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些大鼎真是棺材?”楊所長心裏有點發毛,盡管此前他見識過古墓發掘,但隻是小型的墓葬,棺材也都是普普通通的;現在,看到一排排的大鼎,不由感歎,“乖乖,這麽多銅鼎,得多少死人呀。”


    盡管周文此前已經猜測銅鼎裏可能有死人,但也有疑問。


    他說:“就算銅鼎裏真有死人,都好幾百甚至上千年了,死人也應該爛得隻剩骨架子,不可能還有腐液。”


    李成博看了看身邊的一隻大鼎,說:“如果沒腐液,這些鬼頭發靠什麽來生長。我看,咱們幹脆打開一隻來瞧瞧,是屍體還是骨頭架子,一看便知呀。”


    為了證實大鼎裏是否真有屍體,宗國勝與陳教授、楊所長商量了一下,決定采納李成博的建議,打開一隻銅鼎來看看。


    說幹就幹,眾人七手八腳圍著大鼎好一通檢查,發現這裏的大鼎,造型、體積盡管與上麵設置了“龍火琉璃頂”機關的大鼎相似,但頂部的銅板蓋子跟鼎身銜接的地方,有明顯的縫隙,而且,大鼎腰部有四個褡褳,與之相連的是四根扁平的銅條,銅條延伸至大鼎的上麵,將銅板蓋子牢牢固定在鼎身上。


    陳教授見狀,指著褡褳對宗國勝說:“宗教授。我猜,隻要打開四個褡褳,就應該能開啟鼎上的蓋子。您給看看,打開褡褳會不會有危險?”


    宗國勝打著手電仔細檢查那些褡褳,並沒發現異常,就喊眾人退到了幾米開外的過道上。


    他將褡褳一一掰開,最後一個褡褳被打開時,隻聽得噌地一聲響,銅板蓋子緩緩抬起,接著,一股難聞刺鼻的氣味擴散開來。


    眾人聞到味道,都禁不住捂住口鼻。


    一名隊員問:“這是啥味道?這麽難聞,該不是屍臭吧?”


    陳教授聞了聞,臉色忽然變得難看,他朝眾人喊:“不好,這是碳化鈣跟液體起反應的味道。大家趕緊離大鼎遠點,要不然,燃燒起來非常危險。”


    盡管有些人不怎麽知道碳化鈣究竟為何物,但從陳教授焦急的神情來看,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立刻都往後退去。


    眾人剛走出沒幾步,大廳的頂上幾條蜥蜴一樣的動物,首尾相連,向著剛打開的銅鼎倒掛了下來。那些蜥蜴由於塊頭奇大,看上去更像是鱷魚。


    等眾人走出十幾米開外回頭望時,見到了那些蜥蜴。


    “我靠。”李成博叫了起來,“新鮮事哎,鱷魚上牆了,還蕩秋千。”


    “別胡說。”周文拍了土專家一下,“那哪是鱷魚,分明是蜥蜴。”


    “蜥蜴有這麽大塊頭嘛,都跟科莫多龍差不多大了。”李成博說著,發現了一個現象,說,“我靠。這東西該不會是蛤蟆的遠親吧,瞧,脖子還一鼓一鼓的。”


    先前陳教授並沒注意到頭頂有蜥蜴,現在看到了,而且,塊頭還這麽大,吃了一驚,大聲問:“這究竟是啥東西,剛才怎麽沒看見?”


    宗國勝看了看連成一串的蜥蜴,說:“肯定是趁咱們不注意爬到頂上的。看模樣,像是火蠑螈。這東西跟蜥蜴相似,通常,人們稱它們為火蜥蜴。但是,火蠑螈的體積通常才巴掌大小,眼下這些東西塊頭卻這麽大”


    “火蜥蜴?”陳教授擔起心來,問道,“它……會噴火嗎?”


    這一問提醒了宗國勝,他感到心裏一緊,想起剛才陳教授說大銅鼎散發出來的刺鼻氣味,是碳化鈣經過學反應後產生的乙炔,這東西遇到明火就會迅速燃燒。


    他想,就眼下的位置來看,盡管跟那隻大鼎有段距離,但安全不安全還不好說。他忙喊眾人趕緊去大廳中央的空地。


    然而,眾人才跑出沒幾步,就見大蠑螈將脖子鼓得跟個燈籠似的,還隱隱透著火紅嚇人的顏色。


    陳教授見狀,大喊道:“不好,火蠑螈是要噴火了,大家跑快點。”


    眾人一聽,這四腳蛇一樣的怪物還是個會噴火的主,都爭先恐後按百米衝刺的速度,舍了命地跑向大廳中央。


    火蠑螈噴火了,噴出的火焰點著了大鼎散發出來的乙炔,攝人心魄的嘶嘶聲隨之響起,一大團耀眼的火球將整個大廳照得如同白晝。


    幾個膽大的人邊跑邊回頭看,赫然發現,大廳頂上出現了不下百條的火蠑螈,而原先倒掛下來的幾條,被炙熱的火球烤得滋滋作響,嘶叫著掉進了下麵的大鼎裏。


    片刻之後,火焰慢慢熄滅,大廳石壁上的螢石由於吸收了新的光源,再一次亮了起來;那隻燃燒的大銅鼎的蓋子也重新合上了。


    一幫人跑得腳下生風,這可苦了一把年紀的楊所長,他本來身子骨就單薄,哪經得起這麽折騰,跑不出多遠,就氣喘如牛了。


    見那隻大鼎的火已熄滅,他停下來,彎著腰喘氣,說:“別,別跑了,好了,安全了,安全了。”


    “安全?”宗國勝可不這麽認為,他指著大廳頂上的上百條火蠑螈說:“得接著跑,萬一這些東西發起飆來,打個噴嚏都能把咱們給烤熟嘍。”


    眾人覺得在理,於是,陳教授讓幾名隊員架起楊所長,又往前跑了幾十米。


    這個時候,周文突然喊了一聲:“哎哎,大家快瞧,這些蜥蜴要幹嗎呢?”


