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義自然不想我接近,回廊之中,樹木的各種部分從上下左右四處鑽出,瞬間回廊好像變成了惡鬼的獵場。


    但最終,這些東西都被我一一化解。


    終於,我來到了趙義所在的房間。


    跨門而入的瞬間,我便知道他為什麽不親自前來阻止,或者直接離開了。


    不是他不想行動,而死無法離開。


    他的身上,無數線條詭異的盤旋著,那些線條好像從身體中長出來一樣。


    地麵上,刻著無數細長的溝壑,這些溝壑相互縱橫交織,形成一個巨大的圖形。


    流水轉換設備中,不是水流,而是一池子的鮮血。


    鮮血從設備中流出,注入溝壑中,順著溝壑烙印出整個圖形。


    這圖形,顯然是一個陣法,陣法運轉間,將血液注入趙義體內。


    趙義身上的那些線條,不是畫的,而是鮮血在體表下流動。


    體表之下,不是人類的經脈血管,而是如植物一般的器官,負責水分的輸送。


    可現在,輸送的不是水分,而是鮮血。


    那些鮮血,最終流經身體後,匯聚於左臂上。


    他的左臂格外腫大,好像在裏麵放入了什麽東西,無比濃鬱的陰煞之氣正從那裏散發出來。


    我明白,那是曾今被放在李氏祠堂的宋天寶的小臂骨,而今被他直接接入身體之中。


    隻可惜,那根骨早已被邪煞之氣侵蝕,變得無比狂暴,一旦放入體內,將會影響心性。


    但他終究還是這樣做了。


    因為他聚集了大量的稚童鮮血。


    這些鮮血,經過他的處理,最終會在體內直接替他洗去那些邪煞之氣。愛讀小說app閱讀完整內容


    到時候,他便能憑借這根骨增強實力,同時還能獲得一些宋天寶竊取的皇氣和龍氣。


    之前他就已經謀奪得了槐樹之軀,現在再有了這根骨,他便有了對抗宋天寶的底氣。


    而且,他手中應該還有一條腿才對。


    我看向他的腿,卻沒有發現異常。


    “我們可以談談。”


    趙義突然開口,眼神真摯。


    “談什麽?”


    我看向流水轉換設備,這下麵,有一根巨大的樹杈,連接著設備。


    我能看到這樹杈在蠕動,好像在吞咽著什麽。


    顯然,那些鮮血從設備中留下,最終通過他的身體,洗刷了小臂骨,帶著陰煞之氣,通過那截樹杈,用整棵樹當做導管,最終將這些血流向整個西京市。


    我深吸一口氣,問道:“你想怎麽談?”


    “我們現在,不再是敵人了,我們可以聯手。你想救龍脈,而我想幹掉宋天寶。這兩件事,本就是一件事。隻要宋天寶死了,龍脈自然得救,而想要救龍脈,宋天寶就必須死!”


    說這話的時候,趙義眼中帶著濃鬱的殺機。


    這份殺機,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而今被封印在蒼山之下的宋天寶。


    “很有道理。”


    我點點頭,而後伸手,驚鴻劍立刻回到我的手中,發出輕顫,帶著嗡鳴,好像在告訴我,快動手。


    趙義臉皮抽了抽,地上一根藤蔓貼著設備邊緣爬了上去,直至將驚鴻劍劃出的縫隙完全堵住。


    “怎麽,考慮一下我的話,我們現在,不是敵人。”


    “我說有道理,可沒說要答應你。”


    說著,我冷冷盯著他。


    之所以敢這麽做,是因為他身上的氣息起伏不定,洗練正到了關鍵時刻。


    也因此,他才隻能分心控製著部分軀幹阻止我們。


    而且,他也不敢跟我動手,因為他怕我毀了這裏,到時候,他的計劃就失敗了。


    “你什麽意思?”


    趙義臉色很難看。


    如果是其他時候,他根本不會跟我扯這麽多。


    我曾經幾度跟他交手,破壞了他的計劃,本就是死敵,他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這次之所以跟我說這些,說到底,隻不過是因為我威脅到他的關鍵時刻罷了。


    若他的洗練被打斷,那截骨上麵的陰煞之氣沒法洗幹淨,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沒意義了。


    “那些人,我一開始還有所懷疑,到底是修煉了何種邪術,竟然進境如此之快,哪怕邪術速來是以各種缺陷和跌破底線的手段來獲取力量,但這麽多人,實力還不差,如此大規模的出現,還是不對勁。”


    “後來我終於懂了,他們體內的陰煞之氣,壓根不是自己修煉而來的,至少不全是。更多的,是你排出體內陰煞,注入他們體內。”


    說到這,我突然覺得那群人很悲哀:“他們以為,你為了他們,甚至不惜將力量給他們,可這不過是你的計劃之一罷了,你本就想拜托宋天寶的控製,所以故意將陰煞排出。同時,你又想得到他的骨,還有槐樹的身軀。”


    “這一切,都隻是為了你自己,他們不過全都是你的棋子而已。”


    說罷,我提劍朝他走了過去。


    他臉色一變,立馬說道:“薑九,你仔細想想,我們之前確實立場不同,可現在,我們的目標一致,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難道說你就不想多一個朋友,而少一個敵人嗎?”


    “本來可以的。”


    我突然停下了腳步,長劍緩緩指向他。


    “本來我們可以化敵為友的。”


    說著,我看向了那池子鮮血:“但現在,不可能了。”


    “那白蒼呢?”


    他急忙提及白蒼:“你可以接受他,為什麽不接受我的誠意?”


    我沉默良久,最終才說道:“或許,是因為他還有底線吧,做人的底線。”


    說著,我一劍揮落,斬向那個池子。


    項陽他們,這次幫了大忙。


    如果是我們自己找,就算能找到,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到時候,趙義的計劃早就成功了。


    可現在,他的計劃尚未完成,甚至可以說,趙義此刻正是最最虛弱的時候。


    “不!”


    趙義一聲怒吼,身上陰煞之氣鼓蕩,而後,那陰煞之氣自他體外匯聚成型,化作一頭惡鬼,張開猙獰的巨口,咆哮著朝我飛來。


    我當即調轉劍尖,往下一劈。


    那惡鬼當即被我劈開,輕而易舉,完全沒有任何阻礙。


    細微的聲音從四周出現,帶著摩擦聲,似一萬隻螞蟻在行動。


    我一揮手,那些邪煞之氣全被我驅散,而此時整個房間裏,爬滿了植物。


    趙義牙齒緊咬,滿臉殺氣。


    這次,殺氣是針對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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