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一年前,鼎盛娛樂公司就開始籌備一個新項目:對外公開招聘對演藝事業感興趣的普通人,設置五個考點,一共有四次考試,選出最好的一百名。進入到這一百名,並不代表就可以成為鼎盛娛樂的簽約藝人。


    之後還需要加入到公司首次啟動的內部演員培訓班,班級一共三個等級,初中高級,根據不同情況的人,分配進不同的班級,課程也相應的有所調整。一視同仁,給每個班級都配備了最強大的師資。


    在這個環境下,學員要進入三個月的高壓訓練,三個月後優劣淘汰,留下的必須要和鼎盛娛樂簽訂合約,成為旗下藝人。


    鼎盛在界內是頂頭公司,手裏掌握的資源可以說是多不勝數,各種大牌明星雲集,待遇有好,很少出現大牌演員毀約,放棄續約等情況。因此參加這個計劃的人,沒有一個不想加入鼎盛娛樂,基本都抱著強大的野心來的。


    誰去誰留,全憑實力。


    趙言默準備讓賀歸加入這個項目。


    賀歸既然想要當個實力派,作為門外漢的他,自然需要接受一些必要的專業知識,避免在往後演戲的過程中,產生一些不能犯的小錯誤。


    “簽好了。”賀歸把手裏的合約交給對麵的趙言默。這是和鼎盛娛樂的合約,他沒有細看,反正他堅信趙言默不會坑他就是了。


    趙言默收好合同,抬頭看出現在書房的第三個人,對賀歸介紹說:“這是你未來的經紀人顧成河,以後你的各種事務基本都是由他替你解決,至於生活助理,等你培訓結束,會給你配備一個手腳麻利的。”


    顧成河是他創辦企業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得力幫手,因此建立了很深的革命友誼。對方脾氣有些古怪,說話一向不客氣。經過這麽多年的時間磨練,依舊沒有任何緩和,隻有不斷加重,嘴巴那是越來越毒。


    可這樣並不妨礙他的優秀,手底下的每一個演員成就都非同小可,在圈內當之無愧被稱為金牌經紀人。鼎盛很多進來的演員,都希望能分配他手底下,這樣以後就能扶搖直上,拿錢拿到手軟。


    都說金牌經紀人了,人家眼光自然高,豈會什麽蝦兵蟹將都往麾下攬。


    近兩年,顧成河手裏也不再有新演員,業內猜測對方似乎有隱退的跡象。


    顧成河本人也和趙言默說過,再過兩年就辭職不幹了,好好地回去享受生活,不必再給他塞新人,不想帶了。


    本來趙言默答應得好好的,到頭來還是框了他一把。不然眼前這個一臉稚氣小年輕是怎麽回事?二話不說就把人塞到他手上,軟硬兼施,必須要接收這個叫賀歸的小年輕,還得好好地細心對待。


    開什麽玩笑?到了他手裏還想要細心對待,不脫層皮就算好的了。


    “成河,以後我就把人交給你了。”交給顧成河,趙言默那是加倍的放心。他相信對方有能力讓他的小朋友做個當之無愧的演技派。


    顧成河皮笑肉不笑,心裏隻想回句“嗬嗬”。


    “成河哥,以後多多關照了。”賀歸開啟自己最強優勢——無比絢爛的笑容,主動站起身,伸出手,向毫不掩飾自己臭臉的顧成河表示友好。


    賀歸既然成為他手下的演員,還是自家頂頭上司的心尖人,顧成河再怎麽著也不會太失禮,握住賀歸伸過來的手,算是勉強接受了。


    “以後你就是我手下唯一的新人了。有些話,我覺得還是提前說為好。我想表明立場,不管你是不是某些人的寶貝。”說這話時,顧成河語氣停頓,特意瞥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趙言默。


    “在我這裏一視同仁,以前你的前輩是怎麽過來的,你也需要怎麽過來,甚至可能比他們更加辛苦。不要隨便受了芝麻綠豆大的委屈,就到某些人麵前哭訴。誰來了都不好使,在我這裏一律無效。你唯一的職責就是乖乖地認真拍戲,全身心去熱愛這個行業,別隔三差五的給我整一些有的沒的,見不得人的小手段最好別弄。”


    顧成河那是一點都不顧及趙言默在場,該說的話一點也不留情麵,賀歸要真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屁孩,指不定被他的話嚇得打退堂鼓。


