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言不打算和孟軻有什麽牽扯,按照原書裏的設定,原身活不了幾年了,這個情況他和誰在一起,誰就是鰥夫預備役。


    第二天的時候,宋裴然依舊站在樓下,夏天四十度氣溫,連風都是熱乎乎的,他就這麽紋絲不動的站著,在炙熱的陽光下,像顆快要曬幹的白菜。


    何斯言趴在欄杆上,心裏挺不是滋味,有種遺棄寵物的愧疚感。


    但長痛不如短痛,一刀斃命,這樣是對宋裴然的最優解。


    何父午飯時問起了宋裴然,對這個經常來家裏補課的俊小夥印象不錯,不知到底和何斯言鬧了什麽矛盾,大熱天的在外麵遭罪。


    何斯言胡亂的答應幾聲,從冰箱裏拿了一罐冒著冷氣的的可樂,一出門熱浪撲麵。


    宋裴然臉色蒼白,眼神漂浮,臉頰有病態的紅暈,脖頸後麵汗水濕透了衣裳。


    何斯言遞了冰涼的可樂:“你回家吧,別在這較勁了。”


    宋裴然看著他,用一種執拗凶狠的眼神:“我隻想問你一句,你會和他結婚嗎?”


    他的聲音暗啞幹涸,像是喉嚨要裂開一樣。


    何斯言不忍心看,宋裴然這樣高傲冷漠的人,露出這樣的表情,太考驗良心了。


    “和你沒有關係,這是我的生活,用不著你插手。”


    “你會和他結婚嗎?”


    “跟你有關係嗎?”何斯言不耐煩的說。


    “你會和他結婚嗎?”宋裴然固執的重複問道。


    何斯言臉上冷了下去:“我說最後一遍,我和誰結婚,都和你沒關係,你沒資格管我。”


    宋裴然怎麽就這麽執著呢?


    “你恨我嗎?”宋裴然問道,如果不是恨,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他。


    “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嗎?”


    何斯言心底歎氣。


    “沒有意義。”宋裴然幹燥的嘴唇微動,心口的酸澀帶著鈍痛。


    明明知道沒有意義,可他媽的他卻很在意。


    麵對冷酷無情的何斯言,他控製不住竄起來的怒火,一個箭步跨過來,惡狠狠揪著何斯言的衣領,削瘦的手臂上青筋迸出“你憑什麽這樣對我?”


    宋裴然的體溫燙的嚇人,何斯言才注意到他似乎是中暑了,仰了仰下顎,拉開一截距離“你去看醫生吧,別發瘋了,這樣真的很難看。”


    宋裴然已經不在意難看不難看,還有比現在更難看的時候嗎?


    “你憑什麽?”宋裴然聲音低了下來,像是在喃喃自語。


    憑什麽他付出真心隻能換來虛情假意。


    憑什麽他這樣痛苦不堪何斯言卻能輕描淡寫。


    一瞬之後,他抬起頭來,眼神死死的盯著何斯言,眸子裏血絲一縷縷的,暴戾猙獰“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我等著那一天。”何斯言語氣平淡。


    宋裴然握著衣領的手指顫栗,慢慢鬆弛下去,順著衣領滑到白淨柔膩的脖頸,指節下脈搏一下一下輕微跳躍著。


    何斯言心髒驟跳,宋裴然的手溫燙,有一瞬錯覺宋裴然會把他掐死。


    這個驚恐的表情像是一記諷刺的耳光,宋裴然低笑一聲,絕望的鬆開手,轉身大步離去,邁出幾步腳步虛浮,搖搖欲墜的穩住身形,執拗的挺著脊椎,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何斯言將手裏的可樂丟進垃圾桶,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方才晴空萬裏,一瞬間又黑雲壓城,氣壓低沉沉的,眼看著是一場雷陣雨。


    他理了理淩亂衣領,不太放心宋裴然這個狀態,或許是那點同情心作祟,被他丟棄的寵物馬上要被淋成落湯雞了,這個狀態再淋一場雨,沒十天半個月出不了醫院。


    何斯言歎了一口氣,給家裏的司機打了個電話。


    車窗外大雨磅礴,刷刷的打在車窗玻璃上,司機陳叔緩慢的開著車。


    “少爺,你要找你那個經常來家裏補課的朋友嗎?”


    “嗯,找到後你送他回家。”


    “那少爺你怎麽辦?”陳叔首先關心的是自家少爺。


    何斯言看著窗外倒退的景色,尋思一會去找家咖啡店坐一會“你不用管我,把他照顧好就行。”


    “好吧,少爺你一會把手機定位發我。”


    陳叔剛說完這一句,何斯言耳邊“嘭”的一聲巨響,伴隨著刺耳淒厲的尖叫。


    他心髒突突跳了幾下,模模糊糊的窗戶外,距離一兩百米是一個三岔路口,一輛越野車車速極高,撞飛了一個電瓶車,周圍的喇叭聲響成一片,地上一攤血紅。


    越野車卻沒有停下來,一側輪胎爆胎,失控一樣飛快的衝了過來,短短幾秒連撞了三輛車。


    “少爺!”陳叔驚叫一聲。


    何斯言扭過頭一看,前方的岔路口處,一道身材頎長的身影,宋裴然全身濕透,發燒使得神智遲緩,周圍的吵雜、尖叫、喇叭聲像攪在腦袋裏的打蛋器,他費力的分辨著眼前的情況。


    何斯言心口一緊,推開車門,大雨澆了一身,眼鏡一片花,什麽都看不見,火急火燎的高聲的喊了幾句:“宋裴然!你他媽看車啊!”


