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梆——


    一入殿中,濃濃的佛香湧入鼻中。


    大殿四麵皆是頂著牆高的金色佛像,有的端坐,有的屹立,有點半臥……金漆精雕,神色肅穆,栩栩如生,配上一下一下清脆的木魚聲,讓人忍不住心生壓抑之感,似乎自己正在被這滿天神佛緊緊注視著。


    邵白和明豔並肩而走,跟在小沙彌的身後。


    “懷一大師,人帶到了。”小沙彌對著紅色袈裟的背影恭敬的說道。


    木魚聲戛然而止。


    梆梆聲停得突然,邵白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十分詭異,木魚聲停下的刹那邵白發現自己的心跳竟然也跟著節奏漏了一拍。


    “看來這位施主佛緣頗深啊!”坐在蒲團上的老者轉過身來,懷裏抱著一個紫碧色的青石木魚,“貧僧剛剛敲得乃是佛光七音,一般在繞蓮花時所用,施主初聽便能做到心音與佛音相融,實乃有緣人。”


    說話的老人便是懷一大師。他的身材單薄異常,甚至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臉上的五官凸出,黃黑的皮膚將他臉骨的線條包得緊實。不難看出這位懷一大師已經一把歲數了,但或許是因為常年與青燈相伴的緣故,那雙老眸中倒還是一片清明。


    這是頭一次有人說邵白與佛有緣,然而對於這種說法邵白是萬萬不敢認的。他是習劍之人,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的手上終究是沾了不少血腥的。


    邵白不了解佛教,但總聽說過出家人慈悲為懷,甚至連一隻螞蟻都不舍踩死。像他這樣的人是怎麽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


    “咳咳。”邵白與明豔一同跪坐在大師的對麵,對於有緣之說不置可否,“大師,不知何為繞蓮花?”


    “蓮,潔白無瑕,極盡善美,乃絕對清淨。繞蓮而走,除罪障、開智慧、延壽命、通正果,可避免墮入輪回之誤,勘探神聖本源。”鍾鳴般的聲音從那蒼老的身體力發出,有一點違和之感。


    邵白坐在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二位施主前來是為天隱祈福的?”


    “正是。”


    “既然如此那便先請二位淨手上香吧。”懷一大師說。


    “也好。”邵白點頭。


    像是事先準備好的一樣,很快小沙彌便端著一金色的扁盆來到他們麵前。


    盆裏是清澈的冷水,上麵飄著兩片薄薄的粉荷花瓣。


    小沙彌先將水端到明豔公主的麵前,之後才端至邵白這裏。


    邵白也不講究將順序,雙手伸進去水中洗了洗。


    接著三根細細的香便送入了邵白和明豔的手中。


    上香的規矩不少,一會兒跪一會兒站,拜哪個不拜哪個,對於這些邵白都是一概不知的。


    所幸他一旁的明豔動作似乎很是熟稔,邵白跟在對方身後依葫蘆畫瓢倒也算有模有樣。全程下來沒有什麽大差錯,整個人終究是懵懵懂懂的,拜得是誰都分不清,也不知道這般祈福有沒有用。


    不過俗話說“心誠則靈”,邵白覺得自己剛剛的態度還算說得過去,大抵還是有點用的。


    他與明豔兩人起起跪跪花了大半個時辰,祈福之事才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到了最後,邵白和明豔分別將手上的還在燒著的香遞於小沙彌奉於佛前。


    “嗯?”結果邵白手上的香時,小沙彌的神情變得格外驚訝起來。


    “怎麽了?”邵白有些擔心,他想著這一路自己都還算小心,應該沒做出把香弄折了之類的事來。


    “這是大天真,神佛降臨的吉兆啊!”因為還在佛堂上,小沙彌的聲音不大,但是也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震驚。


    “施主,燒香解意,像公主殿下燒出地這三根香便叫作成林香,左手的香高,中與右持平,此意為有神靈守護其左右,算是常見的吉香。”明豔的表情有一絲愕然,小沙彌則接著拿手指在邵白的三根香上比劃著,“而施主你這便罕見了,三根香裏,左右兩根持平且在中間一根的三分之一處,此為大天真,施主可能是神佛轉世之體。”


