於江大來說是得了小利,可因為他偷換靈石,靈田裏得減產多少?


    那可就不是十幾塊靈石的事兒了!


    司靜航在心裏搖搖頭,原身這個性格,太佛係了,該去當個佛修來著。


    身為金丹仙師,肯定是用不著審案斷案的。


    不過一瞥,就查覺了江大藏在腰裏的破舊儲物袋裏,少說也有三百塊靈石。


    別說江大這樣的仙仆了,就算是四弟子田野,除去平時的零用,身上也就是這麽多的靈石了吧?


    田野一把揪下江大的儲物袋,運用靈識一瞅,頓時也黑了臉。


    “這可是人贓並獲了吧!”


    “可別說是五師妹給你的,她平時還總是哭窮,要向師兄們借靈石花呢!”


    五師妹江娥眉身為美貌女修,別家的女修有的,她都要有,別家沒有的,她也要有。


    偏偏臨淵峰裏,峰主是老好人,大師兄要展現大弟子風範,三師兄是個腦殘粉,都縱容著五師妹,倒鬧得他這個老四不隨大流不行了。


    算算五師妹到今天都還欠著他五百靈石呢!


    田野這小個頭,也顧不上修士的風度,擼起袖子來就揍,把大胖漢子江大給揍得滿地打滾,卻不敢逃跑……在仙師麵前,能逃到哪兒去?


    隻能眼淚鼻涕齊流,滿口子的求饒,甚至連看在他姑奶奶江娥眉的麵上放了他的話都說出來了……仙仆們的消息並不靈通,這會兒江大還不知道江娥眉被趕出師門的事兒呢!


    司靜航移開目光,擺擺手,“趕下峰去吧。”


    原主的管理能力實在是差,就連做雜務的都是些關係戶,這整個峰頭的事業能搞得好嘛?


    說趕下峰,那就是速度麻溜的,田野拎起江大的衣裳後領,就親自駕起飛劍,把人給扔到了臨淵峰山門十裏地外,雙手一拍,又飛回來了,全程都沒用了三分鍾。


    等田野回到靈華坪的時候,就看到他師父已經去了別的靈田巡視……仙仆們噤若寒蟬地跟著,生怕也落到如江大那樣的下場。


    司靜航把靈華坪上五百畝的靈田都巡查了一遍。


    這些仙仆們,有動小手腳的,也有偷懶耍滑的,但同江大那樣明顯薅羊毛薅得太黑的,倒也少見。


    但司靜航還是親自下令,趕走了兩個小管事,調換了幾個仙仆的職司。


    被趕走的兩個小管事,一個是大弟子葉雲天的血脈後輩,另一個是三弟子謝因的血脈後輩。


    葉雲天和謝因都是幾百歲的人了,跟這些所謂的後輩肯定沒多少情份,見了麵也未必能認得出來,但這兩個小管事,就是仗著這點親緣,在仙仆雜役裏頭狐假虎威克扣弄鬼。


    謝因還在罡風崖上思過,葉雲天卻是不知道從哪聽來了消息趕來。


    倒底是大弟子沉穩許多,司靜航開口趕人,葉雲天抿起嘴唇,一句求情都沒說。


    他師父自從受傷之後,就性情大變,連最關愛的小師妹都逐出峰了,他總不至於為了一個十幾代的後輩子侄,去惹師父發怒,萬一連他也趕出峰的話……


    眼看著他師父把仙仆們集合起來,一個個問話挑選,親自安排職司,葉雲天雖是恭敬地侍立旁側,眉頭也不由得微微蹙起。


    修仙大能,哪個不是醉心修行,沉迷仙法的?


    誰會親自跟這些做雜活的仙仆們打交道?弟子和記名弟子是做啥的?


    掉身價!


    太掉身價了!


    葉雲天看著如今瑣碎細致地吩咐著雜務的師父,想到的卻是當年他拜入臨淵峰時的情形。


    以他的資質,就是想拜宗主為師,其實也是可以的。


    隻是宗主那兒的弟子們精英眾多,他想著寧為雞頭,不當鳳尾,這才進的臨淵峰……唉!


    等聽到司靜航說這一整年的靈草出產都不外售時,葉雲天還是忍不住了。


    “師父,這怕是有些不妥,藥仙坊和靈草堂那邊,這些年一直都相與得不錯,而且咱們也從他們那兒拿一些丹藥……”


    雖然靈田這一塊兒是老四在管著,但靈田出產之後的售賣交易,則都是他在管著。


    藥仙坊和靈草堂那邊,跟他關係一直不錯,這猛地一下子斷了供,讓他怎麽跟那兩家交待?


    司靜航冷哼一聲,一副軟硬不吃鐵了心的模樣。


    “這些靈草為師都有用處……不過是斷幾年的藥而已,靈草是我臨淵峰的,不樂意賣就不樂意了,他們又能奈何?”


    說著又仿佛自言自語,“這兩家丹藥鋪子,也不是弄不到好東西,可從來沒見往臨淵峰送……哼,一年低兩成的價兒,竟都進了狗肚子裏了!”


    雖說這兩家丹藥鋪子裏頭請不起高階丹師吧,但他們還是有辦法弄到不錯的高階丹藥的,但這些丹藥就從來沒有臨淵峰的份兒……臨淵峰峰主沒前途,巴結無用嘛。


    原主不管這些雜務買賣,全都放心地交給弟子們。


    弟子們似乎也隨了原主,對這些經營的事情不怎麽上心,反正有原主在,就沒斷過他們的靈石和材料……


    所以對這種明顯吃虧的買賣,就跟二傻子似的察覺不到。


    不過麽,也難說,弟子們是真傻還是假傻……


    葉雲天聽著這似真似假的抱怨,老臉一紅,那勸說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司靜航冷眼觀察著這位大弟子。


    原主這些年一直卡在金丹中期,而這位大弟子已經到了築基圓滿,差著半步就能結丹了。


    葉雲天是金水雙靈根,先天就比原主強,才不到三百歲,按照這個勢頭看,將來很大可能要超過原主。


    所以臨淵峰上下,有時候葉雲天說話,竟比原主這個師父還好使。


    就剛剛,司靜航發落犯錯仙仆的時候,那些人一看到葉雲天來了,神情裏不自覺地就鬆了口氣,期盼著望向葉雲天。


    這是隱隱把他當成臨淵峰未來的峰主了啊!


    原主對幾個徒弟都關愛有加,心裏大概也有這個交班的想法,隻等著葉雲天結丹之後能撐起場麵呢……


    但如今司靜航既然來了,這個等著師父壽終好繼承峰頭的大弟子麽……


    慢慢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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