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蕭123年的上元節,剛弱冠的寧王蕭勉在醉花樓與鎮南王之子祝東駿為爭花魁而大打出手,險丟性命。消息傳入宮中,太後大怒,請求皇帝嚴懲鎮南王之子祝東駿。


    朝臣們紛紛為鎮南王之子求情,請求皇帝從輕發落。


    端午宮宴,寧王蕭勉因醉酒調戲宮女,被皇帝禁足三月。


    中秋佳節,寧王蕭勉被人捉奸於後宮,皇帝震怒,太後以死相逼,此事就此作罷。


    除夕夜,故態複萌的寧王蕭勉借酒企圖對鎮南王之女祝弈君霸王硬上,被其弟祝東駿發現……


    ……


    寧致尚未徹底清醒,就聽得一道威嚴淩厲、且帶著不容置疑的聲音,“一群廢物,勉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的項上人頭也別想要了!”


    話音一落,數道重物磕碰地麵的聲音傳入寧致的耳中。


    他忍著渾身的疼痛,睜開眼睛,就見數名著圓領官服的男人趴在地上拚命磕頭,“太後娘娘饒命!太後娘娘饒命!實非爾等不盡心,而是寧王他……他……”已經斷氣了……


    寧致隻覺得這具身體的腦袋都快要炸了。


    他忍著欲裂的腦袋,咬牙道:“母後……”


    太後眯著眼的動作一頓,不敢置信地扭過頭來,對上寧致睜開眼,渾身顫抖地攙著宮女的手快步走到床榻邊,抬起手似是想去握寧致的手,卻在下一瞬又收了回去,隻是掏出帕子抹著眼角,克製道:“皇兒總算是醒了。”


    說罷,她淩厲地轉過身,怒喝道:“還不趕緊過來看看寧王?都傻愣著等哀家取爾等性命不成?”


    眾太醫回過神來,像是見鬼開口一般,齊齊露出驚駭的神色。


    還是太醫令見太後神色不對,見機上前,哆嗦著手給斷氣近半炷香的寧王把脈,“王、王王爺,可有哪裏不舒服?”


    “頭痛,身體痛,渾身上下哪哪都痛!”寧致閉上眼,用神識掃了一下這具身體的五髒六腑,體內多處骨折,肝髒破裂,肺部挫傷……


    怪不得他這會兒隻有出的氣兒!


    太醫令把出寧致情況與之前一般無二,可他又不敢說實話,隻得隱下部分實情,盡挑好話說:“天佑王爺,王爺既已蘇醒,想來是已無大礙,隻不過,王爺體虛,須得精心調養數月……”


    氣若遊絲的寧致不耐聽他講廢話,“開方子。”


    太醫令瞥了眼神色不明的太後,見太後沒有拒絕,恭敬的告退。


    一眾太醫退出寢殿,太後開口說:“勉兒,你且好生休養,待母後為你報仇!”


    說罷,她也不等寧致開口,自顧留下兩個貼身的宮女來照看,便走了。


    嘈雜的寢殿一時間寂靜無比。


    寧致闔上眼,小世界不能用神力,他隻能分出一小縷魂力來蘊養身體。等他再次醒來時,寢殿已經點上了燭火。


    守在床榻邊的兩個宮女見他醒了,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快步走了出去,不到片刻,端來一碗黑漆漆的藥。


    寧致在宮女的伺候下,忍著作嘔的苦澀,喝完了沒什麽用的藥,又問了過去幾日,宮女說已經過去兩日,他沒說什麽,躺著再次陷入了沉睡當中。


    魂力蘊養身體需要多多休息。


    這兩日倒是把他體內的傷給穩住了,正好趁著現在把蕭勉的記憶和話本劇情過一遍。


    蕭勉,當今太後親子,乃當今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因與兄長年紀相差十五歲,被皇帝和太後捧在手心疼,養出了他唯我獨尊的霸道性格。


    太後舍不得他出宮,皇帝就把他留在宮中,直到弱冠,才封王封地又賜府。


    沒出宮之前,蕭勉的頭上有太後和皇帝鎮著,還能勉強壓製本性。


    出了宮的蕭勉就像脫韁的野馬,連皇帝賜下的府門都沒進,直接讓身邊的小太監帶去了醉花樓,在醉花樓為與鎮南之子王祝東駿爭奪花魁,倆人大打出手,蕭勉慘敗。


    消息傳到太後耳中,太後大發雷霆,讓皇帝嚴懲祝東駿。


    文武百官紛紛求情。


    鎮南王手握五十萬雄兵,鎮守邊疆,以防戎狄侵襲,皇帝雖然心疼弟弟,可他豈能因為一己之私就處死功臣之子?


    可太後卻是不罷休,恰時百官求情,皇帝借坡下驢,最後以祝東駿上門負荊請罪收尾。


    因著這事兒,蕭勉跟祝東駿徹底結下了死仇,同時也讓他摸清楚了太後和皇帝的底線。


    他仗著有太後撐腰,先是調戲宮女;在中秋佳節的宮宴上設計祝東駿染指皇帝的後妃,不想祝東駿棋高一籌,設計不成反被設計;除夕夜,也就是寧致來的前幾天,蕭勉在宮宴初見祝弈君,立時驚為天人,又在得知此女乃昔日仇敵的嫡姐後,生起了染指之心,除了想抱得美人歸,也是一報心頭之恨,然後被祝東駿發現打的奄奄一息……


    就算寧致不來,蕭勉也死不了。


    因為太後會為他取來皇宮裏最後一顆回春丹,據說是百年前老祖宗打下江山的時候,一位高人贈送的。說是隻要在斷氣一個時辰之內使用,便會讓人起死回生。


    蕭勉便是靠著這顆丹藥複活的,隻不過活是活過來了,終生卻隻得靠輪椅才能下地。


    太後心疼兒子,恨不能殺了祝東駿泄恨,可她顧慮鎮南王,便求得皇帝給祝弈君和蕭勉賜婚,想借此來磋磨祝弈君。


    祝弈君又不是真女子,加之是蕭勉色.欲熏心才落得此下場,他如何肯嫁?


