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毛不解釋還好,越解釋越亂。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沒文化,少說話。


    長毛一臉尷尬,看見劉文彬碗裏的牛雜湯剛好喝完了,趕緊找個台階下,問劉文彬道:“劉教授,這裏的牛雜湯咋樣,合口味不?要不要再來一碗?”


    劉文彬倒沒多說什麽,他點點頭道:“味道不錯,有燒好的牛仔嗎,來點小酒就更好了!”


    長毛扭頭對老板喊:“老板,有燒好的牛雜嗎,有的話,趕緊上兩碗,再整兩瓶農家小燒酒!”


    “好咧!”


    老板應了一聲,很快就端上兩碗牛雜,兩瓶小燒酒。


    長毛給劉文彬倒上酒,劉文彬喝了一口,連連點頭:“不錯,正宗糧食酒,度數雖然高,但是不會上頭!”


    劉文彬酒量不錯,一口氣喝了半杯,這才放下酒杯。


    劉文彬拍了拍長毛的肩膀,微笑著說:“不要緊張,沒事的,我知道你不是在罵我。其實吧,幹我們這一行的,也被人罵慣了,有人罵我們,是帶著執照的盜墓賊,哈哈!”


    “哈哈!”長毛幹笑兩聲,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劉文彬說:“你說的這個很正常,在盜墓賊裏麵,也有不少高手,也有一些人掌握分金定穴之術。考古其實也是在挖墳掘墓,但不叫盜,為什麽呢?因為考古分為很多種,一種是搶救性挖掘,有些古墓存在損壞坍塌的風險,我們必須把裏麵有價值的古文物挖出來對不對?還有一種,就是研究性挖掘,比如勘探出哪裏有古墓,尤其是一些帝王將相的大墓,裏麵有很多珍貴文物,這些對於我們研究曆史,研究古文化具有重大幫助。


    至於盜墓,為什麽有一個盜字呢?


    因為盜墓賊進入古墓,隻為了一個字,那就是“利”。


    他們可不管古墓的曆史價值,大多采用暴力手段強行進入古墓,給古墓造成嚴重破壞不說,裏麵具有曆史價值的陪葬物也被他們洗劫一空,而這部分古文物,被盜墓賊帶出來以後,就會流傳到黑市上進行交易,很多珍貴文物因此流落國外,實在是令人痛心!


    所以,說到底,考古和盜墓都是在掘墓,但考古重點在一個‘考’字,側重於考察研究,而盜墓的重點在‘盜’字,是以盜竊古文物獲利為出發點,二者之間的區別還是相當明顯的!”


    長毛訕訕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對劉文彬說:“劉教授,我剛剛說錯話了,不應該把你們這些考古工作者,跟那些盜墓賊相提並論的,實在是對不起!”


    劉文彬夾了塊燒牛雜,吱溜了一口小酒說:“不礙事的,考古跟盜墓,雖然行當不同,但是采用的一些手段,也是差不多的,都是繼承老祖宗的手藝。就拿分金定穴來說,盜墓賊裏也確實有不少高手,但考古隊裏也有很多高手,因為古代的陵墓始終是圍繞風水修建的,所以不管是盜墓還是考古,都需要精通風水之術!”


    “劉教授,你這一身本事好生令人佩服,你是從哪裏學來的?”長毛好奇地問。


    劉文彬笑了笑:“一半祖傳,一半書本。我們劉家三代都是考古的,我爺爺甚至是國家級考古隊的,所以我從小耳濡目染,自然也學會了很多東西,比如分金定穴這種風水絕技,那便是書本上學不到的。後來進入大學,選擇考古係,又進一步學習了很多理論知識,每個朝代的風俗,人文曆史都不一樣,所以每個朝代的古墓結構和陪葬品也都不一樣,這些就需要係統的學習了!”


    我和長毛聽得連連點頭,都用一種仰慕的眼神看著劉文彬。


    長毛說:“原來有知識文化的男人,還是相當迷人的!”請下載小說app愛讀app閱讀最新內容


    我對長毛說:“所以你要好好讀書,不要隻有一身空皮囊,人家會說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我們吃吃喝喝,一直到了中午,酒足飯飽,回到蘆葦叢中的蚊帳裏休息。


    河灘的帳篷裏麵,白天基本上沒有人,因為這些淘寶人全都下河摸銀幣去了。


    周圍很安靜,有蘆葦擋著,河風吹著,太陽也不算毒辣,我們舒舒服服睡了一下午,醒來的時候精力充沛。


    那些淘寶人踩著落日的餘暉,筋疲力盡地回到岸邊,好多人都被曬成了油燙鴨子,渾身黢黑。


    晃眼一看,還以為一群非洲人偷渡跑來了渡口村。


    很遺憾,跟昨天一樣,這些淘寶人也並沒有太多收獲,很多人都是兩手空空,甚至有人都打起了退堂鼓,拆掉帳篷走掉了。


    長毛洋洋得意地拉著我說:“天哥,你看,幸好我們及時收手了,要不然今天又是顆粒無收。現在我們加入考古隊,每天兩百塊,有吃有喝,多好!”


    我翻了翻白眼:“長毛同誌,昨天你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的是堅持到底,不能因為一次沒有收獲就放棄,你要在這裏堅守兩個月!”


    長毛尷尬地打了個哈哈:“哈哈,我有這樣說過嗎?不可能吧,我怎麽不記得了呢?哈哈!”


    天色漸漸黑沉下來,隻剩下一縷落日的餘暉,就像一支金箭,在河麵上輕輕搖曳。


    直到,那支金箭也漸漸沉入河底,一支銀箭又從河底慢慢浮現出來。


    銀箭在河麵上穿梭,一輪明月就像滿弦的弓,掛在了水天交際的地方。


    蘆葦叢裏傳來蟲鳴蛙叫,白天太熱,蛐蛐跟蟾蜍都在泥地裏乘涼,到了夜晚,它們便精神抖擻地蹦了出來,奏響了夏夜交響曲。


    “劉教授在做什麽?賞月嗎?”長毛問我。


    我撥開蚊帳看出去,就看見劉文彬站在河邊的岩石上,左手托著他的龍頭鎏金盤,一會兒看看羅盤,一會兒看看天上的月亮。


    我對長毛說:“你沒看見他手裏的羅盤嗎,他在看風水吧!”


    長毛說:“天哥,你說這大河裏麵,真的有古墓嗎?”


    我皺了皺眉頭:“不好說,我又不是考古的,我哪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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