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桓撐著樹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前所未有的狼狽。


    他們運道實在是極差,剛一傳送進來,就是在一處紅眼蜘蛛的巢穴裏。


    這種蜘蛛隻有拳頭大小,修為也並不如何高,煉氣期到築基期,奈何數量龐大,哪怕他們能像踩死螞蟻一樣消滅一片,可要重複踩死這個過程,也很是累人,況且這種蜘蛛雖然沒什麽太強的攻擊性,但是他們的口器中卻含有麻痹性的毒素,隻要不小心被咬到,就會瞬間失去行動力,被後麵追上來的蛛群分食幹淨。


    所以進入秘境不過一天半,他們已經損失掉三個人了。


    “呼……休息一會,沒有追上來吧?”沈易桓靠在樹幹上,兩手撐住膝蓋,額際的碎發被汗水浸透黏在臉側,再沒了那翩翩君子的風範。


    他身後跟了兩男一女,都是一些其他宗門的弟子,逃難的時候遇上的,跟他正好一個方向,算是被無辜牽連的。


    “幾位道友……”沈易桓喘了一口氣,直起身子,將衣擺捋了捋,撫平上麵的褶皺,朝幾人露出一個溫潤的笑,還沒來得及開口,兩眼就猛地瞪大,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後背狠狠撞在樹幹上。


    方才還與他共患難過的人,下一瞬就變成了三具幹屍,沒有任何預兆,軟軟地砸在地上,碎裂開來,成為一團烏黑的爛絮。


    “嗬,螻蟻。”他僵住身子,下意識想要逃跑,突然被一道沉重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身子都開始難以抑製地發顫,分毫移動不了,隻能任人宰割。


    太強了,分神期?


    還是出竅期?


    他粗粗喘了一口氣,然後用力一咬舌尖,用劇痛刺激著自己從那種近乎窒息的絕望中脫離出來,手指微微勾了勾,掌心突然出現一塊玉佩,被他摩擦一下,發出一陣細微的紅光,誰都不曾察覺。


    “千幻筆的主人?”夜北寒從樹上翩然躍下,臉上的偽裝沒有卸掉,隻是那一身魔氣卻再不掩飾,在他身邊縈繞鼓動,宛若百鬼夜號,陰森異常,皮膚已經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很好,得來全不費工夫,是你自己乖乖把東西交出來,還是由本尊動手,震碎你的識海,再把東西挖出來?嗯?”


    夜北寒邪笑一聲,雖然這張臉沒有他原本的樣貌那般俊美,但是他邪肆的表情配上那身驚人的氣勢,竟也有種別樣的迷人魅力。


    “魔族?”沈易桓強撐著身子,將全部重量都靠在背後的大樹上,想起之前萬宗大會時寂淵掌門的告誡,對比這人逆天的實力,心頭愈發沉重,“魔尊夜北寒。”


    “你話太多了。”夜北寒沒有回答他的質問,唇角的弧度平了下去,神色辨不出喜怒,沒有被他戳破偽裝的憤怒,也不願與他多談,直接伸手朝他的額頭拍去,準備毀了他的神智,再撕開那識海,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半點虛與委蛇的意願都沒有。


    沈易桓拚盡全力偏頭躲過這一擊,身子順勢朝一側歪去,狠狠砸在地上,骨頭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哢擦”聲,令他瞬間白了臉。


    但這劇痛也狠狠地刺激了他,令他稍微恢複力氣,抬手掏出一個東西,看也沒看地朝他扔了過去,在距夜北寒麵門不過兩尺的距離爆裂開來,甚至都沒看清是什麽法器。


    “自不量力!”等爆炸產生的煙霧散去,夜北寒根本毫發無傷,連發絲都不曾飄動分毫,“不過是卑賤的螻蟻!”


    他冷嗤一聲,抬袖揮散那惱人的煙霧,眼神陰鷙,“既然你想死,本尊成全你!”