    祝弈君接過聖旨,偷偷給邊疆的鎮南王去了封密信,然後,鎮南王反了!


    寧致捋順話本裏的劇情,謔地睜開眼,對太後留下的宮女說道:“你去稟報母後,祝東駿與其姐一事,其父在邊疆為我北蕭鞠躬盡瘁,我北蕭皇室不應苛待了二人,你跟母後說施以小懲即可,令,本王在鬼門關走上一遭,悟透生死,餘生隻想皈依我佛,為我北蕭祈福。”


    宮女:“……”


    誠惶誠恐的宮女把消息帶進宮中,太後嚇的臉都白了。


    她兒子什麽性格,她能不知道?


    說二世祖那是抬舉他,事實上若不是出生皇家,他就是一不學無術、若事生非的惡霸。


    現在兒子能說出這番深明大義的話來,怎麽看怎麽都不像是假話!


    太後坐不住了,連夜出了宮,好生勸說,想打消兒子的念頭。


    可寧致巍然不動,還十分平靜的勸說:“佛家有七戒,一戒殺生,二戒偷盜,三戒淫,四戒妄語,五戒飲酒,六戒著香華,七戒坐臥高廣大床,這七戒,除去二戒,其餘我皆有沾,尤其是三戒,如今想來,人生在世,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所謂名利和美女,不過是紅粉骷髏。”


    太後被兒子這番話震的說不出話來,尤其是當她看著兒子的眼睛,發現裏麵再無半分戾氣和欲.望,隻剩下一片澄澈。


    太後再也無法顧及太醫的叮囑,撲倒在床榻邊,握著寧致冰涼的手,哽咽道:“皇兒,你可別嚇唬哀家,哀家的身子可經不住你這麽折騰。”


    “母後。”寧致艱難的抬起手,安撫的地拍了拍太後的手背,溫聲道:“兒子看破紅塵,您應該為兒子高興才是。”


    說罷,他用清澈的眸仁直視著太後的眼睛,平和道:“佛家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之前作惡太多,才遭此劫難,也是經過這番劫難,兒子才大徹大悟。”


    太後哪裏舍得讓還沒娶王妃的兒子斷了香火?


    她勸說了一陣,見沒效果,匆匆趕回皇宮,把皇帝臭罵了一遍,似是不解恨,又把心頭的怒火遷怒到祝東駿和祝弈君倆‘姐弟’身上。


    她剛吩咐人好生招待那倆‘姐弟’,守在兒子身邊的宮女來稟,說寧王讓太後放過那倆‘姐弟’,若是太後一意孤行,也無妨,等他身子好了,他會去皇家寺廟替太後祈福。


    太後氣的渾身發抖,良久才咬緊牙關,一字一句道:“放!人!”


    再大的怒氣都比不過她的兒子。


    隻要兒子不出家,別說放了祝家‘姐弟’,就是要天上的月亮,舉傾國之力她也會摘!


    大理寺監獄。


    大理寺卿親自把祝東駿和祝弈君倆‘姐弟’請出牢房,又客氣寒暄了幾句,用馬車把人送到鎮南王府,這才謙遜地告辭。


    倆‘姐妹’望著大理寺卿的背影,對望了一眼。


    祝東駿道:“姐,這事兒你怎麽看?”


    祝弈君背著手,麵色凝重。


    夜風襲來,一股餿味立時縈繞在他的鼻端,他蹙起秀氣的眉,道:“祝一,你去打聽一下。”


    話音一落,一道黑影閃電般地融入黑夜中。


    祝弈君轉過身,蓮步輕挪,邊走邊道:“此事若是過去了,你且得收斂些,別為了丁點小事再去觸怒寧王,若這隻是……”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瞥了眼皇宮的方向,繼續道:“安撫父親的決策,你便去邊疆尋父親。”


    祝東駿點了點頭,擔憂道:“寧王沒對你怎麽樣吧?”


    祝弈君冷笑了一聲,“憑他那三腳貓的功夫,你以為他能近得了我的身?”說到這兒,他頓下腳步,抬起一雙我見猶憐的美.目,平靜地對上弟弟的眼,“咱們遭此橫禍,皆因你之顧,你說你,三番兩次的招惹寧王作甚?”


    祝東駿不屑的揚起頭,委屈道:“是他先招惹我的,紅梅是咱們的人,當初她讓人給我傳消息,說是有消息告訴我,不想寧王他橫插一腳,再說了,我當時也沒認出他來,所以才……”


    “那之後呢?”


    “是他追著我不放啊!”祝東駿越說越委屈,“你瞧瞧他都幹了些什麽?找人打我,給我下瀉藥,還差點讓我睡了陛下的妃子,這可是砍頭大罪啊,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在沒成……也不敢這麽胡來啊。”


    “行了,你也別委屈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給寧王套麻袋的事兒,這事先揭過,等祝一打聽到消息回來,若是沒事,你明兒個一大早帶著重禮去寧王府給寧王道個歉,若隻是決策,你明早就動身。”


    祝東駿撇了撇嘴,道:“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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