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半分多鍾時間對躲在暗處的三個人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他們生怕那個叫做劉闖的男人會走下池子,朝他們舉起槍。


    所謂,越怕越來,就在三人緊張到極點的時候,一道手電的光線從台階的頂端照了下來;接著,台階上出現了一雙穿著軍用皮靴的腳。


    王建國見狀,腦門子上立刻滲出了冷汗;他想,完了,姓劉的鐵定是要走下池子,看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搏鬥是在所難免了。


    搏鬥就要交手,真要打起來,能不能取勝王建國心裏真沒把握,盡管他平時喜好扔個石鎖練練拳腳,赤手空拳能對付三兩個漢子;但眼下對方有槍,他再怎麽能打,肉拳頭終歸擋不住要人命的子彈。


    不行,我得先下手為強。


    王建國開始計劃主動出擊先發製人的行動步驟。


    這時,台階上那人已經一步一步地走下來,眨眼的功夫,那人的下半身就出現在了三人的麵前。


    三秒,對,隻有三秒。情況迫在眉睫,留給王建國思考的時間至多隻有三秒;因為,超出這個時間來人就會發現他們,情況就會變得更糟。


    來不及多想,他運足全身的力氣,捏緊了拳頭,準備一擊奏效先奪了來人的武器;一旦槍支落到他的手裏,他就能製住對方。


    就在他準備好快速出招的當口,從台階上下來戴著頭燈的男人已經看到了三人。


    王建國身子一矮,作勢就要撲擊。電光火石間,來人卻做了一個三人一看就能明白的手勢。噤聲。


    對,這個用手指豎在嘴唇前的手勢準確無誤地指向要他們別出聲。


    盡管王建國不明白對方的用意,但他還是放棄了主動進攻的念頭,因為,那人在示意他們噤聲的同時,另外一隻手握緊著槍,槍口,正瞄準了他的胸膛。


    那人輕手輕腳走到三人跟前,指了指池子的上方,用低得幾乎聽不真切的聲音說:“別出聲,讓大飛發現了就走不了啦。”


    就在他說話的當口,上麵傳來了關閉暗門的隆隆聲,接著,那個叫做大飛的男人走回來問:“劉闖。你那邊情況怎麽樣啦?”


    劉闖迅速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塞到王建國的手裏,同時,大聲回應大飛:“這裏空蕩蕩的,沒發現有人。”


    “哦。估計那些人跑了,趕緊上來吧,咱們這就回組裏去。”


    “好咧。”


    劉闖邊答應邊握緊王建國拽著紙條的手,低聲地說了句:“記住,別再回來。還有,千萬不要對外界說來過這裏。”說罷,轉身上了台階走出了池子。


    等待了好一陣子之後,三人聽著上頭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確定那兩人已經走遠,老張頭這才敢開口說話。


    他說:“我說建國。這人好像對咱們挺友好的。對了,他塞給你的是啥東西啊?”


    王建國擰開手電,照了照劉闖交給他的紙條,上麵是個八卦的圖案,圖案的下邊寫著一行字:乾右旋三卦、陽魚;坤左旋五卦,陰魚。


    “這什麽意思?”他看不明白,問老張頭。


    老張頭撫摸著下巴看著紙條琢磨了片刻,分析道:“單看紙上的內容是悟不出什麽來的。但是,你剛才注意到那人說的一句話沒有?他喊咱們別再回來。是什麽意思?就是要咱們出去後不要再來這個地方;他是在暗示咱們有出去的機會。但是,暗門已經關上,想要出去談何容易?所以,我認為,結合他說的話,再看紙條上的內容,他應該是在向咱們透露一個開啟暗門的方法。”


    王建國恍然大悟:“有道理。這地方太危險,呆久了不是好事。咱們哪,趕緊試試能不能打開暗門。”說著,揚了揚手裏的紙條。


    老張頭點了點頭:“行。咱們現在就去試試。”說完,抬腿就要走上台階。


    就在這時,池子中央被大鼎遮住的暗處有樣東西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那東西擱在大方鼎的四個足之間,約一米來長半米寬,看形狀跟大方鼎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哎?剛才下來的時候急急忙忙的,沒注意到,怎麽還有個小方鼎哪?”老張頭說著湊近了去看。


    他看見,那隻小銅鼎的外表布滿精美的紋飾,裏頭卻空蕩蕩的。他覺得奇怪,蹲下身子想仔細檢查。


    王建國見了,催促道:“哎呀,我說老張。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有閑心去看這東西。趕緊,開門逃命要緊。”


