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裏念著的確實是他的名字。


    楚天澤不知對方是怎麽知曉他的名諱的。


    難道他的大名已經傳到三重下界去了嗎?


    總不可能他真的是他那什麽楚師兄吧?


    “喂,我不管你怎麽知道老子名字的,你先把手給我鬆開。在一群人麵前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一邊說著,楚天澤一邊將眼神錯開。


    不知道為什麽,楚天澤有些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那裏麵的感情太過炙熱,隻是對視就會讓他有燙傷的疼痛。


    環著他腰身的雙手掙紮了一下,之後便有些無力的垂了下來。


    “對……不起。”男人的聲音有些顫。


    “我不是在怪你的意思。”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楚天澤下意識的便脫口而出了。


    他不想看這個人在自己麵前可憐巴巴道歉的樣子。


    這會讓他莫名的心煩。


    “是了,是我忘了,楚師兄不喜歡我道歉的。”零散的黑發擋在了臉側,楚天澤看不見對方的神情,但是光是聽那語氣,就足夠讓人揪心了。


    “你……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楚師兄。”


    說實話,楚天澤有些待不下去了,他早就沒了砸場子的興致。


    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太邪門了,隨隨便便就能輕易牽動他的心神。


    他覺得若是再這樣下去,他指不定會做出什麽震驚自己的舉動來。


    “沒什麽記不記得的。我就不是什麽楚師兄。”楚天澤覺得自己已經夠耐心的了,但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解釋,“我不知道你從哪知道我的名字的,但在今天之前,我對你一點印象沒有。”


    “我們根本連麵都沒見過。”


    將一切將清楚之後,楚天澤莫名有些不敢看對方的反應,幹脆轉過身去,掉頭就想離開。


    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然而他才往前邁了一大步,他披在身上的長袍就被什麽摁住了。


    怎麽這麽黏人啊!


    還要他怎麽說啊!


    楚天澤不耐煩地嘖了下嘴,扭過頭來。


    然而這次他直麵的卻是一隻陰氣森森的獨眼。


    心中略微一驚,楚天澤不由蹙起眉來,他垂下頭,發現自己的長袍正被這人踩在了腳下。


    “你他媽找死?”楚天澤垂著的眼皮抬了抬。


    他不是對誰都如此忍讓的,幾乎是說完的下一刻,他直接解開長袍,一拳便往那隻獨眼上砸了過去。


    砰!


    像是早就猜到他的動作一樣,金色的法紋護罩瞬間成形,楚天澤一拳落空,沒有傷到對方分毫。


    “他媽的!”楚天澤甩了下有些麻痹的手,神情也變得狠厲起來。


    “真是一點長進沒有。”黑鬥篷下,蘇玄機的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你還真是有夠無可救藥了。”


    “怎麽?”血色的眸子變得深沉,這說明男人的憤怒已經上升到了極點,“你他媽也認識老子?”


    有些出乎意料,對方反而搖了搖頭,麵無表情地說道:“不,我不認識蠢貨。”


    “嗬,真他媽有意思。”


    如果說看到之前那個白衣男人,楚天澤會忍不住下意識心軟,那麵對現在這個衣著古怪的混賬,楚天澤則會忍不住暴怒。


    才講了兩句,他都有將對方活生生撕碎了的心了。


    “玄機大師,住手吧。”邵白從悵然中回過神來,出言喊住了男人的動作,“我們才到這裏先找地方安穩下來吧。”


    “其他事以後再說。”


    獨眼微微眯了眯,蘇玄機倒也按邵白所說,收了法訣,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惹完事就想跑?!


    這他媽也想得太美了吧!


    楚天澤這種脾氣的人怎麽可能善罷甘休,然而他才正欲上前一步,那月白色的身影便擋在他麵前。


    “你要護著他?”楚天澤的聲音禁不住抬高了幾分。


    這個認知簡直比剛剛混賬的挑釁還要讓他憤怒。


    不僅如此,他心裏竟然還有點泛酸。


    “不是,楚師兄……”說到一半,想起男人不喜歡這個稱呼,邵白有些喪氣地垂下頭來,“對不起,我該怎麽稱呼你比較合適。”


    “……”楚天澤愣了愣,大概是對方的神情太過落寞,他的火氣硬是壓在心裏無法發作。


    “你現在是待在楚府裏嗎?”見男人沒有回答,邵白抬起頭帶著一點試探問道:“我可以喊你天澤?或者是、是……喊你楚少爺?”


    “隨你。”楚天澤撇過頭,語氣有些僵硬。


    “那楚……少爺,”邵白有些不習慣這個稱呼,他不是不想用更親密的方式喚對方的名字,隻是他心裏有些不敢了。


    他害怕對方心裏討厭這種親昵的稱呼。


    “今天是我唐突了,那個……以後我能去楚府找你嗎?”


