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源趁熱打鐵,神神叨叨的:“我越想越覺得可怕,萬一剛才真的召喚出了什麽東西……你說要是夜深人靜時偷偷爬了上來——”


    “祁源!”虞澤惱怒地打斷了他的恐嚇,忍無可忍地上前兩步,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自己好不容易才自我催眠著,把大廳裏發生的事情從腦子裏驅除出去,現在被他繪聲繪色地描述一遍,又控製不住腦內聯想起來。


    祁源悶笑起來,任由粉粉嫩嫩的小拳頭往自己的胸膛招呼。但錘他的小拳拳力道實在是比正常人要大了一些,他挨了兩下有些吃不住,就抬手捉住了纖細白皙的一截手腕。


    他的語氣很是無賴,“我膽子小,我特別怕鬼,你要是不肯收留我,我就隻能在躺在你門前睡一晚了。”


    虞澤被溫熱幹燥的大掌握住了,隻覺得一顆緊張害怕到無處安放的心,突然就沉靜了下來。


    抬起眼睫,對上祁源那雙含著不正經的笑意的眼睛。幾秒後,他冷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轉身往房間裏走:“你想躺在哪裏,隨你的便。”


    祁源得逞似的彎了彎唇角,跟著閃進了門內。


    進了房間後,虞澤麵無表情地指了指沙發,又指了指地板,“沙發或者地板,自己選。”


    祁源不要臉地笑了笑,“我選床可以嗎?”


    虞澤:“你可以選擇,現在立刻滾回你自己的房間。”


    “好好好,我選我選,我選還不行嗎?”祁源的目光在房內掃了一圈,最後還是選擇了之前自己躺過的沙發。


    雖然對他來說小了一點,但是好歹是軟的,地板那麽硬邦邦的,睡了骨頭都會疼。


    在他沒來之前,虞澤根本不敢關燈睡覺。但現在這人就躺在離自己幾米外的沙發上,存在感強烈到難以忽視,他終於能關著燈安安穩穩地睡下了。


    今天坐了車,下了水,又被恐怖遊戲嚇了一通,他被折騰得實在夠嗆。此時精神一旦放鬆下來,疲倦就擋不住了。


    虞澤閉上了眼睛,任由睡意侵襲。


    過了一小會兒,他又被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從朦朧中拖了出來,“虞澤,你真的怕鬼啊?”


    也許是受困頓所影響,虞澤這會兒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反應也沒有之前那麽大了,迷迷糊糊地輕聲回道:“真的。”


    “嗬嗬……”祁源覺得誠實的小虞澤變得更可愛了,難得正經地說:“”鬼有什麽好怕的?那都是人編出來的,都是假的。”


    虞澤清醒了一點,“所以你剛才說你很害怕,都是騙我的?”


    祁源一時失誤,連忙補救:“咳咳……話也不能這麽說,害怕還是害怕的,我那不是……”


    “我知道都是假的。”虞澤打斷了他現場現編的瞎話,“可我還是會不斷地想起來——”甚至在腦內補充好更多的細節,把鬼故事變得更合情合理。


    有時候人的想象力太過豐富,也不是什麽好事。


    “好了好了,知道了,以後不嚇你了……”黑暗中,祁源似乎是笑了一聲,“不過我很喜歡你——這樣真實的情緒,讓我終於有點啊,原來小虞澤也是人,也會害怕的東西這樣的真實感。”


    虞澤在他說到“我很喜歡你”的幾個字時,心跳猛地暫停了一瞬。下一瞬間,他又覺得好笑起來,輕聲問:“難道以前的我不像是人?”


    祁源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之詞,“嗯,太完美了,完美到不像是真人。”長相漂亮到不像真人,成績好到令人望塵莫及,運動神經也發達到不可思議。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呢?


    虞澤:……完全聽不出來,你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挺好的。”空氣中仿佛漂浮著少年身上清冽又甜蜜的味道,祁源不動聲色地深深呼吸了一口,重複道:“別害怕,小虞澤,安心睡吧……我會一直在這裏陪著你,保護你,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接近你。”


    平躺在床上的少年,突然像是被什麽重物砸中了,莫名的震顫自心髒由內而外地暈染擴散開來。


    他並不清楚這種陌生的情緒是怎麽回事,隻覺得眼眶有些酸澀,隻好悄悄地抬起了一隻手背,放到眼睛上覆蓋起來,試圖壓下點什麽。


    別害怕,我會陪著你,保護你,任何妖魔鬼怪都不能接近你……他曾經真切地渴求過,在過去那些他還很弱小的日子裏,有人能這樣對他說,能這樣為他做。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時隔多年,在他已經足夠強大到不用再畏懼任何人的今天,一個認識不過短短月餘的人,穿過了那些漫長而煎熬的歲月,認認真真地對他說出了這句話。


    並且付諸於行動。


    黑暗中,虞澤聽著距離自己不過幾米遠的人漸漸平緩規律的呼吸聲,慢慢放下了手。


    “謝謝你,祁源……”近乎自言自語的嗓音歎息般響起。


    *


    祁源這一覺,睡得既安穩又香甜,根本不像是窩在那個方寸大的沙發睡了一夜。


    他頗為心滿意足地緊了緊手臂,將懷裏的人更往自己的胸膛處壓,隻覺得滿手滿懷的溫熱香軟。


    大掌不由自主地往下滑了滑,觸手更是光滑軟膩的肌膚……


    等等!肌膚?


