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人了?”寧遠的神情猛然一僵,也顧不得我在邊上了,直接讓那人帶他去出事現場。


    我連忙跟了過去,卻發現路越走越偏。


    “小盛,這是在哪出的事?”寧遠也覺得有些蹊蹺,皺著眉問道。


    小盛用手一指:“就在前麵的林子裏。”


    “林子?”我拉著寧遠往後退了幾步,與小盛拉開距離。


    小盛奇怪的問怎麽了?


    我還沒有回話,寧遠已經開口了:“小盛,你一大早就去旁邊的林子做什麽?”


    “隊長,你這是什麽意思。”小盛驚訝道:“你不會懷疑是我殺的人吧?”


    這次我們倆都沒有回話,急的小盛抓耳撓腮的道:“這不是這段時間閑得慌,隊長你是知道我的,根本就閑不住,所以今天早晨就起來鍛煉,誰知道。”


    說著他臉色都白了,看著林子的眼神如同在看什麽怪物:“誰知道竟然看見、看見……”


    “看見什麽?”寧遠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小盛吞了口唾沫:“我、我看見阿青她、她在林子裏割自己的肉。”


    我狐疑的瞥了小盛一眼,按理說這幾天經曆過這麽多稀奇古怪的事,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應該這麽差啊。


    我還想問什麽,寧遠的臉色已經變了,也不等小盛上前領路,直接往林子裏衝去。


    看他衝了過去,我也連忙跟上。


    進了林子跑了十幾米,我就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氣,抬眼就看到寧遠的身影。


    他站在那裏即使不說話,我也能感覺到他的悲傷,似乎整個人都要站成一座雕塑。


    而在他前麵,我隱隱能看到一具屍體。


    我正要跑過去,小盛一把拉住我:“小兄弟,你還是別過去了,太……太恐怖了!”


    “沒事兒,我自小膽子大。”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到之前我們還懷疑他,便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這也不能怪我,這天寒地凍的,誰能閑著沒事跑山頭的林子來鍛煉?


    說完我便往前走去,小盛卻說什麽也不肯動了。


    等我看到了那具屍體的樣貌時,我才知道他為什麽不敢過來了,這樣的屍體任誰看到都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


    隻見眼前的屍體已經完全不成型了,沒了肉的腹部露出被扯斷的腸子,四肢上坑坑窪窪的也全是刀痕,唯一完整的就是腦袋,從完好無損的臉龐上我能看出這就是昨天發瘋的那個女孩。


    隻不過現在她這完整的腦袋卻讓人更加恐懼。


    因為那半張的嘴裏正含著一塊肉!


    所以小盛最後看到的就是阿青割自己的肉往嘴裏送的畫麵?


    “啊、啊……”


    旁邊的寧遠驀然跪在地上,嘴裏發出啊啊的喊聲。


    他雙手緊緊的摳進地裏,眼眶通紅,啊了半天後隻能發出嗚嗚的嗚咽聲,悲痛的仿佛隨時能隨阿青而去。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隻好站在原地等著。


    小盛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他看著悲痛萬分的寧遠,眼眶也慢慢的紅了。


    “阿青早就想走了。”寧遠突然開口:“是我非要留著她,讓她受罪。”


    “寧隊長……”我喊了一聲卻發現寧遠與其說在同我們說話,不如說他在自言自語,於是我和小盛隻站在一邊旁聽。


    寧遠目光呆滯,思路卻很清晰:“她本就不喜歡考古,是因為我她才入了這一行,她天分很高,即使不喜歡,但隻要願意去學就能學的好,所以才能加入國家考古隊。”


    “這次她本來可以不用來的。”寧遠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可又是為了我她才來了,事情發生的時候她好好的,可那些人也要將她帶走,我隻好假公濟私留下了一批人,順便將她也留了下來,誰知道卻出了事……這些人一天比一天暴躁,做的事兒也一天比一天匪夷所思,就拿阿青來說,她竟然有了想吸食人血的衝動!”


    說著他將厚厚的外套脫了,將裏麵的毛衣袖子擼了上去,露出上麵的牙印:“這就是她咬的,當時痛的我差點就推開了她,可最後還是不忍心……”


    寧遠絮絮叨叨的,估計沒注意到自己吐露了多少秘密,小盛在一邊提醒了好幾次都不管用。


    從他的話語中我了解到阿青是他的未婚妻,原本這次回去他們就該結婚了,可沒想到竟然落的這麽個下場。


    “寧隊長,雖然這麽說不合適,但我們是不是先離開?”我一隻手搭在寧遠的肩膀上,一用力將他半扶了起來。


    寧遠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為什麽?”


    “這林子雖然靠近村子,但後麵接壤的卻是深山老林,血腥氣這麽重,難免會引來野獸。”我點了點地上的屍體:“你也不想她屍骨無存吧?”


    寧遠的眼圈瞬間就紅了,他將最裏麵的襯衫脫下,也不顧自己被凍的渾身發紫,小心翼翼的將已經七零八落的屍體給包裹了起來,如同珍寶般的抱在懷裏。


    “走吧!”


    出乎意料的是,他將阿青的屍體收拾好之後竟然意外的平靜,隻是他這份平靜卻讓跟在他身後的我以及小盛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走在前麵,懷裏抱著大衣裹著的阿青,就像對方隻是睡著了一般,輕聲細語的哄著她。


    血液慢慢的透了出來,染紅了襯衫,越發顯得場麵詭異。


    我和小盛對視一眼,雖然我們倆這兩天隻見過麵未曾說過話,這瞬間卻看懂了彼此的意思------寧遠怕是離瘋也不遠了。


    不,應該說他這般模樣已經瘋了!


    寧遠就這麽出了林子,進了村子,也不管別人看到他時的驚恐表情,隻一個勁兒的往前走著,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


    我和小盛怕他出事,隻好一直跟著,跟到最後卻發現他根本沒有目的地……


    或許他覺得隻要停下來就必須接受阿青已經死亡的事實吧?


    就這麽走了快有一個小時,我們已經走到了下山的路上,兩邊都是懸崖,看的我們心驚膽戰,生怕寧遠一個想不開就直接跳了下去。


    小盛估計是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寧遠:“寧隊長,你清醒一點兒,阿青她已經走了!”


    寧遠的視線轉向小盛,眼瞳裏卻沒有露出身采,表情呆滯,看起來就像沒了靈魂。


    小盛怒火中燒,一把奪過寧遠懷裏的屍體,也不敢抱在懷裏,也不敢丟,隻是抱的離身體遠遠的。


    “你看清楚了,她已經死了!寧隊長,阿青對你多重要我們都明白,可你不要忘了你答應顧教授的事情,阿青是人,可那些因為阿青留下來的,難道就不是人了?”小盛大聲吼道,到後麵已經是憤怒。


    但寧遠卻沒有聽進去,隻是瘋狂的撲向小盛,要搶奪他手裏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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