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這開了葷,生活就多了一項有趣的探險,兩個人過得有滋有味的。到了大四實習,劉子瑜拒絕了去賀歸公司上班,而是自己找了一份文職工作。他在實習公司忙裏忙外,賀歸則是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公司上。


    他開公司這件事情家裏人都是知道的,具體的狀況就大哥二姐知道,至於父母一直沒當回事,全當賀歸一時興起玩玩,說不定早就玩沒了。


    等到賀氏企業的合作夥伴,主動過來和他們攀談,說:“你們賀家可真人才濟濟,大兒子有條不紊的管理家族偌大的企業,二女兒繼承貴夫人的衣缽成為鋼琴界的翹楚,小兒子現在也拚出了一方天地。這福氣多少人都羨慕不來。”


    前麵的誇讚還好,等到說起小兒子賀歸,夫妻兩同時一頭霧水,卻不好表現出來。“哪有,李董,您過獎講了,令千金才是真的不錯,這次的服裝展可算得上是名聲大噪。”


    “哪裏哪裏,小丫頭片子,玩玩而已,總歸還是要嫁人的。”李董被說的喜笑顏開,想到自己女兒和賀歸差不了多少歲數,說,“有時間話,讓兩個小輩認識認識,我覺得他們一定聊得來。”


    李董事家大業大,能和對方攀上更加親密的關係,對賀氏企業未來的發展有很大幫助。一回去,兩夫妻開始時不時對一向不在意的小兒子賀歸噓寒問暖,弄得賀歸整天不不自在。


    “我可能要回趟m市。”賀歸從陽台走回房間,剛剛在那和賀父聊了一會兒。


    “怎麽了?”劉子瑜問。


    “要去參加一個什麽宴會。”賀歸本來是拒絕的,最近賀父賀母不止一次讓他回去待上一段時間,他都以忙不來的為由拒絕了。可能是回絕多了,那邊不高興了,態度強硬起來,非要他回來,不然他們親自到這壓人,賀歸這才答應回去一次。


    劉子瑜表示理解。“那你去吧。”


    “你不跟我去嗎?”賀歸本來想帶著人一起回去的,他覺得是時候了。再過幾個月小哭包就到22歲了,不管家裏人對他是什麽態度,總歸要讓他們知道的。


    劉子瑜搖頭,“不行,最近工作很多,走不開身,不能請長假。”


    賀歸也不勉強他,親親他的嘴角。“我很快會回來的。”


    賀歸參加的宴會,是前段時間見過的李董事長的生日宴。李董事長一見到賀歸,便帶著一個和賀歸差不多年紀的女性走來,對賀歸舉杯。“年輕人,我們又見麵了。”


    “我的榮幸。”賀歸同舉杯。


    “芸芸,這就是我和你說的賀家自己創業的那位小子。”李董向身邊挽著自己手臂的女兒介紹。這是他唯一的女兒,寵的要命。


    李芸留著幹淨利落的齊耳短發,不像其他的女眷一身清涼裙裝,穿的很中性,白襯衫,黑馬甲,褲子塞進長靴。這一身顯得她高挑又利落。她笑起來也很自然,露出白牙,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李芸,是名設計師。”


    “賀歸。”按照禮節,賀歸捏著對方的手指,輕輕及觸便放開,“我知道你。”


    “怎麽?賀小少爺看過我的發布會?”她前段時間開了新一季的服裝發布會,以“國風”為元素,受到了國內外一致好評,最近的熱搜都還沒掉下來呢。賀歸知道也不奇怪。


    賀歸搖頭,“不,我的戀人很喜歡你。”


    前段時間他經常聽小哭包說有個叫李芸的設計師有多厲害,每套設計都能讓人讚歎不已,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絕對是上天的寵兒。


    他天天在耳邊念叨著,賀歸就隨意查了一下這個人,記下了。


    這話一落,在場四人臉色不一,賀父賀母臉色明顯黑了一截,李董止住了笑意,至於李芸笑意更深了。“這樣啊。”


    “不介意的話,我們能談談嗎?”李芸依舊保持熱情,說著還用眼神詢問身邊的父親。李董事長默許了,賀父賀母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很快恢複過來。


    “你們都是年輕人,應該多談談,我們就不在這裏礙事了。”就算賀歸有了戀人,這八字還沒一撇,不足為懼,到時候給錢打發了就是,隻要李董事長的女兒喜歡不就行了。


    李芸領著賀歸走到了家裏的後花園,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沒了外人她大鬆一口氣,皺眉扯開襯衫最上麵的扣子,懶洋洋地坐在長型吊椅上,痞氣甚重。這種轉變太突然,賀歸一怔,他還目睹對方從懷裏掏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


    “抽嗎?”李芸問遞過去,問站著的賀歸。


    賀歸搖頭。“我不抽煙。”


    李芸意味深長的“嘿~”了一聲,兩隻手指夾著點燃的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煙氣。“那你應該不介意我抽煙吧。”


