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氣?!什麽怨氣?我媽好好的,有什麽怨氣?”劉武聽聞我這話以後,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上前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踉蹌著後退兩步,想要發火,終究還是忍住了。


    我沒好氣地冷冷說道:“你媽有什麽怨氣,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這話觸碰了劉武敏感的神經,劉武揚起拳頭,就要衝上來揍我,嘴裏罵咧個不停:“你這小子,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在流花鄉怎麽沒見過你?知道老子是誰嗎?敢跟老子這樣說話?”


    山道上,本就有很多上墳的人來來往往,聽見吵鬧聲,很多人都停下腳步,朝這邊投來異樣的目光。


    劉武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又對周圍的看客吼道:“看什麽看,沒看過死人嗎?滾!全都給老子滾!”


    劉文比劉武稍微冷靜一點,也顯得稍微有文化一點,劉文問我:“小兄弟,你既然知道這是屍吸棺,那你應該有法子解決了?”


    我搖了搖頭,冷冷說道:“古語有雲,解鈴還須係鈴人,棺中之人是你們的母親,她有什麽怨氣,隻有你們才能解決!”


    撂下這句話以後,我不再多言,轉身拉著李茜,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李茜說:“剛剛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跟那個劉武幹起來!”


    我笑了笑,眯眼看了看天,冷冷說:“不是我詛咒他,像劉文劉武這種人,老天爺遲早都會懲罰他們,根本不需要我動手!”


    我和李茜回到村子裏,周圍的鄰居都認識李茜,很熱情地跟李茜打招呼,其中最熱情的一個領軍,是住在對麵的譚姨。


    譚姨看見李茜,非常高興,問長問短,非要邀請李茜去她家吃晚飯。


    譚姨太熱情了,李茜不好拒絕,隻好帶上我去了譚姨家裏。


    譚姨家裏也沒有其他人,丈夫過世了,有兩個女兒,都在外地讀書,路途遠,清明節也沒法趕回來。


    譚姨看著李茜,就像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樣,滿臉都是喜悅和關切:


    “小茜啊,讓姨看看,這一年多沒見,又長高啦!”


    “嘖嘖,人家說女大十八變,我們家小茜可是從來都沒有變,一直都是這樣漂亮!”


    “小茜,這位是……你男朋友吧?嘻嘻,一轉眼你都成大姑娘了,放心吧,姨也是過來人,不會跟你爸媽說的!”


    譚姨拉著小茜,好一通誇讚,把李茜誇得小臉緋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個譚姨的嘴巴就像機關槍一樣,明顯是個話癆,劈裏啪啦說個不停,也許是一個人在家裏孤苦無聊,好不容易逮著一個人,就得說個痛快。不過譚姨是真的熱情,去後院殺了一隻雞,做了一鍋地鍋雞招待我們。wap.


    譚姨在廚房忙碌的時候,李茜就跟我說,譚姨跟李茜的媽媽從小是鄰居,也是好閨蜜,所以李茜也跟譚姨的兩個女兒成了好姐妹。小時候經常一起玩,互相串門,外婆找不到李茜的時候,絕對能在譚姨家裏找到。


    那時候李茜經常在譚姨家裏,和譚姨的兩個女兒一起看電視,吃零食,玩過家家。譚姨的兩個女兒要比李茜大幾歲,李茜現在讀高中,譚姨的兩個女兒已經讀大學去了。


    譚姨的丈夫其實不是過世了,而是去城裏做生意的時候,找了個年輕的狐狸精,跟著狐狸精跑了,從來沒有回來過,也沒有撫養過兩個女兒,兩個女兒也從來沒有感受過父愛,甚至她們對父親一點記憶和印象都沒有。


    正因為如此,譚姨從小便告知兩個女兒,說她們的父親早已經死了,這樣的父親,活著也跟死了沒有兩樣,譚姨還真沒有說錯。


    譚姨也真是能幹,一個單身母親,硬是將兩個女兒撫養長大,兩個女兒也很爭氣,從小學習成績就非常好,名列前茅,現在兩姐妹都考上了名牌大學,譚姨的好日子也總算要來了。


    看著譚姨,再想想劉家兄弟的老媽,同樣都是母親,一個苦盡甘來,一個屍骨未寒,真是令人心酸。


    譚姨的廚藝不錯,地鍋雞非常好吃,我們一邊吃著雞,一邊嘮嗑聊天,不知不覺就說到劉家兄弟身上。


    一提到劉家兄弟,譚姨又打開了話匣子。


    譚姨一臉鄙夷地說:“生出那兩個混賬東西,花姐的怨氣怎麽能不重呢?”


    “花姐是誰?”我問。


    譚姨說:“就是劉家兄弟的母親,以前經常采摘野花,編織花環花籃什麽的,所以我們叫她花姐!”


    說到這裏,譚姨反問道:“你們知道花姐是怎麽死的嗎?”


    李茜搖搖頭:“不知道,我昨天剛回來,沒聽人說過!”


    我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花姐的死,應該跟她的兩個兒子有關吧!”


    譚姨笑了笑,沒有直接誇我,而是跟李茜說:“小茜啊,你這男朋友腦子挺聰明的啊!”


    李茜尬笑了兩聲:“譚姨,那花姐該不會是被她的兩個兒子害死的吧?”


    “可不是嗎?”譚姨眉頭一挑,很生氣地說:“要我說,那劉文劉武兩兄弟,壓根就不是人,連畜生都不如。想當年花姐給她的兩個兒子取名文武雙全,真是日囖狗啦!”


    譚姨偶爾爆一兩句粗話,一點都不覺得違和,更凸顯出她這人的性格,善良率真。


    譚姨繼續說:“那兩個不孝子,從小沒有父親,是花姐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把他們拉扯大,一分錢掰成兩分錢用,按理說這兩個人不管在外麵怎麽渾,回家也應該好好孝敬自己的母親吧?沒有母親的辛苦付出,他倆兄弟早就餓死了!


    這兩兄弟從小就惹是生非,長大以後在外麵混,吃了不少黑心錢,兩兄弟現在的家境都不差,但就是不願意贍養老人,兩個惡媳婦也在中間興風作浪,經常把老母親趕出家門,花姐就像乒乓球一樣,被兩個兒子推來推去。


    我時常都看見花姐一個人在外麵哭,說她的兒子不給她飯吃,不讓她回家,我都給她送過很多次吃的,也帶著花姐去找過鄉政府,但即使是鄉政府出麵,那兩個畜生也沒有一絲悔改的態度。


    前幾天,花姐被人發現死在自己的豬圈裏,聽說是她的兩個兒子幾天沒給她飯吃,她是被活活餓死的。死的時候皮包骨頭,可憐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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