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說:“這樣就太好了。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你們不死族人的文明會得到一次飛躍發展,就像曆史上舊中國封建王朝被人民推翻,封建製度逐漸被民主製度取代一樣,人民當家作主的日子就要來了。”


    盡管啞巴聽得不是很明白,但他從周文誠摯的表情裏可以看出,對方是在祝願他的族人過上安穩舒適的好日子。


    稍後,周文問起啞巴的爺爺對村長說了什麽,會讓一個已經陷入瘋狂狀態的人放棄殺害他人的念頭。


    啞巴想了想,問周文:“你還記得我爺爺出現時說的一句話嘛,一切都是他的錯。”


    周文回想了一下,確實有這樣的印象,就點了點頭表示記得。


    啞巴解釋:“我爺爺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想說明,他早年潛心研究神鼎時犯了個大錯。”


    “哦?什麽樣的大錯?”


    “不該帶我父親靠近神殿。”


    “為什麽呢?難道,那裏很可怕嗎?”


    “倒不是因為可怕。神殿是整個神鼎的核心區域,那裏的能量場一般人是無法承受的,何況,那時候我父親年紀尚幼,很容易受到能量的侵害。我父親去過幾趟神殿之後,他就患上了一種奇怪的毛病。”


    “嗯?什麽毛病?”


    “據說,你們人類把這種病叫做偏執與妄想症。”


    聽到這裏,周文心中的謎團解開了大半,他說:“這麽說來,你父親說的長老們殺害你奶奶一事,都是他臆想出來的?”


    “是的。”啞巴告訴周文,“另外,關於我爺爺的失蹤,也不是被族人驅趕出去,而是我爺爺揭開了神殿一個可怕的真相。”


    “真相?”周文興趣大增,問,“該不會,是你爺爺不方便透露這個秘密,才離開族群隱居的?”


    “對。”啞巴點了點頭,問大家,“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爺爺對我父親說了什麽嗎?”


    “是啊。”李成博說。


    “我爺爺說,族人一直以為神殿裏休眠的亡魂是鬼眼神鼎的守護者,其實不然;這些人都曾垂涎過神鼎的能量,為了將能量占為己有,他們想方設法進入神殿,結果,都被未知的能量禁錮在神殿裏,永世不能出來;也就是說,神殿是不死族的禁地,一旦有人闖入,是不可能出得來的。”


    這下李成博算是徹底明白了,他說:“這麽說來,是沒人能將神鼎的能量占為己有了?”


    “對!所以,父親聽我爺爺說明真相,知道這麽多年的努力原來都是在浪費時間,他不想像那些亡魂一樣永遠被禁錮在不見天日的神殿之中,所以,才會懸崖勒馬。至於我爺爺當年為何要離開族群,是不想讓人知道他曾經到過神殿,以免有人效仿。”


    至此,眾人大致弄明白了事情真相,都表示,啞巴的爺爺是真正的英雄,是真正的善者。


    吃完飯,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啞巴向眾人告別,臨離開時,他懇請眾人要嚴守秘密,不要將族群的任何事情透露出去,以免好事之徒去不死城打破族人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安寧。


    送走啞巴,眾人準備回旅館睡覺。


    陳國江對汪誠說:“對了汪先生,明天我們準備回去;劉主任喊您回固始縣取車的時候務必跟他見個麵,說有事情要跟您商量。”


    “哦,什麽事?”


    “我也不清楚,如果方便的話,我想,明天咱們一起回固始去。”


    “行!明天一起回去。”


    深夜,站在戴鶯慕家二樓陽台上的汪誠,眺望不遠處的古爾班通古特荒漠,心中感慨頗多。


    他對屋子裏的周文說:“小周,沒想到頭一次來新疆,咱們會有這麽驚險的遭遇。看來,回去後你又能寫一本小說了。”


    周文笑著回應:“嗬嗬,你別說我。我關心的倒是你上次畫的圖紙。”


    “那是九龍鼎壺的設計圖,製作完成後我會請你去指正的。”


    “指正就免了,我對紫砂的了解還不及你一半,不過,汪館長的大作去欣賞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周文說著,想起了什麽,問汪誠,“對了,有些事情我還不明白,你說這蠍子王,原本是斐爾的死對頭,他怎麽會突然慈悲冒著生命危險救咱們呢?”


