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綿綿秋雨,帶著初冬的寒意,覆蓋了整個世界。


    三個少年和一‘少女’共用兩把傘。


    黑色雨傘下的少年憤恨的瞪著藍色雨傘下的藍芃。


    藍芃視而不見,攔下出租車,斯文的護著外甥上了車,這才施舍少年一個輕蔑的眼神。


    臭小子,想跟我鬥!


    蘇弈君握緊拳頭,“陳寒柏,咱們還是找機會給小舅套麻袋吧。”


    陳寒柏翻了個白眼,“兄弟,你還記得四個小時前,你對著你口中所謂的小舅獻殷勤的事嗎?”


    “那是我的恥辱!”


    “甭管恥辱不恥辱,咱們先攔車,沒看見他們倆的車都跑沒影了?”


    出租車在半小時後趕到電影院,與早到十分鍾的寧致匯合。


    四人的電影票座位號是緊挨著的。藍芃有心收拾這個找他麻煩的男生,讓外甥坐在過道邊,然後在小男生氣憤的眼神中,淡定的坐在外甥旁邊。


    蘇弈君恨恨地看著藍芃,回想起之前在女神家吃飯的時候,女神說藍芃吃不得辣,小心思一轉,顛顛跑出去買了幾份炸雞塊,多要了好幾包辣椒粉揣在口袋裏,裝著若無其事的回到電影院,把炸雞塊分了後,默默的觀察著藍芃。


    藍芃提防著這小子使壞,沒要炸雞塊,等影院的燈熄滅,電影開場,藍芃的心思也漸漸轉移到了電影上。


    黑燈瞎火中,蘇弈君先是試探性的伸了幾次手,發現藍芃無所察覺,悄咪.咪的掏出辣椒粉,撕開包裝,把辣椒粉灑在藍芃的爆米花裏。


    三分鍾後,黑暗中忽地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藍芃丟開爆米花,四處找水。


    倉促中,也不知是誰遞來一瓶水,他猛灌了一口,到嘴了才發現這水的味道不對,越喝越辣。


    辣的撐不住,匆匆離開了座位。


    藍芃一走,蘇弈君喜滋滋的挪到藍芃的位置。


    陳寒柏見狀,也挪了過來,用手戳了戳蘇弈君,在對方扭過頭來時,豎起了大拇指。


    蘇弈君努力壓住得意的心,一扭回頭,冷不丁對上女神.的眼。


    大廳裏靜悄悄的,大熒幕一閃一閃的光亮打在女神麵無表情的臉上。


    他心虛的撇開眼,眼神左右遊移,就是不敢與之對視。


    餘光掃到大熒幕,恰好劇情走到了男主角遭仇敵追殺,生死之際,與身邊的女友擁.吻。這一幕換作之前,他肯定是要吐槽的,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親嘴,現在……


    他心中忽地聚起一團豪氣,頂著女神清冷的眸光,伸手抓.住他覬覦許久的手,在對方掙紮時,緊緊握住,與‘她’十指相扣,小聲道:“女神,你的手好冰哦,我幫你焐焐啊。”


    “……”寧致感受著對方手心裏的汗,淡淡道:“你這麽整我小舅,不怕我生氣?”


    “啊?”


    暗淡的光線下,寧致看到少年藏在短發下的耳根子紅的滴血。


    他輕.咬著下嘴唇,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小聲的問:“那女神你生氣了嗎?”


    “生氣了。”


    “這、這個……”少年沉默了一下,閉著眼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大不了等小舅回來,我當他麵表演生吃十包辣椒粉!”


    “噗!”


    “免了。”


    嗤笑聲和藍芃的聲音同時響起。


    陳寒柏忍著笑,收回長.腿,讓藍芃過來。


    藍芃看著霸占了他座位的蘇弈君,冷笑了一聲,“你小子給我等著。”


    蘇弈君縮了縮脖子,身子朝寧致靠近了幾分,小聲告狀道:“女神,小舅他威脅我。”


    “……”寧致扯了扯嘴角,看著裝的無助、惶恐、不安的少年,心道這貨要是把這份聰明勁放在學習上,何愁沒個好成績?


    他扭過頭,懶得去管這倆人之間的矛盾。


    電影結束後,大廳裏亮起了燈光。


    蘇弈君朝陳寒柏使了個眼色,連傘都沒拿,直接拉著寧致跑出了電影院。


    雨越下越大,天際烏沉一片。


    蘇弈君扭頭回望藍芃有沒有追上來,然後很是自然的把女神.的手塞到自己的兜子裏,一本正經道:“我跟陳寒柏說好了,看完電影會去隔壁的餐廳吃飯,女神,你看外麵這麽冷,咱們先去餐廳等好不好。”


    “……你先鬆開我的手。”


    “好吧。”蘇弈君不舍的放開女神柔軟的小……手,脫下外套蓋在倆人頭上,小跑著進了隔壁的炸雞店。


    他心機的尋了個角落的位置,保證藍芃找不到,然後囑咐寧致先等著,他去點餐。


    寧致在他走後,去了趟洗手間。


    餐廳很小,洗手間的位置有限。


    他花了點時間,等他回去的時候,就見餐桌上擺滿吃食,而少年垂頭喪氣的坐在餐桌前灑辣椒粉。


    他走過去,嗆人的辣椒粉飄散在空氣中,他淡定且從容的坐下來,道:“你跟我有仇?”


