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說,也不知道咋回事,有一天晚上,部隊突然緊急集合,所有人都做出戰鬥準備,擺出了戰鬥隊形,在黑暗裏等待命令。


    後來,他們就看見江邊突然就開火了,一道道火舌在江邊噴射起來,後來他們才知道,那天晚上,中國率先發動了對蘇聯的攻擊,在烏蘇裏江設了一個埋伏,一次全殲了蘇聯三十多個人。


    不過是中國,全世界都震驚了,中國這是在玩火啊,竟然率先對當時全世界最霸道最善戰的國家動手啦!


    大家全震驚了,趕緊進入到臨戰狀況,隨時準備迎接蘇聯的報複。按說蘇聯這種國家,絕對是睚眥必報,別說你先狠狠給了它一下,就算是你不招惹它,它還得過來撩撥撩撥你呢!


    沒想到,這個報複一直到十幾天後才來,蘇聯派遣了大量火炮,甚至還有一輛最先進的坦克,全都開到了大江上,在大江厚厚得冰層上擺開了陣勢。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列了那麽大的陣勢,卻並不像是要進攻我們,反而像是在向大江裏的東西開戰,絕大部分炮彈都打到了江裏。


    不過這倒是便宜了老高他們,他們這邊衝鋒號一吹,大家從雪窩子裏一躍而上,不光打退了他們的進攻,還給他們那輛坦克繳獲了。


    他們當然是很高興,這場戰役打得很漂亮,相當於白撿,連周總理都從北京發來了賀電,並讓大家務必要一鼓作氣,將那輛坦克運回來,作為蘇修侵略我國的證據。


    高站長說,我們連指導員,是個他媽的官謎,做夢都想升官,當時就咬破指頭寫個血書,給我們連隊報名做搶奪坦克的敢死隊。司令大為讚賞,還給我們挨個敬酒,我們沒辦法,隻好每個人幹了一海碗茅台,吃了二斤醬牛肉,硬著頭皮往上頂。


    不知道為啥,蘇修對打仗並不積極,就他們那些火力,要是真跟我們幹起來,我們這邊早就淪陷了。


    你想啊,日本把最精銳的三十萬關東軍駐守在東北,又修建了號稱全世界最好的工事,結果被老毛子一個星期拿下,他們打仗都打成精了,太能打了。


    但是也是奇了怪了,我們這邊一挨近那輛坦克,他們立刻像瘋了一樣,子彈像不花錢一樣掃射,射得那冰上像是馬蜂窩一樣,全嵌的是彈頭。


    我們沒辦法,隻好藏在掩體後,朝著蘇聯那邊放冷槍,結果放著放著,就發現蘇聯人那邊叫了起來,接著所有人都瘋了一樣,丟了槍支往外跑!


    我們連指導員一看,好機會,背著長槍就往外衝,衝了沒幾步,我就覺得不對勁兒,像是地震了,整個江麵都在晃,厚厚的冰層哢嚓哢嚓響,接著那冰層哢嚓一下就裂開了,連指揮員一下子就掉進了大江裏。


    我是蘭州人,打小兒是在黃河邊上長大的,水性不錯,當時也沒想那麽多,脫了棉襖,就跳了下去,拽著連指導員的胳膊,就給他拉了上來,其他幾個兵趕緊抬著他,大家就拚了命往岸上跑。


    在我們跑的時候,就聽見那江裏還在哢嚓哢嚓爆響,像是底下有什麽東西炸開了,在追著我們一樣。


    當時零下二、三十度,我和連指導員趕緊被抬進營房裏,圍著火龍子烤火,又給灌了一碗滾燙的薑湯, 連指導員嗆了幾口水,很快就醒過來了。


    不過,他醒來後,表情很古怪,他先是對我說了一句:“你看到他了?”


    看著我的表情,他像是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沒看到好,沒看到的好……”


    接著,又表情古怪地說了一句:“他媽的,沒想到還真有這玩意兒,這輩子就算死了也值啦!”


    我當時以為他凍糊塗了,趕緊裹著被子過去,想試試他有沒有發燒,結果他卻一把推開我,說:“小兔崽子,離老子遠點兒!他媽的,你知道老子現在是什麽身份嗎,還敢碰老子?!”


    我當時也有些惱火,想著這狗日玩意兒,老子救了他,他還罵老子,去他娘的吧!


    就這樣,他一個人坐在火炕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到了第二天清晨,竟然失蹤了。


    營房外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腳印,腳印直通向了大江。根據腳印能看出來,他先在大江邊徘徊了一圈,然後走上了冰河,又走到了那個冰窟窿處,然後消失不見了。


    大家紛紛猜測,他還能去哪裏,肯定是投敵了,要不然就是自殺了。


    我卻以為,以他那種性格絕對不可能投敵,至於自殺,也不大可能。這件事情,應該和他那天晚上念叨的幾句話有關,但是具體是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很快,北京那邊就派來了幾卡車兵,要來接管那一輛被打落的坦克。他們派專人潛到江下,將那輛落水的坦克綁上粗鋼絲,又用了幾輛重型卡車,好歹給它拖上了岸。


    打撈坦克時,那幫北京兵如臨大敵,在江邊老遠的地方就拉上了警戒線,還拉上了帆布篷,看樣子不像是怕對岸的蘇聯人看見,更像是怕我們看見。


    坦克出水時,更是派人驅散開了圍觀的人群,那坦克剛一出水,就在它身上裹上了厚厚的篷布,護得嚴嚴實實的,接著給吊上了特製的大卡車,一分鍾都沒耽誤,馬上由幾輛裝滿了大兵的車護送著,迅速運往北京。


    讓人沒想到的是,那輛運載著坦克的卡車,因為負重太多,把路給壓塌了,車輪子陷進了路旁的雪窩子裏,沒辦法,隻好委派我們連伐倒了十幾棵老鬆樹,給樹杆削光了,墊在了車軲轆下,才讓車順利開了出來。


    讓我們惱火的是,我們一個個在那鋸木頭,填木頭的時候,那幫北京兵一個個動也不動,反而都圍在大卡車前,冷豔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像是在監視我們一樣。


    大家就很不爽了,老子是給你們幹活的,你們一句好話沒有,還像他娘的防賊一樣,讓誰誰也不會高興!


    當時有一個大頭兵叫吳老二,這人是個老兵痞,平時就流裏流氣的,這時候哪受得了這氣,就裝作在扛木頭時,不小心跌了一跤,把木頭撞在了卡車上,那群北京兵慌了,趕緊去扶木頭。


    趁著這個當兒,吳老二偷偷靠近了卡車,迅速揭開了篷布一角,往裏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他當時就嚇得大叫了一聲,一連退了幾步,一屁栽倒在了地上,傻乎乎地瞪著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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