    “成河哥,你放心,我會努力的。”


    望著賀歸露出的兩顆小虎牙加甜甜的小梨渦,顧成河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睛。別說,這個小年輕笑起來還真的挺有感染力,都不用專門替他塑造一個全新人設,對方暖萌大男孩的屬性就足以獲得很多人的喜愛。


    “明天早上八點,我會來接你去培訓地點,那我就先離開了。”前半段是對賀歸說的,後半段是對趙言默說的。


    顧成河本想計劃好,休個假,出去玩上個把月,現在計劃徹底泡湯了,他得回去把行程取消。接下來好好替賀歸認真篩選合適的通告。


    “他一向刀子嘴豆腐心,既然把你認下了,就絕對不會懈怠。”避免自家小朋友被冷麵王嚇到,趙言默需要給他一記定心丸。“真要受了委屈,別憋著,要和我說,知道嗎?”


    賀歸是他認定的人,又不是手底下那些員工,趙言默可不想賀歸把什麽都往肚子裏咽,委屈巴巴的。他喜歡對方什麽事情都和他說,則這是一種信任且依賴的表現。


    “嗯,我知道了,默哥。”顧成河既然能有這麽大的名氣,手裏的幹貨自然不用說。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加入演員這個行列,賀歸心情甚是愉悅。


    這是一個不錯的嚐試。每個世界都可以嚐試不同的技能,這就很不錯。


    “這麽高興嗎?”趙言默已經走到賀歸麵前,低頭注視他家小朋友洋溢地愉悅麵容。說實話,他真的不願意把人推到大庭廣眾之下,讓對方向外人展現他的魅力,聚光燈下的賀歸,將不再是他一個人的珍寶。


    “默哥不為我高興嗎?”賀歸反問。


    “一半一半。”看小朋友開心他自然也會跟著開心,可是終究還是有個小疙瘩。


    手搭在賀歸身上,一隻腳擠進對方的雙腿之間,用椅子來作支撐,另一隻手在賀歸的臉上滑動,一直往下,朝向一個隱晦的地帶。


    “三個月的時間不見,我可能忍不了啊。”培訓是封閉式,若是照著規矩辦事的話,趙言默足足三個月見不到自家小朋友,這可是個極其糟糕的事情。


    不能做一些成人之間愉悅的事情,也不能吃到對方親手做的菜,看不到那又暖有撩的笑容,也聽不到小奶音叫的“默哥”。


    這還沒離開,心裏就有些失落了。


    賀歸摟著對方的腰,仰起頭,對他笑。“那我今天就把三個月的分量加在一起,讓默哥享受個夠。”


    趙言默眯起眼,很滿意賀歸懂他的意思。“那就開始吧。”


    “遵命。”賀歸輕吻對方的鎖骨,開始投入身心他該做的事情。


    這是他目前為止,最為“胡鬧”的時刻。


    大早上起床,被折騰了很久的趙言默對賀歸地起身全然不知。賀歸摸著對方身上帶著明顯的痕跡,想起昨天他抱著自己哭著說不要的場景,忍不住揚起嘴角,摩挲他的眼角。”默哥,早安。“


    可能是感應到臉上動靜,趙言默無意識地蹭了蹭。


    洗漱完畢,拿上昨天收拾好的行李,替趙言默做好早餐,正好八點。


    顧成河來的很準時,已經停好車,在外麵等著了。


    賀歸把行李放好,坐進車裏。


    “培訓已經進行了一個星期,裏麵的人都是精挑細選進去的,你作為一個空降兵,難免會有人不滿,不需要和他們計較,好好的跟著老師學要學的知識。”顧成河看導航,快要到達目的地,先把一些注意事項說給賀歸,避免在這三個月期間,培訓基地的人老是找他匯報賀歸不好的消息。“落下的東西會有人給你補上,當然,這也代表了你要比其他人更加努力。”


    他不喜歡惹事的人。演員的本分就應該好好的磨練演技,明爭暗鬥,旁門左道在他這裏一律禁止。又不是演宮鬥戲,整那些沒用的,還不如想著怎麽提升自己,做個讓人無法辯駁的實力派。


    “嗯。”他的想法和賀歸不謀而合。比起靠臉吃飯,賀歸更喜歡用實力說話。這樣打臉的時候,能讓對方無力招架,畢竟這可是憑著真本事說話,誰都改變不了。


    賀歸站在訓練場地的大門前。暗歎,不得不承認,鼎盛為了這個項目可以說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做到了人力物力財力全力支持。


