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明三人輾轉回到奉天城,選的第一個落腳地就是宋寶木家。陳伯一見隻有他們三人回來,再看幾人麵色低沉,瞬間明白了些什麽。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對柳家明說道“柳少爺,您什麽都別說了。二少爺臨走的時候吩咐了,每次出門都有可能遭遇不測。如果他回不來了,讓我們宋家上下聽柳少爺安排。”


    “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柳家明連連擺手“陳伯您是宋家人,我一個柳家人怎麽好對您指手畫腳。現在寶木兄弟不在了,您就是這宋家資曆最老的人,不如您看怎麽安排這些家人?”


    陳伯這次眼淚真的下來了“柳少爺啊,我從小就進了宋家,現在雖說宋家沒了人,可我又能去哪裏?”


    拐子劉這時候插話道“陳老伯你放心,柳少爺不是那種人,他不會看著你們被欺負不管的。。”


    聽到這話,柳家明才明白過來,宋家下人是在找庇護,他們真的是無處可去,如若留在此處,即便陳伯可以支撐一時,可等他再老幾歲,隨便來個小警察便不好應付。與其等到那一刻,倒還不如舍去家財與柳家交好,能給大家謀一個有地麵照應的安身立命之所。


    想通這一點,柳家明腦子一轉,朗聲說道“陳伯,寶木兄弟出事,我們也很悲痛。但畢竟人已經去了,想給他報仇就更得振作起來。我想跟您打個商量,我和這兩位好友在您這裏暫住幾天,研究對策,給我寶木兄弟報仇雪恨。”


    聽柳家明這麽說,陳伯臉上神情一緩,知道他這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柳家少爺住在這裏,各種方方麵麵的還是要多多少少給些麵子的,於是連忙答應“柳少爺您放心住,住多久都行,我這就安排人給您幾位收拾房間。”


    柳家明叫住陳伯“陳伯您先稍等,我還有幾個事情要麻煩您。”他讓陳伯找人辦了兩件事情,第一是會柳家看看柳老爺子是不是回來了,要是回來了,那就一切好說,要是沒回來,那所有事情都要另行計劃。第二,如果柳老爺子回來了,那就再麻煩跑一趟胡家,偷偷的把胡二小姐請出來,有要事相商。


    陳伯答應一聲,轉身出門便把廚子的老婆找了過來,平日裏都是這位大嫂出門辦些采買的事情,地麵熟絡,辦事機靈,比那些愣頭青的小夥子和沒出過門的大姑娘可強了十倍八倍。


    這邊大嫂子出門辦事,那邊就安排廚房給柳家明他們準備了飯菜,真的是有日子沒正經吃東西了,三個人甩開腮幫子就是一頓造。王大花一個人吃了四碗米飯和一整隻雞,用他的話說,從聞見廚房裏出來燒雞的味開始,他的眼珠子都泛紅了,要是飯再晚上一會,他能拎個人過來啃幾口解解餓。


    吃飽喝足之後,三個人歪歪斜斜的靠在沙發上養神,陳伯給他們泡了壺花茶解膩,自己則翻出一張宋寶木的照片來,找了個框子裝好,工工整整的掛在書房的牆上。又喊人來擺上幾盤供果,香爐裏插上幾根香,自己對著照片哭了一通。


    柳家明三人互看了幾眼,幾乎同時搖了搖頭。這事眼下還不敢聲張出去,可老頭心裏難受,你不讓他哭,更得憋出毛病來。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柳家明幾人一邊這麽想著,一邊起身離開沙發,同樣恭恭敬敬的給宋寶木的照片上香、鞠躬。


    等幾人致禮已畢,門外有人敲門。原來是夥房大嫂已經回來了,她見幾人剛才祭奠宋寶木,便沒有出聲驚擾,等都忙完之後,她才敲門提醒。


    柳家明趕緊過去問“大嫂子,我家咋樣?”


