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博天生好口才,他繪聲繪色的講述聽得周文的心都懸空了,當聽到兩人栽下地洞時,周文禁不住問結果怎麽樣了?


    李成博喝了一口茶,說:“說了你也不信,我認為,一定是李家祖先庇佑,才使得我們跌下去沒當場摔成肉餅。”說著,以神秘的口吻問周文,“你猜,我們遇到了什麽?”


    周文想都沒想就說:“肯定摔到軟和的東西上了,要不然,你也不會在這裏說得眉飛色舞的。”


    “對。當時,我覺得真要摔死了。旁的不說,山洞由什麽構成的我很清楚,全是硬邦邦的石頭。照那樣的速度跌下去,即便我這一身腱子肉能抵擋部分衝擊力……”


    沒等李成博說完,王燕噗呲一下笑出聲來。


    李成博知道王燕為何笑,他故意擺了個姿勢,收緊胳膊鼓起手臂上的肉,說:“別笑嘛,瞧,二頭肌,看見了沒,這不就是腱子肉嘛。”


    王燕忍住笑,說:“你接著講。”


    “好。”李成博放下手臂接著道,“當時,我怕得要死,認為李家香火從此就要熄滅了。不曾想,著地的時候卻像是摔倒在沙發上,甚至,比沙發還軟。我真是驚喜交加,正要感謝祖宗保佑,卻聽到那個戰士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問他怎麽啦?戰士指了指地下,沒說話。我忙看向地上,一看之下魂都被嚇沒了。那哪是地呀,分明是動物的皮毛。”


    聽到這裏,周文已經猜到那是什麽了,肯定是“康城”毀滅時僥幸活下來的猛獸,或是猛獸的後代。


    果然,李成博說,那竟然是一頭大得撐天的動物軀體。


    當時,李成博嚇得臉色發白,心說,沒被摔死不一定是好事,假如當了這頭怪物的吃食,估計,死起來比摔死還慘烈。


    就在他愣神的當口,武警戰士拉住他,從動物的身上滾下來,繼而,朝著一個方向狂奔。


    說到這裏的李成博長出了一口氣,問周文:“驚不驚險?”


    周文回答:“驚險。後來呢?”


    “後來,我們來到了一條地下河邊。正走著,前頭洞頂忽然出現了亮光,還掉下一個人來。”


    “什麽?你說……從上頭掉下一個人來?那人是不是掉進了河裏?”周文想起了唐爺的父親唐壩生在洞中的遭遇,可是,仔細想想覺得不大可能,因為,時間上對不上號。


    李成博從周文的話中發覺了什麽,問:“你說那人掉進河裏?”


    “嗯。”


    “你怎麽知道那人掉進河裏的?”


    “我……我瞎猜的。”周文自然不會說是唐爺父親的親身經曆,便搪塞道。


    “被你猜對了。那人還真是掉進了河裏。當時……”


    接下來,李成博將當時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說到緊張處,他額頭上還滲出來一層汗,可想而知,那段經曆給了他深刻的印象,以至於現在說出來,他還感到後怕。


    周文倒沒緊張,因為,他被厚厚的疑雲包圍住了。李成博講出來的事情,竟和唐壩生在山洞中的遭遇如出一轍,不同的隻是經曆者的視角不一樣。


    “太奇怪了。”在李成博講完後,周文忍不住說出四個字來。


    李成博以為周文是對他的遭遇進行總結,便說:“是非常奇怪,你想想,那人穿著老式的對襟衫,那種衣裳解放前才有。”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這個……”周文稍稍猶豫之後,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畢竟,他想知道為什麽處在不同時間的人會遇到一起。於是,他就將唐壩生在鬼帽山山洞裏的遭遇說了出來。


    李成博聽完,瞪大眼睛看著周文,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知道,百年,哦不,千年萬年都不一定遇到的離奇事情被他撞見了。穿越,這是何等神奇的事情,此前他無論如何也沒往這方麵去想,隻想著,他們遇到的那個人,隻是喜歡穿老式衣裳,談吐的方式傳統了一點。現在,聽周文說出來,他簡直不敢相信,在山洞中遇到的竟會是大半個世紀前的人。


    “我說,你該不會是逗我玩吧?”李成博自然知道酷帥型的周文是不喜歡開玩笑的,但他實在無法相信周文說的事情會是真的。


    “咱們認識這麽久,我逗過你嗎?”周文反問,臉上的表情認真至極。


    “行,行,沒逗我。可是,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呢?”


    “但的確發生了。”周文說。說著,話鋒一轉,“咱們先不說這事。先說說你們為什麽不跟我們聯係,卻在半夜裏偷偷回來。還有,為什麽要襲擊我們?”


    “襲擊?”李成博一臉茫然,“我襲擊你們?”


