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穿成人類之後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個菜雞 作者：青燈如晝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黑霧裏像是藏著有白光，太朦朧，又太幻夢。惡魔隱藏在黑霧中，像是在吟唱咒語，聲音低沉如悅耳的大提琴，音色優美而華麗，引誘著人心易沉迷。
忽然之間刮起的風也太悠揚，將霧吹得更朦朧且神秘，惡魔領主的體型在這片迷霧中變換。
輕揚的風吹開了他頭上的霧，惡魔已收回了那支犄角，毛發也變化為了黑灰色的短發。最後他將那一惡魔之軀，也在迷霧中轉變為一位身材筆挺且健壯，肌肉輪廓分明，五官立體銳利，眉如刀裁，眼如雷霆，長相極具危險性又極其迷人的英俊成年男性。
在惡魔領主的左眼眼眸深處，隱藏著一道六芒星中環繞五角星形的魔法陣。他揚起已經收縮了不少，卻依舊有著尖銳利爪的右手，朝前踏上一步。風吹過他的發梢，圍繞在身上的黑霧也接連退散，露出深古銅偏黝黑的皮膚，以及更為明顯迷人的身材。
“明明是男性的外表，可你還是沒——唔唔唔……”
修坐在艾德裏安的肩頭，麵無表情的抬起頭，剛剛開口說話，艾德裏安立即伸出左手遮住了他的臉。同時右手持杖後退，側移過眉眼沉聲說道：“小孩子有些畫麵不能看，當心被關起來。”
“嗯？真可愛。”
偽惡魔領主故意壓著嗓音笑，笑的特別招搖，當黑霧退散之後，他的身上才出現了一套黑色的貼身魔鎧，腳上穿著一雙帶有骨刺的黑色長靴。隻是他故意露出線條分明的腰側，身後還揚著一條類似蜥蜴的長尾，尾尖同樣長滿了尖銳利刺。
當黑霧消失時，艾德裏安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氣，他沒有立即發起攻擊，而是鬆開捂住修嘴唇的左手，右手持起法杖，在腳下設了個魔法陣。
而且偽惡魔領主的身邊，還出現了幾行透明的文字，隻有艾德裏安能看到。第一排文字寫著惡魔的名字，第二行很有意思，大致意思是這個怪物一點都不強，其餘幾行標注了怪物的弱點。
最主要的是，這些文字都是用亡靈語書寫的。
惡魔領主眼底閃爍著光亮，大步朝艾德裏安走過去，臨近身前時，地上的魔法陣瞬間燃起光亮，化為一麵黑色光盾擋在了他的麵前。
“放心，我真的沒有惡意。”
惡魔領主出聲解釋，同時麵容微笑的朝後退了一步，偽裝出眉眼深情的模樣看向艾德裏安，接著手指從虛空之中，抽出一朵純黑色的往生花，沙啞的聲音略帶魅惑：“惡魔都是崇尚強者的存在，我隻是被你那強大的實力吸引，請相信我，b……”
修麵無表情的側過頭，將手指放在微微張開的唇邊：“嘔。”
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打斷他的話。
“……”
‘這個臭小鬼。’
惡魔領主微微沉下眉眼，指尖似不經意的劃破了花莖，直接無視了修的存在，繼續深情地看著艾德裏安說道：“我覺得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彼此……”
修抽回手指，咳嗽了聲，接著又抿了下嘴：“呸——”
偽惡魔領主的指尖掐進了肉裏。
“怎麽了？”
艾德裏安側過頭，看向自己肩上正在朝頸窩移動的修：“不舒服嗎？”
“可能是糖太甜了，有點黏牙齒。”
修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眨了下眼睛，抬起頭看著艾德裏安，麵無表情的聲音略帶撒嬌道：“而且這裏的氣味好臭哦。”
接著他伸出手，輕輕拉著艾德裏安的衣領，緊張的在他耳邊道：“老師，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啊，這個不人不惡魔也不野獸的家夥好醜啊，還沒有阿諾德長的好看。而且他全身都是蟲子，在血液裏扭來扭去的，您一定不能被他騙了，而且他還沒有——”
修雖然有刻意的去壓低了聲音，但對於五感很是敏銳的惡魔來說，修說的這些話語，就像是落在他耳邊，尤其還抓到了他的痛處，一字一句如同萬箭戳心一樣。
不過惡魔也很無奈，明明他還有一具魔軀，但是要維持能力，就必須得借助魔蟲的力量。所以他目前必須保持這幅模樣，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腦中沒有記憶。
“夠了——”