    “哦,這件事呀,我聽斐爾說過。”汪誠回答,“斐爾說,這次蠍子王下天坑原本想複仇來著,後來,他看見熔池裏上百具屍體,忽然感悟生命如此脆弱,也領悟到了斐爾此前對他說的一句話:活著,比什麽都重要!他想起自己在沙漠多年,幹了很多有違道德良心的勾當,心頭的負罪感油然而生,為了自我救贖,他下了一個決定,決定救咱們。”


    “哦,原來是這樣。”周文做出恍然狀,說,“這蠍子王能回頭是岸也是件好事,但不知此次被捕法院會怎樣判。”


    汪誠說:“斐爾和八爺都表示會向法官求情,請求對他寬大處理的。”


    “嗯,應該這樣。”周文點了點頭,“蠍子王舍命救人,單憑這一點,就該從輕發落了。哎對了,你說夢裏那神秘人到底是誰?現實裏有這個人嗎?假如有,他是用了什麽法子進入你夢裏去的?”


    麵對一連串疑問,汪誠反問:“你問我?”


    “是啊。”


    “我問誰去?我也想知道這些。”


    汪誠說完這句話,提到了一件此前沒跟別人說起過的離奇事情,他說,創作九龍鼎壺的念想並不是他憑空想象出來,而是神秘人在夢裏要他去做的。


    周文大感意外,但想著神秘人行為怪異,言行異於常人,能提出這種要求盡管讓人不解,但也能接受。


    他猜測道:“會不會,神秘人也是個壺迷,喜歡上你的作品,想訂購幾件玩玩?”


    “嗬嗬,你盡開玩笑,有這樣訂購的嘛。假如真喜歡我的作品,完全可以去我的藝術館裏談,犯不著老是神神秘秘地出現在我夢裏。”


    “也對。不過,不管神秘人感不感興趣,反正這套九龍鼎壺我是很期待;你呀,抓緊時間做出來。保不準,這套壺能成為藝術館的鎮館之寶呢。”


    聊了片刻,兩人覺得困乏,想著明天要回固始縣,就都上床睡覺了。


    迷迷糊糊中,汪誠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他知道,神秘人又來了,他又做夢了。跟往常不一樣的是,神秘人隻對他說了一句:回去後,會接到一份快遞,是一封信。


    第二天一早,戴鶯慕開車將周文他們送去了吉木薩爾鎮宗國勝等人下榻的旅館。


    因為該做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宗國勝決定直接返回北京去,田沐雪也說準備回石家莊。眾人相互告別,周文與汪誠、李成博去了機場。


    臨上飛機時,鐵八爺與斐爾趕來送行;在候機大廳裏,眾人依依不舍互道保重。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片刻之後,三人告別了鐵八爺等人,隨陳國江他們乘上了飛往目的地的航班。


    下午三點多,三人風塵仆仆地回到固始縣。汪誠打電話通知劉主任,說他回來了。


    十來分鍾之後,在接待辦裏三人與劉主任見了麵。劉主任說晚上由他來做東,為三人接風。汪誠惦記神秘人提到的那封信,就對劉主任說不用客氣了,過會,他們準備驅車返回宜興。


    劉主任見他歸心似箭,沒多挽留,說往後有機會再請他們來。他對汪誠提出了一個請求,說,為了響應國家文化產業發展的號召,縣裏準備擴建藝術館,作為固始縣走出去的成功人士,汪誠要大力支持。


    汪誠想都沒想就回答:“為家鄉建設出力是應該的。說吧,要我做什麽?”


    “我們計劃在藝術館開辟一個紫砂陶藝專區,想借汪老弟的幾件作品和簡曆來展出,也好讓家鄉的父老鄉親看看,咱們固始縣大山裏走出去的孩子,是怎樣在藝術方麵為家鄉爭光的。”


    “行!我一定會盡力。我也希望早日看到家鄉在文化產業方麵有大的收獲。”


    聊了片刻,三人跟劉主任道別,帶上本地的土特產,驅車回宜興。


    回到宜興,已經差不多是晚上九點。


    剛進門,汪誠便問夫人有沒有快遞寄來;汪夫人說有,是一個文件袋,說著,將文件袋取了來,交給汪誠之後去廚房做飯去了。


    汪誠打開文件袋,發現裏麵是一個u盤,他將u盤在電腦上打開。


    u盤裏是一個視頻文件,汪誠雙擊鼠標,視頻開始播放。


    畫麵上出現了一間屋子,昏黃的光線下,是一個披著鬥篷的人的背影,此人前方是一堵牆,牆上是一幅地圖,上麵標注了很多紅色的箭頭。


    片刻,神秘人有了動靜,伸出一隻手來,手裏有一支記號筆,他在地圖的某個地方畫了一個大大的圈。


    三人仔細辨認,認出地圖上被圈住的是吉木薩爾縣。


    神秘人慢慢轉過身,同時,一個悶悶的聲音響了起來。


    “尊敬的汪館長,您好!如果我猜得沒錯,周文先生也一定跟您在一起。”


    這句開場白讓三人覺得,此人對他們的了解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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