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偉解釋,起初,他隻是對這把壺跟整體造型完全不搭邊的名稱感到不解;後來,聽老輩人講,這壺有來頭,是“虎王”汪立之與他爺爺範欽仁合作的。據說,壺裏還隱藏著一個秘密。


    範偉曾無數次琢磨過這把壺,但看不出異樣。單看這壺的造型、製作工藝以及雕刻,屬於上品,但也僅僅是一把好壺而已。除此之外範偉實在看不出還有別的含義。


    最讓範偉感到不解的是這把壺的製作年份。


    他說,據傳,1945年入夏的時候,他爺爺範欽仁根據汪立之的設計草圖,用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做完這把壺。但問題是,假如這把壺真是1945年才做出來,那就不可能是他爺爺範欽仁的作品,因為,他爺爺1942年就已經過世了。


    周文聽了也覺得奇怪,說:“時間上碰不攏,那這把壺肯定不是你爺爺做的。但是,老輩人為什麽說是你爺爺做的呢?另外,這把壺製作耗時長達兩個月,也有點問題;通常,紫砂筋囊壺在製作上確實有難度,但那時候一把壺要做兩個月也是不多見的。難道,這把壺還有其他說法?”


    “反正,據老輩人講,這壺不尋常。但我了解的也就這些了。再往深裏去,我也說不上來。要不這樣,你們把壺帶回去仔細研究研究。現在時間不早,今天就在我這裏吃個飯。山裏朋友送了些竹筍來,大家嚐嚐鮮。”


    尋找能揭開虎王秘籍謎團的線索雖是頭等大事,但飯總是要吃的。於是,幾人應範偉的熱情邀請,去了壺莊的餐廳。


    吃完晚飯已是晚上七點多。


    範偉將幾個人送至壺莊門口,宏國有事要忙開車先走了;周文他們也跟範偉道別返回了藝術館。


    回到藝術館裏,幾人去了二樓小茶室,李成博請來耿爺,大家繼續研究那把紫砂壺。


    耿爺盡管歲數大閱曆多,但對紫砂壺沒多大研究,所以,幾人琢磨了一個多鍾頭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已是晚上九點。


    汪誠對大家說:“時間不早,要不,先休息吧。等養足了精神,明天起床後再接著琢磨。”


    就在大家準備休息之際,樓下負責接待的小妹卻神情緊張地告訴他們,說藝術館對麵的林子裏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汪誠猜想,肯定又是吳老板的手下,就喊小妹先回去休息,不要搭理那些人。


    小妹走後,汪誠緊蹙眉頭,心裏覺得不快。


    他對周文他們說:“看來,姓吳的死盯著咱們不放,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幹脆,我去跟他會上一會。”


    周文認為這樣做欠考慮,他提醒汪誠,說吳老板的手下都不是善良之輩,去正麵交涉不一定會有好結果。言下之意,聽命於吳老板的仇軍等人都不是守法的人,說不定,這些人會做出些不合規矩的事來。


    “沒事。在宜興地麵,我相信沒人會明目張膽地幹違法亂紀的事情。”汪誠自信地說。


    汪誠了解這座城市的治安狀況,在宜興,百姓安居樂業,違法亂紀的現象並不常見,這歸功於本地執法部門的盡心盡力。他料定,吳老板的手下在這樣一座法紀嚴明的城市裏不會亂來。


    周文提醒他不能掉以輕心,還建議,明天請王燕來一起商量商量。王燕是警察,有她出謀劃策更為妥當。


    麵對周文的善意提醒,汪誠心存感激,不過,汪誠覺得跟吳老板碰麵是極其平常的事情,無須興師動眾。


    他對周文說:“沒事的。我隻是要吳老板的手下轉告一聲,明天,我跟他碰頭,問問他到底想怎樣。”


    周文想了想,說:“好吧,我陪你一起去。”


    “哎哎,還有我。”李成博說。他喊耿爺先去休息,他與汪誠、周文走去了小樹林。


    來到林子邊,三人見林子裏蹲著幾個人,便大步走過去。


    那幾人沒料到三人會來,更沒想到會徑直走到他們身邊,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麽辦。


    走近後,周文覺得那幾個人有點眼熟,仔細辨認才發現,其中就有上趟來藝術館鬧事的人。


    周文對他們說:“幾位辛苦了,大半夜還勞煩各位幫著站崗。”


    他這話調侃味十足,那幾人聽了更覺得尷尬。


    “諸位,老這麽蹲著也不是個事。”汪誠對那幾人說,“請先回去吧。我這裏也沒什麽值得你們關注的。請你們回去轉告吳爺,明天上午十點半我請他吃飯。到時,有什麽事情可以攤到桌麵上談。”


    那幾人聽了先是一愣,耳語了幾句之後,其中一人說:“那行。這樣就不用我們熬夜苦守著。不過,我要聲明一點,我們大半夜的蹲在這裏,並不是想跟你們作對,我們是奉命行事,還望汪館長見諒。”說罷,那人朝幾個同伴一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藝術館,周文問汪誠,明天打算怎樣跟吳老板談?