    停好車子的顧成河,先帶著人去了責任人那裏辦手續,確定好相關事宜,帶他去宿舍。


    學員共有一百人,三十四名男生,六十六名女生。三人一個宿舍,剩下的男生很榮幸的一個人霸占了三個人的空間。


    宿舍壞境不錯,三室三衛一廳,還有廚房和大露台,完全是高配置。


    “這就是你的宿舍了。”顧成河把人送進宿舍。把他送進來,任務算是完成了。


    “沒什麽問題的話,我就先離開。今天是休息日,明天會有老師帶你去相應的班級。我給你要來的名額是高級班的名額。因為你沒有基礎,其他休息的時間會有人另外開小灶,給你補基礎。比如一些必要的形體訓練,t台基礎訓練等等。這意味著,除了今天以外,往後的三個月基本不會給你喘息時間,別人付出一倍的努力,你就要付出兩倍,甚至三倍,四倍的努力。能做到嗎?不能的話,我立馬帶你走。”


    顧成河這可是把話提前說清楚了,對方要是受不了,ok,他完全不會生氣地把人帶走,按照自己的方式讓他開始接戲,從實戰磨練演技,他更加青睞於這樣的方式,可惜趙大老板這麽決定了,那他就依言辦事。


    但若是現在賀歸說沒問題,等到了實際開展,說受不了要離開的時候,他不會把人帶走,並且往後的每一天,他絕對不會給賀歸好臉色看的。


    他給過他選擇,路是賀歸自己選的,哪怕跪著哭著也得給他走完。


    “我明白了,我會加倍的努力,不會讓成河哥失望的。”聽顧成河說的那些話,賀歸已經躍躍欲試了。他喜歡有挑戰性的項目,能讓他一直保持高漲的興致生存下去。


    顧成河走後,賀歸開始擺放自己的行李,也不知道舍友是不是出去了,賀歸過了兩個小時也沒見到人影。他去浴室洗了個澡,洗完之後套了一件居家服,用吸水毛巾弄幹頭發。


    這長發就是煩,還是短發好,都不用毛巾這玩意,隨便用手一抹,瞬間幹。


    沒事幹的賀歸縮到客廳的沙發玩遊戲。


    “哢嚓。”門鎖扭開的聲音。


    不是從大門傳來的,是從賀歸沙發斜對麵的房間傳來的動靜。


    原來有人啊。


    門打開得很快,那人沒想到自己一向獨立空的間會多出一個人,站在門口沒反應過來。


    賀歸默默移開眼,因為對方身無寸縷,大咧咧地遛鳥。看多了,會長針眼的,要是自家默哥知道他看了別人的小東西,指不定會把他怎麽著。


    那人顯然沒意識到這樣有什麽不妥,靠在門板上,懶洋洋地打著哈欠。“你是誰啊?”怎麽一覺醒來,宿舍就多了一個人,還理所當然地坐在沙發上。


    “我是新進來的學員。叫賀歸。”賀歸盯著牆麵。


    “哦,我叫蘇未然。”男生可能才睡醒,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


    話說這個叫賀歸的為什麽不看他說話?有點不禮貌。男生皺著眉,不懂對麵的人為什麽一直盯著牆。


    嘖,怎麽感覺身上有些涼?


    蘇未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前,這才意識到身上沒穿衣服。他有裸.睡的習慣,這間宿舍就他一個人,平時也不大有這個自覺注意這些問題。


    好吧,事出有因,原諒這個新來的了。


    門又合上,想必是去穿衣服了。


    再次出來的時候,對方套了一件毛衣和休閑褲,踩著灰色的毛拖鞋,坐在賀歸身邊。


    “這個遊戲我也玩。”他瞟到賀歸手機上的遊戲界麵。“我玩得還不錯。”


    這算是友好的搭訕?用遊戲來增加感情?


    賀歸還沒開始選擇新的戰局,對著坐在旁邊的蘇未然說:“要不要我們一起玩?帶帶我這個手殘?”


