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聽立刻緊張起來,因為,整座墓都被他們找遍了,除了主棺室裏的墓主人,沒旁的屍體;而現在,那人卻說看到了屍體,屍體從哪來的?總不會憑空出現吧?


    就在眾人被疑惑和恐懼的氣氛籠罩之際,那人又說出一句讓大家更覺得害怕的話來。他說,那具屍體會動,還會跳。


    屍體會動還會跳,那是什麽?除了是屍變的白毛粽子,還能是什麽。


    仇雷與他的手下都慌了,這些人盡管沒見過僵屍,但擺龍門陣時,屍變現象也沒少聽過。那種東西凶狠異常,十個指甲就如鋼釘,要是被它來那麽一下,想要不死都難。


    殷侉子倒是鎮定,他問那人,屍體長啥模樣?


    那人說,當時,嚇得都快尿褲子,沒敢仔細看,隻瞧了個大概。說著,如此這般將那具屍體的特征描述了一番。


    殷侉子聽得眉頭皺了起來,通過那人的描述,他聯想到了一種人,一種在大城市裏見到過的人。那種人穿著寬大的袍子,頭發剃得像雞冠,腰間還別著把鋒利的刀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那是什麽人了。”他說。繼而,又自言自語道,“但是,這種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殷師傅,那到底是什麽人哪?”仇雷急於知道會動的屍體究竟是什麽,問殷侉子。


    殷侉子說,那不是屍體,更不是白毛僵屍,而是來自域外的異邦人。他們有個名稱,叫做浪人。這種人在中國的土地上仗著會武功,經常欺壓良善。


    經他這麽一介紹,仇雷也知道那是什麽人了。


    1931年9月,日本人蓄意製造並發動了一場侵華戰爭,炮轟了沈陽北大營,此為九一八事變,中國人都知道這事。而後,日本人打著商貿的幌子,往各地安插密探收集情報,其中,就有以傳授武士道為由,在各地開武館的日本浪人。


    “嗯……”仇雷沉吟了一下,說,“的確奇怪。據我所知,宜興地界僅宜城有日本浪人,咱們鎮上從未出現過。現在,一個日本浪人卻出現在古墓裏,真讓人費解。”


    “哎,老大。”仇雷的一個手下似乎想到了什麽,對仇雷說,“難不成,東洋人也在動這座古墓的主意?”


    “嗯,有這個可能。”這句話點醒了仇雷,他對殷侉子說,“殷師傅,我懷疑,這個古墓之所以沒多少物件,可能是被東洋人摸過了。”


    殷侉子卻有不同的看法。他說:“那倒不一定。據我所知,這座墓很多年前就被摸過,當時,東洋人還窩在東北,沒來宜興。”說著,略微一想,又說,“我猜,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不僅僅是為了墓中冥器,也許,他們是奔著我要的那件東西來的。”


    仇雷原本不想打聽殷侉子此次到底在尋找什麽,但現在,聽說日本人也在找那東西,頓時有了興趣,問殷侉子,能不能說說那究竟是什麽。


    殷侉子想了想,覺得仇雷這人還算夠義氣,說給他聽也不是不行。於是,就把戰國虎符關係著一個驚天秘密的事情告訴了他。


    仇雷聽完,自然想到虎符與寶藏的關係,換在平時,他肯定想分一杯羹,但現在,有日本人參與這事,他的想法就變了。


    他對殷侉子說:“殷師傅,我覺得虎符不能讓東洋人得到。您想想,萬一虎符關係到價值連城的寶藏,那些東西可都是咱們國家的,東洋人有什麽資格來搶。我認為,您應該比東洋人早一步找到虎符,讓東洋人的詭計不能得逞。”


    此番話他說得極其誠懇,殷侉子為之感動。他知道,仇雷身為青幫老大,平時欺壓良善的事情肯定沒少做;但是,在東洋人麵前,仇雷有自己的行為準則,那就是,同胞隻能自己欺負,冥器隻能中國人自己去撈,外國人想動腦筋,門都沒有。


    為了確保虎符不被日本人獲得,經過短暫商議,眾人決定先找到那個日本浪人,找到後打發走,要是那人不識相的話,無論是殷侉子還是仇雷,都不會心慈手軟的。


    然而,讓他們預料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當一幫人走去發現日本人的那個墓室時,沒見到有人。又搜查別的墓室,直至整座墓都找遍了,也沒發現日本浪人的蹤影。


    眾人大感意外,都開始懷疑那個發現日本人的同伴是不是看花眼了。


    正疑惑著,突然,主棺室傳來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眾人一驚,隨即聯想到發出叫聲的可能是那個日本人。


    殷侉子一揮手,說,去主棺室。


    眾人忙隨他疾步趕過去。剛走入主棺室,幾人就看到了意外的一幕,隻見,墓室中央那口棺材被挪到一邊,下麵赫然是條密道。


    仇雷心中大喜,認為下麵有密室,說不定,還存在價值不菲的隨葬品。可是,他見下麵黑咕隆咚的,心裏有些發虛,問殷侉子,要不要下去看看?


