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


    我渾身是傷,還背著昏迷不醒的兔哥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媽的,人家路邊撿屍都是撿的大美女,我他媽撿個臭男人回去,運氣咋就這麽背咧?


    我背著兔哥回到燒烤店,氣喘籲籲,天不熱,我卻是一頭大汗。


    程館長看見我回來,趕緊迎了上來,忙不迭地問我:“搞定了嗎?”


    我點點頭,對程館長說:“暫時搞定了!”


    程館長微微一怔:“暫時搞定是什麽意思?”


    我說:“原因已經找到了,有一塊小青磚裂了縫,導致法陣破了個口子,那些冤魂就從縫隙裏麵鑽了出來!我暫時用符咒把口子堵上了,但是符咒太顯眼,而且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明兒一早,你得找個工匠,重新換上一塊新的小青磚,把那個縫隙填上,以後就不會有事了!”


    程館長高興地連連搓手:“好的好的,實在太謝謝你了,明天我就把錢結給你!”


    我點點頭:“先給程館長道聲謝謝了!”


    程館長說:“這是你應得的!對了,我看你也累了,要不坐下再吃點東西?”


    “不了!”我指著背上昏迷的兔哥說:“我兄弟還暈著呢,我先帶他回旅館去休息!”


    “他怎麽了?沒什麽大問題吧?要不要送醫院?”程館長問。


    “沒什麽!就是剛才摔了,撞到腦袋,暈過去了!”我隨口說道。


    程館長說:“怎麽這麽不小心呢?撞到腦袋可不是什麽小問題,注意觀察呀,留下後遺症可就不好了!”


    我背著兔哥走了這麽遠的路,又累又渴,拎起一瓶啤酒咕咚咚灌了下去,然後跟程館長打了個招呼,帶著兔哥回到旅館。


    我回到兔哥的房間,把他扔到床上。


    真他媽的沉!


    雖然我是個練家子,但這一路走回來,我也是累得腰酸背痛,尤其是兩個肩膀,感覺都快斷掉了。


    平時背一個人,他是有自主意識的,他會伸手勾住你的脖子,雙腿夾著你的腰,來減輕下墜之勢,但昏迷的人跟喝醉酒的人是一樣的,因為他沒有自主意識,整個身體就像秤砣一樣,是往下墜的,所以非常沉,一般人根本馱不動,必須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背動。


    我累出一身臭汗,兔哥卻睡得很香,還特麽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我看見兔哥,想起他說的那句“咱倆是兄弟,龍潭虎穴我都陪著你!”,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還特麽陪我闖呢,雷聲大雨點小,剛一進紀念館就被女鬼附體了,闖個屁,差點沒害死我,還把我的腦袋砸出一個大包,疼死老子了!


    我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找來一個碗,摸出一張黃符燒了,把符灰化在水裏,然後左手把兔哥扶起來,右手端著那碗符水,撬開他的嘴巴,給他灌了下去。


    被髒東西附了體的人,即使髒東西離開了,對身體還是會有一定的傷害,也有可能會殘留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在體內,從而造成後遺症。


    我給他喝下這碗符水,就是要幫他把體內殘留的髒東西清理幹淨。


    果不其然,符水灌下去不到兩分鍾,兔哥就有了反應,他的肚子咕嚕咕嚕翻騰著,我趕緊把他翻過身來,趴在床邊,用腳尖把垃圾桶勾了過來。


    這時候,就聽哇的一聲,兔哥張開嘴巴,從嘴裏吐出一口渾濁的黑水,散發著一股臭味兒,就像是那種腐臭的味道,我趕緊捏上鼻子,端走垃圾桶。


    兔哥吐出這口黑水以後,腦袋一栽,繼續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看樣子應該是沒事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正準備起身離開,我的手突然被兔哥抓住了,回頭一看,隻見兔哥雙眼緊閉,像是在說夢話:“寶貝,別走,再陪陪人家,人家好寂寞……”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小子夢見了什麽呀,看這樣子,是夢見自己去足浴城了吧?


    我好一陣惡心,趕緊打掉他的手,匆忙逃回隔壁自己的房間,末了,還不忘把房門給反鎖上。


    我脫掉外衣,走進衛生間,對著鏡子一照,差點都認不出自己了,渾身上下都是血印子,連命根子那裏都有好幾道血印子,肌膚被抓破了,往外滲著血,感覺整個人就像被放在燒烤架子上一樣,渾身火辣辣地疼。


    尤其是當熱水流過身體的時候,那種感覺更是酸爽,我就像蟲一樣在花灑下麵扭動著,疼得我不斷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等我洗完澡,處理完傷口,外麵的天都快亮了。


    我本來尋思著睡一覺再走的,但想到師父還在西安等我,我再耽擱一天,他非殺了我不可。


    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門,正準備叫兔哥起床,突然聽見房間裏傳來兔哥歇斯底裏的嚎叫,我心中一驚,趕緊撞開門,想要看看他發生了什麽事。


    “兔哥,咋的啦?”我問。


    隻見兔哥跪在地上,雙手捧著手提電腦,嚎啕痛哭:“誰他媽砸壞了我的電腦?砸我電腦,等同於砸我飯碗,我要去跟他拚命,呀呀呀!”


    我把兔哥從地上拽起來,跟他講了講昨晚的經過,包括他被女鬼附體的事情。


    兔哥聽得一愣一愣的,滿臉懊惱地說:“早知道我就不跟你去了!”


    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程館長打來的,他跟我說他已經找工匠,填補了那塊裂縫的小青磚,並向我表示感謝,然後讓我去紀念館,他把昨晚的出場費付給我。


    聽見程館長要支付出場費,兔哥的兩隻耳朵嗖地直立起來:“程館長要付錢了嗎?”


    “是啊!”我說:“他在紀念館等我們,讓我們過去拿呢!”


    “走吧!還等什麽呢?”兔哥抹了一把眼淚,一溜煙衝出房間。


    從旅館出來,兔哥高興地邊走邊吹口哨,跟剛才嚎啕大哭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好奇地問他:“你怎麽那麽高興?”


    兔哥伸了個懶腰:“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我不解地問:“啊?你的電腦都被砸壞了,還人逢喜事?”


    兔哥說:“嗨,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這不馬上就能領一筆錢了嗎,正好拿去換個新的!”


    頓了一下,兔哥又說:“唐小天,我跟你說啊,咱倆是兄弟,我是你哥,你得聽我的,待會兒三萬塊錢,你拿兩萬,我拿一萬就行了,你別跟我客氣啊,跟我客氣我就跟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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