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寶藏地點不在奉天,它又能在哪裏?”不光柳家明茫然,拐子劉和王大花這兩位所謂行家也是茫然。


    胡婉秋搖了搖頭“做戒和布陣的都是道門高人,單憑我們這麽瞎搞一下,能拿到這拓印已經是運氣逆天了。單憑我們這麽瞎碰的話,想要找到寶藏的位置,更是難上加難了。”


    柳家明苦笑著搖了搖頭,把拓印放在了一邊。王大花倒是興致勃勃,他找陳伯從書房裏找出來一張巨大的東三省地圖,整張的鋪在客廳裏,他把兩支手電筒綁在腦袋兩側,手裏捧著那拓印,跪在地圖上一點點的找。


    幾人無奈的對視一眼,默默的離開了客廳。


    走到小樓外,毛剛問柳家明“下一步準備怎麽辦?現在拓印少一張,戒指的線索也沒了,要去最後一個點看看麽?還有,你準備跟田中由紀夫那邊怎麽交代?”


    柳家明半天沒吭聲,思索良久之後才說道“去不去看我沒想好,但我總覺得希望並不大。再說現在天寒地凍的,且不說路上如何,就算有的發現,我們也很難有進一步的動作。所以我想了一下,還是等過段時間再說吧,反正有人會比我們著急。”


    毛剛點點頭“那你的意思也是要把這個拓印的事情告訴田中由紀夫了?”


    柳家明答道“是,我是這麽想的,當然隻是告訴他三個而已。他盼著我們幫忙,我們就也得指望著他來幹點活,怎麽也得給點甜頭不是。”


    拐子劉笑道“也好,這個甜頭給出去,他心裏更得掛著了,就算他不急,那德國人也會著急的。”


    毛剛也表示沒有意見,不過他還多提了一句“你們這次出去,李鳳鳴的事情有什麽眉目麽?”


    柳家明一聽這話,先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胡婉秋,見她心思根本不在這邊,才搖了搖頭“我們根本沒機會接觸到西伯利亞狼幫的人,跟田中由紀夫和張元龍呆的這幾天也沒發現有什麽異常,而且這次是突襲,動作快到自己人都沒反應過來,所以時間太短,有些事情也不好太過直接的去打探。”


    毛剛壓低聲音說道“前天,也就是你們走後第三天的時候,有個廚子來報案,說他老婆好幾天沒回家了。”


    “你的意思是?”柳家明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麽


    毛剛沒再多說,拍拍柳家明的肩膀“行了,你先休息,趕明後天你去局裏找我,我給你細說。對了,還有啊,這可快過年了,你預備東西了麽?”


    “啊?啥?啥東西?”柳家明有點懵


    毛剛一瞪眼“就知道你小子心裏沒數!都快過年了,你自己親爹那邊也就罷了,胡家老爺子這邊怎麽著啊?你不去看看?上門說點啥?拿點啥?”


    柳家明徹底傻眼了,這事他自己壓根沒想過。


    毛剛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低聲罵道“我跟陳伯都想過了,東西我們給你預備,回頭你想著抽時間去!明天見麵我再給你算這個!”


    說完,毛剛輕輕哼了一聲,邁步抬頭的走了出去,剛要出門,胡婉秋喊住了他,要搭他的車,回頭衝著柳家明揮了揮手,也出了門。隻剩下個柳家明傻愣愣的站在院裏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拐子劉那是人精,衝著陳冬生一笑“都歇著吧,不早了。”


    陳冬生嘿嘿一笑“歇著歇著,這兩天累死了~~”


    於是幾個人一哄而散,拐子劉晃晃悠悠的回了客廳,功夫不大就聽見王大花在那罵街“你個老家夥踹我幹啥?”


    拐子劉理直氣壯“睡覺去!幾點了還看這玩意!看瞎了你!”


    “我瞎有不是你瞎,你激動啥?”王大花聲音裏透著不服氣


    拐子劉一聲壞笑“因為有人可能會睡不著,會呆在這裏想事情。”


    “誰?誰那麽缺心眼?”


    “你管呢!滾去睡覺!”


