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完了屋子的整體情況,我才將目光放在床上躺著的女孩身上。


    沒辦法,楊芳華的房間太過吸引人了,畢竟如此奇特,以至於這麽個女孩子躺在床上,完全無法引人注目。


    此刻楊芳華正蜷縮著身子側躺在床上,床單有些淩亂,被子被她弄得這片卷著那邊斜著,可以想象,她睡得並不安寧,可我們進來這麽大動靜,都沒能吵醒她。


    屋子裏彌漫著一股鬼氣,包括那些原本用來克製鬼怪的器具,也都被鬼氣纏繞著,有的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被鬼氣所腐蝕。


    有的則是在鬼氣的作用下,神華內斂,道蘊暗藏,此刻沒了功效。


    門上的符籙看起來好像完好無損,可我清晰的感覺到,裏麵原本書寫者揮就成型時注入的法力,早已被磨損殆盡。


    但無論是符籙,還是那些器具,或是圖形,外表並未有任何折損,這隻能說明一件事:作怪的鬼魅,實力很強,能在不損其形的情況下,將這些器具的功效全部磨滅。


    而且這鬼怪很謹慎,之所以沒有損害這些東西的外表,就是為了讓人無法輕易察覺。


    畢竟就算是一般人,陡然間看到符籙燒毀,三清圖和鍾馗捉鬼圖四碎燒焦,那些器具一件件的壞掉,怎麽也會在心中生氣恐怖,跑去找人來看的。


    指不定到時候找來的,就是哪位高人,到時候就把他給治了。


    當然,要做到這一切都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鬼怪的實力足夠。


    否則,一般鬼怪,就算毀得了這些東西,也無法保留其形。


    “芳華,芳華!”


    楊醫生的聲音逐漸提高,同時用手推了推,可楊芳華卻沒醒過來,依舊在沉睡,而且眉頭皺了起來。


    我感覺到,她體內的法力在湧動,身體緊繃,精神異常亢奮,這種情況,就如同在戰鬥之中一樣,可她現在卻躺在床上。


    一絲絲鬼氣從她體內被逼出,可下一刻又重新回到了她體內。


    我立刻打開法眼,往她身上一掃,發現她體內早已被鬼氣侵蝕,唯有經脈和五髒被法力護住,尚且勉強抵抗著。


    這是楊芳華身體自主做出的應對,也是楊芳華潛意識的行為。


    我鬆了口氣,楊芳華雖然看起來情況不大好,但本質上沒什麽大問題,人體最重要的一些部位都很正常。


    不過,作惡之鬼呢?


    我眉頭一皺,剛才法眼一觀,我可沒看到有鬼怪附著,且屋子裏也沒發現。


    那這源源不斷的鬼氣是如何出現的?


    我想不通,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老楊此刻正在一旁焦急的看著我呢。


    於是我取出符籙,往她身上一貼,頓時符籙直接燒成灰燼,她身上的鬼氣被一掃而空。


    可漸漸地,她身上又有鬼氣出現了,絲絲縷縷,不知從何誕生。


    我一直注意著四周,那些鬼氣確實是從她體內出現的,而不是四周某處鑽出纏繞而上。.


    這讓我不解。


    我看了眼屋子,再度掏出一道符,用法力激活,頓時屋子裏的鬼氣也被一掃而空。


    可她身上還在往外冒。


    這種情況,我從來沒見過。


    我看向老楊,問道:“楊醫生,楊芳華這段日子,有從哪裏摸到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或者吃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嗎?”


    老楊尷尬一笑,說道:“那個,我不知道。”


    我點點頭,倒也沒覺得人家不負責任。


    畢竟人家父女倆的工作不說有所區別,簡直是南轅北轍。


    再說了,楊芳華這麽大個人了,還能看著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就往嘴裏送?


    嗯,這一點我倒是保留懷疑。


    老楊見我一通操作,結果楊芳華還是這樣,頓時急了。


    他連忙問道:“小薑,我閨女怎麽樣了,她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我沉吟了一會兒,對他說道:“你女兒的情況很不對勁,這屋子裏所有針對鬼怪的物件被毀的毀,壓製的壓製,而且外表完全看不出來,足以見著鬼怪的謹慎和強大,關鍵她還沒在楊芳華身上,或者是我看不出來,總是隱藏得很好。”


    “那該怎麽辦啊?”


    老楊抓瞎了。


    他又不關注這一行的事情,他女兒的情況他也大致了解,朋友很少,他知道的就我一個,現在我看不出來,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我歎了口氣,將驚鴻劍取出,而後將楊芳華的身體掰正平躺,將驚鴻劍直接放在她身上。


    頓時那一身鬼氣瞬間被驅散,新的才出現就被驚鴻劍鎮壓,完全沒機會流到其他地方。


    這便是驚鴻劍的強大之處。


    你若是敢直接出來,那麽驚鴻劍畢竟隻是一件器物,或許無法直接鎮壓你。


    但你躲躲藏藏,隻能用鬼氣暗中搞事,那就別想了,乖乖被驚鴻劍鎮住,斬斷手段吧。


    我看著楊芳華,她的眼珠子之前一直在轉動,此刻卻停了下來,與此同時,眼皮抖了抖,下一刻,她便睜開了眼睛。


    “醒了醒了!”


    老楊很興奮,立馬撲到床邊,輕聲問道:“女兒,你怎麽樣了?”


    然而楊芳華壓根沒理會他,看著我,疲憊的雙眼如釋重負,而後對我輕聲道:“夢、”


    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老楊愣住了。


    你這剛醒啊,怎麽就又睡了,而且我是你爹啊,你理都沒理我,反而理會一個外人?


    他心裏很悲苦,但他卻很理解。


    這樣子,一看就知道是事情還沒完全解決,女兒醒了,主要是給同行提個醒呢。


    我沒理會老楊的糾結,而是咀嚼著這個“夢”字。


    楊芳華既然短暫蘇醒,就對我說了這麽一個字,說明這個字,就是她如今這樣的關鍵。


    “做夢嗎,難道是引人入夢之鬼?”


    這個想法剛出現,就被我否決了。


    如果隻是這種鬼怪,絕對沒有這樣的手段。


    看來得喊人了。


    想到這裏,我便對老楊說道:“你不用待在這,待久了對你自己不好,你也幫不上什麽忙,我去找幾個人問一下。”


    說完,我便離開了楊芳華家,來到了玉清湖。


    看到這個平靜的湖泊,我想了想,是直接喊呢,還是下去登門親自拜訪一下呢?


    還沒等我做出決定,一道白影便已經破水而出,來到我麵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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