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秦川被季千尋叫出去商討事情,葉楚然一個人在酒店待著,提前給攝像組放了假。


    玩了一會兒遊戲,秦川還沒回來,葉楚然先去洗了澡,披著浴巾走到陽台邊。


    他趴在欄杆上,望著海麵上的銀白月色微怔。


    他的頭發半濕,有細細的水珠滴在地上,直到秦川進來了,他才仿佛回了神一般,眼底盈滿了月光。


    男人站在他背後,手腕彎在他的後頸處。


    濃厚的酒氣在四周散開,葉楚然隨口問道:“怎麽喝酒了?”


    秦川半眯著眼,懶懶散散的摟著葉楚然,低低的聲音裏透著不太明顯的醉意:“想喝酒,就喝了。”


    葉楚然:“……”


    太敷衍了。


    一雙修長的手在葉楚然頸間磨蹭,隔靴搔癢一般,弄得他有點癢。


    他推開秦川,去茶幾上拿了一包芒果幹,三兩下撕開包裝袋,往自己嘴裏喂了一塊,又給秦川扔了一塊。


    “吃塊芒果幹清醒一下。”葉楚然小聲說,“一包就幾塊,我都舍不得給你吃。”


    秦川接過芒果幹,放在唇齒間磨了磨,而後用力咬了下去。


    他舔/了/舔唇,視線直勾勾的盯著葉楚然。


    葉楚然:“……你吃個芒果幹能不能正常一點?”


    秦川搖頭,認真回答道:“不能。”


    葉楚然將一聲“我操”憋了回去,他覺得秦川現在有點毛病。


    秦川看著地上的水跡,像是被點醒了什麽,突然說道:“我幫你吹頭發。”


    葉楚然拒絕:“不用吹了,都快被風吹幹了,我就想發發呆。”


    秦川找到吹風機,坐在床上,拍了拍腿:“過來。”


    葉楚然心想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那我多沒麵子。


    他這樣想著,卻還是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床沿。


    秦川又輕拍了幾下腿。


    葉楚然:“……”


    秦川的坐姿很端正,眉目柔和,微抬起眼眸望著他,無言的催促。


    到底是想吹頭發還是想幹嘛啊?!


    見葉楚然遲遲沒有反應,秦川垂下眼,眼睫扇了下來,眼裏的情緒無端地透著低落。


    葉楚然猶豫半晌,還是準備坐下去。


    他覺得有點羞恥,因此動作也格外慢。


    緊接著,他就被一雙手環住腰,往下一拉扯,整個人跌進了熾熱的懷抱裏。


    秦川把吹風機扔到一邊,下巴擱在葉楚然清瘦的肩頸上,動作親昵,有一搭沒一搭的磨蹭。


    葉楚然掀了掀眼皮,語氣有點凶:“幹什麽呢,說好的吹頭發呢?”


    水珠沿著他的發梢滑落,觸感冰涼。


    沁著水珠的發梢是柔軟的,塌成一團,形成了一個無害的造型,讓他怎麽凶也凶不起來。


    葉楚然拂去水珠:“我頭發還沒幹呢,你不給我吹,我就站陽台上等風吹了。”


    秦川蹙著眉,沉思片刻,又把吹風機拿了回來。


    “我給你吹。”


    吹風聲開的低檔位,聲音不大不小,葉楚然打開手機,選了個沙雕相聲,看的快要笑岔氣。


    秦川摸了摸葉楚然的發梢,估摸著差不多幹了,就將吹風機再次丟開,順便將葉楚然的手機也拿了過來。


    葉楚然視頻還沒看完,手機就被抽走,他當然是不幹,踹了下秦川:“你把手機還給我。”


    秦川:“不給。”


    葉楚然:“我才看一半,沒看完很難受的!”


    見秦川不知悔改,還想把手機藏在背後,葉楚然抓了下秦川的手腕,想搶回手機。


    “要我給你也可以。”秦川躲著葉楚然,笑容張揚,看著有點浪,他勾了勾唇,“除非你親我一下。”


    葉楚然:“……”


    秦川:“一下好像有點少,多親幾下吧。”


    葉楚然抓起手邊的芒果幹,麵無表情的咬了一口:“你想的有點美。”


    “芒果幹都沒你美。”


    秦川抬頭看他:“喂我吃一口,這個還挺好吃的。”


    葉楚然另外幾塊芒果幹全吃完了,而後傾下身,親了親秦川的唇。


    這個淺嚐輒止的吻,是芒果味的。


    ……


    秦川顯然是一個守諾的人,他交出了葉楚然的手機,兩人躺在床上,一起把剩下的視頻看完了。


    手機屏幕熄滅之後,房間裏的水晶吊燈還是亮著的,有些許刺眼。


    葉楚然低聲嘟囔:“秦川,你把燈關了。”


    秦川關了吊燈,又將床頭的小夜燈打開,溫潤的光線掃過綿軟的床榻。


    葉楚然依然嫌太亮了,秦川哄著他:“留點光吧,我想看著你。”


    雙目對視,葉楚然親了下秦川的額頭,隨後拉過被子,將自己埋頭藏嚴實了,隻留白皙的腳/趾垂在床沿輕顫。


    雖然因為藏在被子裏太熱了,片刻之後,他就從裏麵鑽了出來。


    ……


    節目拍攝的最後一天,葉楚然和秦川是在遊輪上渡過的。


    海上風浪太大,兩人站在甲板上看了一會兒海,之後天空中開始飄小雨,有點冷,他們就回房間去了。


    也許是好些天沒有他們的消息,葉母給葉楚然打了電話。


    信號不好,葉母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葉楚然隻能聽個大概,半蒙半猜對方的意思。


    簡短的寒暄之後,葉母問葉楚然:“你和秦川在哪裏呢?”


