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哲以奔跑的方式發泄著潛藏心底的痛苦,雖然他剛剛在陳飛麵前用強大的意念成功扮演了“鐵石心腸”,可在別人看不見的內心,陳飛的那些話宛若一把利劍,已深深地刺了進去。<最快更新請到>高哲很內疚,也很委屈。自加入天使任務以來,他總是在想法設法保護他所愛著的人們,可是,幾番努力下來,收效甚微不算,還令他重重傷害了他最在乎的那些人!“現在,你弟弟高衝,恨你恨到想要殺死你,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結果嗎?”耳邊不斷回響著陳飛那激憤的話語,高哲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高衝――他想要殺死我麽?也難怪,這一路走來,我害死的人夠多了,高衝是那麽嫉惡如仇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放過我呢?不過,就算我該死,我也絕不能死在高衝的手上,他是我的親弟弟,我已帶給了他徹骨的痛苦,不能再用我的血玷汙他純淨的人生――高哲的悲傷難以自抑,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起來。


    遠遠的,他就看見了工廠最深處的那道圍牆,一個竹製的梯子正倚在圍牆上。這梯子一定是梅捷放在那裏的!高哲想也沒想,立刻衝了過去,想要爬上去看看梅捷的手下是否在圍牆外麵接應,然而,他剛剛爬上梯子的兩個橫杆,身後突然傳出了幾聲槍響,令他臉sè急轉。槍聲是從他奔過來的那條路上傳出來的,難道陳飛他們出事了?這個認知讓他著急起來,高哲立刻從梯子上跳下,朝著來時的路奔去。可剛跑了幾步,一個人影突然從路邊的一小片竹林裏竄出來,高哲想也沒想,立刻舉槍準備shè擊,可當看清楚來人是誰,他的臉sè瞬間煞白,迅速收槍,轉身就跑。


    “高哲――你給我站住――”高衝顧不得拂去身上穿越樹叢而沾染的塵土,他眼眶通紅,握著槍,邁開大步向高哲追過去。他本就是來抓高哲的,此時見高哲拔腿就跑,立刻拚命去追。“站住,再不站住我開槍了――”他邊追邊喊,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高哲逼進廠房深處的一塊死角。“看你往哪兒跑――”高衝看高哲無路可逃了,忙停下腳步,用槍指著高哲的後背,喘得很厲害。


    看著擋在前麵的圍牆,高哲奔跑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咬著嘴唇,雙眼絕望地看向牆壁,沉重的呼吸著。東方宇,你這個騙子!混蛋!你不是跟我保證過永遠不會讓高衝在行動中遇到我嗎?轉念一想,他又悲切起來。高哲,是你率先撕毀了與東方宇的約定,還殺了高達軍,擄走東方茗兒,到了現在,你還指望著東方宇幫你嗎?知道高衝堵住了他逃跑的唯一後路,而jing察很快就要到了,要想順利離開,隻得麵對高衝,高哲咬咬牙,深呼一口氣,轉身,將一直握在手裏的槍舉起來。“高衝,退後――”他盡量讓自己的語調做到森冷,與高衝保持在敵對的位置,可目光卻偷偷地打量著高衝。許久沒見過高衝了,這小子看起來,比以前成熟了不少,越來越有型了!一抹溫情與眷戀悄悄地從眼底劃過,高哲的心中泛起一陣酸澀,他多想走過去拍拍弟弟的肩膀,告訴弟弟自己愛他,並為其成長為一名優秀的jing察而感到驕傲和欣慰。然而,這想法似乎隻能是奢望,待看到弟弟手中那指向自己的黑洞洞的槍口,想到陳飛說過高衝想要殺死自己的話,高哲的胸口猛地一窒,心口越發疼痛起來,“讓開,別逼我開槍――”無法在行動上做到狠絕,高哲也隻能在語言上表現自己的冷酷,於是,他強迫自己整個人都變得冷冽起來。


    聽著高哲威脅自己的話,高衝的眼淚奪眶而出,但臉上卻帶著痛苦而又淒絕的笑意,他抬頭看了看黑煙滾滾、有些慘然的天空,又把目光挪到舉槍對著自己的高哲身上,低沉地說,“高哲,除非我死,否則今兒我絕不會讓你逃掉――”眼前的高哲,雖然是與他一起長大、血脈相連的哥哥,可他渾身上下透露出的那種孤傲、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狠絕,都是讓他感到陌生又困惑的,可想到那麽多人因高哲而慘死,想到東方茗兒遭受到的屈辱,想到他高家因其屢屢犯罪而被逼入了怎樣的絕境,他的仇恨分外強烈,目光中顯露出濃烈的殺氣。


    “高衝,你果真很想殺我!”高哲看著高衝握槍的手抖得厲害,臉sè倒是異常的平靜。他看了一眼神情略顯慌亂、jing神高度緊張的弟弟,舉槍的手臂緩緩垂了下來,低頭看向高衝腳下的地麵,輕聲道,“可你想過沒有,你是個jing察,縱使我惡貫滿盈,你私底下殺了我也是違反紀律的――說不定還會影響你的jing察生涯――”他知道高衝的xing格一向衝動,怕他會因為一念之差而毀掉一生,這個時候還忍不住提醒他,說到最後,他那憔悴的雙眼還充滿溫情地瞥了一眼高衝,“更何況,我是你高衝的親哥哥,我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你不能――”


    高衝眼裏的淚劃過臉頰,卻笑著打斷他,“高哲,就因為你是我的親哥哥,我才不敢放過你,非殺死你不可――”他看著高哲驚詫的表情,臉上顯露出更為深遠的痛苦,“你做了那麽多可怕的事,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我若放過了你,既對不住那些你害過的人,又對不住將來可能會被你害的人?”說這幾句話的時候,高衝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整個人都在顫抖。


