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情的天平一旦失衡,就注定會發生悲劇。


    一次唱大戲之前,夏歡和羅國瑞兩人爬上了戲台上的房梁,在上麵懸掛旗幟。


    這種事情,兩人從小到大不知做了多少次,但是這一次,卻偏偏出事了。


    羅國瑞失足從房梁上摔了下來,十多米高的地方,就是鋼板,也得摔碎了,羅國瑞當場就口吐鮮血,還沒等救護車趕來,便已經停止了呼吸。


    他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二十出頭的年紀,雙目圓睜,七竅流血,死狀相當可怖。


    羅國瑞是梨園香的台柱子之一,也是於班主非常器重的愛徒,他原本可以成長為梨園香的接班人,然而卻英年早逝。


    羅國瑞平日裏跟師兄弟們的關係也處的很不錯,他的死,令整個梨園香上上下下,都陷入一片悲痛之中。


    這麽多人裏麵,最悲痛的人當然是於飛燕。


    羅國瑞是於飛燕的情郎,兩人正在熱戀之中,羅國瑞卻遭此厄運,給於飛燕的打擊是巨大的。


    羅國瑞的死,也令於飛燕長時間沉浸在痛苦中,根本無法登台演出。


    原本令人矚目的一鳳雙龍,現在卻隻剩夏歡一人在支撐大局。


    夏歡確實也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在他一個人的支撐下,梨園香熬過了最難的一段日子。


    不過相比羅國瑞,夏歡在師兄弟們嘴裏的口碑卻不太好,很多人對夏歡的評價都是自私自大,急功近利。甚至還一度傳言,羅國瑞的死,跟夏歡脫不了幹係。


    羅國瑞一死,夏歡便可趁機上位,成為梨園香唯一的門麵;其次,夏歡苦戀於飛燕,但是於飛燕卻選擇了羅國瑞,夏歡為了得到於飛燕,所以除掉羅國瑞這個絆腳石。


    但是,這些僅僅都是傳聞,誰也拿不出確鑿的證據。


    不過就連很多坊間百姓都認為,羅國瑞死得冤枉,很可能是死於夏歡之手。


    對於這些傳聞,夏歡打死也不承認,隻是一口咬定羅國瑞失足摔死,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除了老天爺,誰也無法說得清楚。


    羅國瑞生前愛使一支紅纓槍,羅國瑞死後,於班主便把這支紅纓槍封存起來,作為紀念,任何人都不得再使用這支紅纓槍。


    再後來,不知道是於飛燕心如死灰,還是夏歡的癡情陪伴,反正夏歡終於守得日月見雲開,成功迎娶了於飛燕,成為梨園香的少班主。


    然而現在,夏歡卻突然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死掉了,而刺死他的凶器,正是羅國瑞當年使用的那支紅纓槍,難道真是羅國瑞回來了?莫非十年前的那場命案,其中真有隱情?


    我在家裏待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借口出了門,徑直去了梨園香戲樓。


    還沒走到戲樓呢,就遠遠看見戲樓門口站著一個人,正是潘胖子。


    看見我到來,潘胖子趕緊迎了上來:“天哥,你怎麽現在才來呢,我一個人站在這裏,怪嚇人的!”


    我說:“你可想清楚啊,真害怕就不要進去,免得又搞出什麽幺蛾子!”


    潘胖子深吸一口氣說:“古語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是連這種事情都害怕,那豈不是有辱清溪鎮第一狗仔的威名?”


    我拍了拍潘胖子的肩膀,沒有多說什麽,當先走進戲樓。


    今夜的戲樓靜悄悄的,因為夏歡死了,沒人唱鬼戲,所以戲樓裏一片死寂,而且黑咕隆咚的。


    我和潘胖子突然覺得,這夜晚的戲樓陰森可怖,靜寂無聲,比有人在上麵唱鬼戲還要恐怖。


    潘胖子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貼著我的耳根,悄聲對我說:“天哥,你看戲台後麵,好像……有光亮……”


    我看了看戲台後麵,好像有微微火光在閃爍。


    我給潘胖子使了個眼色,悄悄繞到戲台後麵,就看見一個女人,穿著一襲白衣,蹲在地上燒紙,她的麵前擺放著一個火盆,火光在火盆裏微微跳動著。


    女人背對著我們,又是一襲白衣,把潘胖子嚇了一跳,張口就喊:“白衣女鬼……”


    我伸手捂住潘胖子的嘴巴,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不是鬼,是人,地上有影子!”我低聲對潘胖子說。


    地麵上,火光映出了那個女人的影子,顯得孤獨而又淒涼。


    我們走近一些,就看見女人蹲在地上,一邊燒紙,一邊抽泣。


    女人的麵前,還擺放著兩個相框,相框裏麵,分別是兩個男人的黑白遺照,黑白照片上的兩個男人,容貌長得都很英俊,想必這兩個男人便是夏歡和羅國瑞,而這個燒紙的女人,應該就是於飛燕了。


    兩個相框的中央,擺放著一支紅纓槍,槍頭上的血跡還未擦幹。


    隻聽那於飛燕一邊燒紙,一邊喃喃低語:“你們是我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男人,一個是我的男朋友,一個是我丈夫,你們現在都死了,嗬嗬,是因為我克夫嗎?”


    於飛燕的笑聲帶著淒涼的意味,讓人聽了心裏很難受,也很驚悚。


    頓了一下,於飛燕伸出手,捧起那支紅纓槍,眼神迷離,就像撫摸愛人一樣,輕輕撫摸那支紅纓槍,然後對著紅纓槍說起了話:“國瑞,是你回來了嗎?我知道是你回來了!你是不是回來報仇的?十年前,是不是夏歡害死了你?”


    兩行清淚順著於飛燕的眼眶滾滾落下,於飛燕掏出一張手絹,輕柔地擦著槍尖的血跡,一邊擦一邊說:“國瑞,其實我從來沒有愛過夏歡,我愛的一直都是你呀!雖然我嫁給了夏歡,但是這十年來,我沒有一天過得幸福。很多時候,我都會想起你,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國瑞,如果真的是你回來了,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你出來見見我好不好?”


    於飛燕就像魔怔了一樣,一直抱著那支紅纓槍說話。


    我和潘胖子看見這一幕,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用潘胖子的話說:“這個女人該不會是瘋了吧?居然對著一支紅纓槍說話!”


    我搖搖頭:“不是瘋了,是因愛成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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