惡魔領主按捺不住了，明明他有做了偽裝，但是這個小家夥卻一眼就能看破，若是再由他繼續說下去，怕是自己的秘密挨個要被透露幹淨。他手中那束黑色的往生花，在說話時自動燃燒成灰燼，化作破碎的灰色迷煙，悄悄隨風藏匿於空中，不見了蹤跡。
隨後，虛擬世界的景色一瞬間又變了。
他們頭頂有著一輪血紅色的彎月，像是掛著絢麗極光，天空裏彌漫著無數顆，淺紫色與深藍色交織的星海。而在艾德裏安腳下，是一片已經死去的黑焦色大地，有著許多巨大碎石，空氣中漂浮著數不盡的往生花和小型島嶼。
“本來我準備讓你在極樂中死去，但是因為他，我改變了這個想法。”
惡魔領主站在原地，似有些苦惱的伸出左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額角，於右臂中忽然冒出許多黑色的魔霧。他用力伸直手指，尖銳的指甲尖端從空中劃出一彎血紅色月刃，陰沉的眉眼微微抬頭，眼睛冷冷的看向坐在艾德裏安肩上的修，冷漠的出聲道：“這是你們自找的——”
隨後他揚起右臂，指尖直指修的方向，一抹如月同形的血色光刃，忽然從惡魔領主的指尖飛出，血刃外表看似平平淡淡，卻仿佛一瞬能割裂時間與空間。
於指尖飛出的那一抹血色月牙形波刃，筆直飆向了修，飛行的中途引起亂流，像是震蕩的波紋一樣推開虛空，吸收了狂亂的風，而且逐漸由手指寬度迅速變化為兩米巨刃。
血刃飛行的速度很快，艾德裏安微微抬起眉眼，眼眸中染上一層淺淺的灰色，隨後持起杖尖。
“你想逃嗎？”
惡魔領主揚了下尾尖，突然出現在艾德裏安的身後，伸手試圖去抓向他的右肩。
修冷靜的轉過身，看著他：“呸。”
“你真是，太礙眼了。”
惡魔領主簡直被氣到靈魂快要飛升至天堂，他強行保持著微笑，同時揚起爪尖，五指用力彎曲，攜起五重血色光亮，朝向艾德裏安的右肩狠狠抓下。
淺色的光亮落下，艾德裏安雙眼看向麵前的血色光刃，左手指尖在空中虛描，隨後頭也不回的右手握杖回揮。
杖尖的寶石與彎勾型的指尖相撞，伴隨著脆響與花火，艾德裏安左手描繪的魔法陣，幾乎在一瞬間成型。
當淺色的光亮浮現，艾德裏安和偽惡魔領主同時交換了身位，等到惡魔領主反應過來，看向麵前的血紅色光刃，打算逃離時才發現時間已來不及了。
“去——”
艾德裏安眉眼平淡的持杖輕揚，同時在唇齒間默默吟唱咒語，隨後杖尖一點虛空，忽如其來的力從後方，將偽惡魔領主的腳步朝前大力去推動。
在月光的照耀下，血紅色的光刃破空而來，速度極快邊緣利刃又極其鋒利。偽惡魔領主已來不及逃跑，便放棄了逃離的舉動，故意睜大了眼睛，背對著艾德裏安微微揚起唇角，張開雙臂，隨後被那一抹血紅色光刃，輕鬆的齊中間切割成兩半。
偽惡魔領主的屍體被劈成兩半，沒有一滴血液流出，他的麵容朝向烈火，兩半身體呈左右相對倒在地上。然而那一抹血刃，在割開惡魔的屍體之後，速度依舊未削減分毫，繼續衝向了艾德裏安的所在地。
‘盾——’
魔法陣在地麵浮現，灰色的光暈在杖尖凝聚，艾德裏安沒空理會惡魔，正麵望向血刃，多麵骨盾同時出現在他身前。
血刃變得越來越寬，還在繼續向前飛行，最後筆直撞上骨盾，依舊將三麵盾牌輕易的切割成了兩半。
艾德裏安微微皺了下眉頭。
“沒有用的——”
惡魔領主的側臉緊緊貼在地麵上，本應死去的他在地上側頭看著艾德裏安，左眼裏滿是喜悅。兩側開的嘴唇同時動，接著聽見他繼續說：“我若是沒死，這道利刃便不會停下，或者直到你死去，它才會消失。”
艾德裏安側過頭，借著昏暗的紅色月光，這才看清地上躺著的，那兩半被破開的身體唯有肉身，沒有內髒和骨頭，也沒有任何的血流。
“可惜，我是不死的存在，死的隻有你。”
偽惡魔領主以為他沒有發現血刃的秘密，還在繼續誘騙著，隨後他的肉身開始潰散，爬出來一隻又一隻密密麻麻成群的肉蟲。
它們在燒黑的地麵上爬行，彼此間相互靠近，當那片混合了星光的極光落下時，又借著忽然飄起的黑煙，恢複了先前艾德裏安和修，他們見過的那一道，成年男性的外表。
“果然，你全身都是由蟲子組成的！”
修深呼吸一口氣，揚著鼻尖，伸手指著惡魔領主，同時側頭對艾德裏安說道：“老師你看，我說的是真的對不對。他全身都是蟲子，而且他真的沒有……”
“好了，我知道了。”
艾德裏安有些頭疼的伸出一根手指，將指尖輕輕壓在修的嘴唇上，隨後連著使用瞬移，微微皺起眉梢問道：“好孩子不要天天將那些詞語放在嘴邊，當心會爛嘴，我剛才用的那些魔法都學會了嗎？”
“我都記下來了！”
修輕輕扒開他的手指，接著從衣袖中掏出本和筆，回了聲之後，突然神情低落：“但是我的魔力不夠，不能向您那樣施法自如。”
“可以了，能記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艾德裏安收回手指，嗯了聲：“魔法不是一天就能學會的，得慢慢來，不要著急。”