    可就在他的手快要觸到沈易桓的那一刻,他麵前突然跳出一個白色的光圈,迅速擴散開來,變成一扇門,然後當著他的麵,猛地將沈易桓吸了進去。


    此刻他手頭正捏著一隻翠綠色的筆,幽幽發著光。


    “你!”夜北寒臉色大變,急忙伸手去夠他,卻被那光圈狠狠彈開,隻能眼睜睜看著人消失在自己麵前。


    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他臉上那種偽裝出來的慌張和憤怒也全部消失,玩味地挑了挑唇角。


    “出來吧。”


    白洛從樹上跳下來,被他接了個正著,他打了個響指,一種幽蘭色的蝴蝶憑空出現,翅膀上下煽動了下,撲落一層淡淡的粉,然後停落在他指尖,收攏了起來。


    “去吧,我剛剛在他身上留了迷影蹤,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白洛歡歡喜喜地帶著蝴蝶準備離開,卻被夜北寒重新扣進懷裏,捏著他的下巴的力道非常大,甚至在他細嫩的皮膚上留下了近乎淩.虐的指痕。


    “這麽著急?嗯?別忘了我們的計劃。”他麵色微沉,似乎有些吃味。


    察覺到他的不滿,白洛十分乖覺地抬臂環上他的脖頸,將自己送了上去,趴在他懷裏,撒嬌般地蹭了蹭,“我當然不會忘啊,我最愛的可隻有你呢……”


    他軟軟糯糯的拖長音勾的人心癢,花瓣似的紅唇就在自己麵前來回晃動,還微微嘟了嘟,恐怕是個男人都忍不了這樣的誘惑。


    夜北寒也從來不是個克製的人,狠狠地吻了上去,動作激烈到咬破他的唇角,直到將那血腥味都允吻幹淨才放開他,摸了摸那塊細小的傷口,神色危險,“記住你的話,小貓咪。”


    哪怕隻是個玩物,也是他的東西,若是髒了……


    嗬……


    沈易桓再次出現時,已是在一片荒地上,四處沒有任何熟悉的植物,顯然還是在秘境裏。


    果然不行麽?


    他原先想的是自己宗門的大門,卻被傳送到這麽個地方,看來他與神器依舊不夠契合。


    被從空中拋下,渾身又早就沒了力氣,落地之後就順著一個緩坡滾了下去,眼前一黑。


    他這也是孤注一擲,如果救援不能及時到來的話,恐怕不用別人動手,一隻最低級的妖獸就足夠將他徹底撕碎。


    陌清塵睜開眼,掏出發燙的傳音玉佩,夜北寒邪肆的聲音從裏麵傳來,他微微皺起眉,將千念塞進懷裏,禦劍而去。


    秘境裏無法瞬移,隻能禦劍了,但願趕得及。


    沈易桓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傳來陣陣刺痛,除了靈力生機被抽幹的無力,還有從坡上滾落時劃破的傷口。


    他現在比一個普通人還不如,那些尖銳的石頭輕易能劃開他的皮膚,甚至造成致命傷。


    “你醒了?”他的腦袋還有些昏沉,卻恍然聽到了天籟,溫溫柔柔的一把小嗓子,令他精神一震,抬眸看去,徹底愣在原地。


    那是一個精靈般美好的少年,膚白勝雪,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被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銀紗,令他的麵容都多了幾分飄渺,仿佛下一秒就會隨風飄散了去。


    此刻這小精靈正一臉擔憂地望著他,雙眸軟軟的,水潤潤的,仿佛哭過了一般,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截白色布條,正摁在他腿上。


    “謝謝,你是?”沈易桓想爬起來,頭剛剛抬起一個弧度,就又無力地栽了回去,狠狠磕在地上,又是一陣頭暈目眩。


    “哎!你別動,你身體太虛弱了。”白洛連忙把他摁了回去,又體貼地探手揉了揉他的後腦勺,笑得溫柔,“沈師兄忘了?我們之前在無上宗見過的,我是白洛。”


    他這麽一說,沈易桓才想起來,確實算是見過的,隻是那次會麵算不得多愉快,加上他不敢多看,方才醒來又有些頭暈,竟然沒第一時間認出來。


    “原來是無上宗的道友,多謝救命之恩。”沈易桓輕喘了一口氣,他現在渾身上下都難受得緊,但是聽著他的聲音,卻覺得舒適了許多,“你守了我很久?”