    “女神你沒走?”少年抬起頭,泛紅的眼睛仿佛夜空裏最亮的那顆星子,白.皙的臉龐因著激動而升起了一層薄暈。他手忙腳亂的把桌麵灑滿辣椒粉的吃食收拾好,“女神,你等等,我再去點一份。”


    寧致點頭,看著少年雀躍的背影,他抬頭朝餐廳門口看去,正好看到藍芃舉著傘跟陳寒柏從門口經過,搖了搖頭。


    蘇弈君根本就是想多了,藍芃知道他的性別,自然不會擔心自己被人占了便宜。之所以跟過來,不過是因為先前蘇弈君找他麻煩,想過來給人添堵罷了。


    蘇弈君端著重新點的吃食走過來,光明正大的看著沐浴在昏黃燈光下的女神,女神可真好看,就連吃東西都美的像一幅畫。


    他心中竊喜不已,今天不但主動牽了女神.的手,找回了上次女神主動的場子,還跟女神來了一場沒有燈泡的約會。今天這一趟出來簡直是太值得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女神,等會我送你回家哈。”


    寧致抬眼也不抬的道:“你不是說跟陳寒柏約好了在餐廳見?”


    “咳咳……”


    蘇弈君剛喝了口可樂,被寧致突如其來的話嚇得嗆個正著。他一邊咳嗽,一邊瞄了眼沒什麽表情的女神。


    等嗓子緩和了一些,低聲道:“可能他們以為我們回去了。”


    寧致瞥了他一眼,“蘇弈君,我的目標是京大,高中時期不談戀愛,如果你想追我,咱們京大見。”


    “不是……”蘇弈君著急道:“你不是說隻要我月考考的分數比你高,就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那你分數比我高了嗎?”


    “……試卷這不是還沒下來嗎?”蘇弈君急切的說道:“我有信心這個月考的不錯。”


    寧致沉吟了片刻,“那行,隻要每次考試,你分數比我高,我都答應你一個條件。”


    “真的?”


    “我說話什麽時候沒算數過?”


    一晃就是發試卷的日子。


    老師把上周月考的試卷發下來,這次蘇弈君長進不少,他算過總分,去找寧致問這次月考的成績,得知寧致再次比他高,他也沒氣餒。


    有寧致的那個條件在前麵吊著,蘇弈君當真是奮發圖強起來。


    他的改變有目共睹,尤其是蘇父蘇母。倆人站在兒子的門口,看著兒子滿臉認真的寫作業,遇到不懂的,拿起一旁的作業本抄下來,蘇母問過,兒子說是去學校問老師。


    倆人掩上門,坐在客廳,蘇母道:“幸虧當初沒阻止兒子去追人姑娘,你看,他為了配得上那姑娘,都會自己努力了。”


    蘇父端起茶缸子,呷了口茶,老神在在道:“兒子像我,當年我不就是認識你後,為了給你一個好的生活,才辭去車間主任的工作,決定下海經商,自己開廠當老板的麽。”


    蘇父是個敏銳的商人。


    從他有毅力辭去當年吃香的鐵飯碗,毅然決然的辭去工作,跟著幾個朋友開了現在的服裝廠,就可以看得出來。


    隻不過隨著時代的開放,西方文化的入侵,場子的效益沒有以前好了。


    蘇父打算給場子改革,他調查過國外的幾個牌子,想吸收別人的經驗,試試做出自己的品牌。


    但場子不是他一個人的,在其他幾個股東看來,場子的效益就算不如從前,一年下來的利潤也很可觀。


    幾個人都是保守派,不想冒那個風險,蘇父勸了一段時間,還把調查報告和做出來的詳細計劃表給幾個股東看,都沒得到他們的支持,隻有一個姓黃的股東,私下說他很讚同這個計劃。


    蘇父跟妻子說起這事,感慨道:“他們都老了,十幾年的優越生活磨去了他們年輕時的那股冒險精神和衝勁,隻想守著場子吃老本。”


    “那你怎麽想的?”蘇母問道。


    “既然老黃支持我,我打算再試試。”


    。


    寒假來臨,寧致提前收到了藍家老兩口的信,讓他們放假去那邊過年。


    寧致拿著成績單,與蘇弈君對過成績後,蘇弈君耷.拉著腦袋道:“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剛好比我高出那麽十來分。”


    寧致眸色一閃,轉移話題道:“我明天要坐車去外婆家過年,這個寒假,你也要努力。”


    “外婆家過年?”蘇弈君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抬起頭,期待的問道:“那我可以去你外婆家找你麽?”


    “恐怕不行。”寧致搖頭,“我外婆家在山城。”


    蘇弈君在寒假半個月之前,就開始計劃著帶女神出去玩,比如約會看電影什麽的。


    但計劃的再周全,也趕不上意外,他不舍的道:“女神,那你要早點回來啊。”


    “這個說不準。”寧致思索了一下,“如果你在寒假期間表現的好,我考慮請你去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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