    柳家明苦笑著搖頭,轉身走進了客廳,關於胡婉秋,他是得認真想想了。


    次日一早,柳家明裝扮成了劉曉光的樣子,一步三搖的到了警察局。倒不是他起範兒,而是真的沒睡好。想這些事還在其次,主要是王大花那個死心眼的,大半夜的非要起來看看是誰在客廳想事情,弄的柳家明好不容易睡著了又爬了起來。


    照例先去李明仁那裏晃了一圈,還沒進門就聽見了呼嚕聲,再看看他比自己還深的黑眼圈,柳家明琢磨自己真要死在外邊,這家夥也得一個月後才能反應過來。


    左右沒事,柳家明蹓躂到了毛剛辦公室。毛剛一見他來了,匆匆結束了手上的一些事情,坐到了柳家明身邊,開口問道“先說公事先說私事?”


    “公事公事~~先說公事~~”柳家明嘿嘿陪笑


    毛剛翻了個白眼,一副“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的樣子,起身從桌上拿了一本卷宗,隨手扔給了柳家明”你先自己看看吧,有啥不明白的再問我。”


    柳家明接過來翻看著,這裏麵是一個報案的筆錄,時間是大前天,也就是兩天前。有人報案說,老婆不見了。


    報案人是個叫李德生的廚子,家住皇姑屯,在小北市場旁邊一家酒樓幹活。他是河南人,這邊家裏隻有他和他老婆,老人孩子都在河南老家。他老婆叫陳巧,李德生出門幹活的時候,她就在家門口支個笸籮收點縫窮的活幹幹,平時也不出門,偶爾街坊相熟的,才接點去人家裏縫個被之類的活。


    有時候酒樓裏生意忙,李德生經常早出晚歸,偶爾有時候太忙了就不回了,在酒樓湊和一晚的事也常有。好不容易回趟家,兩口子也是說不完的悄悄話,小兩口感情還不錯。


    前一陣子酒樓生意又開始忙,李德生提前跟老婆陳巧打了招呼,說這幾天備不住就不回來了,讓她到點就閂好門早歇著。陳巧滿口答應,還喜滋滋的告訴李德生,鄰居大媽幫忙接了個大活,富貴人家,保不齊還能有機會去奉天城轉一圈。


    李德生也沒怎麽當真,合計大戶人家都去大裁縫鋪綢緞莊了,誰會找個縫窮的上門幹活呢?不過他也隻是在心裏合計,嘴上讓老婆注意休息,別太辛苦。隨後他便出門了,可是沒成想,這一別之後,他就沒見過自己的老婆。


    李德生一忙就忙了四五天,終於伺候完了酒樓的活,老板生意好也開心,給了他兩天假,還多賞了一塊錢份兒錢。李德生給老板道了謝,出門買了二斤豬頭肉打了壺酒,又買了媳婦愛吃的桂花糕,哼著小曲往家走。可等他回家之後,發現陳巧不在家。抬頭看看日頭,這會才剛過中午,合計是去誰家幫著縫被窩去了。於是李德生把豬頭肉和桂花糕放好,自己就著花生米喝了二兩酒,倒在床上悶頭睡去。


    等他這一覺醒來,屋裏已經全黑了,隔著窗戶都能聽見隔壁鄰居炒菜做飯的聲音了,可他老婆陳巧卻還沒回來。李德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仔細回想老婆之前說的話,想起她說過鄰居大媽給介紹活的事了,就合計是不是真的去了什麽人家幹活?


    李德生覺得不放心,起身穿好衣服就去找那個大媽。大媽姓陳,就住在街尾,因為跟陳巧是同姓,所以平日裏走動倒也頻繁,誰家煮了餃子弄了好菜啥的,也經常叫過去一起吃吃喝喝,老頭身體不好,平日裏李德生也沒少給幫忙,基本上算是當著一家人處了。


    見李德生進門,陳大媽連忙招呼,問他怎麽了。李德生沒瞞著,說陳巧這麽晚了沒著家,過來看看。聽她說之前您這給介紹了個大戶人家,是不是陳巧去那裏了?