修立即收回小本本，眨著眼睛：“好的老師。”
已經不止要上天堂的程度，氣的快要原地爆炸的惡魔領主彈了下指尖，空中那麽血刃停止了吸收，加速了飛行。隨後他強行平複呼吸，倒是略微疑惑的揚起眉眼，看著艾德裏安問道：“明明都是人類，為什麽你們能如此鎮定，難道不害怕嗎？”
‘天堂第九層’並不是張唯一地圖，而是一套係列地圖。艾德裏安進入的‘第九層’，這隻是係列地圖開始前的序章。但是這整張係列地圖，裏邊所有的怪物意識都是相通的，他們不會被格式化，並且他們還擁有自我意識，而且還會隨著玩家的行動，獲得更高層次的進化。
艾德裏安是第九個進入了這張地圖的玩家，他先前經過的那些地方，都是已經被人通關過，而且做出了不同選擇之後遺留的場景及產物。
但是毫無例外，那些人都並未成功通關，這張‘天堂第九層’地圖，未能開啟新的篇章。個別人死在了‘阿麗婭’的手中，有幸運者能來到這一層，但這一隻偽惡魔領主，也能利用騙術和引誘，輕鬆將那些人擊敗，同時惡魔所理解的‘自我’和‘自身智能’也變得越來越高級。
像艾德裏安這般例外的人類，惡魔領主仿佛以前也曾遇見過，畢竟他本身是一隻大惡魔，至於為什麽突然在這裏出現，又是在哪裏見過更多的人類，可不知為何，好多事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雖然這裏來到這裏之後，除了艾德裏安，惡魔領主也還見過了兩個很特別的人類。那兩個人類雖然實力不行，但是智商很高，而且他們還帶走了，惡魔的同伴……
“作為一名法師，隨時保持冷靜，這是贏得對戰的必要基礎條件。”
艾德裏安語調淡漠的回了一句，揚起長杖，白光閃爍後消失在原地。他避開血刃的追擊，同時試圖去按照先前所看到的那些亡靈文字，實行上邊描寫的破解方法。
“我是永生的，死多少次都會重生。”
先前見到的那些小惡魔，都是惡魔領主無聊時製造出來的產物，他揚起尾，背後忽然多出一雙純黑色的惡魔之翼。他揚起尾尖，扇動翅膀飛翔至空中，背靠著紅色月光，居高臨下的看著艾德裏安，言語冷漠：“你沒有任何勝率。”
“這句話有很多生物都曾對我說過，但是無一例外，它們都失敗了，你也一樣。”
艾德裏安同樣言語淡漠的回了他一句，連續使用瞬移，將那一抹血刃帶到月光淺薄的地方，隨後揚起長杖。
黑色的魔法陣飄起，空中忽然湧起黑霧，遮蔽了月亮的落下。
在失去月華的照耀之後，血紅色利刃的速度頓時就慢了下來，隨後艾德裏安左手食指輕點虛空，一抹灰黑色的鐮刀忽然出現，一瞬間斬碎了那枚血刃，落下點點光芒。
“麵對我，你沒有絲毫的勝率。”
艾德裏安使用漂浮術，飛向空中，同樣使用了引誘術，神色平淡的抬頭看著他：“這句話我稍作修改，奉還給你。而且除了重生和剛才的血刃，你並沒有其餘比較強勢的進攻能力，所以你根本無法勝過我。”
畢竟在這裏，他不是真正的惡魔領主，實力受到了很大的限製。
偽惡魔領主靜靜的漂浮在空中思考，隨後抬起頭，平視著艾德裏安問道：“我的秘密，你們是怎樣發現的。”
艾德裏安停頓了一秒，側頭看向他身旁的怪物介紹，回了句：“這很簡單，不值一提。”
有了先前遊戲的經驗，技能和各種屬性基本能看明白。
偽惡魔領主撓了下頭發，忽然笑了：“人類果然很有趣，難怪‘她’堅持要去人類世界。”
艾德裏安輕輕合了下眼：“那‘她’成功了嗎？”
“我不知道。”
偽惡魔領主歎了口氣：“我不知道‘她’是否成功了，但是‘她’消失了，留我一個在這裏，太寂寞了。”
隨後他彈了個響指，一道藍色的傳送陣出現在艾德裏安的麵前：“我的確打不贏你，所以為了不讓自己消失，我破例送你離開這方空間。”
修：“？？？”
“謝謝。”
艾德裏安很是鎮定的持杖朝前走了一步，眉眼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準備進入傳送陣時，忽然間回頭，神色淡漠的看向空中，正處於沉思狀態的偽惡魔領主問道：“要和我簽訂契約嗎？”
這已經是艾德裏安見到的第五個，並非由黑暗遊戲世界自我生成，而且本就具有自我意識，本應存在別的時空裏的生物。
而且艾德裏安對黑暗之主，也越來越感興趣了。
“簽訂契約？”
偽惡魔領主眼眸閉合又張開，從空中飛落至地麵，邪邪的挑起眉梢看著艾德裏安問道：“同你簽訂契約後，我能得到什麽，而我又要付出什麽？”
與惡魔簽契，和與亡靈簽訂契約的形式不同。
“和我簽訂契約之後，你就能離開這裏，回到自己原本所在的時空。但條件是，你會成為我的仆人，需要為我抵擋敵人的進攻，不過我也會給予一部分你需要的物資。”
