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來,轉眼便到了高考之日。


    三日高考結束後,蘇父蘇母同寧致商議認親的事。


    當日認下寧致這個幹兒子,蘇母有想過辦認親宴席,但寧致說等他高考結束後,會恢複男裝,到時候再辦也不遲。


    現在高考結束了,離成績下來還有一段時間,夫妻兩便想把認親宴辦了,等倆人成績下來,再辦謝師宴。


    蘇母說完具體流程,詢問寧致的意見。


    寧致瞥了眼臉色難看的蘇弈君,“幹媽,我聽你們的。”


    “不行。”蘇弈君跳出來,沉著臉道:“我不同意。”


    說好了考上京大就同意交往的男朋友,他媽跑出來認什麽幹親,男朋友變幹哥哥,想想就委屈。


    蘇母眼都不抬一下,她看著成熟穩重的寧致,無一不滿意道:“那行,我跟你幹爸回頭就去找人算個好日子,對了,你.媽那邊,要不要說一聲?”


    寧致點頭,“我回去給她打電話。”


    “我說我不同意,我反對!”


    蘇母笑眯眯的端著茶缸子,斜了兒子一眼,“你反對無效。”


    “媽!”蘇弈君委屈道:“我還是不是您親生的,哪有把兒媳婦認作幹兒子的。”


    蘇母嗤笑了一聲,道:“很早之前我不是告訴過你,你是我在鄉下撿回來的?再說了,你確定夕夕是兒媳婦,不是兒婿?”


    “噗!”


    蘇父剛喝的茶猛地噴出來,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兒子一眼,抹了抹嘴,道:“老黃邀我去茶樓喝茶,弈兒啊,你送我過去。”


    “不去。”蘇弈君氣鼓鼓的走上前,把寧致從沙發上拉起來,“您就讓我媽送您去。”說完,把寧致拽進房間。


    蘇弈君反手關上門,把寧致堵在門板上,雙手撐著門板,平時著神色平靜的麵前的人,忽地就泄.了氣,沮喪道:“夕夕,咱們不是說好考上京大就交往的嗎?”


    “那你考上京大了嗎?”


    “我有把握能被京大錄取,夕夕……”蘇弈君雙手握著寧致的手,搖晃了兩下,撒嬌道:“夕夕,別當我的幹哥哥了,當我的……當我的情哥哥嘛。”


    寧致:“……”


    “哥哥,好哥哥,你就勸勸我爸媽,咱們一家人私下吃頓飯,認個幹親就算了,別搞什麽認親宴,弄的人盡皆知的。”


    “幹媽幹爸他們對我很好,我不想讓他們失望。”


    蘇弈君癟著嘴,委屈道:“那你就舍得讓我失望嗎?”


    “舍得啊。”寧致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麵上無比認真道:“你在我心裏跟幹爸幹媽沒得比。”


    “……”蘇弈君張大嘴,“你、你你你……你別讓我叫你哥哥。”說罷,抹著眼淚跑了出去。


    大門‘嘭’的一聲被關上。


    蘇母笑著搖頭道:“過年你住院那會兒看他為你忙進忙出,還誇他長大懂事了,但你瞧瞧他這半年做的事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老蘇瞥了妻子一眼,“那你看兒子吃癟還看的那麽開心?”


    “你不覺得兒子每次抗拒失敗後,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很可愛?”


    “你這惡趣味……”老蘇放下茶缸子,搖頭道:“你把我拐杖拿來,我去茶樓坐會兒。”


    這頭蘇弈君跑出去後,來到了好兄弟陳寒柏家。


    陳寒柏正打算出門去找蘇弈君,見他主動來了,笑嗬嗬的摟著蘇弈君的肩膀,道:“兄弟,你來的剛好,我爸給我買了一台遊戲機,咱們來試試。”


    “試個屁!”蘇弈君把陳寒柏推開,紅著眼眶道:“哥們兒有難,你幫是不幫?”


    “……又是為了你家認戚夕為幹親的事?”


    “我爸媽要辦認親酒宴,平時他們私下說說就好了,這要是辦了認親宴,我跟戚夕還能好嗎?”


    陳寒柏一想,還真是這麽個理。


    蘇阿姨如果隻是私下認了戚夕,那是私事。如果擺了酒宴,那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他思忖片刻,道:“不然,你試試生米煮成熟飯?”


    蘇弈君一腳踹過去,“你個禽獸,出的什麽餿主意。”


    “不識好人心!”陳寒柏避開蘇弈君的腳,翻了個白眼,“嫌我主意爛,那你自己想去。”


    陳寒柏把蘇弈君趕了出去。


    蘇弈君嘴上說陳寒柏出的主意餿,腳卻挪到了附近小賣鋪,買了一箱酒,扛到家門口。


    擔心被他媽看穿,他先是把酒藏在樓梯間,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家,發現父母不在家,推開自己的房門,就見寧致正麵容安詳地在他床.上小憩。


    他眼珠子一轉,轉身把樓梯間的酒扛到自己的房間,又去搬來桌子和下酒菜,這才鎖上房門,倒了一碗酒,小小的抿了一口,旋即托著下巴看著床.上的人發呆。


    少年撐著腦袋合衣躺在竹席上,一頭如墨發從腦後傾瀉下來,鋪在枕頭上,精致的五官仿若精雕細琢過一般,美的不分雌雄。


    唇角微微勾去,仿佛做了什麽美夢一般,漾著一絲淺笑。


    蘇弈君看的口幹舌燥,端起麵前的酒一飲而盡,借著酒壯大膽子,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身子微彎,低頭的那一瞬間,床.上的人倏地睜開眼,嚇得蘇弈君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寧致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身來,道:“弟弟,你想做什麽?”