    陳大媽一聽吃了一驚,趕緊把李德生讓著坐下,把事情從頭到尾一五一十的給他說了一遍。


    十天之前,確實有個做綢緞的老板過來找她,讓她幫忙給介紹個活好心細的人,有大戶人家要做活。陳大媽還調侃說大戶人家怎麽會來找她們這些縫窮的人幹活。那老板說人家想要的是新款式,綢緞莊都是老師傅,幹不了這個,所以索性來街麵上找個手藝好的給幹幹。


    陳大媽沒少遇見這種事,也沒當什麽大事,找了平日裏幾個關係不錯的大姑娘小媳婦的,把各人手裏的活要了一件過來,轉手給了那個老板,讓他拿去給人家挑著看看。沒想到老板沒要,說主家說了,得看人的麵相,合了眼緣才能要。


    這一下陳大媽有點不大樂意,說縫窮賣的是手藝,不賣麵相。那老板連忙解釋,不用大家去,就勞煩陳大媽給問一句,有願意的呢,就報個名,約好時間站在自家門口,到時候主家坐著汽車這麽一過,車上看一眼就得了。而且主家是個女的,不是壞心眼的那種人,這次給的錢也合適,陳大媽這給兩塊錢,幹活的能給五塊錢,回頭還能把布頭收回來。


    陳大媽一聽這話,心裏有點猶豫,但那兩塊錢也實在是誘惑太大,平日裏忙活一個月也掙不了一塊錢,現在傳個話就能有兩塊錢,這錢來的也是容易。最後她合計說說就說說吧,這話她說了,去不去是人家自己個的事。


    於是陳大媽把這話給這十來個縫窮的人說了,當場有五個人答應了,其中一個就有陳巧。陳大媽還專門把陳巧拉到一邊,給她說了其中利害,說還沒人這麽個選人法,有點奇怪。


    陳巧當時也沒在意,說我就是個縫窮的,人家大戶人家怎麽也看不上我。再說德生最近忙的腳打後腦勺的,眼瞅著快過年了,得給他置辦一身衣服了,回老家也得給老人孩子預備點啥。


    陳大媽見她這麽說,便也沒再多說什麽,抄了個單子給了那綢緞莊老板,上麵寫著各人的名字和住處。兩人約好了兩天之後,主家過來選人。


    過了兩天,吃過午飯之後,陳大媽就張羅著讓幾個人呆在了自家門口。其實沒這事的話,大家也都是在自家門口支個馬紮,馬紮上擺個笸籮,今天這日子除了要站起來一會之外,別的沒啥特別。陳大媽可是有點緊張,一直盯著街口的汽車。終於有一輛車拐了進來,慢悠悠的沿著路著,裏麵的人明顯是在打量坐在路邊縫窮的人。


    陳大媽這心就提到嗓子眼了,合計要是一看麵相就不是好人那種,自己這兩塊錢不要了不能答應。可等車到了街尾,陳大媽終於看清楚了,裏麵坐著一個姑娘,雖然帽子擋著半邊臉看不清楚,但確定是個年輕姑娘,她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當天下午,綢緞莊老板就給陳大媽送了兩塊錢過來,說主家選定了,就是陳巧。陳大媽接了錢,送走了綢緞莊老板,又跑來告訴了陳巧,還反複叮囑她做事小心,多長個心眼,陳巧笑嘻嘻的答應了下來,但也明顯沒當回事。


    從那天以後,陳大媽就沒見過那個綢緞莊老板,而陳巧也是照常出來縫窮,並沒發現什麽異常。直到昨天,陳巧才沒出來縫窮,不過陳大媽也沒太當回事,身子不舒服在家歇兩天的事情常有,結果直到李德生來問,她才知道陳巧已經不見兩天了。


    李德生聽完就火了,怪陳大媽沒攔著陳巧。陳大媽也是委屈,兩人僵持不下,決定連夜去找那個綢緞莊老板,問他知不知道那個大戶人家的事。結果那綢緞莊老板也不在家,家裏人說他出門進貨了,走好幾天了。


    李德生無奈,隻能去找地保,地保一聽人沒了,也不敢擅自作主,帶著李德生來了奉天警察局報案。


    “給我看這個幹啥?有啥關係麽?”柳家明看完報案記錄之後,把卷宗一合,隨手扔在了桌上。


    毛剛抬頭看看他“看完了麽?就這麽說。”


    “還有啥奇怪的麽?”


    毛剛重新打開卷宗,翻到了後麵的筆錄,指著幾行字說道“這是詢問李德生的,當時問他老婆陳巧的身量和長相,他大概的說了一下。一開始我也沒當回事,後來在翻李鳳鳴卷宗的時候,我無意之間發現一個事,這個陳巧的身量可是跟那個李鳳鳴李小姐有點接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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