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可頌沒憋住一下子“噗”地笑出了聲。


    富二代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說小餅幹原意是想嘲笑衛可頌菜,但是現在穆星接了這個話茬,說自己和衛可頌是一對餅幹,他總不能連著穆星一起嘲菜吧?!


    穆星剛剛才拿了冠軍啊!!


    富二代叫李戴,家裏主要是搞娛樂圈的,很是看衛可頌這個命好的傻逼不慣。


    他出生的時候家庭條件還能壓衛可頌一頭,後來衛父得了點來頭不明不白的橫財,發家了,從此以後李戴就要被張揚跋扈的衛可頌壓上一頭。


    而且在李戴看來,衛可頌這人別的本事沒有,炫富是一等一的會炫。


    今天投資一個什麽娛樂項目,明天搞一個什麽電子俱樂部,還要發在微博上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錢。


    炫富隻是李戴看不慣衛可頌的其中一個很小的點,李戴巨不爽褚明洲褚先生當年把衛可頌捧上天的事情。


    而且衛可頌這個癩蛤蟆都已經被褚先生不要了,衛可頌這邊還很沒有自知之明的,一直逼逼著要給褚明洲守身如玉,這是還想吃天鵝肉呢!


    李戴冷笑道,輪得到你給褚先生守身如玉?


    區區一個酒囊飯袋,也配給褚明洲守身如玉?


    更不用說衛父的發家史不清白,衛可頌現在花的錢來路也正不到那裏去。


    衛父明明就是搞了褚家,搞了褚明洲這位現在圈內遠近聞名的先生才起來的。褚家原本提攜衛父有恩,衛父反咬一口這種狼心狗肺的行為就很讓人唾棄。


    李戴反正很看不上衛家,尤其是衛家裏的衛可頌,衛父衛可頌在他看來都是蛇鼠一窩,衛靜臨倒是好點。


    他也是圈內聞名喜歡玩的,之前還狗膽包天地肖想過褚先生這種人物,李德都覺得是自己玷汙了褚明州。


    衛可頌居然一副褚明洲就是喜歡過他的清高白蓮花樣子,看得李戴更是膈應到不行。


    李戴心裏嘲笑,不是說很深情嗎,現在玩穆星這個電競帥哥不也是玩得很歡嗎?


    他之前也勾過穆星,穆星的外形條件太出眾了,隻要稍微有點男性取向都抗拒不了穆星這種天然冷酷的感覺。李德還是個下麵的,穆星打比賽的時候涼涼又帶著殺氣的眼神一掃,看得他心都在顫。


    穆星要是個gay,絕對是那種在床上又猛又純的1。


    但穆星反應太冷淡了,一看就是個直男,李戴覺得沒有意思,隨便勾了勾也就放棄了。


    結果衛可頌一出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手段就勾得穆星對他一往情深,還這麽護著他!


    李戴心裏越想越憋屈,不過一個出身比他好點的婊子罷了!


    李戴冷笑一聲,不依不饒要看到衛可頌這個傻逼丟醜,又接著道:“木神和衛少感情很好啊,當初衛少還和我們打賭說要扮女人泡你,騙你感情把你留在這裏給他打工三個月呢。”


    衛可頌火一下上來,他陰沉地把手機一放,抱胸皮笑肉不笑地側目看李德:“你挺會說話啊。”


    衛可頌看起來倒是一派冷靜,其實心跳已經快一百八了,死死盯在這個裏的臉上,連一絲一毫的目光都不敢挪開。


    衛可頌其實不太敢看穆星的反應,他在心虛。


    衛可頌滿腔的怒火在腦子裏麵打了個轉之後反而平息了下來,被氣焰鼓起來的小餅幹衛可頌很快有些頹靡地癟了。


    他不得不承認李戴這家夥雖然說得很欠揍,但其實沒錯。


    衛可頌的確每一個字的事情都幹了,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他活該被人嘲。


    穆星倒是很平靜地開口了。


    穆星清冽的聲音在看不清的黑暗中,擦著斑斕的鏡麵落到衛可頌的耳朵裏,仿佛落入酒液裏的一塊球形冰塊,聲音伴隨著劈裏啪啦上升的氣泡一起在衛可頌的大腦皮層裏炸開。


    “隻打三個月嗎?”穆星淡淡地說道:“衛少,我想打一輩子工,可以嗎?”