    被他這麽一提醒,老張頭也覺得眼下不是做研究的好時機,就跟著王建國和藍玉潔走出池子,快步走到那堵牆的跟前。


    等走近了,三人看見牆上有個直徑約半米的八卦羅盤。


    老張頭有些興奮,他說:“看樣子,紙條上畫的還真有可能是開門的方法。如果,按照這個法子能打開暗門,咱們能平平安安回去,真得謝謝那位姓劉的,真正是救命恩人哪。”


    王建國卻沒太過興奮,他有些擔心地說:“先別高興得太早,就算紙條上真是開門的方法,但隻有短短的一句話,咱們能不能看出門道來還成問題呢。”說著,用手電照著那張紙條。


    老張頭湊近了仔細去看,片刻,他說:“我是這樣理解的。這八卦做的門鎖應該跟保險櫃的原理差不多。你看,紙條上說:乾右旋三卦、陽魚,可能說得是八卦上的乾位向右旋轉到第三個卦位停住,然後,按下陰陽魚裏的陽魚;坤左旋五卦,陰魚,應該也是以此類推。我想,按照這個法子,應該能打開暗門。”


    對這樣的分析王建國盡管認可,但並不樂觀。


    他說:“您說得盡管有道理,但也隻是猜測。我們都知道,但凡地下建築,特別是古墓,暗門和機關通常都是關聯的;所以,在這種特殊的環境裏,判斷事物可不能用大概、也許、可能去猜測;一旦開門的方法錯了,觸發了機關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


    他還想找些理由來提醒老張頭注意,老張頭卻打斷他的話。


    “但你有更好、更安全的辦法來打開這門嗎?”


    對於老張頭提出的這個問題,王建國無力反駁。他聳了聳肩,攤了攤雙手,表示沒有別的辦法。


    “這不就結了。既然沒更好的辦法,咱們也隻能試試紙條上的法子了。”


    老張頭的話音剛落,突然,一陣憤怒的吼叫聲在遠處響起,聽著像是幾條狗廝打在了一起。


    聽到這樣的動靜,老張頭這才想起虎子來。他忙朝四下裏看,卻不見虎子的蹤影。他心說壞了,虎子一定是跑去跟野狗幹仗去了。


    他焦急地說:“不好,虎子肯定跟別的狗打起來了。不行,我得去找它。”說完,就要向吼聲傳來的方向走。


    眼疾手快的王建國一把將他拉住,說:“您不能去。”


    “為什麽?那可是我的虎子,我去,好歹也可以幫它一把。”


    王建國沒有鬆手,提醒道:“您不覺得奇怪嘛,山洞裏怎麽會有其他狗的。”


    老張頭一聽,立刻冷靜下來。對呀,山洞裏有蛇蟲鼠蟻還說得過去;有狗,很不正常。


    藍玉潔也分析:“我懷疑那些不是普通的狗,可能是那些人飼養的看護犬。聽聲音離這邊有段距離,咱們要是現在去幫虎子,萬一再引來那幫人,到時再想走恐怕就沒機會了。”


    老張頭雖覺得藍玉潔的話不無道理,但他不忍心丟下虎子,畢竟,虎子是他唯一的夥伴,他早就把虎子當作自己的孩子了。


    正感到糾結時,遠處的撕打更激烈了,隱約還傳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咦,哪來的野狗?是不是又有人闖進來了?”


    王建國一聽,心說不好,再這麽耗下去,遲早會被那些人發現。得走,得趕緊離開。


    他急匆匆地按照紙條上的法子去解門上的機關。與此同時,遠處傳來了狗的哀鳴和淩亂的腳步。


    有人在喊:“趕緊,去通道那邊看看,是不是那些人還在?”


    王建國心裏那個急呀,他手忙腳亂去轉動八卦上的卦位,不曾想,這不起眼的八卦羅盤轉起來挺費勁,剛轉了沒兩圈,那些奔跑過來的人差不多就要到他們跟前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停下手來,一把拉住藍玉潔,朝老張頭低聲說:“趕緊,先躲回池子,快。”說完,疾步來到大方鼎前,馬不停蹄地走下池子。


    三人剛躲起來,那些人也趕到了。


    一陣粗重的喘氣聲後,有人問:“沒人哪。會不會,那幾個人已經走了?他們帶進來的狗卻沒來得及走?”


    另外一個聲音說:“有這可能。看樣子,這些人真離開了,咱們也回去吧。”


    “這野狗怎麽辦?”


    “嗯……扔池子裏去吧。平常這裏沒人來,這狗有‘華鼎’當陪葬也算是它的福分。”


    “好咧。下去吧您。”


    隨著一聲喊,一條黑影墜了下來,是虎子。


    此刻,躺在地上的虎子滿身是血,腿微微地抽搐著,一雙眼睛依依不舍看向了藏在暗處的三個人;它的尾巴無力地搖晃了幾下,就像在做最後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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