    做賊心虛的蘇弈君沒有注意到‘弟弟’這個稱謂,他低著頭,小聲道:“剛才有蚊子落在你臉上。”


    “大白天的,哪來的蚊子?”


    “我、我怎麽知道。”蘇弈君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灰塵,灰溜溜的回到桌前,低頭不敢直視寧致,“那什麽,我心情不太好,你可不可以陪我喝兩杯?”


    寧致瞄了眼上鎖的房門,又扭頭看了眼外麵的天色。


    天色尚早,蘇母送蘇父去茶樓了,臨走的時候說廚房裏菜,餓了熱一熱就行。


    所以,蘇弈君這貨是算準了他爸媽一時半會回不來,想用酒灌醉他?


    他裝作不知深意的坐下來,道:“行吧,不過我沒喝過酒,酒量不好。”


    酒量不好?


    蘇弈君心中竊喜,麵上不露分毫,佯裝不在意道:“那你隨意。”


    他嘴上說著隨意,拿起酒瓶就給寧致滿上,開始賣起了慘,“自從我媽認你當幹兒子後,我就是撿來的,撿來就撿來的吧,我媽喜歡你,我心裏也高興,但是——”


    蘇弈君說到這兒,抬起碗,示意走一個。


    為了演的逼真,他把一碗酒全喝了,還倒著碗,示意自己喝完了。隨即眼巴巴的看著似是不想動的寧致,“你也喝點。”


    寧致端起碗小抿了一口,“你繼續說。”


    說啥呀,就咱們這個喝法,別回頭我醉了,你還好端端的。


    蘇弈君腹誹了幾句,給自己倒了半碗酒,繼續道:“但是,我是想跟你談戀愛,不是想跟你做兄弟啊。”說著,又抬起碗。


    蘇弈君幾乎是兩句話就要幹一杯。


    幾瓶酒下肚,他說話都開始打結了。


    寧致意味不明的閃了閃眸光,道:“幹媽沒跟你說?”


    “說什麽?”蘇弈君一開始還能記得是為了灌醉寧致,可說到認親這事兒,他當真是有苦難言。


    是,他媽是不反對他和夕夕來往,可那也得給倆人相處的機會啊。


    這半年來,夕夕平時要念書,周末就被他媽拉著逛街買小裙裙,明明說好等他掙錢後給夕夕買的。他越想越傷心,尤其是一想到夕夕馬上成為他真正的幹哥哥,他就鬱結於心,然後就控製不住手,一碗接著一碗的往嘴巴裏灌。


    幾杯馬尿下肚,他話都說不清楚了,睜著迷離的眼,看著寧致,“我媽瞞著我什麽了?”


    “沒什麽。”寧致起身走到蘇弈君身邊,道:“你喝多了,去睡會兒。”


    “我沒有。”蘇弈君癟著嘴說,“我還沒灌醉你,陳寒柏說了,讓我跟你生米煮成熟飯,這樣你就做不了我媽.的幹兒子,你快點喝,喝醉了,我就要禽獸了。”


    “……”


    “媳婦兒。”酒意上頭,蘇弈君拉著寧致的手,委屈巴巴道:“你是我媳婦兒,不是我.幹哥哥,我也不要你做我.幹哥哥,你答應我的,說要跟我談戀愛.的,嚶嚶嚶……”


    蘇弈君說著還真哭起來了。


    他睜著淚汪汪的眼,抱住寧致的腰,頭埋在他的胸膛,吸著鼻子道:“我、我要生米煮成熟飯,讓你成為我的人……”


    蘇弈君反複的重複這兩句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抱著寧致就這麽睡著了。


    “……”寧致攔腰把他抱上.床,收拾了房間的酒瓶,拿起桌上的鑰匙回自己的家。


    路過公用電話亭的時候,他給藍女士打了個電話。


    認蘇母為幹媽這事,他之前跟藍女士提過,藍女士沒說什麽,隻是給他寄了一筆錢,囑咐他平時多買點東西給蘇家夫妻。


    這次的認親宴,其實是隱晦的訂親宴。


    蘇母考慮事情很周全,兩個孩子若是貿然在一起注定會招來旁人異樣的眼光,她是長輩,都不敢肯定自己能承受的住流言和蜚語,更別說兩個還沒經曆過社會的年輕人。


    她不知道再過十來年,世界對同誌的接受度會越來越高,隻是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兩個孩子,盡量讓兩個孩子避免受到外界的幹擾。


    寧致跟藍女士說了下這次的認親宴,道:“我成績過不了多久就會下來,不管考的怎麽樣,謝師宴總是要辦的,您要是方便,就來一趟吧。”


    電話那頭的藍女士沉默了片刻,“你父親之前來找我了,說想見見你。”


    “父親?”寧致平靜的說:“我沒有親生父親,幹爸是蘇大國。”


    藍女士忽地笑了起來,“對,我兒子沒有父親,七七,媽會過去的,有沒有什麽東西想讓媽給你帶?”


    “你帶點特產給幹媽和幹爸,其他的就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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