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金永良正擔心著,那邊就傳來周仕林急急的喊聲:“永良,老項。你們快過來,出大事了。”


    聽到周仕林的喊聲,金永良懸著的心立刻落了下來,同時,通過周仕林喊話的內容,出事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不過,他並不太擔心,因為,周仕林喊聲中氣十足,不像是受了傷,那麽,出事的必定是另外一個人。


    他與那人從未有過交集,出了事也跟他沒多大關係,都是奉命行事,毫無感情上的瓜葛,他要的,隻是周仕林能平安。


    兩人趕過去,等看清楚狀況,金永良才發現把事情想得太簡單,起先,他以為即便那人出事,隻不過是受了傷,但是,現在他看到的卻是慘烈無比的一幕。


    他看見,那人倚靠在石棺上,一根生了鏽大拇指粗細的鋼棍插入那人的太陽穴,從另外一邊鑽了出來。


    鋼棍是從石棺裏伸出來的,有一排,看樣子,像是觸發了機關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那人是鐵定找閻羅王拜把子去了,金永良與周仕林對這人的死亡沒有太多感受,隻是心情有點沉重;項離就不一樣了,抱著那人嚎啕大哭。


    兩人通過項離“弟弟、弟弟”的哭喊才知道,那人竟是項離的親弟弟,此次入墓純粹是為了混一份工錢,沒想到,把命搭在這裏了。


    對於弟弟的死,項離遷怒於周仕林,說周仕林沒有保護好他的弟弟。


    周仕林不知該說什麽,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當時,他與項離的弟弟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金永良他們擺弄羅盤上,絕對料不到石棺內會有鋼棍突然刺出來。


    事實上,如果周仕林不是個練家子,聽覺高於常人,關鍵時刻聽出異樣並及時做出反應,說不定,被穿腦而亡的就不止項離弟弟一人了。


    經過檢查,三人意外發現,觸發機關的“元凶”竟是金永良與項離。


    原來,石棺內的機關與陪葬坑裏的羅盤是相連的,而從石棺內刺出來的鋼棍,正是羅盤機關懲罰結果的一種表現。


    獲知真相後的項離沉默了,他明知剛才責怪周仕林是不對的,但弟弟的慘死對他打擊太大,是以他固執地認為周仕林作為前清的武舉,應該有能力保護他的弟弟。


    短時間裏三人都沒說話,現場的氣氛有點尷尬,最後,還是通情達理的周仕林開了口,他安慰了項離一番,也對沒能及時挽救其弟弟的行為做出檢討,盡管錯不在他,但他認了,能起到安撫項離的作用,受點委屈他認為值。


    項離並沒有領情,他平靜下來後,自顧自走去陪葬坑,繼續擺弄起羅盤來。


    他要破解掉這個可惡的機關,讓陪葬坑下的秘密得以曝光,為死去的弟弟報仇。


    憤怒的情緒讓項離的耐心迅速流失,理智也很快喪失,在嚐試幾次無果之後,他竟用上了炸藥。


    見他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金永良覺得不痛快了,對他說,倒鬥摸金也要講究規矩,不能破壞墓葬結構,以免惹來災禍。


    項離理智已失,哪能聽得進去,對金永良的好言相勸無動於衷,結果,用炸藥炸毀了羅盤,陪葬坑底部出現了一個大洞,洞內湧出無數水虱子來。


    太湖裏的水虱子不隻是存在於水中,在陸地也能生存一段時間;數以萬計的水虱子湧出來後,隻半分鍾的光景,項離就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了一副骨頭架子,整個過程慘叫連連,聽得金永良與周仕林頭皮發麻,渾身汗毛豎得跟鋼針似的。


    眼見著項離被水虱子噬去皮肉,兩人心知這人已經追隨其弟弟去了陰曹地府,便打消了施救的念想,舍了命地跑去來時的地方。


    “金毛屍王”的手稿對此後發生的事情沒做詳細的介紹,隻說,回到船上後,金永良向毛長官匯報過情況,毛長官說,他們已經完成任務,可以領賞走人了。


    從太湖回到周家,金永良與周仕林約定,此後餘生不再涉足湖底古墓,也不向外人透露此方麵信息。


    手稿結尾金永良寫了一句話,他猜測,陪葬坑底下肯定還有空間,至於下麵究竟存在什麽,不得而知。


    聽周文講述完手稿內容,高健龍想起件事來,他說,小時候曾聽老輩人講過,民國年間有部隊在太湖中展開軍事訓練,動用了三條漁船,共有五十多名士兵;但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數日後,有人在十幾裏地之外的湖岸邊發現了那三條船,可是,船上空無一人。


    當時,有人猜測,士兵們軍訓完後應該是回部隊去了。


    但有人反對這樣的說法,因為,那三條船是租借的,用完不還不像是部隊的作風。


    後來,有種說法流傳開了,說那些當兵的進入了湖底古城,再沒回來。


    “你們知道嗎。”說完這些事的高健龍有些神秘地說,“那次帶兵演練的長官,也姓毛。”


