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白洞察了衛可頌這位錦衣玉食的小少爺色厲內荏的表皮,越發地笑得愉悅,甚至起了一點逗弄的心思,他半曲著身體靠近衛可頌,調侃道:“小衛先生喊我一聲哥哥,我就教你怎麽欺負人。”


    衛可頌一下子就炸了毛,凶巴巴地反駁:“你算哪裏來的鄉巴佬貨色也敢讓我叫哥?!我的哥隻有我家裏那一個!”


    顧飛白微微收斂了笑意,他雙臂抱胸在前,垂下來的眼眸裏出現一點刀尖般的光芒,他心裏又慢悠悠地道——你哥不也就是一個鄉巴佬貨色嗎?


    顧飛白掃過衛可頌這仿佛被激怒的小獅子的樣子,心中好笑——衛靜臨不過也就是一個鄉下的孩子,攀上了衛父這根高枝才有了今天的地位,而且狼子野心不比他少幾分,也就是這個天真的少爺會這樣傻逼地捍衛靜臨一個“哥哥”稱謂的尊嚴,連別人調笑一句都過激地反駁不許。


    衛可頌這個態度,分明就是已經被很多人明裏暗裏開過這樣的玩笑,試探他對衛靜臨的看法了,才練出了這樣幹脆又憤怒的條件反射。


    連衛靜臨自己都未必在意這一個稱呼,而這個小少爺倒是當成了個寶。


    剛剛被現場看到自己被含沙射影的諷刺這小少爺也就是生悶氣,現在被玩笑般的提了一句哥哥倒是憤怒了,眼睛裏裝著小火槍對他嗶嗶嗶地掃射。


    他和衛靜臨都是鄉巴佬,衛靜臨還是個野心勃勃和衛可頌有血海深仇的鄉巴佬。


    不知道衛靜臨知道了衛可頌這樣傻逼兮兮地護著他,會不會稍微願意在日後報複回來的時候手下留情。


    憑什麽他就是你衛可頌的恨不得一個稱呼都要較真到底的哥,而我就要被你爸爸按頭做為你放棄一切的狗?


    顧飛白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他驟然冷下臉色,起身抽離衛可頌的範圍,顧飛白恭敬道:“我知道了,小衛先生。”


    他露出文質彬彬地微笑跟在衛可頌後麵回家了,但衛可頌生了顧飛白這個滿口謊話的騙子的氣,對他態度越來越冷,還放下狠話讓顧飛白下了自習最好就好好待在教室等他過來打一頓。


    顧飛白後期在學校裏是越發不好過了。


    顧飛白所在的私立高中喊著“減負”的口號,就算是高三的學生也是沒有強製性的晚自習的,一群富二代下午一下課就跑了個精光。


    老師會把教室的鑰匙留在講台上,願意留下來自習的同學走在最後的用這個鑰匙關門就行了。


    往些天都隻有顧飛白一個人留下來自習,還出現過有人惡作劇換掉了講台上的鑰匙,強行把顧飛白反鎖在教室裏住了一夜的事情。


    顧飛白倒是對這種事情沒什麽所謂,他什麽床都睡得,但是他什麽事情都自帶校園紅人光環,他被反鎖在教室這事情一時之間被傳得沸沸揚揚。


    不久之後一天,顧飛白照常在下課之後等了衛可頌。


    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衛可頌,卻等到了一串劈頭砸下來的鑰匙。顧飛白從作業裏抬頭,就看見衛可頌恨不得把腦袋擰成一百八十度地別過去不看他。


    衛可頌聲音悶悶的:“喂,你是不是真的老是被反鎖在教室裏?”


    顧飛白實話實說:“也沒有經常,但是在晨會之後有段時間是這樣的,後來和你一起上下課之後,他們也有分寸,最多鎖到教學樓閉樓,或者你的司機來接我了,就會放我走。”


    衛可頌頗為恨鐵不成鋼地怒斥他:“那你不知道打電話喊我過來啊!你就讓他們這樣子鎖你!”


    顧飛白笑著提醒這位小少爺:“你會來救我這個抹黑你名譽的騙子嗎?怎麽,看我慘,同情我舍不得欺負了?”話說到後麵有幾分掩飾不住的譏諷嘲弄。


    而衛可頌倒是一點都沒有察覺顧飛白的嘲意,倒是越發怒氣高漲地罵道:“你是我衛家的人,無論是什麽貓貓狗狗都能踩你嗎?!”他越罵越氣:“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媽的,你說都有哪些人搞過你!我先搞完他們才來搞你這個沒有骨氣的!”


