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老天爺沒有聽到我的哀嚎,我剛打開門就看到了那個站在窗邊的白色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心虛,明明她的背影和平常沒什麽差別,但我卻總覺得她怒火衝天,下一秒就會殺了我。


    我快速的閃進房間,有些猶豫的喊了一聲:“四姑娘?”


    她慢慢的回過身,看向我的眼神沒有絲毫感情,我心裏咯噔一聲,想要提昨晚的事情卻沒有膽量。


    “回來了?”她淡淡的道。


    我恩了一聲,內心掙紮半天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幹脆埋頭朝著角落的睡袋走去。


    走到一半四姑娘突然叫住了我,我一半心驚一半希冀的扭頭看向她,她卻隻是指了指床,讓我去床上休息。


    我心中竊喜,四姑娘這是照顧我?


    這個想法給了我不少的勇氣,猶豫片刻終於試探性的問道:“那個、昨天晚上我喝多了,但我向你……”


    “不必在意。”四姑娘打斷了我:“醉酒而已,你也不過是無心的,我不會在意。”


    哢嚓……


    我聽到了心碎的聲音,可我也不敢放肆的追問,更何況她臉上一絲波動都沒有,仿佛昨天我說的話都是醉酒之言罷了。


    我沒去床上,依舊鑽進了睡袋,在閉上眼睛前我低聲說了一句:“我是喝醉了,但那些不是醉話。”


    說完我便閉上眼睛不敢看四姑娘的反應,我知道她能聽到,即使我用更小的聲音說她都能聽到,但我怕她即使聽到了也沒有任何反應。


    算了,至少我已經表明了心跡!


    我自我安慰的想著,竟然在自己營造的美夢中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仿佛聽到了四姑娘的一聲歎息,但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我奇怪的揉了揉眼睛,我也沒感覺睡了多久啊,怎麽一下午都過去了?


    四姑娘又不在房間裏了,我有些失落,悶悶的出了房間,迎麵便撞上了昆布。


    他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語速飛快的道:“快去甲板上,我先去喊其他人。”


    我剛要問他怎麽了,他已經擦著我的身子走過,隻留了個背影給我。


    我迷惑的上了甲板,就覺得氣氛壓抑的嚇人,鄭老二這幾個水手加上伢仔許教授都聚在那裏,缺的也隻有老鄭叔和老煙。


    “怎麽了?”我睡的有些迷惑,被海風一吹總算是清醒了一些,但還沒有徹底清醒。


    伢仔扭頭看向我,擔憂的說起霧了,剛剛老鄭叔說他看不清航向,我們無法前進了。


    霧?


    我在腦子裏消化了半天這個詞語,終於反應過來,猛然看向海麵。這哪裏是天黑了,明明是霧厚重的光線透不過來,顯的整個天空陰沉沉的。


    怎麽會有這麽大的霧,而且這霧的顏色也不對啊!


    我內心微沉,問鄭老二他們以前有沒有見過這樣的霧。


    “沒,俺從沒見過這霧。”鄭老二臉色鐵青,打著水手們特有的手勢和另外兩個水手交流著,隨後又轉過來衝我道:“小哥,俺總覺著這次事情不對,這是老祖宗發怒了,你們不是掘墓的吧?”


    我皺著眉問他難道已經到達鄭一嫂墓了?


    他愣了一下才說應該還早呢,現在也看不清方向,但怎麽也還要個三四天。


    “這不就結了。”我攤了攤手:“目的地還沒到,你們老祖宗就算發怒也怒不到這裏,這霧八成隻是天氣問題,讓老鄭叔先將船停下,別再走了。在這濃霧裏航行,迷路事小,撞上暗礁事大。”


    鄭老二說老鄭叔已經著手停船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停下來。


    說到這裏鄭老二臉色一變,吼著讓同伴注意霧氣的變化,自己往船長室匆匆忙忙的跑去了。


    我意識到不對,也跟著他跑過去,透過門上半部分的玻璃我看到老鄭叔的臉色不是很好,隱隱的泛著青,握著舵的手鼓著青筋,看起來猙獰無比。


    鄭老二一腳踹開玻璃門,也不問老鄭叔發生了什麽事,直接伸手接過了船舵。


    “往左滿舵!”老鄭叔跌坐在一旁,我忙扶起他,就見他焦急的朝鄭老二吼道。


    鄭老二倒是一臉的鎮定,他長得壯,有的是力氣,在老鄭叔一道接一道的命令中沉穩的操控著船舵。大約十幾分鍾後,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音,船終於慢慢的停了下來,老鄭叔深深的噓了一口氣,如同軟泥一般的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等他終於緩下來,鄭老二才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俺也不知道。”老鄭叔臉色有些迷惑,說看到霧後他就意識到不好,但也沒想著停船,但是這霧竄的太快了,不過短短幾分鍾眼前就什麽都看不見了,他立刻停船。可船底像是趴著什麽東西一樣,停了半天也沒停下來,要不是鄭老二趕來,現在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兒呢。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來,怪異的濃霧,疑似阻礙停船的東西,兩樣加在一起的可就不是巧合了!


    “老鄭叔,你海上經驗豐富,這最有可能是什麽情況?”我盯著外麵,霧已經厚重的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喘不過氣了,再這麽下去怕是我們在船上都看不到彼此。


    老鄭叔摸著花白的胡子,沉思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說搞不準,這情況他在海上跑了半輩子也沒有遇到過,實在是不知道原因。


    我急了,吼著說那有沒有相似的情況,現在我們兩眼一抹黑,有個參考也是好的啊。


    “你這麽一說俺倒是想起一樁事來!”老鄭叔一拍大腿,我眼睛一亮讓他趕緊說。請下載小說app愛讀app閱讀最新內容


    原來差不多在二十年前,當時老鄭叔還是個中年大漢,成天在海上航行,讓他摸透了大海的脾氣。有一次跟著如今已經去世的一位老師傅出海,倒是遇到了和今天很像的情況,也是起霧,隻是那霧起的不重,至少不影響航行,但當時他覺得那船航行的方向很奇怪,船長掌舵也掌的很吃力。他以為是霧影響的,可現在想來那霧也不重,那船長怎麽會和他出現一樣的情況呢?


    也就是說當時船底下也可能有東西!


    我瞬間便領悟了他意思,讓鄭老二照顧好老鄭叔便匆匆忙忙的回了甲板。


    老煙已經過來了,他凝視著濃霧,眉頭是化不開的結。


    “老煙,我要下去看看!”我急切的道。


    老煙銳利的眼神瞬間刺向我,輕喝道:“胡鬧,現在是個什麽情況都摸不準,你下去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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