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鳳柔最近寢食難安。


    而讓她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的起因是突然收到的一封信。


    信裏隻有短短的一句話——


    ——江女士送給霍文年先生的菊.花開的真好。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叫她心驚膽寒。


    她把信封檢查了一遍,很普通的信封,上麵也沒有留地址,她到郵局打聽,郵局的工作人員說信件是從江清學校附近的網點寄來的。


    學校離她家不到半小時的車程……


    她從沒懷疑過是學校裏的學生,因為知道她跟霍文年一事的人根本就沒幾個,除了過世的江君琦,也就她那位在學校當教導主任的兄長了。


    她兄長能進江清高中,還是當年霍文年幫的忙,且兄妹倆的關係十分好,所以他絕對不會寄出這麽一封信來。


    那麽到底是誰這麽煞費苦心的,又是什麽目的?


    江鳳柔猜不出是誰躲在背後,也琢磨不出信件背後之人的目的,就把小賣鋪的生意交給丈夫,而她大門不出,守在家裏,想等等看背後之人會不會再有什麽提示。


    可這一等,就是三天,直到女兒放學回了家,背後之人也沒動靜。


    她慌了。


    她不怕背後之人有目的,畢竟有目的就代表此事能私下解決;她怕的是背後之人把這件事捅出來。


    她沒有江老爺子和霍弈君那麽堅強,承受不住旁人異樣的眼光和流言蜚語,也擔心這件事被霍老太太得知,從而糾纏上自己。


    江鳳柔所思所想皆隻與她自身有關,卻從未想過她的丈夫,就連被她捧在手心疼的女兒都沒顧及分毫。甚至還暗暗後悔在霍文年的忌日去祭拜,不然就不會有今天的這出事——


    忌日!


    從她收到信件後就變得混亂的腦子陡然清醒了過來,難道是她去祭拜霍文年的時候,被人偷聽到了她說的話?


    霍家屯很少有外人涉足,且當地的村民經常上山砍柴抓野味,之前沒碰到,不代表次次都安全。所以百分之九十九是霍家屯的人!


    這個想法讓她更慌了。


    比起外人異樣的眼神,霍老太太才是最讓她忌憚的。


    若是讓霍老太太知道自己不但跟她兒子育有一女,當年江君琦會發瘋,還是受自己刺激,霍老太太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


    江鳳柔的恐慌霍弈君能猜到。


    之前他沒有這麽做,是怕把江鳳柔逼急了會破罐子破摔,從而傷害到姥爺。


    姥爺有知情權,但不是現在。


    他想等考上大學,手上攢了一筆錢,去大醫院給姥爺檢查一下.身體,確定姥爺能承受,他再把真.相告之姥爺。


    現在敢這麽做,除了不想讓江鳳柔因為她兄長和艾春花來騷擾‘季堯’,也是因為距離高考就那麽幾天。


    霍弈君一點都不想為了這個女人髒了自己的手,所以他選定的時間剛好在江鳳柔的心理承受範圍之內。至於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布下另外一個套,等高考一結束,再推波助瀾一番,引起霍老太太和江鳳柔的矛盾,屆時他已經帶著姥爺離開了這個鎮子。


    霍弈君在放假的這幾天沒怎麽在家。


    寧致上門找過他幾次,都是江老爺子接待的。


    江老爺子是他那個時代難得的大學生,當年以他的學曆,國家可以給他分配更好的崗位,隻是他拒絕了,毅然決然地回到家鄉,投身在了教育行業。


    隻是在受流言影響提前養老後,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瞬間滄桑了起來。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他非常熱愛自己的事業。


    可因女兒之顧,他不得不被迫離開熱愛的崗位,但心中肯定是希望外孫能繼承他的理想的。


    寧致之前做過好幾世‘父親’,自然能猜出幾分江老爺子的心態。


    他每次上門的時候,都會跟江老爺子聊會兒天,聊天內容五花八門,但卻無一不戳中江老爺子的心。


    江老爺子看他的目光越來越柔和,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娃娃。


    以前喜歡他或多或少是因為他改變了外孫的想法,現在則是多了幾分知己的味道。


    這天,他把寧致送出門,看著寧致筆挺的背影,可惜的歎了口氣,真是個好孩子,要是自己有個外孫女就好了。


    寧致回到南家閣樓,正準備再刷幾道題,擱在桌麵的電話響了——是季媽媽打來的!


    季媽媽是個理性的人,她從始至終都沒有提過一句跟高考有關的事,也沒提過汪秋玲,而是說了說家裏的近況,還說到他的小叔前幾天回來了。


    最後掛電話時,她似是想到了什麽,打趣道:“你爸爸說你在學校被小姑娘仗勢欺人,不愧是我兒子,到哪都有小姑娘喜歡。”


    寧致扯了扯嘴角,正想反駁,餘光瞧見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人。


    他抬手打了個招呼,示意霍弈君先等等,這才對季媽媽道:“別聽爸亂說,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說起這事,你讓爸調查一下,看看那位被他停職的老師師德有沒有礙,沒礙就恢複人家職位,畢竟咱們家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家。”


    季媽媽欣慰道:“堯兒,你長大了。”


