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才弄壞了我爸的蘭草,今天又劈斷了牆角的桃樹,老媽要是出來看見這一幕,非得扒下我一層皮不可。


    三十六計走為上!


    我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哪裏還敢停留,腳下一抹油,嗖一下飛身上牆,翻過圍牆,落荒而逃。


    剛剛翻出圍牆,就聽老媽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從後麵傳來:“唐小天,有種你就不要回來!”


    我一個人在大街上遊蕩,突然想起二蛋還在客棧裏麵呢,於是我去客棧找二蛋。


    昨天一整天我都在家裏,沒有找過二蛋,心想我把二蛋一個人留在客棧裏麵,心裏還有些內疚,於是在樓上的鹵味店,買了些好吃好喝的上去。


    沒想到,一開門,眼前的景象把我震驚了。


    二蛋並不是我想象中那樣孤單淒涼,他的小日子過得相當好,躺在床上追劇,零食堆滿了整張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吐著煙圈,相當瀟灑。


    看見二蛋這般瀟灑,我也就放心了,跟他喝了兩罐啤酒,我對他說:“這幾天清溪鎮有些不太平,你少喝點酒,隨時做好戰鬥準備!”


    二蛋很興奮地說:“師兄,你放心,我時刻都準備著!”


    天色擦黑的時候,二蛋問我:“師兄,你還不準備回去嗎?”


    “咋的?你是在趕我走嗎?”我問。


    二蛋說:“那倒不是!我說,今晚你要是不走的話,我把床收拾一下,我這床,又大又軟和……”


    說這話的時候,二蛋俏生生給我拋了個媚眼。


    話音未落,我已經身在門外了,二蛋在後麵喊:“哎,師兄,別走啊!人家好寂寞的……”


    要我跟這個死變態睡一夜,我寧願回家自首。


    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自首的方法,比如給老媽買點東西,討好她;再比如我走進家門,直接就給老媽跪下,讓她鞭笞我。


    心情複雜的走到家門口,正準備推門進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接起來一看,電話是張富貴打來的。


    我的心裏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張富貴突然打來電話,肯定是有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我剛接起電話,就聽見張富貴在電話那頭,用一種悲傷的口吻,哽咽著說:“王瑩瑩他爸……走了……”


    我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也沒往那方麵想:“走了?出院了嗎?”


    “出什麽院呀!人都嗝屁了!”張富貴哀歎著說。


    我猛地一怔,這才反應過來,王亮死了!


    一股寒氣自我心底升起,直覺告訴我,王亮的死應該沒有這麽簡單,雖然王亮有心髒病,但還不至於致死,他的死因肯定有蹊蹺。


    於是我立馬追問道:“他是怎麽死的?”


    “心髒病發作啊!”張富貴說。


    我皺了皺眉頭,心裏滿是疑問,好端端的,王亮怎麽會心髒病發作呢?再說了,王亮本身就在醫院裏麵,就算心髒病發作,也來得及搶救啊!除非……王亮是突然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然後在短短時間內就歸了西。


    但是,話又說回來,王亮躺在醫院裏麵,能受到什麽刺激呢?


    我暫時打消了回家自首的念頭,而是轉身往醫院趕去。


    來到醫院病房,在門口就聽見王瑩瑩的哭聲。


    我走進去,看見王亮身體僵硬的躺在病床上,剛剛去世沒有多久,王瑩瑩撲倒在王亮身上,哭得肝腸寸斷,死去活來。


    病房裏除了張富貴以外,還有幾個醫生和護士,有人在安慰王瑩瑩,有人在給王亮蓋上白布。


    我走過去問張富貴:“怎麽會這樣?早上回去的時候,不都還好好的嗎?”


    張富貴紅著眼眶說:“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接到王瑩瑩的電話才趕過來的,聽王瑩瑩說,我們早上走了沒有多久,她爸就已經蘇醒了,也沒什麽大礙,氣色不錯,中午和晚上都吃了飯。胃口還很不錯,剛才又想吃水果,於是王瑩瑩就去醫院門口買水果,買了水果回來就發現她爸沒氣了,醫生來檢查,說是心髒病突然發作!我就不明白了,一整天都是好端端的,怎麽不偏不巧,王瑩瑩正好出去的時候,他就心髒病發作了呢?”


    王瑩瑩抹著眼淚,哭得杏雨梨花。


    一個醫生詢問王瑩瑩:“我不是告誡過你們,病人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刺激和驚嚇嗎?”


    王瑩瑩苦著臉說:“沒有啊!這間病房就我爸一個人,哪裏會受到什麽刺激?”


    醫生說:“沒有其他人來過嗎?”


    王瑩瑩搖了搖頭:“沒有!全天都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剛才我爸說他想吃水果,我就下樓去買水果,前後還不到半個鍾頭,回來……回來他就已經……斷氣了……”


    醫生歎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這樣說來,那就是天意了,沒有辦法,節哀順變!”


    不一會兒,張富貴打電話叫了幾個小兄弟過來,幫忙把王亮的屍體抬了回去,又張羅人手搭建了一座靈堂,並且打電話給鎮上的棺材鋪,讓他連夜趕製一口棺材,價錢不是問題,重點是材料要好。


    等王亮的屍體被抬走以後,我拉住張富貴,讓他留下來。


    張富貴問我怎麽了,我對張富貴說:“你剛沒聽醫生說嗎,王亮是受到某種刺激和驚嚇,所以心髒病急性發作才死掉的,也就是所謂的嚇死的。你覺得,能夠刺激和驚嚇到王亮,把王亮活活嚇死的,會是什麽東西?”


    張富貴眉頭緊皺,思忖片刻,突然麵色大變,一臉驚駭地看著我,結結巴巴地說:“紙人……紙人……”


    我點點頭。


    張富貴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帶著哭音說:“不是吧,難道……那兩個紙人……又回來了?”


    我沒有說話,在病房裏巡視了一圈,最後把目光投向病床下麵。


    我伸手指了指病床下麵,示意張富貴趴下去看一看。


    張富貴咬了咬嘴唇,趴了下去。


    剛趴下去,就聽見張富貴叫了聲“媽呀!”,然後觸電般彈了起來,臉色煞白,極其恐懼地對我說:“紙人……那兩個紙人……在床下……真的在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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