    汪誠說,向吳老板和盤托出,省得姓吳的緊盯著不放。


    “和盤托出?”周文不明白汪誠的意思,問道。


    “對。反正我爺爺手稿裏記載的,隻是與抗戰有關的事情,跟姓吳的說明白了也沒什麽不好,省得他用足了心思來算計咱們。另外……”汪誠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咱們呢,也可以套套他的話風。他花心思盯著咱們,一定有他的目的,說不定,通過他,我們也能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喲。”周文聽明白了,他笑著對汪誠說,“想不到,汪館長也會使用計謀。高明。”


    汪誠聽了哈哈一笑:“哈哈,你是不是調侃上癮了,剛才在樹林裏調侃那些人還不夠?連我都調侃。我這哪叫高明呀,這叫信息共享。”


    第二天,吳老板按時赴約。


    到了飯店門口後,他喊幾個手下在外頭等候,他和仇軍上二樓去了汪誠預定的雅間。


    汪誠等人已經等在雅間裏,見吳老板來了,笑臉相迎招呼兩人入座。


    吳老板見他客客氣氣的,也熱情回應。


    站在窗口俯視下麵的周文說:“吳爺,咱們吃個飯而已,有必要這麽多人在門口守著嘛。再說了,您的下屬都戴著墨鏡一臉嚴肅的表情,顧客會不敢上門的。”說著,強調一句,“咱們都是文化人,您說是不是?”


    吳老板聽出周文話裏有譏諷的味道,盡管心裏覺得不痛快,但為了能順利地從汪誠口中打聽到有用的線索,也隻能隨了周文的意。


    “阿軍,喊他們先回去吧。”吳老板對仇軍說。


    仇軍答應一聲,走到窗戶前,朝下麵的幾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離開。


    接下來,吳老板按照應酬的老套路,對汪誠的邀請表示了謝意。


    客套幾句之後,汪誠談到了正題上。


    他說:“吳爺,希望咱們今天這頓飯能吃得明明白白。今天請您來呢,是談關於我爺爺那把壺的事情。咱們邊吃邊聊吧。”


    這句話汪誠說得幹脆利落,吳老板覺得意外。他想:汪誠之所以這麽爽快,肯定有什麽目的。


    汪誠猜到了吳老板的心思,嗬嗬一笑說:“嗬嗬,吳爺,您請放心,我做事習慣直來直去不繞彎子。圍繞我爺爺這把壺,我們開展了調查,相信吳爺也都看到了。”言外之意,你時時刻刻派人盯著,不可能不知道。


    吳老板自然聽出了汪誠話中的弦外之音,嗬嗬幹笑兩聲,以掩飾尷尬的心情。


    汪誠並不在意吳老板的感受,接著道:“據我們掌握的情況,虎王秘籍隻談到了刻虎的技法,和記載了一些丁蜀鎮解放前抗戰的事跡;所以,我也沒必要對您隱瞞什麽。吳爺想了解什麽請盡管問,不過……”說到這裏,汪誠稍作停頓。


    吳老板明白,汪誠要談條件了。


    果然,汪誠提出了要求。


    他說:“吳爺。當今社會講究信息共享。站在平等互換的立場上,您也得告訴我與虎王秘籍相關的信息。”


    對這種公平互換信息的建議,吳老板還是樂意接受的。


    目前,他所掌握的信息,都是無憑無據的傳言和猜測;用這些沒經過證實的東西跟汪誠互換已經被證實的信息,從任何角度來看,都對他極為有利。


    吳老板假作豪爽道:“汪館長快人快語,一切,就按照您的意思辦。不過……”他指著桌上的菜肴說,“咱們吃飯的時候不談事,等吃完飯,去您的藝術館再好好聊。”說完,朝著門口看了看,又朝汪誠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小心隔牆有耳。


    吳老板想去藝術館的確出乎汪誠的意料,同時,汪誠也佩服吳老板的精明與謹慎。


    汪誠想,畢竟虎王秘籍可能涉及寶藏,保不準,對此感興趣的不止吳老板一個。謹慎行事還是有必要的


    “那就按吳爺的意思,咱們吃飯。”汪誠說。


    接下來,一桌人各懷心思,除了偶爾敬酒客套幾句,都沒怎麽說話,這頓飯吃得挺沉悶的。


    好不容易吃完,吳老板便催促汪誠去藝術館喝茶。


    汪誠心裏明白,這個老狐狸說是喝茶,實質上是急於向他了解虎王秘籍的信息。


    不過,汪誠也想從對方身上打聽到消息,吳老板心急的樣子倒也合他的意,於是,眾人出了飯店回到了藝術館裏。


    剛進門,接待小妹就告訴汪誠一件事,說就在剛才,範家壺莊有人打來電話,說,有新的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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