    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想到這樣一個結果,帶兵演練的毛姓長官,就是帶金永良他們去湖中尋找古遺跡的毛長官,而帶兵演練隻是個幌子,其真實意圖是起出湖底古墓中的隨葬品。


    “這有點離奇呀。”李成博說,“按理,那些當兵的肯定是帶了武器的,即便遇上僵屍一般的傀儡,或者是別的東西,五十人,五十杆槍,別說是白毛粽子,就是僵屍王也被打成篩子了,怎麽會有去無回呢。”


    “嗬嗬。”高健龍笑了笑,說,“小老弟,太湖底下到底存在什麽,世人不知;說不定,他們遇上的不是一般的事物,要知道,古墓中的機關,厲害一點的,別說是五十人,就算是五百人,也有可能有去無回的。”


    這種說法李成博還是認同的,因為,古墓中的確存在利害的大規模殺傷性機關,這些機關一旦被觸發,幾十人當場喪命也是有可能的。


    “哎呀。”李成博麵露憂慮,說,“假如五十名士兵的確是中了古墓裏的機關盡數斃命,那麽,咱們就算能找到古墓的位置並進入,安全還是無法保障啊。”


    他貪圖墓中隨葬品,但錢物與命,自然是後者更重要;他擔心的是,就算能進入湖底古墓,並找到價值連城的隨葬品,沒命回來,那還有什麽用呢。他可不想步了項離兄弟倆或五十名士兵的後塵,成為後人考古發掘的對象。


    “世上哪有絕對安全的事情。”周文知道李成博心中的擔憂,對他說,“沒點冒險精神幹不了大事業。還虧得是什麽什麽世家的後代呢,膽子就這麽一點。”礙於錢榮發他們在場,他不好明說李成博的身世,隻能用什麽什麽來替代了。


    “世家的後代不假,但命是革命的本錢。”李成博說,“老話說得好,金錢、美女為世人所求,但革命的本錢更重要。”


    “這是老話嗎?”周文沒聽說過這句話,聽著像是心靈雞湯,說,“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呢。”


    “嗬嗬。”李成博訕笑著說,“聽聽道理就成,管他是不是老話呢。”事實上,這句話是他現編的。


    李成博說話雖不正經,但話中道理還是有的,於是乎,圍繞安全問題,眾人又進行了好一會討論。


    在總結的時候,周文這樣說:“湖底遺跡的大概位置基本可以確定,就在出現水虱子的區域。問題是,咱們該怎樣避開水虱子找到入口並進入遺跡呢。”


    “這個好辦。”高健龍說,“天下萬物都有相生相克,水虱子也逃脫不了這個規律。太湖白魚是水虱子的天敵,據說,隻要有一條白魚在,方圓百米水虱子盡數逃離。”


    周文沒有想到,凶殘的水虱子竟會怕“太湖三白”美味裏的白魚,他說:“好,如果這個說法真能成立,一會,我去跟漁民定些白魚。”


    “表哥。”楊麗提醒道,“白魚又不是鐵魚,是會遊走的。假如白魚走了水虱子回來,不就得出大事了。我可不想表哥你變成一副骨架子。”


    周文正喝茶呢,聽到這話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怎麽說話的呢。”他拿起紙巾擦了擦,說,“你該不是在咒表哥吧。”


    “哪有呀。”楊麗走到周文身邊,抱著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表哥長命百歲壽比南山呢。”


    周文掙脫開來,笑著說:“把我說得跟一把年紀似的。”說著,話鋒一轉,“不過,小麗說得有道理,咱們得想個法子不讓白魚遊走。”


    “很簡單的嘛。”李成博大大咧咧的說,“買幾條死魚不就遊不走了。”


    “餿主意。”周文瞪了他一眼,說,“你聽說過耗子怕死貓的嘛。趕緊想想別的法子。”


    一幫人又想了一陣,最後,筱雯想出了一個辦法來,她說,看視頻中水虱子出現的區域,大概有十平米,隻需將該區域用網圍起來,白魚就無法遊走,而水虱子卻能通過網眼逃離。


    “還是筱主任冰雪聰明,能想出這麽好的辦法來。”這個辦法可以說是眾人能想到的最可行的一個辦法,李成博不失時機地拍起馬屁來。


    土專家貪財好色筱雯早已了解,但是,自從龍門地宮李成博舍命救了她之後,李成博給她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變,她認為,李成博實質上是一個表麵油腔滑調,內在卻懂得講究情義的人。


    “謝謝專家誇獎。”筱雯笑眯眯地做出了回應,她開玩笑似的說,“等進入遺跡時,還請專家保護小女子哦。”


    “必須的。”李成博被筱雯說得心花怒放,拍著胸脯說,“保護美女人人有責,你的安全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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