    對方的態度太過小心翼翼,楚天澤根本做不到厲聲拒絕。


    感覺要是拒絕的話,他的心裏又會攪和成一團,難受得緊。


    “楚府可不是誰都能進的。”楚天澤目光遊離,換了種還算委婉的拒絕方式。


    誰想此話一出,對方反而鬆了口氣,那雙眸子都比之前亮了一分,“沒關係,隻要你願意,無論在哪我都會去找你。”


    有……有病吧。


    頭一次有人對他說這麽肉麻情話,楚天澤隻覺得一股子熱意往自己的頭頂竄去。


    怎麽會有這麽不知羞、羞恥的人!


    楚天澤的臉色有些繃不住了,為了不暴露自己的心緒,他也沒心思追究蘇玄機的無禮了,一言不發轉過身,緊接著一個縮地訣便原地消失了。


    “他走了。”邵白緩緩歎了口氣,幽幽說道,“玄機大師,楚師兄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他的記憶顯然出現了問題,他沒有如此惟妙惟肖的演技。”蘇玄機站在邵白的身淡後漠說道。


    “果然還是我來得太晚了嗎?”輕輕捏了捏鼻梁,遇到這樣的變故,就是邵白也會感到疲憊,“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自然是有人作梗。”


    “是誰?”邵白問。


    “你說還能是誰呢?”蘇玄機直接將問題又拋給了邵白,黑色的瞳孔不由沉了下來。


    “清疏,發生什麽事了嗎?”這時雪刺和狼王部落的一眾人也驗過了路牌,順利通過了天之門,“剛剛這邊的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


    “沒什麽。”邵白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色,溫和說道,“雪刺,所有人都通過天之門了嗎?”


    “是的。”看到邵白的眼角微微發紅,雪刺的表情也陰沉了幾分。


    結合之前他看到的異變天色,他心裏已經將整件事情猜到一些了,然而將一切看在眼裏後,雪刺並沒有向對方詢問的打算。


    “嗯。”邵白將心情收拾清楚,接著就朝不遠處的冷文山和冷文走去。


    “冷老,冷風的身體怎麽樣?”


    “冷風那小子沒事,隻是身子發麻沒緩過勁來,沒什麽大礙,您不用擔心。”冷老拄著拐杖說道。


    “這樣。”邵白點點頭,接著微微行禮,語氣誠懇,“冷老,對不起,那位是我的師兄,他不是有意冒犯的,我代他向您賠個不是。”


    “您快起來吧。”冷文山抬手將邵白扶起,“您是我們的主人,我們跟隨您同來,自然都是相信您的,怎麽會怪您?”


    “這件事風兒他不會怪您的。”


    “謝謝您的體諒。”邵白輕輕說道,“我會抽空去看望冷風,到時候再親自像他道歉。”


    “您放心吧,風兒沒有那麽嬌弱。一上來受次挫也好,知道人外有人,才能戒驕戒躁,好生修煉。”


    邵白自然聽出冷文山嘴裏寬慰的意思,心下有些感動。


    雖然他與冷文山兩人是上下關係,但很多時候冷文山對邵白更像一個慈愛寬容的前輩。


    “好,既然如此我們便先在這九天上界,選一處棲身之地吧。”邵白振作精神將目光投向蘇玄機。


    他們這無一例外都是第一次踏足九天上界,除了蘇玄機。


    邵白相信蘇玄機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了,而蘇玄機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


    “我已選好地點,還請主人隨我來吧。”黑色的鬥篷手裏已經握住了一張羊皮卷,淡淡說道。


    九天上界,楚府。


    “楚二少爺。”看見走來的高大身影,看守的門童連忙將朱紅色的大門推開,接著便半跪在地上恭敬說道。


    一路悶頭回到楚府,楚天澤的心裏一直有股若有若無的氣憋在心裏。


    不爽!


    很不爽!


    他說不上具體是什麽,反正見到那個行為奇怪的男人後,他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起來,簡直就和魔怔一樣,對方的聲色容貌都像用尖刀鐫刻在他的腦海裏,無法忘還。


    楚天澤有些不甘心的咬咬牙,他討厭這樣的狀態。


    他從來沒有這麽被動過,對方一個親密的舉動、一聲喃喃的低語都能輕易讓他無法招架,在這個男人麵前潰不成軍更是瞬間的事。


    天知道,就相處了那麽一會兒,他的手就已經好幾次控製不住想摸上男人的後背了。


    楚天澤不相信自己是被對方美色誘惑了,身為一等世家的二少爺,他不是沒見過漂亮的皮囊,這些年來,他身邊也不缺向他示好的美人。


    可是他也不曾——


    楚天澤忽然愣了愣,如此細細一想來,他倏地發現自己是不是被美色迷了心竅這事似乎也不好落個準數了。


    有一說一,剛剛那個男人的容貌姿色,甚至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意外合他的心思。


    之前那些所謂的美人好像一點可比性都沒有。


    難道真的是因為容貌的原因……?


