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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張一全看阿康竟然要他留高哲活命,心裏不快,當著眾手下的麵斥責起阿康來,“虧你還是獨霸一方的**大哥,男子漢大丈夫,竟然連玲玲那丫頭都怕,我看你啊,也沒什麽出息了!”他似忘記了自己也因顧忌太多而不敢立刻衝高哲動手,罵了阿康好一通才轉身麵對高哲。“小子,別怨我,誰讓你出現得不是時候呢?”張一全一揮手,給自己身後的跟班一個眼色,那個跟班很快就走到高哲麵前,立刻掏出槍來抵在高哲的頭上,作勢就要扣動扳機。


    “全叔――”危急時刻,陳玲玲氣喘籲籲地趕來了,在她的身後,梅捷亦臉色凝重,進門就四下張望。陳玲玲一進門,看清了室內的情形,麵色一變,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一把拂開抵住高哲頭上的槍,護在高哲身前,急道,“不能殺他!”看張一全臉色冷冽,全無無半點和緩之意,陳玲玲心中一陣恐慌,眼淚不由得在眼眶裏打轉,“全叔,高哲是我喜歡的人,我已經決定嫁他了,看在玲玲的麵子上,您就放過他!求您了!”狂奔了一路,她的雙腿有點發軟,卻也顧不得了,隻是不斷地替高哲求情。腦海中浮現出剛才高哲被全叔的人用槍指頭的場景,她的心跳得厲害,有點後怕,要不是梅捷及時打電話通知自己高哲有難,她豈不是得等高哲死了才知道了?


    張一全皺著眉頭,看著陳玲玲,眼裏的殺機卻未消失。他沉聲說,“玲玲,你還不明白麽?就是因為他是你喜歡的人,他才有著必死的理由!”他看向陳玲玲,話裏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玲玲,老爺子已經開始著手挑選配得上你的青年才俊,這小子來曆不明,又無權無勢,根本就不在候選之列。你若是執迷不悟,惹惱你幹爹,我想這小子絕對會比現在慘得多,甚至,就是想死都死不掉!”他簡要地給陳玲玲分析起這裏麵的利害得失,希望陳玲玲能想明白這個道理,別再阻止他殺高哲。


    “不會的,幹爹最疼我了!他怎麽會強迫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呢?我喜歡的人他一定也是喜歡的!”聽了他的話,陳玲玲的眼淚立時滾了下來,她看著張一全,嘴裏卻反駁道。不過,任誰聽去,這些話都更像是她在自我安慰。說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臉色煞白卻默然看著自己、眼神裏充滿感激的高哲,心裏一痛,立刻將臉上的淚抹掉,深吸了口氣,直麵張一全,“全叔,你不可以傷害高哲!放過他,我自會找幹爹解釋――”然而,張一全的不為所動令陳玲玲有些恐懼,於是,她慌忙從隨身帶的手包裏翻出手機,當著眾人的麵給老爺子打電話,“幹爹,您幫我說說話,讓全叔放過我喜歡的人,好不好?”可是,電話那邊的聲音始終是琢磨不透的語調,陳玲玲的臉色越發鐵青起來,身軀也在微微顫抖,“幹爹――”不知道那邊的人說了什麽,聽著電話的陳玲玲,突然跌坐到地上,臉上血色全無。


    與此同時,張一全接到老爺子的電話,電話那邊,老爺子的聲音低沉而幹脆,命令卻隻有一個字――殺!老爺子竟然也想殺了這小子?即便震驚,張一全卻也沒因老爺子讚同自己做法而表露出過多的驚喜,相反,看著玲玲那極度驚恐的神情,他突地生出一抹同情,歎道,“玲玲,你聽到了?全叔我也是奉命行事――老爺子他――玲玲,你別怨我――”得了閻王令,他自是不再有任何顧慮,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槍,指向高哲,同時向手下命令道,“把玲玲拉開!”