    顧飛白愕然地一頓,對上衛可頌理直氣壯的傲慢目光靜了一下,終於沒有忍住捂著臉大笑了起來。


    “小衛先生,你還真是——”顧飛白斜著眼眸盈著笑出來淚水,一彎瀲灩的水潭:“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啊,好像也沒有那麽傻。”


    衛可頌勃然大怒:“你罵誰傻呢!你這個滿口謊話的騙子!”


    顧飛白安靜地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輕笑道,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覺得你哥下不了手的。”


    衛可頌懵了一下,還沒有理出顧飛白這飛來一句話的邏輯,就聽到顧飛白不緊不慢又很欠揍地接著補充道:“畢竟我們這些又壞又聰明的人,對傻子太狠了總覺得有點不人道。”


    衛可頌腦子還沒理清楚剛剛顧飛白那句話上麵的邏輯,後麵這句話他就聽了後半句,就怒不可遏地發起火了:“你罵誰不能人道呢!”


    衛可頌惱羞成怒地吼道:“老子還沒有到可以人道的年紀啊!”


    顧飛白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不不不,沒說你,說我和你哥不能人道呢。”


    衛可頌還是別扭:“我哥應該是可以的,你行不行我就不知道了。”


    衛少這個意思就是說他不行,但希望這位顧同學懂,他哥還是很厲害的。


    顧飛白似笑非笑地道:“你怎麽知道你哥可以,萬一他就是個不行的呢。”


    來欺負別人的衛可頌小同學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初衷是什麽了,被顧飛白輕輕鬆鬆就帶溝裏了。


    聞言衛可頌還很嚴肅地回憶了一下,有點臉紅又生氣說道:“我目測我哥就很行!反正是比你行的!你別再說我哥不行了,我搞你了啊!”


    衛小少爺不知道是和誰學的這個話,一上頭不論是“罵”還是“打”還是“欺負”都可以被統一歸咎為“搞”字,他自己說的時候還有種強裝成年人的威風凜凜之感,卻完全不知道對麵聽他“搞”來“搞”去的顧飛白笑得快要腦震蕩了。


    顧飛白笑得漏氣,道:“行行行,全世界你哥最行。”


    他說完看衛可頌那個有點小臭屁的樣子,又很是不想放過這個送上門來給他玩的小少爺,顧飛白又有些狎促地道:“小衛先生要不給我也目測一下?”


    顧飛白等著這位被他耍了的小少爺氣到跳腳地吼道說要“搞”他,結果發現衛可頌皺著眉頭思量了一會兒,勉勉強強地嫌棄地掃了他一眼,與降尊貴道:“行,我給你目測一下。”


    隔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這個態度可能太生硬了,傷了顧飛白脆弱的男の自尊,衛可頌敷衍道:“就算是我目測不行,你也不用太難過了,你才十七呢,有得長的——你笑什麽?!”


    顧飛白笑得快要把板凳都震碎了,他捂著肚子側頭看懵逼地瞪圓了眼睛看他的衛可頌,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就是高興,高興我還有的長。”


    衛可頌看不慣他這幅要高興到要上天的樣子,冷冰冰地提醒他:“有的長也是不一定的事情,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


    顧飛白快要笑岔氣了:“okok,我冷靜一下。”


    這到底是個什麽長在他笑點上的神奇傻逼生物?


    顧飛白用看奇行種的目光仔細掃了衛可頌一遍,歎息地拐回正題:“小衛先生今天準備了什麽酷刑來折騰我?”


    衛可頌一呆,你媽的,剛剛腦子裏全部都是“行不行”了,網上查得那些如何整治校園內你看不慣的賤人的帖子,早就被衛可頌忘得一幹二淨了。


    顧飛白悠悠然地看了眼衛可頌,這位小少爺一會急赤白臉一會哼哼唧唧,但就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飛白笑道:“小衛先生真的不用我教你嗎?喊我一句哥哥,我就可以教你把我搞到我媽都不認識我,一定在你麵前痛哭流涕,然後好好做人。”


    衛可頌冷哼一聲,和顧飛白鼓勵的目光對了一會兒,猶豫地強撐了一會兒,慢慢地放在了抱在自己胸前雙臂,低聲道:“…….也不用你媽都不認識啦,你真的能把自己整到誠心悔過嗎?就是以後我說向東你不能向西的那種?”


    顧飛白成功把自己笑成了震動模式:“…….你居然真的信,小衛先生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老衛先生從那個殘障兒童中心抱養回來了的。”


    衛可頌真的氣到了:“你媽的!!你又在耍我!!我真的會把你搞很慘的啊!”


    顧飛白正襟危坐,目光肅然道:“這次不是在耍你,我保證小衛先生隻要做到我說的一件事情,我以後對你的所有命令都認真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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