    因為容貌所以對那人格外寬容?


    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個如此膚淺的人,楚天澤臉色不由沉了下來,一時間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深溝裏。


    “你剛剛去哪了?”一個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


    楚天澤抬了抬眼皮,望著不遠處那張和自己有七分像的臉,心情又差了三分。


    “嗬,明知故問。”楚天澤沒好氣地說道。


    “不要在外麵惹不必要的麻煩,你的行為舉止都代表著楚家的臉麵。”楚自在轉著手上血色的扳指沉聲說道。


    “輪不著你來對老子說教。”楚天澤直接嗆聲道。


    “長兄如父,這個家裏除了我,沒有其他人可以管教你了。”楚自在走了過來,拍了拍楚天澤的肩膀,“在你成家搬出去前,你隻能受著。”


    楚天澤嗤笑了一聲,“少在老子麵前擺架子,老子不吃你這套。”


    “我也不想管你,但你要記住,現在這楚家就我們兩個人,如果你還要與我對著幹,那便是給旁人看笑話。”


    “切。”楚天澤心裏暗罵一聲。


    楚自在說得意思他心裏明白,但這並不影響他心裏對楚自在這個人的厭惡。


    說來也奇怪,這份厭惡的由來楚天澤自己也摸不清楚。


    在記憶之中,楚自在身為他親哥並沒做過什麽對不起他的事。


    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長得相似,自看生厭、命不對盤。


    沒辦法,毫無緣由,楚天澤就是看他這個親哥哥極為不順眼。


    “大戰在即,四大世家的支持我已經得到了,我們與神獸殿的賬也到了清算的時候了。”


    “一碼歸一碼,魔獸我可以幫你宰,楚家的仇也可以算得上我一份。”說道這個份上,楚天澤也把事放到了明麵上來,“但你再把人安到昭陽苑,老子就得先和你翻臉。”


    “放心吧,接下來隱隊的人也沒空用在你身上了。”楚自在如實說道。


    楚天澤冷哼一聲,便打算離開,兩個性子強硬的人講話實在難以談攏,他估摸著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和楚自在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像是想到了什麽,走了幾步楚天澤忽然停下了腳步。


    “楚自在,我問你一句話。”


    “什麽?”


    “我從來沒離開過九天上界,是不是?”


    “為什麽這麽問?”楚自在不動聲色地反問道,“你還能去哪嗎?”


    “算了,就當老子沒和你提過。”金發男人蹙了蹙眉,似乎有些後悔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一臉煩躁的離開了。


    “夢老。”待楚天澤走遠後,楚自在喚了一聲,很快一個飄著白發的老人便恭敬地出現在了楚自在的身邊。


    “少爺。”


    “楚二少爺腦袋裏不該有的東西你都處理幹淨了嗎?”楚自在的身上帶著些許迫人的氣勢。


    “少爺,裏麵隻留下了您需要的部分。”夢老說。


    “這件事不能出錯。”楚自在的神情有幾分凝重,他將獅子親手放出囚牢可不是為了讓對方咬到自己身上的。


    “那屬下夜裏再去核實一次。”被楚自在這般詢問後,夢老也有些不放心。


    “不。”楚自在直接否決了夢老的想法,他很明白如果夢老被發現了,那才是真的功虧一簣。


    “將楚二少爺剝離下來的那部分記憶送來給我。”說完楚自在便緩步離開了。


    因為白天發生的種種,楚天澤翻來覆去一晚上都沒法好好闔眼睡一會兒。


    待天色蒙蒙亮,楚天澤便撓了撓自己有些雜亂的長發,煩躁地起身了。


    “自在。”


    “自在。”


    “自在。”


    “閉嘴!蠢鳥!”一大早就聽到如此晦氣的名字,楚天澤的臉色黑的可怕,血色的眸子狠狠瞪了一眼那隻在金籠叫的歡快的身影。


    大概是感覺到主人的怒氣,鳥叫聲戛然而止。


    屋裏麵又恢複成一片寂靜。


    楚天澤討厭這隻養不熟的鳥,明明是他天天在喂養著對方,而那張鳥嘴裏每次喊得卻是楚自在的名字。若不是他已經習慣這隻鳥的存在了,他早就把這鳥玩意的毛全都拔光了。


    將昭陽苑的門窗統統打開,薄紗似的陽光灑進了陰暗的屋中,呼吸著晨間最新鮮的空氣,楚天澤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