    大嫂微微點頭“柳少爺您放心,柳老爺子前天就回來了,我還親眼從後門那裏張望了一眼,老爺子氣色還好。”


    “哦哦,那胡二小姐呢?”柳家明忙又問道。


    “我在這呢!”跟在大嫂身邊的一個小丫鬟突然開口說道


    柳家明聽的一愣,仔細看過去,才發現剛才一直低頭不語的姑娘竟然是胡二小姐,她這一身穿著打扮極其樸素,完全跟之前不是洋裝就是獵裝的胡二小姐的形象完全不同。


    “你~~你~~~”柳家明連說了兩個你字,竟是不知道想說什麽了


    胡婉秋翻了個白眼“明明是你讓我低調一點的,現在真低調了,你又認不出來了。”


    說完這話,胡婉秋又跟陳伯、王大花、拐子劉分別打過招呼,又走進書房給宋寶木的遺像上香鞠躬,這才重新走回沙發坐好,眼睛看著柳家明“說說吧柳少爺,這次找我有什麽事?”


    陳伯見他們要談正事,便跟大嫂要一起告辭。柳家明沉吟了一下,等大嫂出門之後,才對陳伯說道“陳伯,我們都沒拿您當外人,我一會要說的也跟寶木兄弟有關,您若沒事,也留下來聽一下吧。”


    陳伯看了一眼柳家明,重重的點了點頭,坐回了沙發的下手位置。


    見眾人坐定,柳家明便把之前替父下墓、遇到楚海、截教祭壇、德國軍人突襲、宋寶木搶過炸藥包以身赴死的經過講了一遍,陳伯聽的泣不成聲,胡二小姐也是眼眶發紅,低頭不語。


    過了好一會,胡二小姐重新抬起頭來,低聲問道“後來呢?後來又如何了?”


    柳家明苦笑“後來我一時衝動把那位張少帥打了,打完就後悔了。坑道外麵又田副官,坑道底下有德國人,那邊碰到都活不了,所以索性來了個兵行險招,搏了一把。還好運氣不錯,否則今天就沒法坐在這裏了。”


    “嗯?那種情況還能有生路,柳少爺也是不容易了。”胡婉秋臻首輕揚,開口問道“能不能說說是怎麽做到的?”


    柳家明靦腆一笑“其實當時我想到了那群德國人,他們肯定不敢明目張膽的從張大帥部隊駐地過去,必然會有其他小徑。所以我們把張少帥扔進礦車之後,便四處查找其他坑洞,哪怕找不到出路,能躲一會也是好的。不過運氣還不錯,試了三條坑道之後,我們便走了出去。外麵的樹林裏藏著兩輛汽車,我合計應該就是那群德國人開來的,所以就藏進了了那車的底下~~”


    說到這裏,王大花接過話頭“要我說啊,柳少爺這一手絕了!德國人出來以後開車回營,他們萬沒想到,我們三個就掛在他們的車底下。那車底下有三根橫條,橫在上麵雖然不怎麽舒服,可卻也不費很麽力氣/我們進了軍營之後,先把營長打了一頓,又放了一把火,最後又把德國人打了一頓,哈哈哈,痛快!痛快!”


    胡婉秋聽的眼前一亮“掛在車底下?柳少爺這個辦法想的好啊!不過那打營長、放火和打德國人怎麽回事?”


