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的時間將至,一盤盤的精致的菜品魚貫而入,整整齊齊得擺在桌上。


    邵白坐在桌邊外很是心神不寧。


    他是被趕出來的。


    他自然是想留下來,但邵夫人被嚴詞拒絕,要求讓他在外麵候著。


    白皙的手不安得搭在椅把手上,邵白望著門外,心裏有些擔心。


    “母親,兄長。”過了好一會兒,隱隱瞧見有三個身影走了過來,邵白連忙站起身走到門前。


    “楚師兄。”極其自然得走到楚天澤身邊,感覺對方情緒不高,邵白心裏不由一緊。


    看來楚師兄和母親兄長談得不算十分順利。


    “沒事的。”邵白主動握著男人的手,輕聲安慰道。


    “清疏。”準備入座,邵和玉忽然叫住了邵白。


    “兄長怎麽了?”


    “坐到這裏來。”邵和玉指得是自己左手邊的位置。


    “我、我想坐著這……”邵白說道。


    “聽話,過來。”邵和玉依舊堅持道。


    “我……”


    “清疏,你兄長應是想你了,今日,你便先坐過去吧。”邵夫人坐在那輕聲說道。


    邵白還有些不肯,這時他腦海裏傳進了一個聲音。


    “我沒事,坐過去吧。”


    望了眼孤單坐在對麵的男人,邵白猶豫片刻,還是順著邵和玉的話,坐到他的身邊。


    這頓飯的氣氛很是尷尬,除了邵夫人開口幾人會應答幾句,其他三個人全程都沒有交流。


    “清疏,你留下來,陪陪娘。”吃完飯後,邵夫人本是該午憩的,卻將邵白留在了身邊。


    “娘。”邵白坐在榻邊說道。


    “怎麽了?臉色這麽差,是心裏不高興了?”邵夫人握著自家小兒子的手說道。


    “清疏沒有。”邵白低聲說道。


    “人家都說女兒不中留,怎麽到我邵府這,兒子也是這般呢?”邵夫人似有感慨地說道。


    “母親說的哪裏話。”邵白認真說道,“這裏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清疏是不會離開邵府的。”


    “還不承認了?娘親和你兄長還沒把那姓楚的小子怎麽樣,你這小沒良心的就受不了心疼起來。”邵夫人有些吃味得說道,“娘親的乖兒子要被人搶走了。”


    “母親,我沒有。”邵白連忙解釋道,他的神色有些暗淡,“您也知道的,楚師兄沒有家人,我隻是……不希望楚師兄再受傷了。”


    “哎,天澤那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娘親吧,倒也不是反對你們……”


    “真的嗎?娘親!”剛剛還沒有神采的眸子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您同意了嗎?”


    邵夫人被這變化看愣了,話鋒一轉,“是不反對,但也不怎麽滿意。”


    “娘親,在清虛宗的時候,楚師兄他對我很好,他這個人隻是性子急了點,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邵白說道。


    “娘知道,天澤這孩子本性不壞,這點娘親自然是能看得出來的。確實,他也很愛你。隻是這孩子對你的感情……太過偏執了點。”邵夫人搖了搖頭,她想到之前男人的那雙眼睛,“兒啊,你是真的喜歡他嗎?這種事不是玩玩而已的。如果隻圖一時新鮮,還是不要招惹這人比較好。”


    “娘親,我是認真的,我是真心喜歡楚師兄的。”說到這,邵白的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苦笑,“娘親,我想我也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對楚師兄的感情又何嚐不是偏執呢?隻有他,必須是他。我不知道這樣深刻強烈的感情到底對不對,也不知道互相喜歡的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的。”


    “清疏,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娘親是怕你太辛苦了。”邵夫人有些心疼得摸了摸邵白的臉。


    “放心吧,娘。我長大了,我可以自己做選擇,我相信楚師兄。”邵白笑著說道。


    看著邵夫人躺下入睡,邵白才從屋子裏離開,沒走幾步,他就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倚在牆邊等他。


    “楚師兄。”邵白走了過去。


    “好了?走吧。”


    似乎和以往沒有什麽不同的地方,但邵白能感覺到對方的心情很是低落。


    “對不起。”走了一段路,走在前麵的金發男人忽然停下了腳步,拳頭緊緊攥著,“我說過會將一切處理好的,你在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變成他們認可的樣子的。”


    楚天澤心裏懊惱無比,他覺得自己應該做得更好一點。


    或者說,如果他能更早以前知道會碰到現在這個狀況,他就會更加努力,將自己變得絕對的優秀。


    “楚師兄,你在說什麽呢?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邵白握住對方緊握的拳頭,靠在男人的身上。


    “不,我還差得遠。”楚天澤很是不甘心,“我知道我還不能讓他們滿意。”


    “誰說的,楚師兄在我心裏就是最好的。而且娘親剛剛和我說,她已經接受楚師兄了。”


