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寶木有點不大相信“我說,天底下道士那麽多,弄這藏寶圖幹嘛?故意給徒子徒孫找不自在啊?”


    胡婉秋突然插話“這個不是不可能。自唐之後,道教由盛至衰,而且旁支錯綜複雜,很多人都打著道教的旗號幹著跟道門不沾邊甚至作奸犯科的事情,從而導致真正的道門收到排擠和打擊。所以不排除有先見之明的道家前輩把一些道家古籍、法器偷偷收藏起來,然後用五仙戒的名義散播出去,主要目的還是希望道門中能出一兩個驚才絕豔的人物,來把這最精純的道門傳承下去吧。”


    宋寶木聽完,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什麽,坐在一邊若有所思。倒是毛剛開口問道“可不管是藏寶圖還是升仙術,這跟割人家手指頭有啥關係?”


    他這話一說出口,不管是胡婉秋還是柳家明都不吭聲了,這一點是幾個人都沒想通的,明明一把擼下來的事,幹嘛非要費勁砍斷?就算有個把搞不定還能理解,可個個都要砍斷就有點理解不了了。


    拐子劉出來打圓場“我說柳少爺,照您和二小姐這個說法,這五個戒指湊齊了之後,那弄出來的寶貝得是多厲害啊?”


    柳家明沉吟了一下“我覺得羽化升仙肯定不可能,畢竟是傳說故事,當不得真。裏麵應該會有不少比較珍貴的道家秘籍孤本,法器也肯定是有。”他看了一眼拐子劉,笑眯眯的說道“不過道門之中有黃老養生之術,也不像佛教需要塑金身還大願,想來裏麵的金銀財寶也不會少。”


    沒等拐子劉說什麽,王大花已經大大咧咧說道“不管裏麵有啥,那是咱的,不能讓洋鬼子拿走。”


    宋寶木開口說道“我覺得沒準他們就是看中那所謂的羽化升仙的傳說,才會這麽想要得到那幾枚戒指。”


    “不能吧?洋鬼子還信咱老祖宗的傳說呢?”別說王大花不信,在座幾個人的眼神中都透出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隻是沒有像王大花這麽直愣愣的說出來。


    宋寶木抿了抿嘴,略帶些猶豫的說道“我當初留洋的時候,有一次跟同學出去玩,曾經經曆過一件離奇的事情,當時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還覺得對方有些愚昧,但現在想想,似乎跟我們現在經曆的事情有點相像。”


    當時宋寶木剛剛在學校畢業不久,恰逢大戰結束,世界重歸和平。他跟同樣學新聞的同學們決定去周圍幾個國家轉轉,既能夠滿足自己上學期間沒時間旅遊的遺憾,又算是給剛剛在課堂學了年的新聞學增加點實踐。


    八個同學分成了兩組,一組從南往北,另一組從北往南,兩組人約定在意大利集合,然後回頭橫穿法國,回到英吉利。宋寶木參加的就是從北往南的那一組,他們計劃按照荷蘭、比利時、德國、瑞士、意大利的路線行進,最後在米蘭城和另外一組同學匯合。


    剛開始,一切一如預想的那麽順利。從雙腳踏上荷蘭土地的那一刻,四個年輕人就被古老的風車王國所震撼,廣袤的土地,遍野的鬱金香和麵帶笑容的農民所征服了,讓他們幾乎忘記了還沒有走遠的戰爭的陰影。短短的七天時間,同行的叫做艾布特的家夥差點要和一個熱情的荷蘭女孩私定終身了。這一切都讓四個小夥子感覺到,這場戰爭帶來的損失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


    可很快,在下一個七天,他們被另一種現實震撼了。


    在毗鄰的比利時,一個真正的直接參與了這場戰爭的戰敗國,每個人看向他們的眼神中都透露著一股絕望。人們穿著破爛的棉衣蜷縮在角落裏,冷漠的注視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時不時啃一口手裏已經冰冷的麵包,用口水把那堅硬的食物泡軟,才艱難的吞下。


    宋寶木和他的同學們被震撼了,一場戰爭竟然會讓人變成這樣。麻木苟且的活著,在這群熱血的學生們看來,這是一種比死還要可怕的狀態。


    在古城布魯日,他們終於看到了稍微“正常”一點的比利時人,所謂的正常,其實也隻是他們把希望寄托在了上帝的身上,希望仁慈的上帝能盡快散去戰爭的陰影,賜予他的子民們一絲溫暖和光芒。


    同行的四人之中,到有三個是虔誠的教徒,聖血大教堂是早早被排在日程表上的項目。他們拉著宋寶木在布魯日不停的轉著,要去瞻仰傳說中的神之聖血。可當他們在一個地方轉了三圈,終於找到那聖血大教堂的時候,幾個人都有點目瞪口呆。