    衛可頌一下愣住了,連李戴都無法置信地重複了一遍:“木神,你不介意他騙你的事情嗎?”


    穆星:“我和他感情好,不介意這些。”


    衛可頌幾乎要手足無措了,他怔怔地站起來,抄起一杯酒就想敬穆星來賠罪。


    酒都遞到穆星麵前了,衛可頌才突然想起到穆星為了保住操作精度是不喝酒的。


    衛可頌又呐呐地想要拿回來,懊惱道:“誒,我傻逼,忘了木神你不喝酒了——誒?!”


    穆星神色自然地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喝完之後皺眉輕咳了兩下,臉上迅速浮起紅暈,一看就是平時滴酒不沾的。


    李戴穩不住了,幾乎有點崩潰地問道:“你不是不喝酒嗎?!”


    你們不都被衛可頌整過嗎?!我剛剛不是告訴了你衛可頌是來騙你的嗎!!


    怎麽一個二個都像是被下了降頭似的對衛可頌這麽好?!


    穆星麵色微醺,眼波裏層層疊疊微微漾開的澄澈水光,他專心致誌地看著捧著空酒杯的衛可頌,看得衛可頌心跳都有點加速了。


    穆星淡然了一天的表情隱隱在醉意下有了融化的傾向,他眼角眉梢都泛著紅暈,啞聲道:“……衛少敬的,再怎麽也要喝。”


    李戴被氣得快要背過氣了!


    衛可頌感動到快要流淚了,穆星真的夠兄弟,不僅不怪他還這麽給他麵子。


    衛可頌肅然地舉著酒杯道:“你喝一杯,我喝一桌,給你賠罪,是我不是人,以後你好好打遊戲,我就是你最堅實的後盾!要什麽給什麽!”


    衛可頌二話不說就一整杯往下灌,灌到一半就被辣的吐舌頭,衛可頌被嗆了一下,操,這酒度數好高!!


    衛可頌披著花花公子的皮,但其實衛父和褚明洲對他飲酒方麵管束頗為嚴厲。衛可頌平時也不敢這麽莽地喝。


    但偏偏他現在剛剛和褚明洲決裂,衛父在出差也還不知道他下山的消息。


    衛可頌心裏五味陳雜,越喝越是難受越是委屈,起了借酒澆愁的意,沒一會喝得自己天旋地轉,呆滯地癱在沙發上打酒嗝。


    穆星默默地坐在衛可頌的旁邊,他臉上也泛著紅,看衛可頌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起來也是醉了。


    穆星似乎想要伸手觸碰一下衛可頌,但猶豫了一下又抽了回來,但手抽到一半,就被衛可頌抱住了。


    穆星一呆,衛可頌抱住他有傷的右手,吚吚嗚嗚地像個嬰兒一樣,自己和自己呆呆地說了會兒話。


    穆星恍惚地看著:“你好可愛。”


    穆星小心翼翼地準備抽手回來,衛可頌倒是不肯依了。


    衛可頌哇哇大哭不鬆手,一會口齒不清地罵穆星,說穆星騙他沒有良心,一會又可憐巴巴地罵自己做錯了,還很神經病地對著穆星的傷疤滴淚,哭得鼻子泛紅地問他燙不燙。


    衛可頌還說穆星好厲害,是冠軍,以後他一定穆星要什麽就給什麽,對穆星特別好。


    穆星倒是好脾氣,衛可頌怎麽發瘋都不介意,隻是凝視著他,喃喃道:“我要什麽,你給我什麽?”


    衛可頌沒有說話,扒在穆星的右手上睡著了,腮邊還掛著淚。


    他喝太多了,聽不太清楚穆星的話了,昏呼呼地倒在角落裏,穆星靜靜地看著他,仿佛看著自己整個世界。


    旁邊一群人喝得胡天胡地,陸陸續續離去。


    走之前李戴還喝得醉醺醺地過來拍穆星的肩膀,頗為有幾分替他抱不平似的,曖昧地道:“你要是怕衛可頌的權勢才這麽討好他,你去別的戰隊,我保證,嗝,沒有人敢欺負你。”


    這意思很明顯了,隻要穆星跟了他李戴,他什麽條件都可以開給穆星。


    而穆星隻是平靜地掃這個酒氣衝天的人一眼,不容拒絕地拍開這位富二代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道:“如果你能保證沒人欺負小餅幹,我就去其他戰隊給你打工。”


    李戴醉得頭重腳輕的,咂摸了一下這位電競新秀感人的邏輯,很快他反應過來了。


    操!!穆星這他媽是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如他這個老板大,願意以身飼虎換取用自己來換他李戴勢力來護著衛可頌呢!