艾德裏安揚起指尖，魔力混合著精神力幻化為一支筆，熟練地在空中繪畫出一張灰色的契約書，一邊寫一邊念：“而我也不會限製你的自由，但你若是隨意去殺戮和作惡，不聽從我的控製，我會直接取走你的性命。”
“為你作戰？就和先前那兩條龍一樣嗎？”
偽惡魔領主仔細查看契約書上的內容，稍加思索，接著問道：“至於不能隨意進行殺戮，你指的是哪方麵？”
不限製自由，多麽誘人的一句話。他已經在這裏待了太久，每天都看著同樣的畫麵，久到身心疲憊，久到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差不多是這樣。”
艾德裏安嗯了聲：“不要隨便殺人就好了，當然我要你殺的人，你還是要去殺的。”
偽惡魔領主愣了下：“隻是不能隨便屠戮人類嗎？”
“沒了。”
艾德裏安從空中落下，看著他道：“畢竟你有自我意識，阻止你隨意殺人也隻是避免，會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至於其餘的物種，若是需要，殺了便是。”
艾德裏安對待和自己簽下契約的仆人一向從容，基本也不去幹涉他們之間的行動，隻在雙方需要的時候才見麵。畢竟有經曆過戰爭，來到這個世界後，艾德裏安也需要慢慢去補充天災軍團的成員。
畢竟每一場戰鬥都要由自己動手，那樣會很累，而且還失去了亡靈法師最大的優勢。
當然，艾德裏安在麵對他的騎士時，情緒自然會和別的契約者不一樣。畢竟艾德裏安，他至今隻和奧斯維德和查爾斯喝過酒，還戴上過對方的王冠，坐過對方的王座，而且還……
一想到這裏，艾德裏安就些莫名有些傷感，畢竟奧斯維德都已經轉世了，還遺忘了他的存在，現在連個可以擁抱的對象都沒有。
雖然亡靈法師也能與活人簽訂契約，但是……
艾德裏安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眉梢冷漠如冰雪，隻是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
他要怎樣才能騙查爾斯，和他重新簽訂一次契約呢？
修神色一直懵懵的，有些無法理解兩人之間的交流，但還是拿起筆和本，將他們之間的對話、魔法陣和契約書等內容，快速的記錄在本子上。
偽惡魔領主仔細確認他所說的，和契約書上的內容一致之後，便抬頭看向艾德裏安，嗯了一聲：“我答應與你簽訂契約。”
“好的。”
艾德裏安執筆在契約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平視著麵前的偽惡魔領主：“以你的血液為墨，在契約書上簽下你自己的名字，隨後我就送你回歸惡魔域。”
偽惡魔領主劃破自己的指腹，黑色的惡魔血液流出，當他指尖移動，血液滴落至契約書上時，神色忽然迷茫的看著艾德裏安說：“我好像不記得……我叫什麽名字了。”
但他知道，他明明是有名字的。
偽惡魔領主揪著自己的頭發，疑惑的低語：“為什麽……我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呢？”
當血液落在契約書上時，惡魔便已經失去了攻擊艾德裏安的機會。艾德裏安抬起頭，雙眸泛起灰色，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道：“不要著急，看著我。”
偽惡魔領主抬起頭，與他去回視。
“想起來了嗎？”
灰色的光暈越來越深邃，艾德裏安的聲音越來越輕：“想起你的名字來了嗎，奧尼恩斯。”
惡魔眼中的六芒星忽然破碎。
限製解除，記憶回複後惡魔也恢複了些許的實力，他麵向艾德裏安單膝跪在地上，表示自己的忠誠，同時抬頭看著艾德裏安道：“非常感謝您，尊敬的亡靈法師先生。”
隨後起身，奧尼恩斯沒有絲毫猶豫的，在契約書上直接簽下了自己的姓名。隨後他輕輕挑起眉梢，看著艾德裏安繼續說道：“與我簽訂契約，這將是不會讓您後悔的選擇。”
修感受著奧尼恩斯體內忽然湧現的魔氣，伸手拉了下艾德裏安的衣服，靠近他的頸窩處趴著。
艾德裏安神色依舊鎮定，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他沒想到奧尼恩斯竟然是一位真正的惡魔領主。好在他的實力在奧尼恩斯之上，外加也已經簽訂了契約，艾德裏安可以隨時終結奧尼恩斯的性命，也無需太過擔心。
奧尼恩斯側過頭，看著艾德裏安肩上的修問道：“他也是您的契約者嗎？”
“不。”
艾德裏安揉了揉修的腦袋，示意他不用害怕：“他在隨我學習魔法，而且他也擁有能消滅惡魔的力量。”
很簡單明了的警告。