    “這是你的自由。”賀歸覺得抽不抽煙並不能決定什麽。


    “嘖,你還是第一次這麽說的人。還好你沒說什麽女孩子最好不要抽煙的話。”煙霧繚繞中,李芸的眼神微眯,“不然我會很不高興的。”


    至於她不高興會做什麽,賀歸不知道,但是他感覺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坐啊。”賀歸一直站著很礙眼,李芸拍著吊椅。這椅子長度大約能做三四個人。賀歸依言坐下,很好地保持兩人的距離。


    “你知道讓我們認識的,咳咳,意圖吧。”李芸說話的時候,被煙嗆到了一下。


    “能猜得出來。”意圖太過明顯,賀家父母一向都是那副德行,他要是猜不出來可以回爐重造腦子了。


    李芸咯咯地笑,“給你個準話,我對你不感興趣。我這人比較喜歡會軟乎乎的叫我“芸姐姐”,跟我撒嬌的小奶狗。你除了年齡比我小以外,一樣都不符合。看起來又冷又硬,絕對做不到我想要的。所以你也別防我這麽緊。”


    “李小姐哪裏的話。”賀歸摸不清楚這個李芸到底想做什麽。


    兩人保持了五分鍾的沉默,最後還是李芸打破了這個氛圍。“你來說說你的戀人唄。反正也是無聊,總該找個話題聊聊。”


    “說什麽?”賀歸很有耐心的問。


    “比如他是男是女?”李芸的煙抽得差不多了,抵滅手中這根,又掏出一根點上,這煙癮夠大的。


    賀歸也不忌諱,實話實說。“男的。”


    李芸又笑了,拍著大腿。“老子就知道。我一看你就不像是個直的。”


    得咧,這一開口,又變了味。這要是和別人說出去,還真沒人信設計才女李芸在私底下會是這副德行。


    看賀歸一閃而過的錯愕,李芸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是個怪人。賀歸在心裏給李芸打上這麽一個標簽。


    “哎呀,有戀人可真好。”李芸不想抽煙了,往後靠,偏頭問坐得端正的賀歸。“問你件事情,愛一個人是個什麽感覺?是不是像吃了一噸蜜棗一樣?”


    “差不多吧。”要賀歸形容起來,還真不會描述。他就是覺得扭頭的時候,看到身邊站的人是自己想看的人,就是所謂的愛的感覺。


    “你說我這有錢有房有車有地位的,偏偏就找不到一個人能讓我產生這種感覺的人呢?”李芸的表情有些惆悵。


    作為一個好的傾聽者,賀歸不需要開口,李芸也不希望賀歸開口說一些大道理,他這個反應讓她很滿意。


    “不過我都這麽自在了,多少人都羨慕不來,非逮著這東西做什麽。愛情這玩意本來就虛無縹緲。這一秒情深似海,下一秒說不定就成了愛是一道光。還是我這樣好,空虛的時候找個順眼的玩玩,玩夠了自己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婚姻就是人生的墳墓啊,我暫時還不想入土為安。”李芸說話向來前言不搭後語,她扣好襯衫紐扣,問,“你會和你的戀人結婚嗎?”


    “當然。”這件事情是賀歸人生中重要的規劃之一。


    “到時候別忘了請我喝個喜酒。我想看看你們能走到什麽地步。”確保衣著得當,李芸站起身子。“走吧,裏麵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宴會後,李董問自己女兒。“你對賀家那小子感興趣?”


    “有點,不過和您想象中的不一樣。您也別老想著給我找個人,這看不對眼壓根就走不到一塊。我現在這樣挺好的,為什麽非得結婚不成?”這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找就找吧,每次找的都不符合她的口味。


    “你今年25歲了。你那些朋友結婚的結婚,生娃的生娃。你呢?就知道玩,不能定下心。”李董也算是為自家女兒操碎了心。“我還不是擔心你以後沒人照顧嗎?等到你老了,你就知道一個人不容易了。到時候隻能找個人湊活,你想找個滿意的,那全是貪你手裏的東西。”


    “您也別說我,我媽不在了以後,也沒見您找個人。那還不是您放不下,心裏喜歡她。”李芸嘖聲。“我找不到喜歡的人,就隻能單著。您不願意找個人將就,我也不願意啊。這人總不能為了結婚生孩子而活是不是?”


    “就你有理。行了,以後不管你了,愛怎麽樣怎麽樣。”李董哼聲,有情緒了。他就這麽一個女兒,處處為她著想,到頭來還成了他這個當爹的不是。


    “對了,您可別看人家不順眼給人使絆子,我還等著喝他和他那小情人喜酒呢。”今天賀歸冷不丁的說自己有戀人,她爹肯定膈應,要是心裏不舒服起來,指不定給人施加壓力。到時候為了這事,賀歸和他小情人分了可怎麽辦?棒打鴛鴦這種事情,她可不願意當個幫凶。


    “你爹我是這種人嗎?”李董瞪她。


    李芸咧嘴笑:“那可不一定。”


    做了二十五年的父女,誰不了解誰呢。


    李芸這邊沒發生什麽,賀歸那邊算是硝煙彌漫,賀家父母可是拉著人在家裏興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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