    “嗯。準確來講,是那名戰士襲擊了我們。他朝我們開槍。”


    “等等。”李成博想了想,說,“在山洞中,我們,哦不,是那名武警戰士,總共開了兩次槍;一次,是救那個掉進河裏的人,當時,河中出現了怪物,不開槍的話,我和被救的人鐵定了沒命。”


    “嗯。那另外一次呢?”


    “另外一次就更危險了。我跟武警戰士與那個被救起的人一起尋找出路,沒想到,竟莫名其妙睡過去了。醒來後一看,那人不見了。我與那名戰士沿著暗河找了一會,沒料到,人沒找到,卻發現了一群怪物。那些怪物穿著人的衣裳,但長相卻分明是動物。當時,我們嚇壞了,武警戰士便朝那些怪物開了一槍。後來,我們覺得對付不了那麽多怪物,便趕緊溜走了。”


    怪物,還穿著衣裳。


    周文已經猜到當時李成博和那名戰士一定受到某種未知能量的幹擾,誤將他們一幫人當成了怪物,是以在自保心理的作用下才開了槍。


    “好,這個也暫時不說了。你說說夜裏回來的事情吧。”周文說著,想起耿爺的事情來,說,“對了,耿爺是你打電話喊來的吧?”


    “對。當時,不知怎的,我和武警戰士莫名其妙回到了山洞外頭。能安全返回自然是件好事,可是,讓我害怕得要死的是,山上和村裏到處都是怪物,所以,我不敢露麵。其實,我也知道,那些不可能都是怪物,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才導致我看到的全變成了怪物。我思考好久,決定打電話請師父來幫忙,我想,他老人家一定能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耿爺來宜興的原因算是搞清楚了,至於李成博與武警戰士為何在夜裏悄悄回來,周文也猜到了大概,因為,李成博剛才提到了到處都是怪物;也許,當時在李成博看來,這個世界徹底變了,他無法確定所看到的事物是真是假,所以,白天不敢露麵,隻能在夜裏偷偷回來看下情況。


    他的猜測在李成博接下來說的話中得到了證實,李成博當時的想法就是那樣。


    至此,李成博與武警戰士“死亡”後的大部分事情算是搞清楚了;但周文心中還有疑問,隻是不方便說出來,因為,李成博講述中沒有提到“死亡”,那就說明,兩人的死隻是當時在場的一幫人想象出來的,是集體出現了幻覺,罪魁禍首也一定是紅神或白神。既然李成博沒有提到“死”,假如周文提出來,有找晦氣之嫌,容易被誤解。


    交談結束時,已是夜裏十一點。


    臨別,小高接到電話,上級決定明早開會,討論鬼帽山古墓勘察事宜,要周文等人也參加。


    小高與王燕離開後,周文與李成博去房間休息,兩人又交談了一會。


    周文叮囑李成博,說耿爺一把年紀,下回再遇到事情別再勞煩他老人家,萬一有個閃失擔當不起。


    李成博苦笑著說,哪還敢指望有下回,就這一回,命都差點搭進去;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情況,別說是請老爺子幫忙,連他自己都不想再去冒險。


    第二天一早,周文與李成博、楊先河三人開車去第二人民醫院接耿爺,等趕到派出所會議室時,已經差不多十點了。


    此次除了周文他們四個出席會議,小高與王燕以及陳立明是必須到場的,再加上幾位領導和村支書,唐家父子也被請了來,加起來有十來個人。


    在領導講述了鬼帽山古墓發掘工作的重要性後,在陳立明匯報了他們在古墓中的遭遇以及目前的狀況後,領導決定采用投票表決的方式來做出決定,鬼帽山古墓發掘工作是否繼續進行?


    最後,表決結果呈一邊倒的勢態,十幾個人全都表示,鬼帽山古墓凶險異常,就目前的條件而言,實在不適合繼續開展工作,得立馬結束這個項目。


    有了決定之後,領導強調了保密的重要性;說,此次發掘過程中所發生的一切不能對外透露,要將鬼帽山的秘密爛在肚子裏。領導還解釋,之所以要保守秘密,是為了防止有人獲知“康城”的存在,會控製不住好奇心前往探險,到時,可能會出大問題。


    會議結束後,眾人在派出所食堂裏吃完飯,周文跟小高他們告別,並將“琥珀龍膽”還給了唐爺。


    中午十二點,楊先河開車將周文、李成博、耿爺三人送到汪誠的藝術館裏。幾人在二樓小茶室喝了一會茶,聊了幾句,楊先河便跟眾人告別回上壩村去了。


    送走楊先河,周文長出了一口氣,他認為,此次上壩村之行盡管曆經艱險,也盡管還存在一些無法解開的謎團,但總算是劃上了句號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李成博並沒完全說出實情,因為,李成博在山洞中還經曆了一些他認為不方便說出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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