    李戴舉起手指對著穆星平淡的眼神“你你你”了半天,搜腸刮肚也不能從自己醉成漿糊的腦子裏找出一句話,能把麵前這個看起來有病的黑馬穆星罵清醒的話。


    李戴走出會所大門的時候,酒氣怒氣混成一坨,沉甸甸的秤砣墜在胃裏,還沒走出大門就吐得一塌糊塗。


    操你媽的,李戴隨手擦了一下嘴邊的穢物,心道這種全心全意都是衛可頌一個人的狗,質量再好他也不想碰了!


    李戴走之前,用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回望看向了縮在沙發角落裏睡著的衛可頌。


    衛可頌這人就算是醉了蜷縮成一團,手腳都還在不老實地對著空氣拳打腳踢的。


    李戴就納悶了,有人能欺負這個恨不得就把“囂張”刻腦門上的蠢貨?


    就連他這種人物都隻能暗地裏諷一下而已,怎麽一個二個都上趕著把衛可頌捧在手心裏?生怕他吃一點苦,連自己都能賣出去?


    你媽的,真的有人命好是天生的,李戴忿忿不平地做了判斷。


    “天生好命”的衛可頌不知道自己會在四年之後流落街頭,也不知道現在這位一心一意向著自己的穆兄弟會在三年後搞得自己被全網黑。


    也不會料到會在酒醒之後五分鍾之後,衛可頌會聽到自己剛剛才冰釋前嫌的好兄弟會向自己告白。


    衛可頌睜開朦朧的雙眼,他喝了不少,但是可能也遺傳了衛父在飯局上縱橫捭闔的飲酒基因,衛可頌酒醒得很快。


    而穆星就貼在他的鼻尖上,一雙黑沉沉的眸子裏什麽都沒有,隻倒映著衛可頌茫然的臉。


    穆星似乎也有些醉了,他歪著頭,用自己的有著傷疤的右手一寸一寸從衛可頌下頜的地方摩挲到衛可頌的眼角。


    穆星反複撫摸衛可頌眼周仿佛哭泣過後殘餘的紅暈,他的聲音很低,又仿佛像是在心裏繾綣地說過千百遍那樣溫柔道:“you are my jupiter。”


    穆星頓了一下,他俯身將耳朵貼在越發懵的衛可頌的心口,似乎要聆聽衛可頌的心跳聲,宛如一隻貼在人肚皮上黏人的貓。


    穆星的帶著手套的手撐在衛可頌的兩邊,他閉上雙眼,虔誠低語,仿佛禱告:“i love you。”


    衛可頌呼吸一窒,還沒來得及安慰自己喝醉了可能耳鳴聽錯了,就聽到穆星低沉重複了一遍道:“and i love you。”


    衛可頌猛然從昏昏沉沉的狀態裏清醒過來,他像隻被踩了尾巴的鬆鼠般,整個人驚悚地跳起蓬鬆開。


    衛可頌不可置信地猛然推開好像是要偷親他的穆星,呆呆地和穆星對視。


    穆星一言不發地凝視著衛可頌,又固執又倔強地看著他。


    衛可頌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擺,你來我往地在自己和穆星之間指了好幾下,嘴裏也發出一些毫無意義的空白單音節:“你,誒?!我?操?????!”


    穆星一動不動地站在沙發旁,目若寒星,瞳孔裏透著一簇火光直勾勾地落在衛可頌的臉上。


    衛可頌慌道:“你是喝上頭了吧!你剛剛幹嘛呢!”


    “想要親你。”穆星道:“但你沒醒,我在等你醒了,想問你可以嗎?”


    穆星雙手攥緊,聲音也有些啞:“你說我得了冠軍,想要什麽都行,我能吻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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