    他偏頭看去,隻是無論幾次,都覺得白洛這張臉,實在是太有衝擊性了。


    美好到近乎不真實。


    “沈師兄不介意的話,喚我白洛就好,若是願意,叫我洛兒也可以。”白洛朝他笑了笑,露出一個迷人的酒窩,分外討喜的模樣,令人沒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尤其沈易桓現在還是這種無助的情況,對於身邊出現的人,總會不自覺地產生一種依賴。


    “白師弟。”沈易桓輕喚了聲,卻沒有多逾矩,他素來以君子著稱,不至於過於孟浪。


    白洛咬了咬唇,似乎有些委屈,但是也沒有多做糾結,這才回答他剛剛那個問題,“我來的時候,師兄已經昏迷了許久,渾身上下都被鮮血浸透了,布滿了細碎的傷口,我隻能先給你進行簡單的處理,不然怕是會引來一些嗜血的妖獸。”


    他眼神恍惚了一瞬,手指攥緊了一旁的長劍,似乎有些後怕。


    沈易桓這才發現他身上也頗為狼狽,長劍染血,衣擺下端也不可幸免地濺上幾滴鮮紅,周圍堆了一些小型妖獸的屍體,空氣裏彌漫了一股血腥味,顯然剛死不久。


    所以他守了自己這麽久,即使受到妖獸攻擊,都沒有拋下他?


    沈易桓心神巨震,都說患難見真情,他實在是沒想到,在自己這樣一種情況下,還會有人對他不離不棄,甚至這人與他不是同一宗門,也根本算不得熟識,隻有一麵之緣。


    這個少年實在是……


    實在是太善良了!


    “多謝洛兒了,真的辛苦你了。”短短瞬息之間,他的稱呼又變了,看著白洛的眼神滿是愧疚與心疼。


    這還隻是個孩子啊……


    “不辛苦不辛苦!”白洛連忙搖搖頭,把他小心翼翼扶起來,靠著一塊大石好舒服一些,“我知道沈師兄與我陌師兄關係很好,更何況萬花門與我無上宗素來交好,看到你有難我怎麽能袖手旁觀?我隻怕自己學藝不精護不住你,好在師兄現在醒了,快!”


    他有些慌張地站起來,左右看了看,“我們快點離開這裏,血腥味太重了,說不定會引來什麽難以對付的大妖!”


    沈易桓苦笑著搖了搖頭,“我是走不了了,洛兒快走吧,你能為我做到這一步,我已經很感激了,不能繼續拖累你了。”


    不是他聖父,而是白洛不過金丹期,遇到稍微厲害一點的妖獸都足以致命,再加上一個他……


    所以沒必要做無畏的掙紮,他遇上夜北寒的時候,其實就該死了,使用千幻筆不過是賭一次,賭贏了活,賭輸了死,沒什麽大不了的。


    現在不但偷生了這麽一小段時間,還在生命的最後時期遇上了這樣一個美好的少年,值了。


    “不,我不會放棄你的,不然我怎麽還有臉麵去見陌師兄?”白洛一臉堅決,招來佩劍,變大變長了些許,將沈易桓小心翼翼放了下去,控製著飛劍浮起來,自己施了一個禦風術,兩人迅速離開了這裏。


    “吼——”沒過多久,就已經能夠聽到此起彼伏的吼叫聲,空氣中凝著一股焦灼的氣氛,似乎真的有什麽極可怕的東西正在向這處趕來,那種危險的感覺,刺激得他寒毛都豎了起來。


    白洛緊張地看著四周,他不過是隨便說說博取好感的,不會真的那麽倒黴吧?