    “我……真、真的嗎?”血色的眸子劃過一絲不可思議,“你娘親真的這麽說的?你沒騙我吧。”


    “當然沒有。”邵白溫和地說著,忽然他一愣,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將他抱了起來。


    雙腳離地,邵白下意識環住男人的脖子,“楚師兄……”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一次了。”男人將懷裏的人死死摟住,語氣裏是明顯的驚喜,“真是太好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邵和玉接受我的。”


    “嗯。”


    “你很快就會完全屬於我了。”深沉的聲音裏滿是歡喜。


    邵白神色鬆了鬆,安靜地回抱著麵前的男人。


    其實,他們的羈絆很早就埋藏在一起了。


    不分彼此。


    夜色漸漸黑了下來,墨色的修長身影獨自走在回廊裏,來到一扇門前,停下腳步,敲了敲。


    “進來。”冰冷的聲音。


    桌案前,那白色的身影仍然在寫著什麽,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過。


    冷月走了進來,望著正在奮筆疾書的那隻手,眼神帶了點不一樣的情緒。


    他已經有段時間時間沒有見到眼前這個人。


    因為山海闕,因為二十四姓,冷月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跟隨邵和玉的左右身側。


    說來有些諷刺,他們現在明明在同一個地方,卻依舊連見一麵的時間都沒有。


    他很忙,邵和玉更忙。


    今日,他在這個不恰當的時間過來,實在是因為他忍受不住了。


    他真的很想念這個人。


    見進來的人許久不說話,邵和玉終於抬起了頭來。


    “冷月?是你?”那張冰冷的麵孔上有些詫異。


    “邵師兄。”冷月將目光收回。


    “好些日子不見了,你怎麽來了?”邵和玉緩緩歎出一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些。


    “沒什麽,我想來看看邵師兄。”冷月極為嫻熟得走到邵和玉的邊上,摸了摸桌案的茶盞,“茶水冷了,我幫師兄重新換上。”


    邵和玉微微一愣,“謝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冷月說,“師兄是遇到什麽苦惱的事了嗎?”


    “沒什麽。”似乎想到了什麽,邵和玉的臉上忽然暗沉了下來。


    “這樣嗎?邵師兄操心的都是大事,我可能幫不上什麽忙。”冷月將茶盞放在邵和玉的左手側,“不過要是能幫得上的,冷月義不容辭,願為師兄分憂。”


    邵和玉的手頓了頓,“冷月,你其實不必做到這個份上。”


    “還請不要拒絕,邵師兄對冷月有恩。”冷月恭敬地站在一旁認真說道。


    “隻是舉手之勞,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想到兩人過往,邵和玉頓了頓說道。


    “可是在冷月眼裏,邵師兄的恩情是冷月這一生都無法償還的。”


    “你還是和清疏一般執拗。”說起自己的弟弟邵和玉的表情溫和了一點。


    “清疏,他怎麽了嗎?”冷月敏感得察覺點什麽。


    “不是什麽要緊的事。”邵和玉言語冰冷。


    冷月在一旁聽得奇怪,要知道平日邵和玉談起清疏的事來,絕不會是這樣語氣的。


    又處理了一會兒事務,邵和玉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冷月。”


    “邵師兄怎麽了?”冷月問。


    “男人也可能會喜歡男人嗎?”邵和玉蹙著眉,似乎真的在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


    “師兄,你說什、什麽?”冷月的神色有些繃不住了。


    他有些無法置信自己會聽到邵和玉問這種問題。


    甚至,在有一刹那,他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被眼前的這個人看透了。


    “邵師兄,你怎麽會問這樣的問題?”冷月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算了,是我魔怔了,你就當沒聽到過吧。”似乎發現自己這麽問十分唐突,邵和玉又拿起了筆來。


    “其實是有可能的吧。”過了會兒,冷月緩緩說道:“無論是男人和女人,感情都是一樣的,不會有什麽不同的。”


    “邵師兄,你……是怎麽想得呢?你覺得這是錯誤的嗎?”


    “我……”冷月的目光不知怎麽變得炙熱起來,邵和玉一下子不知該怎麽應答。


    “談不上錯。但這種事總歸有違倫常。”


    “這樣嗎?可是,誰又知道自己會喜歡上什麽樣的人呢?”冷月收回目光,他垂著頭,神色不明,“邵師兄是覺得這種感情是天理不容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覺得很惡心嗎?”


    “冷月,你怎麽了?”邵和玉發現對方的狀況很奇怪。


    “沒什麽,我隻是覺得這些人很可憐罷了。明明付出相同的感情,不僅得不到同等的回報,還得不到理解。”冷月行了一禮,“天色不早,邵師兄,我先走了。”


    邵和玉想說些什麽,然而那道墨色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相同的感情嗎?”帶著寒意的眸子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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