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畢這時已經把馬蜂窩捅了下來,在旁邊收拾著,回頭叫著:“哎,我說大妹子啊,待會兒下來吃蜂窩烤野兔子啊!”


    又轉頭跟我說:“臭小子豔福不淺啊!這姑娘長得俊,人還好!”


    我心裏得意得要命,咧著嘴傻笑,撓了撓頭,才發現手背已經腫了起來,疼得要命。


    莫托趕緊給我擠出毒血,又找了幾塊青苔敷上,才感覺好多了。


    老畢很快收拾好了蜂窩,足足有一個小石磨大,用幾張大報紙囫圇包好了,就要走。


    我賴在地上不肯走,眼睛時不時朝著旅館那邊看,希望徐雅麗還會出來。


    老畢拍拍我的肩膀:“大晚上的,人家肯定不會出來啦!要不然,你讓小莫上去叫一下?”


    莫托答應一聲,馬上就要跑過去叫人。


    我趕緊叫住他,一咕嚕爬了起來,說:“咳,誰說要叫她了?我這是扭著脖子了,轉轉筋!”


    回到水利站,老畢哼著小曲兒,在那摳蜂蛹,說要給我們露一手,弄一個馬蜂糊糊吃!


    聽到這個糊糊,我和莫托臉都變成綠色了,趕緊拚命勸他,說大晚上的,就別那麽折騰了!咱們還是簡單點兒,給那兩隻兔子抹上野蜂蜜,烤熟了吃得了!


    老畢想想也是,說:“那行!咱們今晚上先吃烤兔子,明天再好好吃一頓糊糊!”


    我趕緊說:“那個,畢老師,今天您是勞苦功高啊,我們哪好再麻煩你,就今天這一頓就成啦!是不是啊,小莫?!”


    莫托也上來對老畢一陣猛誇,說的老畢心滿意足,高興得直哼哼,讓我們兩個人趕緊把野蜂窩給刮出來,待會兒他好用,自己拎著兩隻兔子出去了。


    我這是第一次弄野蜂蜜,也湊過去看。


    那老蜂窩灰撲撲的,裏麵還有一些未弄幹淨的蜂蛹,看起來髒兮兮的,不過給它掰開了,裏麵全是蜜黃色的純淨蜂蜜,直往下滴,足足接了小半桶。


    老畢很快弄完了兔子,把兔子肉抹上野蜂蜜,又用樹枝做了一個簡易烤架,插住兔子,在火上烤了起來。


    我讓莫托把上午吃剩的魚也熱了熱,端了上去,又找了一包花生米,半瓶酒,統統擺上了炕。


    老畢坐在小馬紮上,不慌不忙的,將那兩隻兔子烤得焦香撲鼻,饞的我們兩個直吸溜鼻子,就著這烤肉香味,連喝了幾杯酒,才終於等來了那野蜂窩烤兔子。


    老畢還真沒吹,這野蜂窩烤兔子,蜂蜜香甜醇厚,野兔子香酥勁道,配上辛辣的老酒,那味道別提有多美啦!


    老畢猛吃了幾口,點上了一根煙,品了品味,皺緊了眉頭:“這兔子烤的不行,火不對!這火得用鬆木,野兔子吃鬆枝長大的,再用鬆木慢慢烤出來油,這肉裏才能帶一股鬆香味,哪能用炭火!”


    我滿嘴都是兔子肉,好容易咽了下去,說:“那個,畢老師,您要是嫌這個兔子肉不好吃啊!那沒問題,我們今天全給包圓啦!你說是吧?小莫!”


    莫托也使勁扯著兔子肉吃,拚命點頭:“嗯嗯,小白哥說得太對啦!畢老師,你放心,這兔子肉正好不夠呢,我們兄弟倆保證給吃的連渣滓都不剩!”


    老畢原本說的客氣話,見我們兩個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一人把住一隻兔子,毫不留情,也顧不得再擺大師架子了,上去就跟我們搶,非得讓我們一人勻給他一隻兔子腿才罷休。


    吃完兔子,大家肚子裏有點兒食了,才舒坦起來,大家盤坐在火炕上,喝著小酒,慢悠悠地聊天。


    老畢問我,徐雅麗是哪裏人,為啥要來咱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


    我跟他簡單說了一下,徐雅麗追捕大魚、尋找父母的事情,沒想到老畢卻捏著酒杯,愣在了那裏。


    “白小子,你說那個丫頭是要找她爹媽?”


    莫托接話說:“是啊!說是她父母都是北京啥院的研究生,後來捉大魚時就失蹤了。”


    我說:“還研究生?!人家是正正經經中科院的院士,專門研究水下生物的。”


    老畢眯著眼睛念叨著:“北京下來的院士,研究大魚的……”,又問我“那丫頭姓啥?”


    我說:“姓徐,叫徐雅麗!”


    他臉色一變,接著拍了一拍手,叫道:“還真是她啊!”


    我們都不明白:“怎麽了?”


    老畢說:“那個丫頭的爹媽啊,我見過!”


    “啊?!”我吃驚了,“你見過?!你真見過他爹媽?!你在哪兒見到的?!”


    “哪一年啊?”老畢沉吟著,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他掐著指頭算了半天,說:“想起來了,應該是69年。為啥我記得那麽清楚,因為那年咱們跟老毛子開戰了,搶黑瞎子島!”


    我說:“先別管是啥時候,你先說說,你是在哪兒遇到他們的,為啥說是她父母?”


    老畢說:“那還有錯!就咱們這地方,山高皇帝遠的,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幾個生人!那老兩口,說著一口北京話,戴著眼鏡,說話文縐縐的,一看就是知識分子。當時啊,我正好在江邊旁搭了個小棚子,在那釣魚玩兒。他過來找我討過水喝,說自己姓徐,從北京下來的研究員,又問我這烏蘇裏江有沒有特別大的魚。”


    “我當時跟他說,這烏蘇裏江啊,別的東西不多,就是大魚多!那幾百斤的大鰉魚,在這邊還真不稀奇!”


    那人就笑了,說:“還沒有比鰉魚更大的魚?”


    我有些惱火,就跟他說:“這鰉魚鰉魚,就是魚中之皇,這天底下還有比鰉魚更大的魚?”


    那人卻認真了,跟我說:“小夥子,這鰉魚確實很大,不過比它大的魚,可還有不少嘍!湄公河裏的巨鯰、黃貂魚就不說了,就咱們長江裏的鱘魚,能長到上千斤,就比它大。”


    那鱘魚到底有多大,我也搞不懂,也就沒跟他強。


    他又說了幾句話,就順著河道繼續往前走了。


    等他走出去一段路,我才發現,他忘在了我這裏一件東西,是一個信封。


    我趕緊追了出去,結果還沒等靠近他身邊,在旁邊的樹林子裏,就突然躥出來了五六個人,身板站得直直的,一下子就攔住了我,那眼神冷的啊,簡直跟冰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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