    “我早就長大的。”寧致笑了笑,主動提及高考的事,“我在這裏認識了一個朋友,他的成績比我還優秀,後天高考,我和他都有信心能考上京都大學,到時候……媽,我介紹他給你認識。”


    “是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啊?”季媽媽繼續打趣,隻要不是像汪秋玲那樣家世不清白,兒子帶回來什麽朋友,季媽媽都能接受。


    “男同學,叫霍弈君,就住在南山家隔壁,在學習上幫了我很多。”寧致哪裏不知道季媽媽.的想法,所以主動坦誠了霍弈君的身份。


    “那好,等你高考結束後,我讓你最喜歡的小叔去接你。”季媽媽很滿意兒子現在的狀態,而且她姐電話裏也說了,堯兒很乖,每天除了看書幾乎就沒什麽娛樂,更沒提過要回雲市偷偷看望汪秋玲,想到這兒,她柔聲道:“七號是你高考的日子,也是你的成年生日,爸媽可能趕不過去,等你回來,媽再幫你大辦一場。”


    季堯的這個小叔,是話本中的最大反派!


    話本裏的季堯開車撞死汪秋玲,失手打死江老爺子,都是這個小叔替他解決的。


    寧致對這個男人還挺有興趣的。


    他跟季媽媽通完電話,轉身去招呼霍弈君,不想卻看到霍弈君臉上還未收斂的羨慕。他心下一軟,笑道:“這幾天忙什麽呢,都找不到你人影。”


    霍弈君抿了抿,垂眸斂起眼底的情緒,再抬起頭來時,眼底隻剩下一片溫柔,“最近有點事要處理,不過我已經處理完了,對了,我剛才聽到你.媽說後天是你生日,正好明天也是南山的生日,你看看時間,到時候我請你們吃飯。”


    “飯先留著吧,我大姨準備把我跟南山的生日放在一起辦,因為是成年生日,所以請了不少親戚,到時候我可能沒有時間。”


    霍弈君聽他這麽一說,心裏多少有些失望,有些遺憾不能單獨陪他過成年生日。


    他想了想,道:“那等高考結束後,我再單獨請你……和南山?”


    寧致笑著走上前,在他身邊坐下,伸手搭在他的肩頭,道:“雖然我覺得沒必要興師動眾,不過這是你的心意,我就不客氣笑納了,不過我可跟你說好了,你請我吃飯,必須是你親手做的。”


    霍弈君如何聽不出來‘季堯’是在為他考慮?!


    他心下一暖,抬頭直視著寧致,鄭重道:“‘季堯’,我真的很感謝命運,因為它讓我遇見了你。”


    寧致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打趣道:“說的這麽煽情,要不是我知道咱們倆都是男的,我還以為你是在跟我告白呢!”


    霍弈君身體一僵,隨即扯了扯嘴角勉強道:“瞎想什麽呢,我的意思是我這輩子能有南山這個兄弟,還能遇到你這麽個處處為我著想的好朋友,是我的幸運。”


    “能跟我這麽帥的帥哥做朋友,當然是你的榮幸啊。”寧致還是一如既往的皮,不過也因著他這句話,倒是讓緊張的霍弈君放鬆了下來。


    他難得沒有反駁寧致,還讚同的點頭道:“你說的對。”


    “……”這就沒意思了。


    寧致無趣的轉移話題,道:“學校附近的房子我要退了,到時候會有人去幫我收拾東西,你如果有東西留在那,記得去拿回來,免得到時候被人打包寄到我家去了。”


    霍弈君聽到他這話,想到那裏承載了他們大部分的記憶,頓時心生不舍,“我明天就去收拾。”


    “其實也不要緊,我剛才跟我媽說的話,你都聽到了,我打算等高考結束後,邀請你去我家做客,順便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霍弈君一直都知道‘季堯’出生豪門,以前不去想,是不願意麵對,這會兒被寧致主動提出來,心就像是吃了黃蓮,苦的他張不開嘴。


    他跟‘季堯’除了性別,還有家世的差距……


    這個時候,他的心底猛地湧起一股野望。


    這股野望就像是蝗蟲過境,一點點吞噬他殘存的天真。他想,如果他成為人上人,是不是就有希望能夠跟‘季堯’在一起?


    不過,‘季堯’好像有女朋友……


    可他認識‘季堯’的時間也不短了,卻從未聽‘季堯’提及,以他對‘季堯’的了解,‘季堯’不像是喜歡藏著掖著的人,而且喜歡一個人,是控製不住想見麵,就算見不到,也會想聽聽對方的聲音的,可這一切‘季堯’都沒做過,難道是南山在騙他?


    想到這兒,他垂下眼皮,道:“我聽南山說你有女朋友,咱們關係都這麽好了,你還藏著掖著,是不是有點不夠意思啊。”


    “分手了。”寧致說著,從口袋掏出手機,翻出汪秋玲發來的分手短信,遞給霍弈君,繼續道:“以前沒跟你提,是因為我想不明白。”


    霍弈君直勾勾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字——


    ——季堯,我們分手吧!


    簡單的幾個字,卻叫他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嫉妒。


    他求而不得的人,別人卻棄之如敝屣,這叫他心裏如何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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