    柳家明笑了笑,從桌上抓起一把花生遞給王大花,自己清了清嗓子,把潛入軍營之後如何碰見出來拿酒的司務長,然後逼著司務長把自己帶進營長房間,逼問營長關於德國人的事情,以及後來怎麽偷了炸藥包,又放火,最後帶著炸藥包去到德國人的小樓,把德國人嚇唬一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胡婉秋講了一遍。


    別說胡婉秋,就連陳伯都衝著柳家明豎大拇指,這一串動作幹的漂亮之極,看似步步刀尖,但實則敵亂我不亂,亂中取了勝。


    “那,你們又是怎麽出來的呢?想必也是十分精彩。”胡婉秋問道


    柳家明擺擺手“出來的事情就別提了。我們本打算偷幾身軍裝套在身上,趁亂就那麽走出來。沒想到人家應對的相當謹慎,門口封鎖極嚴,許進不許出,就連溜達到門口都會有人盤問。我看著沒辦法,隻好故技重施的找了一輛軍車鑽了進去。可那軍車硬是停了一晚上沒動地方,無奈之下我們三人在那車下躺了一晚上,直到天都蒙蒙亮了,那車才開動起來。然後我們三人選了片草地跳車,又累又困的在那一人多高的草地裏睡了一天,這才有力氣靠兩條腿走回了奉天城。”


    說到這裏,拐子劉也苦笑“哎,我這平日裏睡不得幾個時辰的小老頭都睡的不省人事了,要是那時候他們一路搜出來,怕是把我拖回營部也不知道,沒準在他們張大帥跟前還在打呼嚕呢。”


    這話說完,胡婉秋不禁莞爾,就連陳伯也嘴唇上彎,算是多多少少緩解了之前因為宋寶木犧牲而帶給大家的一絲沉悶。


    胡婉秋臉色慢慢平複,開口問柳家明“柳少爺,這故事算是講完了,那找我來是有什麽事麽?”


    柳家明臉上也重新嚴肅“確實是有兩個事要麻煩二小姐,先說第一件,我們在德國人那裏把戒指搶了回來,希望二小姐能幫忙鑒定一下,看是不是你曾經說過的五大仙戒之一。”說完,他伸手入懷,掏出盒子遞給了胡婉秋。


    胡婉秋接過盒子,從裏麵取出那隻湛綠的戒指仔細端詳,無論是古樸的風格,還是戒盤上雕刻細致的九字真言,都足以能證明它那獨一無二的身份。尤其是當柳家明再把黑白兩儀戒拿出,兩隻戒指並排放在一起的時候,那種古風古韻更是沛然而起,足以把其他任何戒指壓住一頭。此時無須多言,這戒指定然是真品無疑了。


    柳家明把兩儀戒放在自己掌心,輕聲問胡婉秋“二小姐,你可曾聽說過,這仙戒有何功用麽?”


    胡婉秋一愣“功用?雖然有傳說說集齊五大仙戒便會得到長生不老之寶,可傳說畢竟是傳說,哪怕是再虔誠之人,也沒有這種把傳說變成現實的妄想吧?所以我一直覺得這五大仙戒的象征意義更大一些,說的直白一些,就是地位比較尊崇的飾品罷了。”


    柳家明沒有答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然後把戒指戴在自己右手,又伸出左手拇食二指捏住黑色寶石,兩手同時發力,隻聽的哢噠一聲輕響,黑色寶石脫出戒身,把那細小的銅柱顯露了出來。


    “這個~~這個是?”胡婉秋看的目瞪口呆,這戒指乃是道門聖物,本身又身具千年曆史,怕是除了柳家明之外都沒幾個人敢這麽掰這戒指。


    柳家明微微一笑“當初在那下麵的時候,我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秘密,並用這個小東西打開了一道暗門,這才取出了這枚綠石玄武戒。所以我猜想,這五仙戒的不老傳說,未必是傳說。”


    說著,他又取過那綠色玄武戒戴在左手,再用右手手指捏住寶石輕輕旋轉,在一聲哢噠之後,綠色寶石也被擰了下來,同樣露出來一根細小的雕花銅柱。


    這下不光胡婉秋,就連略有些心不在焉的陳伯都坐不住了,他看了柳家明手上兩枚戒指,聲音發顫的問道“柳少爺,你的意思是隻要湊到這五枚戒指,就能找到長生不老的秘密?”


    柳家明嘴角一撇“現在看起來,應該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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