    周圍太吵了,又是大雨瓢潑,他的聲音無法傳遞。


    【8848係統:任務失敗預警!任務失敗預警!任務失敗預警!】


    刺耳的警戒聲在顱內響起,何斯言腦袋嗡嗡嗡的響,爭分奪秒,沒有權衡利弊的時間。


    不管了,賭這一把!


    他深呼一口氣,疾步衝了過去,陳叔哪能讓他冒這個危險,伸手要攔住他,氣切的喊道:“少爺!”


    宋裴然要是gg了,他做的所有功夫都得白費。


    何斯言一把推開陳叔,這輩子沒跑這麽快過,失控的越野車如閃電一樣奔馳而來,他輕捷的從宋裴然背後抱住,一個轉身將單薄的後背留給了越野車。


    霎時之間後背被狠狠的撞擊了一下,靈魂都要被震出來的猛烈,一瞬間的天旋地轉,隻剩下雨水打在臉上的冰涼,眼皮如同千斤一樣沉重。


    周圍的慘叫聲刺耳,救護車的聲音漸漸接近。


    【8848係統:宿主你還好嗎?】


    【何斯言:還可以,看來任務目標存活了。】


    【8848係統:但是宿主你……的身體怎麽樣?】


    【何斯言:暫時沒事。】


    雖說他生命無憂,但受點罪是在所難免的,等到何斯言再次睜開眼睛時,空氣裏淡淡的百合花氣味,他趴在柔軟的白色枕頭上,耳旁心電圖“滴滴滴”的響著。


    背部麻痹一片,沒有知覺一樣,他動了動發現手腳都在,鬆了一口氣。


    護士小姑娘換藥的時候和他聊了幾句,何斯言的情況需要一段時間的修養。


    “你的朋友很有錢吧?”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


    “嗯?”


    “他爸爸媽媽來了,從國外帶的專家,還有好多個保鏢,可嚇人了。”


    “是挺有錢的。”何斯言念一句。


    小姑娘壓低了聲音說:“不過感覺他們脾氣很差,可凶了,還是你好相處。”


    何斯言笑了笑,宋裴然的情況比他強,昏迷不醒,但沒什麽大礙,畢竟大部分的撞擊力是何斯言承受了。


    等到換完藥,小姑娘口中脾氣很差的宋甲帶著一群保鏢浩浩蕩蕩的來了。


    狹小的單人病房都快要擠不下人,宋甲坐在當中的沙發,旁邊的人躬身畢恭畢敬的給他點了一支雪茄。


    宋裴然的後媽婀娜多姿的站在旁邊,俏麗的臉上一片冰冷,麵無表情的盯著何斯言。


    好一副興師問罪的派頭。


    宋甲一手慢條斯理的夾著雪茄“一個小時候我派專機送你去國外,我在國外有個療養院,你可以好好的休養身體。”


    他說的毋庸置疑,完全沒有給何斯言反駁的機會。


    “如果我不去呢?”何斯言問道。


    宋甲眼神森冷,冷哼一聲:“這不是選擇題,你沒有反抗的權利。”


    何斯言低下眼眸,去國外是板上釘釘的事,但並不想和宋甲有牽扯。


    宋甲打量他一遍,語氣不善:“你差點要害死我唯一的兒子,讓你們以後再也不見麵是我最大的退步。”


    “是我救了他。”何斯言強硬的辯解道。


    “如果不是你,他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宋甲冷聲說一句。


    何斯言不想再說話,幹脆閉上了嘴,定定的看著宋甲。


    旁邊的女人輕輕在宋甲肩上拍了拍“別生氣,我來和他說。”


    她輕輕笑了笑說:“阿言,你是個聰明孩子,不要再見裴然,這是對你最好的選擇。”


    “我們會為你準備一筆錢,可以讓你安度下本生,隻有唯一一個條件,不要再見裴然。”


    “還有,永遠不要讓他知道是你救了他。”


    “什麽意思?”何斯言問道。


    宋甲淡定的說道:“他不知道是你救了他,我不想他和你有任何牽扯了。”


    如果宋裴然知道何斯言冒死救了他,是怎麽也不會對這段感情放手了。


    何斯言沉默一陣,這也不是個壞事,宋裴然不知道最好,兩人正好一刀兩斷,斷的幹淨利落。


    宋甲夫婦沒有給他準備行李的時間,何斯言潦草的抽空給國內的幾位朋友發了信息報平安。


    至於何父母,從來沒把他當親生孩子看過,報不報也無所謂了。


    他坐在飛機上時,看著蔚藍的藍天白雲,深深呼吸一口氣,胸口無限的暢快。


    宋裴然對他不管是愛與恨,四年後主角上線,一切的故事可以重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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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結束了少年時代!


    下章小宋和小蘇都長大了。


    ——


    編輯通知改了文名,名字不能有“黑化”兩個字


    所以改成了《我始亂終棄前任之後他們全找上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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