    “阿衝,不是你想的那樣――”高哲不忍看到弟弟如此痛苦,亦禁不住為自己辯解,可他即便是說出自己是天使,又該如何解釋他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一時間,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不是我想的那樣,那究竟是怎麽樣的?你告訴我!”高衝握著槍的手沒有動,隻是用另一隻手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淚,他狂躁地大叫著,期待著,希望高哲能給出一個可以讓他“饒恕”的理由。看到高哲yu言又止,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高衝情緒瞬間激動起來,端著槍緊走兩步,“高哲,你快點跟我說,說高隊長不是你殺的,東方茗兒也不是你帶走的,說你沒有對東方茗兒做出任何非禮的行為,說今天的爆炸案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說啊――說啊――”他的臉漲得通紅,槍口直指高哲的胸口。“如果你跟我說這些都不是你做的,那我今天可以放過你!你倒是說啊――說啊!”


    高哲下意識的退後,臉sè越發慘白起來,他搖搖頭,閉上眼睛,“阿衝,你別逼我――”


    “是我在逼你,還是你在逼我――”高衝的眼淚鼻涕混在一起,滿臉都是,看向高哲的眼神是那麽無助,他聲音嘶啞,“高哲,你為什麽總是這樣殘忍地對我?從小到大,你都宛若神祗一般存在,輕易抹殺掉我所有的努力和榮光!當我最渴求親情的時候,家人關注的目光卻隻停留在你的身上;當我跟喜歡的女孩子告白的時候,她卻說我比不上你一個腳趾頭;當我決心斷情絕愛,想要遠離一切的時候,你卻突然由天使變成魔鬼,把我硬生生地扯回到現實中――我多想放過你,可你卻作jiān犯科,無惡不作,害死那麽多人不算,還對東方茗兒犯下那麽不可饒恕的罪過――”高衝極度哽咽,抽泣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知道我喜歡東方茗兒很多年,可你知道嗎?她東方茗兒喜歡的人是你,不是我――而我也早就決定將她讓給你了!可你為什麽不好好愛她、珍惜她,卻變著法地折磨她,傷害她――你說,你讓我怎麽辦?你該不該死――該不該死?”他狂吼著,質問著高哲,jing神接近崩潰的邊緣,握槍的手抖得厲害,似乎隨時都會扣動扳機。


    看著高衝痛苦的模樣,高哲頭疼yu裂,眼神亦黯淡無光,他攥緊手裏的槍,繼續退後,直到無路可退,“高衝,就算我該死,可我是你的親哥哥,你不能殺我――不能――”高哲有些恐懼,當ri他“挾持”東方宇之時,高衝就曾經開槍威懾過自己,嚇到了在場的所有人。而現在,高衝被仇恨逼得情緒不穩,更是可能會隨時朝自己shè擊。“阿衝,你相信我,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樣,我那樣對東方茗兒,隻是想救她――”他連忙解釋著。


    “高哲,不是你擄走她的嗎?不是你在這周圍安裝的炸彈嗎?現在,你竟然跟我說你是在救她――哈,高哲,你不覺得你的話很可笑嗎?有那麽救人的嗎?有嗎?”高衝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大喊大叫,“高哲,你不是也有槍嗎?把槍舉起來啊,來,看看我們兄弟倆誰的子彈比較快――看我是不是永遠都比不上你――把槍舉起來,舉起來――瞄準我啊――”高衝淚流滿麵,叫得歇斯底裏,高哲卻攥著槍一動不動。是的,他就是這樣一個自私懦弱的人,為了不暴露身份,可以對高達軍痛下殺手,但同樣的情形,麵對親弟弟時,他卻將什麽任務、正義等名詞統統拋到了腦後,任憑他如何對待自己,都不敢將手裏的槍動上一動!高家兄弟倆僵持著,路的那頭,隱隱有淩亂而又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高哲淒涼的一笑,不用說,jing察已搜查到這裏,他終究是逃不掉了!不過,他高哲被jing察抓到,也總好過死在高衝手上,所以,他垂下眼簾,對高衝的挑釁依然表現得無動於衷。“高哲,開槍――你看不起我嗎?你覺得我的子彈沒你的快嗎?為什麽你――”高衝朝著高哲吼著,卻猛然發現高哲臉sè一緊,持槍的手臂迅速抬起,槍口對著自己,果斷開槍,jing神本就緊張的他慌亂極了,什麽也沒想,出於本能也扣動了扳機……


    隨著兩聲槍響,高衝身後,一個黑衣男子率先從牆頭上摔下來,然後,高哲亦麵sè灰白地捂著胸口,栽倒在圍牆邊,他的指縫間,大量的鮮血不斷地滲出,將他胸前染成一片殷紅。看著胸口咕咕流出的血液,高哲心中一片慘然,這回――真活不成了!高哲的頭腦一瞬間極為清朗,卻很快變得沉重起來,剛剛發現牆頭上的黑衣男子正拿著槍瞄準高衝,逼得他不得不開槍shè殺,而高衝也因此誤以為自己要殺他而慌亂開槍,看來,他高哲命裏注定會死在他弟弟手上,就像早前他做過的那些噩夢一樣。高哲用手捂著胸口,想要血流得慢點,再多看幾眼弟弟,可當他看到高衝遠遠望著倒地的自己,滿臉平靜地跪了下去,舉槍對準他自己的太陽穴的時候,高哲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他幾乎用上全身所有的力量,朝高衝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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