    高哲的神智尚存,聽得閻王親自下令要自己的命,已然做好了最壞心理準備的他心情倒沒有太大的起伏,不過,想到他不是因執行天使任務而是因與陳玲玲玩曖昧而丟命,心中未免有些遺憾。他這樣死了,算是烈士不算?恍惚間,眼前陳玲玲的身影模糊起來,但她哭泣的聲音卻是清晰地傳到耳邊,他想開口勸慰陳玲玲幾句,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別碰我――”正當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時,陳玲玲剛烈的聲音突然響起,令他的呼吸一窒,“全叔,你要殺他不如先殺了我!他死了我也不活了!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應該知道玲玲我絕對會說到做到!”他看不到陳玲玲的臉,可她的聲音是那麽痛苦與絕望,聽得高哲格外揪心,“玲玲,你――讓開――”他努力地伸出手去,想推開站在自己麵前與張一全對峙的陳玲玲,然而,他的手隻是碰到了陳玲玲的褲腳。


    “高哲,我要救不了你,就和你一起死――”感受到高哲的碰觸,眼眶紅腫的陳玲玲回過頭來,慘然笑著。一直以來,她都以一種自欺欺人的方式拒不承認自己愛上高哲了,並極力地將她和高哲纏繞不清的複雜關係歸咎於負氣。誰讓高哲不把她當回事,還老想跟自己撇清關係?越是這樣她陳玲玲就越要跟他耗到底!然而,就在剛剛,看到高哲被人用槍指著頭並出現了不能由自己掌控的局麵時,她的心立時揪成一團!她自問不是善良的人,也不是沒見過全叔在自己麵前殺人,但這一次,她心痛的感覺為什麽會這麽強烈呢?難道是因為內疚高哲是被自己所累才引來殺身之禍麽?不會!如果僅是內疚,她不會如此從容地願意與之一道赴死――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麽?陳玲玲被自己的這種想法驚得目瞪口呆,然後嘴角浮現出苦澀的笑。玲玲啊,你怎麽能這麽沒有自尊呢?你本就知道,高哲並不愛你,而你卻還為救他要死要活的?愛到如此卑微的境地,你也真算是個蠢女人了!


    “玲玲,你非要執迷不悟麽?”全叔盯著陳玲玲,深邃的目光讓人看不穿他的意圖。


    “全叔,我不悔!”陳玲玲淡淡一笑,低聲開口,眼神卻無比堅定。


    “玲玲,別――”阿康看到陳玲玲臉上的決然,驚慌不已,忙上前去勸慰她,“這姓高的小子死就死了,你別這麽死心眼,他死了還不是有我麽?有康哥在,一定會對你好的――”他看著陳玲玲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隻是用目光死命地瞪著張一全,急得直跺腳,“哎,玲玲――全叔,我也求您了,玲玲的性格您也知道,這小子死不足惜,可玲玲不能有事啊――”


    “是啊,全叔,玲玲是您看著長大的,您也是希望她能幸福的?”雖然以梅捷的身份並不能在張一全跟前說上話,但此時她還是忍不住開口,“求您放他們一條生路?”


    高哲的眼角濕潤了,心裏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麽滋味兒都有。高哲啊,你看到了麽?玲玲可以為你犧牲到這種地步,而你,卻一次次地利用她!你也太卑鄙了!強烈的內疚感充斥著他的內心,沉重的思想負擔壓得他透不過氣來,此時,被折斷的手臂已經麻木到感受不到疼了,但高哲的心卻痛得無以複加。他想開口說玲玲你不要這樣,為了我這種人不值得,可他的喉嚨卻似堵住了什麽東西,動了動嘴唇發不出聲來。


    室內的氣氛焦灼起來,在場的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


    張一全開始為難起來,陳玲玲的倔強他是知道的,這孩子一旦認準什麽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也要達成,此時,看著陳玲玲凝視自己的眸中已沒有半分溫度,那宛若仇敵一樣的眼神讓他極為不安,霎時,手裏的槍變得沉重許多。他想了想,陳玲玲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這點暫且不提,單說陳玲玲若真是在自己麵前跟高哲殉情而亡,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別看是老爺子下令說要這小子命的,可若是玲玲有個三長兩短,老爺子還不遷怒到他身上啊?良久,他突然歎了口氣,“罷了,玲玲!今天看在你的份上我姑且繞過這小子,但你知道,我隻能說,我這會兒不殺他,不能保證下次見到他的時候會手下留情!你們好自為之!”說著,他將槍遞給手下,臉色陰鬱地一揮手,“我們走!”


    陳玲玲站在那裏,看著張一全等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門口,才緩過神來。“沒事了――”她輕輕吐出幾個字,精神才一放鬆,雙腿就不自主地一軟,整個人“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她看著門口,呆愣了幾秒,突然笑出聲來,可笑著笑著又變成大哭起來,“原來――你們――你們――全都不愛我――沒人愛我――”一霎時,那種孤單、淒涼而又絕望的感覺拽住了陳玲玲,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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