    但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他剛安慰自己不要杞人憂天,就看到遠處有兩個紅燈亮了亮,像是一縷鬼火,閃爍了下,又滅掉了。


    那是什麽東西?


    他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步,身子都在打顫,雖然裏描寫得很真實,看得人激情澎湃是一回事,但他到底隻是個普通的現代人,連隻雞都沒殺過,隻能在網絡上看點意.淫一下自己當主角,大殺四方的爽感。


    可這想象跟現實到底差別巨大,和平年代過慣了,真的麵對這種隨時可能會喪命的情況時,幾乎是頭腦空白的,那些本來就沒怎麽記熟的法訣劍法,統統像失蹤了一般,一個字都想不起來,甚至連抬手的勇氣都沒有。


    好可怕……


    想逃走。


    誰來救救他?


    誰都好,隻要能救他……


    白洛都有些絕望了,手指微微發顫,有點控製不住飛劍了,扣了一個防禦類法寶在懷裏,準備等那東西過來時,把沈易桓甩下去,然後迅速禦劍逃跑。


    這後宮再好,也得有命享!


    那紅燈沒過幾秒又亮了起來,朝他逼近了幾分,他這才看清,這哪是什麽紅燈籠?


    分明是一條巨蛇!


    那兩隻是它的眼睛,已幾乎有他的一個拳頭那般大!


    隨著那巨蛇靠近,它龐大的身軀也逐漸從陰影中顯現出來,白洛已經嚇到不能呼吸了,飛劍徹底失了控製,直直朝地上摔去,沈易桓輕呼一聲,認命閉眼等死。


    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他落在了一片柔和的微風裏,就像是被綿軟的雲朵環伺,小心翼翼睜開眼,就看到陌清塵削尖的下顎,線條鋒利,陡然生出一種大理石般質感。


    然後轟隆一聲,那條巨蛇就沒了腦袋,身子軟軟垂下,無塵劍順勢飛了回來,他甚至沒看到他是怎麽出劍的。


    “陌師兄!”


    “陌師兄……”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隻是白洛是純然的驚喜,而沈易桓卻頗有幾分劫後餘生的慶幸。


    得救了……


    如果是陌清塵的話,他就徹底安全了。


    陌清塵沒有理會白洛,他將沈易桓輕輕放回地上,用靈力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劍眸微蹙,“你……遇到夜北寒了?”


    如果不是麵對極致的危險,是不會采用這種近乎自殺的辦法的。


    “是……”沈易桓苦笑一聲,頗為無奈,“他殺了幾個跟我同行的道友,我是趁其不備才……”


    陌清塵淡淡頷首,給他喂了一顆靈丹,遠比白洛送上的效果好,幾乎一瞬間,就弱化了那種疼痛,渾身舒坦。


    “多久?”他又問道,沒頭沒尾的,沈易桓卻理解了,搖了搖頭,“不知,每次時間都不一樣,上一次是七天,這一次……我不確定。”


    “我明白了。”陌清塵給他輸送了一些靈力,修補他破損的經脈,再沒開口。


    “陌師兄……”白洛不滿被忽視,小心翼翼地蹭了過去,蹲在他身邊,揚起小臉歪頭看他,“師兄怎麽在這裏?遇到那大蛇,原都想著要死了,卻沒想到被師兄搭救,洛兒好生歡喜。”


    他這話絕對不假,方才那種令人窒息的絕望和痛苦絕不想再體驗第二遍,天知道當那大蛇撲過來的時候,他腦子想的第一個人竟然是陌清塵!


    不是夜北寒,不是他那便宜師尊,而是這個三翻四次拒絕他,從沒給他半分好顏色的陌清塵!


    許是這人原著裏大殺四方實在給他留下了過於深刻的印象,又或許是他第一次見他時,就被他那天神般的俊美強大徹底俘虜了,所以當他被救下時,那股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心思再度死灰複燃。


    這個男人,必須是他的啊!