以強者為尊的惡魔饒有興致的側過頭，看著艾德裏安肩頭的修繼續問：“那他叫什麽名字呢？”
修從艾德裏安的頸窩裏探出頭，麵容鎮定的看著奧尼恩斯回道：“我叫彼得。”
接著感覺到口裏好像有東西，下意識側過頭：“呸。”
奧尼恩斯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大口氣，繼續強行歡笑。
當惡魔太難了。
忽然之間刮起的風也太悠揚，將霧吹得更朦朧且神秘，惡魔領主的體型在這片迷霧中變換。
輕揚的風吹開了他頭上的霧，惡魔已收回了那支犄角，毛發也變化為了黑灰色的短發。最後他將那一惡魔之軀，也在迷霧中轉變為一位身材筆挺且健壯，肌肉輪廓分明，五官立體銳利，眉如刀裁，眼如雷霆，長相極具危險性又極其迷人的英俊成年男性。
在惡魔領主的左眼眼眸深處，隱藏著一道六芒星中環繞五角星形的魔法陣。他揚起已經收縮了不少，卻依舊有著尖銳利爪的右手，朝前踏上一步。風吹過他的發梢，圍繞在身上的黑霧也接連退散，露出深古銅偏黝黑的皮膚，以及更為明顯迷人的身材。
“明明是男性的外表，可你還是沒——唔唔唔……”
修坐在艾德裏安的肩頭，麵無表情的抬起頭，剛剛開口說話，艾德裏安立即伸出左手遮住了他的臉。同時右手持杖後退，側移過眉眼沉聲說道：“小孩子有些畫麵不能看，當心被關起來。”
“嗯？真可愛。”
偽惡魔領主故意壓著嗓音笑，笑的特別招搖，當黑霧退散之後，他的身上才出現了一套黑色的貼身魔鎧，腳上穿著一雙帶有骨刺的黑色長靴。隻是他故意露出線條分明的腰側，身後還揚著一條類似蜥蜴的長尾，尾尖同樣長滿了尖銳利刺。
當黑霧消失時，艾德裏安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氣，他沒有立即發起攻擊，而是鬆開捂住修嘴唇的左手，右手持起法杖，在腳下設了個魔法陣。
而且偽惡魔領主的身邊，還出現了幾行透明的文字，隻有艾德裏安能看到。第一排文字寫著惡魔的名字，第二行很有意思，大致意思是這個怪物一點都不強，其餘幾行標注了怪物的弱點。
最主要的是，這些文字都是用亡靈語書寫的。
惡魔領主眼底閃爍著光亮，大步朝艾德裏安走過去，臨近身前時，地上的魔法陣瞬間燃起光亮，化為一麵黑色光盾擋在了他的麵前。
“放心，我真的沒有惡意。”
惡魔領主出聲解釋，同時麵容微笑的朝後退了一步，偽裝出眉眼深情的模樣看向艾德裏安，接著手指從虛空之中，抽出一朵純黑色的往生花，沙啞的聲音略帶魅惑：“惡魔都是崇尚強者的存在，我隻是被你那強大的實力吸引，請相信我，b……”
修麵無表情的側過頭，將手指放在微微張開的唇邊：“嘔。”
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打斷他的話。
“……”
‘這個臭小鬼。’
惡魔領主微微沉下眉眼，指尖似不經意的劃破了花莖，直接無視了修的存在，繼續深情地看著艾德裏安說道：“我覺得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彼此……”
修抽回手指，咳嗽了聲，接著又抿了下嘴：“呸——”
偽惡魔領主的指尖掐進了肉裏。
“怎麽了？”
艾德裏安側過頭，看向自己肩上正在朝頸窩移動的修：“不舒服嗎？”
“可能是糖太甜了，有點黏牙齒。”
修揉了揉自己的臉頰，眨了下眼睛，抬起頭看著艾德裏安，麵無表情的聲音略帶撒嬌道：“而且這裏的氣味好臭哦。”
接著他伸出手，輕輕拉著艾德裏安的衣領，緊張的在他耳邊道：“老師，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啊，這個不人不惡魔也不野獸的家夥好醜啊，還沒有阿諾德長的好看。而且他全身都是蟲子，在血液裏扭來扭去的，您一定不能被他騙了，而且他還沒有——”
修雖然有刻意的去壓低了聲音，但對於五感很是敏銳的惡魔來說，修說的這些話語，就像是落在他耳邊，尤其還抓到了他的痛處，一字一句如同萬箭戳心一樣。
不過惡魔也很無奈，明明他還有一具魔軀，但是要維持能力，就必須得借助魔蟲的力量。所以他目前必須保持這幅模樣，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腦中沒有記憶。
“夠了——”
惡魔領主按捺不住了，明明他有做了偽裝，但是這個小家夥卻一眼就能看破，若是再由他繼續說下去，怕是自己的秘密挨個要被透露幹淨。他手中那束黑色的往生花，在說話時自動燃燒成灰燼，化作破碎的灰色迷煙，悄悄隨風藏匿於空中，不見了蹤跡。
隨後，虛擬世界的景色一瞬間又變了。