    葉楚然看了眼秦川:“在海島。”


    葉母也許是沒聽清,又問了一遍。


    葉楚然放慢聲音,耐心的回答:“我和秦川在海島。”


    “在海島?”葉母確認之後,一瞬間笑得很舒心,“兩個不省心的,去度蜜月都不和家裏說一聲。”


    葉楚然:“不是度蜜月——”


    他本想說,是來拍節目,幾天後就回去了,葉母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我知道啦,和秦川在外麵好好玩,放鬆一陣子,玩夠了再回來挑個時間補辦婚禮。”


    葉母掛了電話,葉楚然想到葉母話語裏的不加掩飾的喜悅,偷偷抬起眼眸,瞥了一眼秦川。


    快到十二點,秦川忽然開了電視,調到a市新聞頻道。


    葉楚然無聊的不行,就盼望著下船,見秦川居然打算看新聞,一時間都被震住了。


    秦川看出他的疑惑,笑了一下:“看午間新聞。”


    “秦哥哥,你什麽時候這麽有覺悟了。”葉楚然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說,“好歹學我看看相聲,這才是年輕人。”


    秦川揉了一把他的頭:“閑著也是閑著,關心一下政策風向。”


    a市新聞直播是市內比較受歡迎的一個頻道,播放的新聞很及時,內容從家長裏短到商政變動都有。


    葉楚然看完了幾則歌頌真善美的新聞,又看了幾起婆媳矛盾的報道,百無聊賴的吃著芒果幹。


    吃到最後,葉楚然隻剩最後一袋芒果幹了,他望著封口處,不舍得拆開。


    看新聞真難熬,沒有足夠的零食,他要怎麽渡過這一天。


    葉楚然臉上的表情和囤糧的倉鼠一樣,秦川在一邊發笑,他伸出手,想和葉楚然搶這最後一袋芒果幹,葉楚然當然不給他。


    兩個人你爭我搶,誰也不讓誰。


    “……據本台記者報告,林昊……”


    忽然之間,葉楚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他猛的回頭,手上的那袋芒果摔在地上。


    電視畫麵裏的人有些眼熟,如果沒有新聞提示,葉楚然是斷然認不出這是林昊,原裏的霸總正牌攻。


    相比之前遇見的他,電視畫麵裏的林昊很憔悴,眼窩深陷,周身縈繞著一股陰鬱氣息。


    新聞播報仍在繼續,葉楚然錯愕不已,他沒看錯的話,林昊居然申請了破產,而且還涉及漏稅貪腐等罪名。


    秦川撿起地上的芒果袋,趁著葉楚然失神之際,迅速的撕開了包裝袋。


    葉楚然聽見聲音,大怒:“你搶我的芒果幹!”


    秦川吃了一塊,將剩下的還給葉楚然:“我幫你嚐嚐變質了沒有,還給你還給你,別氣啊。”


    葉楚然冷哼一聲:“變質了嗎?”


    秦川:“有一點,不太健康,然然要不然你別吃了吧,我幫你解決它。”


    葉楚然:“……你是不是沒睡醒?”


    還真好意思說。


    葉楚然再看電視時,新聞畫麵已經換了,他有些遺憾:“我還沒看完呢,林昊怎麽回事。”


    他看向秦川,見對方神色輕鬆,像是對此毫不意外,甚至都不怎麽在意。


    ——不在意個鬼,真不在意的話,怎麽會突如其來的打開新聞頻道。


    這家夥肯定是在暗搓搓的顯擺,指不定心裏多得意。


    葉楚然這麽一想,將事情猜的七七八八,他有些好笑,碰了下秦川的手:“秦哥哥,剛剛新聞裏說的事你知道嗎?”


    秦川一臉淡定:“就是你看到這樣。”


    葉楚然磨了磨牙:“故弄玄虛?”


    秦川:“其實這和我真的沒太大關係。”


    他隻是推波助瀾,加速事態的發展而已。


    葉楚然:“哦……”


    秦川將葉楚然抱在懷裏,親了親他的臉頰:“他想轉移資產逃到國外,但沒辦成,人還被抓了。”


    葉楚然問他:“那你在其中充當什麽角色?”


    秦川的唇角彎起一點兒弧度:“匡扶正義的熱心市民,檢舉了部分企業的違規行為。”


    葉楚然:“……”


    這話說的就很有黨性。


    怪欠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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