    這裏曾經是楚府最奢華的院落,有著無數的仆從左右伺候,但自從楚天澤搬到這裏來了以後,他就把所有的閑雜人等統統都趕走了。


    倚在有些落灰的花雕門上,望著門外各色爭豔的花叢,楚天澤的表情終於鬆了鬆。


    靜謐無聲,怡然自樂。


    在這裏,他不會因為任何愚蠢的人或者愚蠢的事而怒氣難消。


    很好。


    果然在他的領地裏任何人都是多餘的。


    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楚天澤享受著此時的沉寂,開始慢慢放空自己的思緒。


    窸窸窣窣。


    大片花叢的後麵傳來輕微的摩擦聲。


    真他媽的!


    又是楚自在那家夥派來的老鼠!


    真是沒完沒了了!


    楚天澤咬了下牙大步向花叢的後麵走去。


    他發誓這次他一定要將這隻煩人的老鼠好好收拾一頓。


    “給老子滾出來。”長臂一伸,楚天澤直接將藏在花叢後麵的身影強行拽了出來。


    月白色的衣襟被他強行拉開,線條平滑清晰的鎖骨在氤氳的晨氣中若隱若現,對上那雙有些驚訝的眸子,楚天澤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是他?


    這個男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


    “楚師、不,楚少爺,我、我來找你了。”大概是被他的舉動嚇到了,男人的聲音有些磕磕絆絆。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回過神來,像是被刺到了一般,骨節分明的手連忙鬆開對方雪白的衣襟。


    “昨天楚少爺答應的,我就來了。”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


    “誰他媽會一大早就跑到別人家裏來。”楚天澤的語氣有些羞惱。


    “不能一大早來嗎?其實昨天晚上我就想來了,但是怕打擾你,我就等到早上了。”男人的臉上有些失落,“那……我能不能在這裏多待一會兒。”


    “你這人——”楚天澤不知道該怎說什麽,因為他的心神還落在男人被他扯開的衣襟口上,“先把你的衣服給我穿好!”


    “啊……啊。”男人有些後知後覺地低下頭,看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白皙的麵上不由染上了淡淡的緋色。


    “讓、讓楚少爺見笑了。”男人趕緊將自己的衣服搭理好。


    “來就來了,你沒事躲花叢後麵幹什麽?”楚天澤板著臉,將自己怪異的心思按強行捺下來,“裝神弄鬼。”


    “我沒想到你起得這麽早,你一下子開門出來,我下意識就蹲下來了。”說到這裏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蠢死了。”瞧著對方那樣子,楚天澤沒發現自己嘴角揚起的弧度。


    說完他便轉過身去,而身後的男人很快也跟了上來。


    “楚少爺,你吃過早膳了嗎?”


    “想都別想,我這不會供你飯吃的。”楚天澤伸了伸胳膊有些懶散地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有什麽想吃的話,我去給你買。”男人擺了擺手解釋道。


    “不用,楚府有自己的廚子。”楚天澤淡淡說道,“到點他們會送過來。”


    “這樣啊。”一下子,男人的情緒便低落了不少,“那午膳也不用嗎?”


    “你很閑嗎?”楚天澤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男人要給自己買吃的這麽執著。


    難道他看起來很能吃嗎?


    短暫的沉默。


    “以前你……常常會買這些吃得給我。”說著說著那聲音便小到聽不見了。


    “我不記得有這種事。”楚天澤背對著男人坐了下來,他不想看對方這副神態。


    他不想跟著心裏難受。


    “嗯,沒關係,我記得就行了。”


    血色的眸子縮了縮,那個自說自話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身邊半蹲下來,然後很自然的拉住了他的左手。


    帶著純粹的依戀,有些冰涼的側臉貼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隻是不想在和你分開了。”


    砰砰砰。


    胸膛裏發出血脈噴張的聲音。


    一種微妙的感情在楚天澤的身體裏回蕩起來。


    像是被眼前的人蠱惑了一般,楚天澤的的手忍不住動了動,指腹輕輕摩挲在那張讓他無法忘懷的臉上。


    清澈的眸子有些微怔,大概是沒有想到對方會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


    邵白身子有些僵硬,不敢動作。


    “名字。”


    可能是早起的原因,楚天澤覺得聲音帶了一點沙啞,“你叫什麽名字?”


    “邵白,字清疏。”那人的眼睛一下子就有了光彩,“如果你願意,可以喚我清疏。”


    清疏嗎?


    真是一個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


    楚天澤看著對方的神情有些好笑,他好久沒見過意圖這麽容易看穿的人了。


    不過也是奇怪,明明是個沒聽過的名字。


    念在嘴邊倒覺得意外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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