    笑得還真燦爛,像他家裏那隻性子軟的金毛,有些傻乎乎的。


    蘇未然在賀歸的笑容攻勢下,點頭答應了,掏出自己的手機,登錄遊戲,和賀歸加了好友。看到對方的戰績表,和戰況分析,蘇未然楞了一下。這未免也太弱雞了。


    可能才玩,沒適應。他替賀歸找了一個合適的借口。


    等到玩了三局下來,蘇未然快要被賀歸氣吐血了,他自認為脾性不錯,很少會被人激怒。而現在這個叫賀歸的人成功把他氣到想來一串的國罵,這得手殘到什麽地步,完全帶不動啊,辣雞隊友。


    憋住好多想發泄的話,蘇未然緩氣,幹幹地說:“我覺得你可以換個興趣,遊戲可能不大適合你。”


    他說的很幹脆,不拐彎抹角,完全沒想過賀歸可能會小心眼的認為這話是在嘲諷他,從而記恨他這個相處不到三個小時的舍友。


    因為他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嘲諷!


    賀歸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渣渣的操作,有什麽不妥。收起快沒電的手機,一本正經,“我覺得人還是要有夢想的,我的夢想就是當個高玩。”


    高玩,高端遊戲玩家。


    這誌向還不小。


    蘇未然拍拍賀歸的肩膀,表情凝重,語氣深沉地開口:“夢想這玩意得從實際出發,不然那隻能叫做空想。”


    賀歸笑,算是回應。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企圖萌混過關”。


    兩個人幹坐了幾分鍾,蘇未然率先憋不住了。“你是關係戶?”


    他這人心直口快,想說什麽就說,憋不住事情。這選拔人員都定好了,培訓也進行了一個星期,他也沒聽過誰因為有事延遲了報道時間。


    想來想去,也隻有走後門這個原因說得通。其實裏麵也不是沒有走後門的,可是他們的宿舍和老師那棟在一起,還是豪華的一人間。


    沒辦法,人家後台硬,自然享受的比其他人多,而且那些人已經是鼎盛的簽約藝人,多多少少也有了一定的粉絲基礎,來這裏也就是單純的自我提升。


    隻是這個叫賀歸的少年,既然是關係戶,那為什麽會跑到他的宿舍住下?


    他剛剛趁機去網上搜索了一下賀歸的名字,想查查對方是不是已經出道的明星,結果網絡上沒有任何資料。或許人家是個為了演藝夢想出來奮鬥,沒有作為的話,就要回去繼承家產的大少爺?


    蘇未然開始發揮自己的腦補能力了。


    而且對方看上去還真像那麽回事,光是身上衣服的價錢就夠他揮霍好久了。


    賀歸笑笑,“這個不是關鍵,來了這裏都是一樣的。”


    賀歸總不能直截了當地點頭,說他是鼎盛那個男色女色都不沾的大bss,最近金屋藏嬌的那個“嬌”,後台賊幾把硬了。


    賀歸話語不明,蘇未然心裏更加認定對方是有錢不花,出來受苦的富二代貴公子。


    作為一個富二代,看上去也沒有什麽架子,性子也軟。住在一起應該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受吧?


    “你幾歲了?”看著感覺好小,該不會沒成年吧。


    “十九。”


    “我二十三歲,比你大四歲。”果然比他小好多。“以後我們就是舍友了,都是一個屋子的,你就叫未然吧。我就叫你,賀賀?不不不,太肉麻了,歸歸?怪怪的。等我再想想啊,就叫你小賀吧。”


    “好的,未然。”賀歸覺得這人怎麽這好玩呢。


    “小賀,時間不早了,我們去餐廳吃飯。”昨天訓練累死,還被老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改不了的小毛病,心情鬱悶,回來倒頭就睡,睡到現在肚子都快餓癟了。


    他在這裏七天,也沒有什麽玩得好的人。其他人基本是以宿舍為單位進進出出,再加上他在外邊也不喜歡主動和人打招呼,人家說話的時候他還老是容易走神,讓別人誤以為他這個人高冷難親近。一來二去,這麽些天,他一直都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去吃飯。


    現在賀歸來了,他總算能找到一個說話的人了。


    “好。”賀歸對蘇未然的印象挺不錯的,覺得值得好好接觸。


    回到公司上班的趙大老板,聽著秘書匯報這幾天公司情況,拿出手機,盯著主屏幕上小朋友和他摟著脖子的親昵照片,又調出通訊錄,對著熟悉的號碼看了好久。


    最後還是忍住了要打過去的衝動。


    小朋友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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