他們頭頂有著一輪血紅色的彎月，像是掛著絢麗極光，天空裏彌漫著無數顆，淺紫色與深藍色交織的星海。而在艾德裏安腳下，是一片已經死去的黑焦色大地，有著許多巨大碎石，空氣中漂浮著數不盡的往生花和小型島嶼。
“本來我準備讓你在極樂中死去，但是因為他，我改變了這個想法。”
惡魔領主站在原地，似有些苦惱的伸出左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額角，於右臂中忽然冒出許多黑色的魔霧。他用力伸直手指，尖銳的指甲尖端從空中劃出一彎血紅色月刃，陰沉的眉眼微微抬頭，眼睛冷冷的看向坐在艾德裏安肩上的修，冷漠的出聲道：“這是你們自找的——”
隨後他揚起右臂，指尖直指修的方向，一抹如月同形的血色光刃，忽然從惡魔領主的指尖飛出，血刃外表看似平平淡淡，卻仿佛一瞬能割裂時間與空間。
於指尖飛出的那一抹血色月牙形波刃，筆直飆向了修，飛行的中途引起亂流，像是震蕩的波紋一樣推開虛空，吸收了狂亂的風，而且逐漸由手指寬度迅速變化為兩米巨刃。
血刃飛行的速度很快，艾德裏安微微抬起眉眼，眼眸中染上一層淺淺的灰色，隨後持起杖尖。
“你想逃嗎？”
惡魔領主揚了下尾尖，突然出現在艾德裏安的身後，伸手試圖去抓向他的右肩。
修冷靜的轉過身，看著他：“呸。”
“你真是，太礙眼了。”
惡魔領主簡直被氣到靈魂快要飛升至天堂，他強行保持著微笑，同時揚起爪尖，五指用力彎曲，攜起五重血色光亮，朝向艾德裏安的右肩狠狠抓下。
淺色的光亮落下，艾德裏安雙眼看向麵前的血色光刃，左手指尖在空中虛描，隨後頭也不回的右手握杖回揮。
杖尖的寶石與彎勾型的指尖相撞，伴隨著脆響與花火，艾德裏安左手描繪的魔法陣，幾乎在一瞬間成型。
當淺色的光亮浮現，艾德裏安和偽惡魔領主同時交換了身位，等到惡魔領主反應過來，看向麵前的血紅色光刃，打算逃離時才發現時間已來不及了。
“去——”
艾德裏安眉眼平淡的持杖輕揚，同時在唇齒間默默吟唱咒語，隨後杖尖一點虛空，忽如其來的力從後方，將偽惡魔領主的腳步朝前大力去推動。
在月光的照耀下，血紅色的光刃破空而來，速度極快邊緣利刃又極其鋒利。偽惡魔領主已來不及逃跑，便放棄了逃離的舉動，故意睜大了眼睛，背對著艾德裏安微微揚起唇角，張開雙臂，隨後被那一抹血紅色光刃，輕鬆的齊中間切割成兩半。
偽惡魔領主的屍體被劈成兩半，沒有一滴血液流出，他的麵容朝向烈火，兩半身體呈左右相對倒在地上。然而那一抹血刃，在割開惡魔的屍體之後，速度依舊未削減分毫，繼續衝向了艾德裏安的所在地。
‘盾——’
魔法陣在地麵浮現，灰色的光暈在杖尖凝聚，艾德裏安沒空理會惡魔，正麵望向血刃，多麵骨盾同時出現在他身前。
血刃變得越來越寬，還在繼續向前飛行，最後筆直撞上骨盾，依舊將三麵盾牌輕易的切割成了兩半。
艾德裏安微微皺了下眉頭。
“沒有用的——”
惡魔領主的側臉緊緊貼在地麵上，本應死去的他在地上側頭看著艾德裏安，左眼裏滿是喜悅。兩側開的嘴唇同時動，接著聽見他繼續說：“我若是沒死，這道利刃便不會停下，或者直到你死去，它才會消失。”
艾德裏安側過頭，借著昏暗的紅色月光，這才看清地上躺著的，那兩半被破開的身體唯有肉身，沒有內髒和骨頭，也沒有任何的血流。
“可惜，我是不死的存在，死的隻有你。”
偽惡魔領主以為他沒有發現血刃的秘密，還在繼續誘騙著，隨後他的肉身開始潰散，爬出來一隻又一隻密密麻麻成群的肉蟲。
它們在燒黑的地麵上爬行，彼此間相互靠近，當那片混合了星光的極光落下時，又借著忽然飄起的黑煙，恢複了先前艾德裏安和修，他們見過的那一道，成年男性的外表。
“果然，你全身都是由蟲子組成的！”
修深呼吸一口氣，揚著鼻尖，伸手指著惡魔領主，同時側頭對艾德裏安說道：“老師你看，我說的是真的對不對。他全身都是蟲子，而且他真的沒有……”
“好了，我知道了。”
艾德裏安有些頭疼的伸出一根手指，將指尖輕輕壓在修的嘴唇上，隨後連著使用瞬移，微微皺起眉梢問道：“好孩子不要天天將那些詞語放在嘴邊，當心會爛嘴，我剛才用的那些魔法都學會了嗎？”
“我都記下來了！”
修輕輕扒開他的手指，接著從衣袖中掏出本和筆，回了聲之後，突然神情低落：“但是我的魔力不夠，不能向您那樣施法自如。”
“可以了，能記下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艾德裏安收回手指，嗯了聲：“魔法不是一天就能學會的，得慢慢來，不要著急。”
修立即收回小本本，眨著眼睛：“好的老師。”
已經不止要上天堂的程度，氣的快要原地爆炸的惡魔領主彈了下指尖，空中那麽血刃停止了吸收，加速了飛行。隨後他強行平複呼吸，倒是略微疑惑的揚起眉眼，看著艾德裏安問道：“明明都是人類，為什麽你們能如此鎮定，難道不害怕嗎？”