    “你很吵。”陌清塵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淡聲道,讓白洛瞬間變了臉,又在他開口之前問道,“你怎會在此?”


    他沒記錯的話,這人不是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麽?


    “師尊在我臨行前給了我這個印信,希望我能在秘境裏曆練一番,卻沒想到此次的帶隊長老竟是師兄,我們果然很有緣分。”白洛笑得溫柔,滿臉崇拜,完全忘了上次陌清塵如何對他出手一般。


    陌清塵沒有回應他的奉承,他正想再接再厲,說些討喜的話時,視線卻對上了坐在肩膀上的千念。


    它太小了,令人很容易就忽視了。


    小家夥抓著陌清塵的一縷頭發在手中把玩,小腳來回晃了晃,煞是可愛,可盯著他的那雙眼,卻分外陰森。


    滿是恨意,殺氣,憎惡,甚至是不屑。


    這草木精怎麽回事?


    故意跟他過不去嗎?


    他沒有得罪過它吧?


    擺出這麽一副死了親爹的臉,給誰看啊!


    “師兄這靈寵有趣得很,看來對我很有意見啊,不知道洛兒做錯了什麽,竟要被如此對待!”白洛輕哼一聲,陌清塵他需要討好,可這麽一個最低級不過的草木精卻也敢爬到他頭上嗎?


    未免太把自己當個東西了吧!


    陌清塵聞言低頭,隻看到千念呆呆坐著,麵色沉沉,卻沒有再那般明顯地表達對他的殺意。


    “所以你以後不要出現在念兒麵前。”陌清塵淡淡開口,絲毫沒管他難看到極點的臉。


    “陌師兄!你這是什麽意思?!”白洛終於忍不住了,尖叫道,“它不過是個……”


    下麵的話,被他自己死死咽了回去,因為陌清塵終於正視他了,可那眼中的寒意,卻令他有種錯覺,隻要他再多說一個字,就會被他那柄飛劍,瞬間捅個對穿。


    “看來你並沒有長教訓。”陌清塵輕嗤一聲,抬起手,“也許我可以幫你回憶一下。”


    “你!”白洛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他竟真的想殺他!


    可為什麽?


    他真的不明白,不喜歡他就算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殺意又是從何而來?他自問不曾得罪過他!


    陌清塵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緩緩拔.出無塵,劍每出竅一寸,那種凜冽的寒氣就濃鬱幾分,等到後麵,已經能感受到明顯的寒意,連骨頭都開始發疼。


    “陌師兄……”沈易桓咳了一聲,努力伸手去夠他,滿臉哀求,“他方才救了我一命,我不能……”


    不能看著你殺了他。


    白洛趁著這個空隙快速禦劍離開,連刷好感的任務都拋之腦後。


    帥哥再好,也得有命享!


    想起那隻草木精,他簡直恨到牙癢,都是因為它,他才次次被陌清塵針對!


    越想越氣,便從懷裏掏出一塊傳音石,嗲聲道,“北寒,我發現了那隻草木精的蹤跡,你不是想要它嗎?快到我這邊來……”


    “不知洛兒與師兄之間可是有什麽矛盾?此事我本不該問,但我這條命也算是由他所救,所以……”沈易桓糾結了一下措辭,忐忑道。


    人家宗門內部的矛盾的確不該多管,但是他現在似乎沒法置身事外了,所以愈發糾結。


    而且他對那個少年,很有好感。


    “此人不可信。”陌清塵淡淡啟唇,坐在他身邊徑直打坐,變相為他護法,末了似乎怕他不信,還添了兩字,“切記。”


    然後就將千念從肩膀上拿了下來,捧在手裏,習慣性地捏了一下他肉嘟嘟的下小臉,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低聲道,“你也休息會兒。”


    說著,便想將他放倒,好摸著它的脊背給它哄睡,卻沒想到,千念竟扭了扭身子,錯開了他的手,動作大到差點從他手心滾落。


    陌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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