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洞口處的血跡,我立刻意識到,醫生兩人可能受傷了,一時心中驚疑不定,也不知他二人在這洞中遇到了什麽危險。


    不過聽剛才醫生的回話聲,到顯得中氣十足,想來問題應該不大。


    舉著火把走到洞口,昏黃的光線將洞口前方的一片區域照亮,這時我才發現,這個洞口實際上是個障眼法,它後麵壓根不是什麽礦道一類的,而是另外地勢稍微高一些的洞窟。


    這個洞窟和我身後的大洞窟其實是相連的,隻是一個地勢低,一個地勢高,中間有一些並不厚實的土層隔開,有些地方的土層甚至已經坍塌了。


    正因為水往低處走,因此地勢低的這個洞窟,到處都是黃濁的地下水,而地勢高的這邊,雖然有些潮濕,但並沒有水跡。


    由於這邊兒潮濕,因此土質較為鬆軟,穿過這個洞口,便能清晰的看到地麵上的各種痕跡。


    這一看,我頓時覺得不對勁,這些痕跡中壓根兒沒有人的腳印,反倒是有很多密密麻麻、極其細小的印記。


    這礦洞裏沒有多餘的活物,因而看見這印記的瞬間,我腦子裏便立刻聯想到了老鼠。


    這些痕跡,倒像是很多老鼠一起跑過時留下的腳印,並不深,但因為有爪子,所以形成了許多細小的點狀痕跡。


    我的大腦裏,瞬間便自動腦補出許多老鼠從這個位置爬過去的場景,心說:難不成前方是個耗子窩?醫生兩人進入耗子窩了?莫非洞口的血跡,是被耗子給咬了?


    但緊接著我又覺得不對,耗子體重輕,行動迅速,跑過的地方壓根兒不留痕跡。


    此刻地麵上的這些痕跡,都是因為泥土潮濕,被老鼠爪子給帶起來的點狀浮土,這些鬆軟的土,我一腳踩下去,便是一個清晰的腳印。


    醫生兩人如果真的進入這個高處的洞窟中,肯定會留下腳印才對。


    我舉低火把,仔細在周圍搜尋著,卻沒有看見一個腳印。


    怎麽回事?醫生兩人總不至於是飛進去的吧?


    自從剛才他回了我一聲,便再沒有其它動靜,此刻情況有些不對勁,我便一邊往前走,一邊舉高火把,又喊了兩聲他和魏哥的名字。


    很快,醫生就回話了:“我在這裏。”


    聲音是從對麵的黑暗處傳過來的,也不知那邊是個什麽情況,大約是醫生的打火機丟了,失去了光源,所以對麵一點兒光線都沒有。


    倘若他沒出什麽大事兒,這會兒應該來跟我匯合才對,不可能一直待在原地,莫非受傷很嚴重?我心中這麽一琢磨,便快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一邊喊道:“你受傷了嗎?情況怎麽樣!”


    稍微走的深一點兒,我便聞到這洞窟裏有一股臭味兒,和之前腐敗的屍臭不一樣,這種臭味,更像是動物身上的那種騷臭,而且是很多動物匯聚在一起才會有的。


    按照剛才洞口的情況來看,這地方很可能是個老鼠洞,可我如今舉著火把闖進來,按理說應該會驚擾到老鼠才對。


    可現在,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我的腳步不由得一頓。


    醫生仿佛是能看見我的動作一樣,立刻在黑暗中喊道:“我受傷了,過來幫我。”聲音沒有之前那麽中氣十足了,倒顯得有些虛弱。


    我雖然覺得不對勁,但還是想著救人要緊,立刻毫不遲疑的小跑過去,然而剛跑了五六步,黑暗中猛地傳出來一聲悶哼。


    那聲音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以後發出來的聲音,不知怎麽的,聽起來十分像醫生的聲音。


    但醫生剛剛還在跟我說話,又怎麽可能被捂住了嘴?


    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舉著火把又小跑了兩三步開外,刹那間,便有兩個人影,猛地撞入了我的眼中。


    是醫生和魏哥!


    但是此刻,他們二人並沒有在地上,而是在洞窟的上方,整個人被吊著,渾身裹滿了一種黑乎乎的東西,如同黑色的綢布似的。


    兩人被這種東西吊著掛在洞窟上,嘴巴也被封住了,正奮力的掙紮著,如同兩個黑色的蟲蛹,唯有上半邊臉能看清楚。


    我大驚,不由驚呼了一聲,心裏瞬間閃過無數的念頭。


    誰把他們吊起來的?


    二人的嘴都被捂住了,那麽……之前回答我的聲音又是誰?


    醫生和魏哥雙目瞪大,不停扭動,醫生嘴裏還艱難的發出了一聲悶音,仿佛是在提醒我什麽。


    很明顯,他倆不可能自己把自己綁起來。


    這地方有危險!


    但我目前還沒有發現危險的來源。


    有時候,知道敵人是誰,反而好辦,最難搞的,往往就是這種未知的狀況。


    我渾身的神經,都瞬間繃緊了。


    我沒有直接去救兩人,因為我知道,這地方,肯定潛伏著什麽,因此我支著耳朵,細細聽著周圍的動靜,眼睛不停的觀察著周圍,試圖找出潛伏在黑暗中的敵人。


    然後,周圍什麽洞口都沒有,唯一讓我覺得古怪的,就是這洞窟的盡頭處,有一扇生了鏽的鐵門。鐵門敞開著,後麵黑洞洞的,仿佛在邀請好奇心旺盛的人進去一樣。


    我疑惑之下,剛剛朝那個方向走了一步,被吊著的醫生,嘴裏突然奮力的發出了一陣嗚嗚嗚的悶叫聲,眼睛睜大,不停的搖頭,那模樣明顯是在提醒我:不要過去!


    我立刻明白,把醫生兩人吊起來的人,八成就在這鐵門後麵。


    難道是族長那夥人?


    莫非那些礦道是相通的,他們遇到醫生兩人後,就把兩人給製服了?


    如果真的是他們,對方人多勢眾,如今我一個人在這兒,他們為何卻躲躲藏藏,而不是跑出來製服我?


    剛才是他們在學靳樂的聲音,引誘我進來?


    得到了醫生的提醒,我不再靠近那扇鐵門,而是喊了一聲:“是誰?別裝神弄鬼,有本事出來。”沒人理我,鐵門後麵依舊黑暗一片,連一絲光線都沒有,仿佛那敞開的鐵門後麵,並沒有躲著什麽人一樣。


    在黑暗中,人和光線是分不開的,隻要有人,他就會想辦法弄火。


    此刻,那邊沒有光,是不是就意味著沒有人?


    如果沒有人,那剛才發出聲音的,又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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