‘天堂第九層’並不是張唯一地圖，而是一套係列地圖。艾德裏安進入的‘第九層’，這隻是係列地圖開始前的序章。但是這整張係列地圖，裏邊所有的怪物意識都是相通的，他們不會被格式化，並且他們還擁有自我意識，而且還會隨著玩家的行動，獲得更高層次的進化。
艾德裏安是第九個進入了這張地圖的玩家，他先前經過的那些地方，都是已經被人通關過，而且做出了不同選擇之後遺留的場景及產物。
但是毫無例外，那些人都並未成功通關，這張‘天堂第九層’地圖，未能開啟新的篇章。個別人死在了‘阿麗婭’的手中，有幸運者能來到這一層，但這一隻偽惡魔領主，也能利用騙術和引誘，輕鬆將那些人擊敗，同時惡魔所理解的‘自我’和‘自身智能’也變得越來越高級。
像艾德裏安這般例外的人類，惡魔領主仿佛以前也曾遇見過，畢竟他本身是一隻大惡魔，至於為什麽突然在這裏出現，又是在哪裏見過更多的人類，可不知為何，好多事他都已經不記得了。
雖然這裏來到這裏之後，除了艾德裏安，惡魔領主也還見過了兩個很特別的人類。那兩個人類雖然實力不行，但是智商很高，而且他們還帶走了，惡魔的同伴……
“作為一名法師，隨時保持冷靜，這是贏得對戰的必要基礎條件。”
艾德裏安語調淡漠的回了一句，揚起長杖，白光閃爍後消失在原地。他避開血刃的追擊，同時試圖去按照先前所看到的那些亡靈文字，實行上邊描寫的破解方法。
“我是永生的，死多少次都會重生。”
先前見到的那些小惡魔，都是惡魔領主無聊時製造出來的產物，他揚起尾，背後忽然多出一雙純黑色的惡魔之翼。他揚起尾尖，扇動翅膀飛翔至空中，背靠著紅色月光，居高臨下的看著艾德裏安，言語冷漠：“你沒有任何勝率。”
“這句話有很多生物都曾對我說過，但是無一例外，它們都失敗了，你也一樣。”
艾德裏安同樣言語淡漠的回了他一句，連續使用瞬移，將那一抹血刃帶到月光淺薄的地方，隨後揚起長杖。
黑色的魔法陣飄起，空中忽然湧起黑霧，遮蔽了月亮的落下。
在失去月華的照耀之後，血紅色利刃的速度頓時就慢了下來，隨後艾德裏安左手食指輕點虛空，一抹灰黑色的鐮刀忽然出現，一瞬間斬碎了那枚血刃，落下點點光芒。
“麵對我，你沒有絲毫的勝率。”
艾德裏安使用漂浮術，飛向空中，同樣使用了引誘術，神色平淡的抬頭看著他：“這句話我稍作修改，奉還給你。而且除了重生和剛才的血刃，你並沒有其餘比較強勢的進攻能力，所以你根本無法勝過我。”
畢竟在這裏，他不是真正的惡魔領主，實力受到了很大的限製。
偽惡魔領主靜靜的漂浮在空中思考，隨後抬起頭，平視著艾德裏安問道：“我的秘密，你們是怎樣發現的。”
艾德裏安停頓了一秒，側頭看向他身旁的怪物介紹，回了句：“這很簡單，不值一提。”
有了先前遊戲的經驗，技能和各種屬性基本能看明白。
偽惡魔領主撓了下頭發，忽然笑了：“人類果然很有趣，難怪‘她’堅持要去人類世界。”
艾德裏安輕輕合了下眼：“那‘她’成功了嗎？”
“我不知道。”
偽惡魔領主歎了口氣：“我不知道‘她’是否成功了，但是‘她’消失了，留我一個在這裏，太寂寞了。”
隨後他彈了個響指，一道藍色的傳送陣出現在艾德裏安的麵前：“我的確打不贏你，所以為了不讓自己消失，我破例送你離開這方空間。”
修：“？？？”
“謝謝。”
艾德裏安很是鎮定的持杖朝前走了一步，眉眼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準備進入傳送陣時，忽然間回頭，神色淡漠的看向空中，正處於沉思狀態的偽惡魔領主問道：“要和我簽訂契約嗎？”
這已經是艾德裏安見到的第五個，並非由黑暗遊戲世界自我生成，而且本就具有自我意識，本應存在別的時空裏的生物。
而且艾德裏安對黑暗之主，也越來越感興趣了。
“簽訂契約？”
偽惡魔領主眼眸閉合又張開，從空中飛落至地麵，邪邪的挑起眉梢看著艾德裏安問道：“同你簽訂契約後，我能得到什麽，而我又要付出什麽？”
與惡魔簽契，和與亡靈簽訂契約的形式不同。
“和我簽訂契約之後，你就能離開這裏，回到自己原本所在的時空。但條件是，你會成為我的仆人，需要為我抵擋敵人的進攻，不過我也會給予一部分你需要的物資。”
艾德裏安揚起指尖，魔力混合著精神力幻化為一支筆，熟練地在空中繪畫出一張灰色的契約書，一邊寫一邊念：“而我也不會限製你的自由，但你若是隨意去殺戮和作惡，不聽從我的控製，我會直接取走你的性命。”
“為你作戰？就和先前那兩條龍一樣嗎？”
偽惡魔領主仔細查看契約書上的內容，稍加思索，接著問道：“至於不能隨意進行殺戮，你指的是哪方麵？”