    眾人仰麵去看,見上百條火蠑螈分成了若幹組,每組都是首尾相連倒掛下來,而就在同時,下麵幾十口大銅鼎發出嗤嗤的聲響,紛紛打開了;隨著銅鼎的打開,整個大廳立刻充滿了刺鼻的乙炔味道。


    “我靠。”李成博見狀心中駭然,大叫道,“這些家夥要發飆了,它們這是準備自殺附帶烤熟咱們呢。”


    眾人一聽這話,禁不住頭皮發麻,回想起剛才那口銅鼎被點燃時的情景,尋思,如果幾十口大銅鼎裏的乙炔同時被點燃,其威力相當於一顆熱壓炸彈哪。


    大廳中央顯然不再安全,危急關頭,宗國勝指著大鼎區域的另外一頭,說,跑去那裏。


    眾人你推我搡地一溜煙跑出了不下兩百米,前頭出現了一個白色地帶,等他們跑到近前一看,傻眼了,隻見,前方霧氣彌漫白茫茫的一片,濕漉漉的,就像是進了熱帶雨林,能見度低得肉眼根本看不見地上的路。


    這下,可犯了難了,回頭吧,肯定是遭火刑,不被烤成了肉幹才怪;往前吧,根本辨別不了方向,貿然跑進濃霧,迷失在裏頭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此刻,倒掛在洞頂的火蠑螈可沒為他們的處境著想,一個個火球從它們口中吐出,這些火球接觸到大鼎散發出來的乙炔氣體,馬上升騰起白得耀眼的火焰,眨眼的功夫,整個大廳變成了火的海洋,乙炔燃燒的嘶嘶聲,火蠑螈被烤焦發出的哀鳴聲,充斥眾人的耳膜。


    眼看著火牆迅速逼近,眾人著急,楊所長更是心生絕望,更有些後悔,他想,參加科研工作多年,曆來是順風順水的,總認為再幹上幾年就能退休頤養天年了;沒想到,這次固始之行凶險異常,眼下,要心不甘情不願地當了烤肉幹,這種死法何等慘烈,何等的悲哀啊。也罷,看來,今日楊某大限將至,隻能認命踏上黃泉路了,隻可惜了這幫年輕人,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也要陪自己一起走過奈何橋。都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邀請他們來,怎會遭此橫禍呢。


    想到這裏,心生內疚,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這時,宗國勝見除了進入霧區已別無他法,便對眾人高聲喊:“站著就是個等死,能不能活著回去,隻能賭一把了。”說著,拉住等死的心都有了的楊所長,抬腿走進了濃霧。


    其餘人見狀,知道不想馬上成人肉燒烤的唯一法子隻有繼續往前,於是,誰也不甘落後,迅速鑽進了濃霧裏。


    剛踏入霧區,眾人就聽到背後傳來火焰撲擊的轟轟聲響;人們紛紛轉頭去看,隻見,大團的火球撞進霧裏,灼熱的火焰立刻被濃霧中充足的水分撲滅。


    見此情景,眾人懸著的心立刻落回到肚子了,他們明白,大火進不來濃霧,暫時不用結伴去閻羅殿報到了。


    但是,盡管有濃霧阻隔明火進不來,但刺鼻的乙炔味道還是讓眾人覺得窒息。


    宗國勝喊大家用衣袖捂住口鼻,跟他往濃霧的深處走。


    由於能見度極低,一幫人幾乎是一寸寸地挪動,速度堪比蝸牛;好在腳下的路還算平整,行進的速度盡管慢了些,但起碼還是安全的。


    走了一陣,霧氣盡管還很濃,但霧的高度卻降到了眾人的肩膀位置,一幫人能看到互相的腦袋,覺得有點滑稽,感覺像是在泡澡。


    這時,走在後麵的田沐雪擠到前麵,對宗國勝說,由她來探路。


    宗國勝覺得不妥,說:“這霧氣濃得看不清路,我們這幫大老爺們不走前頭,讓你一個女孩子打頭陣去冒險,絕對不行。”


    田沐雪說,別小看她是個女孩子,常年的野外旅行她積累了不少經驗,單說探路,她堅信不會比在場的諸位遜色。


    她邊說,邊指著前麵問:“你們能看出什麽嗎?”


    眾人哪能看出什麽來,到處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霧氣還是霧氣。


    田沐雪收回手,笑著問宗國勝說:“宗教授,您看出什麽來了嗎?”


    宗國勝已經看過,沒看出什麽,但他知道田沐雪之所以這麽問,一定是看出什麽來了。他盯著前方又看了一會,還是沒能發現什麽。


    他隻能搖了搖頭,對田沐雪說,什麽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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