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年級的班主任都把要軍訓的消息帶到了各自年級。


    寧致聽完班主任的通知,剛皺起眉來,又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


    班主任姓徐,參加工作沒幾年,之前幾年都是擔任任課老師,也就這學期才開始帶班。


    徐老師讓寧致先坐,不要緊張,然後倒了杯水,遞給寧致,溫聲道:“戚同學,老師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寧致握著水杯,麵上露出遲疑。


    昨天他找班主任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男扮女裝的情況,班主任現在找自己,應該是跟軍訓有關。


    以他對藍女士的了解,以及藍女士對戚夕的控製欲,去軍訓七天根本就不可能,還不如請假,正好也可以等藍女士的父母過來,便道:“老師,我能請假嗎?我媽那樣,我不放心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裏。”


    徐老師帶著如沐春風的微笑,“能跟老師具體說說你母親的情況嗎?”


    “她……”寧致握著水杯的手指緊了緊,垂眸簡單說了一下藍女士的情況,末了道:“她沒犯病的時候還好,犯起病來會自殺,我這一走就是七天,我擔心她會突然犯病。”


    徐老師沒有再為難寧致,點頭同意了他的請假,並給寧致留了個號碼,讓他有事可以聯係自己。


    寧致禮貌的退出辦公室,背著書包走出學校。


    他家離學校不遠,隻要穿過學校右邊的小巷子走到盡頭就是了,前幾天才搬來的。


    說到房子,就得提一下藍女士。


    藍女士初到香江時,腦子還算清醒,用離婚分得的財產在小學附近買了一套房子,上了當地的戶口。當時的房價不算貴,她買完房子手頭還很寬裕,就用剩下的錢在小學對麵買了間鋪子,賣文具來維持生活。


    戚夕念初中換學校,藍女士把鋪子和房子全賣了,在初中附近買了套三居室,跑學校食堂當打飯阿姨。


    現在他念高中,藍女士辭了工作,又把那套三居室賣了,跑七中附近買了套二居室,至於工作,昨晚還說要來學校看看有什麽工作可以應聘。


    寧致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藍女士這操作!


    簡直是一言難盡!


    他拐進小巷,走了沒幾步,敏銳的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跟蹤,並且這跟蹤之人十分沒有水準,那腳步聲踩的比他還大。


    他加快幾步,身後跟蹤之人也加快了腳步,就在這是,他猛地回頭,冰冷的目光對上一張熟悉的臉。


    蘇弈君跟蹤女神被人抓了個正著,正手足無措的想找個借口,比如說他家也在這個方向啊,不想對方忽地走了過來。


    此時下午六點半,夕陽正在謝幕,天被雲層遮擋後射.出千萬道光線,折射下來映得對方的臉半明半晦,直叫他心底發毛。


    他吞了口唾沫,心中莫名犯慫,在對方距離他不到三米的距離時,腦子一懵,轉身拔腿往外跑。


    寧致:“……”


    蘇弈君跑出一段距離後,確定女神追不上來,氣喘籲籲地彎腰撐著膝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完了,他這一跑不正好證明了他做賊心虛嗎?


    他抬起手輕扇了自己一巴掌,這事兒辦的,女神不會以為他是個變.態跟蹤狂吧?


    一想到這兒,他又轉身朝來時那條路跑去。


    等他氣喘籲籲的趕到小巷子時,哪裏還有女神.的身影。


    他又追了一段距離,眼看就到盡頭了,別說女神,連個人影都沒有。


    他心累的靠在電線杆上,哀嚎了一聲。


    不就是想送女神回家,順便那什麽,再認下女神家的門什麽的麽,瞎跑個什麽勁兒。


    站在窗前的寧致望著樓下捶胸頓足的少年,忽地輕笑了一聲。


    端著牛奶推門而入的藍女士看到兒子望著窗戶發笑,柔聲道:“夕夕,今天都做了些什麽呀,來跟媽媽說說。”


    寧致眼底的笑意一斂,平靜道:“沒做什麽。”


    “夕夕有秘密都不跟媽媽說了。”藍女士憂鬱的望著眼前的‘女兒’,難過道:“明明以前夕夕很乖,什麽都跟媽媽說的。”


    “……”寧致轉過身,道:“學校要軍訓,我——”


    “什麽?”藍女士打斷寧致的話,一臉驚慌的走上來,把牛奶遞給寧致,道:“你有心髒.病,怎麽能參加軍訓呢,不行,媽媽要去找你們老師,夕夕乖啊,媽媽回來再給你做飯。”


    說著,她轉身就要去學校找班主任。


    寧致眉峰一皺,道:“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藍女士焦慮道:“夕夕有什麽話等媽媽回來再說啊,媽媽現在就去學校幫你請假。”


    “假已經請好了。”


    “請好了?”藍女士著急的步伐一頓,緩緩轉過身來,麵上的焦慮稍緩,慢慢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來,“夕夕真乖,都學會自己請假了,不過——”


    她臉上的笑容一斂,“以後這種事你要先回家告訴媽媽,你身體不好,媽媽現在隻有你了,不能失去你,你要好好活著……”


    寧致聽著她老生常談的話,目光落向窗外,樓下的少年耷.拉著腦袋,就像是被誰家丟棄的小狗,緩慢的往巷外走。


    蘇弈君走出巷子,回頭望了一眼,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算是完了,女神肯定把他當變.態了。


    蘇弈君焉耷耷的回到家,從書包裏掏出下午寫的情書,越看心裏越不得勁。


    他隨手把情書撕了,咬著筆杆子絞盡腦汁的重新寫。


    蘇母買菜回來,看到兒子房間的門關著,想到早上打掃衛生時從兒子垃圾桶裏發現的情詩,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敲了敲門,“弈兒,你在嗎?”