不限製自由，多麽誘人的一句話。他已經在這裏待了太久，每天都看著同樣的畫麵，久到身心疲憊，久到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差不多是這樣。”
艾德裏安嗯了聲：“不要隨便殺人就好了，當然我要你殺的人，你還是要去殺的。”
偽惡魔領主愣了下：“隻是不能隨便屠戮人類嗎？”
“沒了。”
艾德裏安從空中落下，看著他道：“畢竟你有自我意識，阻止你隨意殺人也隻是避免，會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至於其餘的物種，若是需要，殺了便是。”
艾德裏安對待和自己簽下契約的仆人一向從容，基本也不去幹涉他們之間的行動，隻在雙方需要的時候才見麵。畢竟有經曆過戰爭，來到這個世界後，艾德裏安也需要慢慢去補充天災軍團的成員。
畢竟每一場戰鬥都要由自己動手，那樣會很累，而且還失去了亡靈法師最大的優勢。
當然，艾德裏安在麵對他的騎士時，情緒自然會和別的契約者不一樣。畢竟艾德裏安，他至今隻和奧斯維德和查爾斯喝過酒，還戴上過對方的王冠，坐過對方的王座，而且還……
一想到這裏，艾德裏安就些莫名有些傷感，畢竟奧斯維德都已經轉世了，還遺忘了他的存在，現在連個可以擁抱的對象都沒有。
雖然亡靈法師也能與活人簽訂契約，但是……
艾德裏安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眉梢冷漠如冰雪，隻是在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
他要怎樣才能騙查爾斯，和他重新簽訂一次契約呢？
修神色一直懵懵的，有些無法理解兩人之間的交流，但還是拿起筆和本，將他們之間的對話、魔法陣和契約書等內容，快速的記錄在本子上。
偽惡魔領主仔細確認他所說的，和契約書上的內容一致之後，便抬頭看向艾德裏安，嗯了一聲：“我答應與你簽訂契約。”
“好的。”
艾德裏安執筆在契約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平視著麵前的偽惡魔領主：“以你的血液為墨，在契約書上簽下你自己的名字，隨後我就送你回歸惡魔域。”
偽惡魔領主劃破自己的指腹，黑色的惡魔血液流出，當他指尖移動，血液滴落至契約書上時，神色忽然迷茫的看著艾德裏安說：“我好像不記得……我叫什麽名字了。”
但他知道，他明明是有名字的。
偽惡魔領主揪著自己的頭發，疑惑的低語：“為什麽……我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呢？”
當血液落在契約書上時，惡魔便已經失去了攻擊艾德裏安的機會。艾德裏安抬起頭，雙眸泛起灰色，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道：“不要著急，看著我。”
偽惡魔領主抬起頭，與他去回視。
“想起來了嗎？”
灰色的光暈越來越深邃，艾德裏安的聲音越來越輕：“想起你的名字來了嗎，奧尼恩斯。”
惡魔眼中的六芒星忽然破碎。
限製解除，記憶回複後惡魔也恢複了些許的實力，他麵向艾德裏安單膝跪在地上，表示自己的忠誠，同時抬頭看著艾德裏安道：“非常感謝您，尊敬的亡靈法師先生。”
隨後起身，奧尼恩斯沒有絲毫猶豫的，在契約書上直接簽下了自己的姓名。隨後他輕輕挑起眉梢，看著艾德裏安繼續說道：“與我簽訂契約，這將是不會讓您後悔的選擇。”
修感受著奧尼恩斯體內忽然湧現的魔氣，伸手拉了下艾德裏安的衣服，靠近他的頸窩處趴著。
艾德裏安神色依舊鎮定，雖然有些出乎意料，他沒想到奧尼恩斯竟然是一位真正的惡魔領主。好在他的實力在奧尼恩斯之上，外加也已經簽訂了契約，艾德裏安可以隨時終結奧尼恩斯的性命，也無需太過擔心。
奧尼恩斯側過頭，看著艾德裏安肩上的修問道：“他也是您的契約者嗎？”
“不。”
艾德裏安揉了揉修的腦袋，示意他不用害怕：“他在隨我學習魔法，而且他也擁有能消滅惡魔的力量。”
很簡單明了的警告。
以強者為尊的惡魔饒有興致的側過頭，看著艾德裏安肩頭的修繼續問：“那他叫什麽名字呢？”
修從艾德裏安的頸窩裏探出頭，麵容鎮定的看著奧尼恩斯回道：“我叫彼得。”
接著感覺到口裏好像有東西，下意識側過頭：“呸。”
奧尼恩斯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大口氣，繼續強行歡笑。
當惡魔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