    殷侉子的想法與仇雷差不多,但他並不關心下麵有沒有冥器,而是覺得戰國虎符可能就在下麵某個地方;同時,他也想到那個日本浪人也一定躲到下麵去了,至於浪人為何發出痛苦的嚎叫,隻能下去看過才知道。


    殷侉子對仇雷說,必須下去。


    仇雷心裏覺得不踏實,說,密道裏會不會有機關?那個日本人剛才發出慘叫是不是踩到機關了?


    其實,殷侉子也有些擔心,畢竟,關於這座古墓他掌握的情況不包括此密道,下麵究竟有什麽他一無所知。但是,他必須下去,一來,此次宜興之行是奔著戰國虎符來的,不能空跑一趟;再則,他也不想中國人的寶貝讓日本人給搶了去。


    他要仇雷放心,說,隻要小心謹慎,不會有事。


    仇雷盡管擔心,但還不至於嚇得連密道都不敢進,特別是在手下麵前,他堂堂的青幫老大要是連這點膽魄都沒有,怎能穩坐在掌門人位置上。


    他對殷侉子說,行,那就下去吧。


    在殷侉子的帶領下,眾人打著手電,小心翼翼地走在僅能容一人通過的石階上。


    走了七八米光景,沒遇到機關,殷侉子心說,難道,密道純粹是用來放東西的?墓主人沒安置機關?


    這個念頭才出現,忽聽得後頭有人發出一聲驚叫,接著,是重物墜地的聲響。


    殷侉子吃了一驚,忙轉身拿手電照過去,發現隊伍裏少了仇雷的一個手下。他又將手電照向剛才那人站著的地方,吃驚地發現,那地方的台階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洞。


    殷侉子心說不好,那人肯定掉洞裏去了。他喊大家別動,他走到洞口往下麵一看,背脊立刻滲出一層冷汗。


    就著手電筒的光線,殷侉子看見,下麵是個麵積不大的天然溶洞,洞底插滿了不知名材質的樁子,那些樁子朝上的一頭是尖的,仇雷的那個手下已經被四五根樁子穿了個透心涼,看來是活不成了。


    殷侉子又看了看洞口周圍,發現石牆上有紋飾,雕刻了幾尊神像,其中一尊神像縮進了牆裏,看樣子,是地洞機關的觸發點。


    殷侉子想了想,猜測那個倒黴蛋肯定是亂摸牆上的紋飾,不小心觸發了機關。他暗歎道:此前都發過誓不亂碰東西,可是,一轉身就忘了。人哪,心要是不誠,發誓也不頂用。這不,遭報應了。


    心裏這麽想,嘴上卻沒這麽說,畢竟死了人是件讓人感到“悲痛”的事,盡管他自己毫無感覺,但仇雷痛失手下的心情他必須理解,所以,場麵上的事情還得做到位。


    殷侉子拍了拍仇雷的肩膀,說:“仇爺,節哀順變。”


    仇雷也明白那個手下是直奔閻羅殿去了,有些傷感,但也不至於悲痛,因為,在他看來,手下隻是幫他做事的勞力,在這些人加入青幫前他就說過,加入青幫的確能吃香的喝辣的,但是,要冒的風險比常人多得多,幹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營生,流血掛彩那是常事,更有甚者,保不準哪天就跟閻羅王拜把子去了。所以,他認為,他的手下,理應有隨時做出犧牲的心理準備。


    仇雷的幾個手下卻不像他這樣想,都被同伴的慘死嚇得不輕,有一個甚至緊張得路都走不動了,扶著石牆抖如篩糠。


    仇雷望了那人一眼,想了想,說:“你去上麵等著吧。”


    那個手下起先想答應,但轉念一想,獨自一人留在墓室裏陪著墓主人的骨頭渣子,他沒那個膽。於是,裝出沒事的樣子說:“老,老大,我,我沒事。我還是跟大夥一起吧。”


    “嗯,那行。走吧。”


    接下來,眾人走得更加小心。


    殷侉子手持那根開墓門的鋼筋,每走一個台階,便用鋼筋試一下虛實,這樣一來,安全係數增大了,但耗費了很多時間。好在台階並不長,走了能有十來米就到了盡頭。他們發現,前方出現了一個麵積比主棺室小一點的墓室。


    “有死人,那個是我先前看到的死人。”幾個人剛走進墓室,那個先前說看到屍體的人便大叫起來。


    眾人頓時緊張起來,順著那人的目光看去,果真,看到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日本浪人打扮的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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