    這個所謂的大教堂,真的是一點都不大~~


    聖血教堂其實就窩在廣場的角落裏,真的是窩著,隻有一扇小小的門。之前他們四個在這個門前至少路過了三次,幾乎都以為這裏是某個辦公室的後門。直到一位老太太幾乎是牽著手他們領進門裏,他們才確定這裏是就是聖血大教堂。


    有聖物的地方就是聖地。這話一點都沒錯。


    在推開小門的那一刻,宋寶木四個人被深深的震撼了,剛才推開的不是一個教堂的門,而是一個世界的門。雖然裏麵光線並不強,但滿滿的金色讓整個教堂顯得極其肅穆和莊重,充滿著一種宗教特有的莊嚴。


    教堂裏麵人不少,但每個人都很安靜,大家肅穆的拍成一隊,先在聖巴西利厄斯的骨灰堂前肅立,然後依次走上二樓,去瞻仰那千年聖血。


    走上二樓,一方頗大的石板出現在眼前,上麵有個不大的瓶子,據說裏麵裝的就是耶穌聖血。石板周圍並沒有什麽圍欄,隻有一位年老的修女默默的站在一邊,目視著一位位信徒單膝跪在巨石之前。信徒們低聲祈禱,虔誠的伸出手去輕輕的觸摸那小小的瓶子,好像生怕驚擾了裏麵沉睡的聖魂。有的甚至眼含熱淚,滾滾淚珠滴落在石板之上,變成一汪深色的水印。


    “宋,這就是神的血。神永遠和我們在一起,庇佑我們。”艾布特滿臉悲戚的說完,自己也緩緩的跪在巨石上。宋寶木心裏頗受觸動,不由自主的跪在艾布特身邊,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祈禱詞,隻是慢慢的伸出手去輕輕觸碰了一下那個瓶子,在他指尖接觸瓶體的刹那,好像有一絲熱流順著手指而上,直達他的心房。這種感覺讓宋寶木激靈靈的一晃,幾乎要暈倒過去。他竭力控製著自己,仔細的看著那瓶子裏的東西,經過千年變化,神血也早已經不再是液體,而是像一層油漆一樣緊緊的貼在瓶壁上。


    艾伯特此時祈禱完畢,緩緩起身的同時輕聲說道“傳說到了每年的複活節,神血就會重新流動起來。”


    “重新流動?”宋寶木起身的同時也輕聲問道


    艾伯特點頭“是的,我父親之前對我說過一個教會畫家的故事。那個畫家每年複活節之後都會來給聖血畫一副畫,來記錄聖血的痕跡。他一連畫了二十年,每一年的痕跡都不一樣。所以宋,這是真的神跡!”


    宋寶木沒吭聲,他清楚的記得剛才自己手指上的感覺,他不知道那是神跡還是什麽心理作用,但他越來越覺得,也許真的有什麽未知的世界存在於這個世界之外吧。


    參觀完聖血教堂,幾個好朋友回到了他們住的地方,簡單填飽肚子之後,開始計劃接下來的行程。但明顯參觀聖血這件事情給了那三位虔誠的教徒無盡的刺激,在他們興奮的討論之中,一樓古老的座鍾敲響了淩晨的鍾聲,大半夜的時間都快過去了。


    宋寶木無奈的提醒他們,要注意時間和休息,否則會影響他們接下來的行程。就在幾個人終於準備進入正題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咣咣的巨響還有嘈雜的人聲,時不時還有一兩句明顯的髒話夾雜著冒出來。從窗口看出去,至少有一兩百人手裏舉著火把、握著刀槍向大廣場方向跑去,還有人不斷的從各個路口出現,匯入這越來越大的隊伍之中。


    四個小夥子顧不上討論,連忙驚慌的跑出房間,同樣住在旅館的房客們也紛紛跑了出來,互相討論著發生了什麽。畢竟大戰剛剛結束,人們的神經還有那麽一絲敏感。


    此時,旅館的老板出現在樓梯口,他雙手各攥著一柄菜刀,怒目圓睜的衝著房客們吼道“朋友們,不用擔心,不是戰爭!不是戰爭!是有人要偷盜聖血,被發現之後還在頑抗妄想逃跑,我們要去支援教堂了!去砍死那群混蛋!”


    旅館老板喊完之後便扔下了這一群目瞪口呆的房客們,拎著菜刀和夥計一起衝了出去,加入了店外的人群之中。


    所有房客都在麵麵相覷,沒人剛相信剛才店老板說的話,他剛才沒開玩笑吧?竟然有人偷盜聖血?那可是神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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