    蘇弈君聽到他媽.的聲音,慌亂的收起桌上的信紙,塞進書包,抽.出作業本擺在書桌上,這才鬆了口氣道:“媽,我在寫作業呢,你有什麽事嗎?”


    “那媽進來了。”說著,蘇母推開門,還沒來得及問兒子垃圾桶裏的信紙是怎麽一回事,就看到兒子臉頰青腫,慌忙道:“弈兒,你臉怎麽回事?”


    “臉?”蘇弈君抬手摸向臉頰,渾噩的腦子陡然清醒,連不自在的別開臉,揪著衣擺心虛道:“上午體育課打籃球碰到的,沒什麽事。”


    “是嗎?”蘇母看著兒子一撒謊就揪衣擺的動作,也沒戳破,畢竟兒子年紀也不小了,隻要懂分寸就行。她上前檢查了一下傷勢,確定隻是皮外傷,才皺眉問起了垃圾桶裏的信紙。


    “那是、那是陳寒柏讓我幫忙寫的。”蘇弈君自顧自的點頭,毫不客氣的陳寒柏推出來背鍋,“他對一女同學一見鍾情,自己不好意思,讓我幫忙寫情書,我哪兒會啊,就給他抄了兩句古文。”


    “我怎麽覺得你是在騙我?”知子莫若母,她兒子什麽德行她會不了解?“我看不是陳寒柏對人女同學一見鍾情,是你對人姑娘一見鍾情吧,行啊,臭小子,才多大就開始想談戀愛了。”


    “媽,我都十六了,不小了。”蘇弈君不滿道。


    “你二十六那也是我兒子。”蘇母沒好氣的看了一眼桌上一個字都沒動的作業本,道:“我不反對你談戀愛,但是你不能影響人姑娘學習,也不能對人姑娘死纏爛打,知道嗎?”


    “誒?”蘇弈君瞪大眼,“媽,你說的是真的?可爸那邊……”


    “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你爸那兒我就替你保密。”


    蘇弈君一聽,當即從椅子上跳起來,抱著蘇母哄道:“媽,你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隻要你不拆散我和女神,不管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還女神!”蘇母好笑的戳了戳兒子的腦袋,道:“你追上人姑娘了嗎?”


    蘇弈君激動的神色一僵,訕訕道:“女神還不認識我。”


    “……跟媽說說是怎麽回事。”


    蘇弈君羞澀的把事情跟蘇母說了一遍,挨了蘇母好一頓批,末了蘇母提出隻要他在月考時進步十名,並且每次月考都有進步,她就暫時幫兒子保密。


    蘇母說是幫兒子保密,轉頭就把這事兒告訴了丈夫。


    還笑著說兒子長大了,學會拱別人家的白菜了。也警告丈夫這事先裝作不知道,看看兒子月考的時候有沒有進步。


    蘇弈君可不知道他媽轉頭就把他出賣了,他美滋滋的窩在家裏看書寫情書,想著等周一去軍訓的時候,就把情書親手交給女神。


    ……


    學校為期一周的軍訓,寧致請假沒去。


    他被藍女士以身體不好為由約束在了家裏,直到假期的最後一天清早,大門被人敲響了。


    藍女士這幾天心情很好,‘女兒’不用上課,天天在家陪著她,也沒有像暑假那樣天天鬧脾氣,還很乖的說想幫她打掃衛生。


    她怎麽舍得讓夕夕做這樣的活兒?


    夕夕身體不好,醫生說了,要靜養,不能做劇烈運動,不然心髒會負荷不起的。


    今天一大早,她起來給夕夕做‘她’最愛吃的肉沫蒸蛋,夕夕可愛吃了,她取出大清早買回來的瘦肉,打開雞蛋,正用筷子攪拌,門外傳來敲門聲。


    她哼著歌,對門外的敲門聲置之不理。


    寧致打開門走了出來,“媽,有人敲門啊。”


    “別開!”藍女士一聽到‘女兒’的聲音,失手打翻手中的碗,驚恐的從廚房走出來,拉著寧致的手,道:“夕夕,別開門,是壞人,對,是壞人要來跟媽媽搶夕夕,你快回房間躲著,媽媽要去趕走壞人!”


    寧致看著情緒不對勁的藍女士,心中猜測這麽早來敲門的應該就是從外地趕來的兩位老人,便聽話的回到房間,束起耳朵聽著客廳的動靜。


    開門聲響起的瞬間,一道蒼老的聲音從門縫隙傳了進來,“嵐嵐,爸媽來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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