    他猛地睜開了雙眼,觸目可及的是一張沉睡中的美人麵容。


    操!瞳孔驟縮,祁源從來沒在一大清早醒來時,受到過如此美顏暴擊,一時間愣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他想起來自己是怎麽從沙發爬到床上來的了。


    那座沙發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短窄小了,半夜裏他習慣性地翻了個身,撲通一下,直接砸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虞澤幾乎是瞬間驚醒了,打開了床頭的燈,看到地板上生無可戀地躺著的男生,最終還是鬆了口,答應讓他上床來睡覺。


    隻不過——


    兩人之間有一道徑渭分明的楚河漢線,虞澤睡前再三警告他不允許越過這道線,否則就不要怪自己不客氣。


    但此刻,祁源低垂著眼睛,目光黏在懷中人的臉上,完全沒有要放開他的意思。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睡著了的虞澤。


    和清醒時臉上常年的冷若冰霜完全不同,此刻整張漂亮到無可挑剔的臉變得乖巧柔軟下來。長而細密的眼睫覆在眼瞼上,秀挺的鼻尖下,紅潤潤的唇微微嘟了起來,看起來——


    很好親的樣子。


    祁源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完全沒辦法將自己的目光從眼前的紅唇上移開。


    這好像也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知到自己對眼前人的渴望,好想好想親下去,試試口感到底怎麽樣啊……


    大掌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下露出來的一點肌膚,祁源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往腦門子裏衝來,讓他漸漸失去了理智,著了魔似的不斷挨近熟睡的人。


    一點一點地,鼻尖和鼻尖的距離越來越近……


    突然,虞澤睜開了雙眼。兩人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下一秒,一道勁厲的拳風直衝祁源的臉掃來,他條件反射地歪了歪腦袋避開,“虞澤……”


    虞澤還處於半夢半醒間,意識很不清醒,隻知道攻擊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沒給祁源說話的機會,他收回了砸空的拳頭,轉而襲向對方的腹部。


    祁源這一大清早的,接二連三的刺激下頭皮都有些發麻了。他硬生生地用掌心接下了極重的一拳,然後趁機控製住虞澤的手腕,一翻身,無恥地利用身高和體重的優勢,將人牢牢地壓在了身下。


    “沒事的,冷靜一點,是我,祁源!”他壓低了嗓音,試圖安撫炸毛的小家夥。


    愣了幾秒,虞澤的眼神終於徹底清醒過來。他微微擰了擰眉頭,語氣不善:“你在幹什麽?”


    祁源見他認出了自己,悄悄鬆了一口氣。稍微放鬆了一點壓製,他用玩味的語氣回道:“我們倆正在床上,除了睡覺,你說說我還能,幹什麽呢?”不知是有意無意,他在“幹”的咬字上格外地重。


    虞澤的眼底閃過了一道冷酷的寒光,下一瞬間,剛剛放鬆了警惕的祁源就被他一腳踹下了床。


    祁源:……大意了!


    虞澤麵無表情地下了床,整了整衣衫,親自打開房門,“出去。”


    “真的是……冷酷無情啊,小虞澤?”祁源揉著屁股站了起來,語氣慵懶又欠揍:“睡完了就不認了,嗯?”


    他說這句話時,隔壁早起的林磊正從門外經過。剛剛準備和虞澤打個招呼的他,突然間就石化了。


    “虞神……你……你房間裏有人?”林磊站在門外,眼神壓根不敢朝裏麵看,隻敢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虞澤隻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


    然後他就看見祁源懶懶散散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林磊:???


    “早啊,體育委員。”祁源拖長了語調和他打了個招呼,聲音裏聽起來皆是一種難以言明的滿足感。


    林磊:!!!


    被這樣一副驚恐的眼神注視著,祁源卻突然朝林磊笑了笑,語氣格外意味深長:“對,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少年。”


    丟下一句驚雷,他轉身對一臉冷漠的虞澤露出一個曖昧又溫情的笑容來,“昨晚睡、得、特別好,謝謝你了,小虞澤。”說完了還跟回味似的,不要臉地舔了舔唇角。


    回應他的是一聲震天響的關門聲。


    祁源嘖了一聲,也不介意,慢慢地朝自己的房間去了,隻是走路的姿勢有點不太自然,好像是某個地方使用過度的樣子……


    林磊:???真的是我想象的那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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