    “隻是三柱香而已應無這般玄妙吧。”少年的身體略微有些僵硬。


    “玄妙玄妙,玄而又玄,妙裏有妙。施主說得是,不必拘泥其中,順其自然便好。”門外懷一大師手捏著佛珠走了進來,緩緩說道。


    小沙彌連忙將手裏的三炷香供奉到佛香前。


    “不過可見施主確實與佛有緣。”


    邵白麵上略有尷尬之色。


    “明豔公主,老僧有一事想懇請於您。”懷一大師右手豎直擺在胸前,“還有兩日便快到四月初八了,那是金花夫人送子娘娘誕日,乃大吉之日。每年逢此日,周邊的百姓都會來承天寺祈福上香。公主殿下身份金貴,又正好在寺裏,今年老僧便想請公主殿下屈尊為百姓賜福,不知公主殿下可否願意?”


    站在一旁的少女點點頭,沒有半分猶豫。


    “嗯,如此甚——”說到一半,懷一大師的聲音倏地哽住,右手的緊緊抓著自己胸膛前的袈裟,左手的佛珠鏈子也掉落在了地上,表情痛苦至極。


    “糟糕!懷一住持的病又犯了!”小沙彌嚇得不輕,連忙跑到懷一大師的身邊,“大師,大師您的急救心丹可放在身上了!”


    老者的表情痛苦萬分,像是隨時下一刻就會斷了氣一般,邵白和明豔不通病理隻能在一旁候著。


    還好沒過一會兒,小沙彌便從老僧身上摸出了一個黑色瓷瓶出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懷一大師藥馬上就來!”


    咕嚕嚕——


    大概是太過著急了,小沙彌的手抖得厲害,有一顆丹藥從他的小手中滾落,他也顧不上去撿,隻能再倒出一顆來。


    朱紅色的藥丸在地上滾動,一直滾到了燒白的腳邊。


    邵白彎下腰將那朱紅色的藥丸撿起,下意識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草藥味裏夾雜著一股濃濃的花香味。


    還有一點點的淡淡的腥味?


    “住持,住持,您還好吧!”小沙彌拍著老者的背,幫著對方順氣。


    這急救心丹似乎藥力非凡,服下之後,懷一大師的神色明顯就平和了下來,整個人的身體看上去也舒暢了不少。


    “多謝施主。”小沙彌將邵白見到的藥丸放回到藥瓶裏,很快就有另外幾個年輕的僧人進來將懷一大師攙扶起來。


    “不知懷一大師得了什麽病?發作時好生嚴重。”走出大殿,邵白問。


    “懷一大師向來養身修性,但終究年事已高,說不上具體是什麽病,但身體卻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小沙彌拿袖子抹了抹眼睛,言語有點哽咽,“大師真的是個好人,我本來是個被雙親的拋棄的孤兒,法力低微又身無長物,若非大師將我帶回寺裏收留,我肯定是活不到這個時候說完。每次看到大師犯病時如此痛苦,我真的好害怕。”


    “佛祖保佑,好人自會長命。”一直沉默的明豔傳音,“大師不會有事的。”


    “嗯,明豔說得是。”邵白在旁邊附和道。


    “阿彌陀佛,謝謝兩位施主,失了儀態讓兩位見笑了。”小沙彌趕緊將眼淚擦幹,“我帶兩位去用早膳吧。”


    明豔和邵白的身份終究特殊,寺裏倒是沒有讓他們與普通僧人在一處用膳。不過路上難免也會遇到一些剛下早課的新學沙彌,大概很少看到像邵白明豔這樣衣著不凡的人,難免會好奇的多看上幾眼。


    “稍等,我想舀點水淨手。”摸了急救心丹後,那股奇怪的味道一直在邵白的手上久久不散,見路上有一處井,邵白想打點井水洗一下手。


    “施主那井是——”小沙彌還沒說完,邵白已經來到了那口井邊。


    “荷花?”往井裏望去,邵白不由愣了愣。


    這井不算深,井口也不算大,但裏麵卻浮著好幾朵盛開的粉嫩荷花。這實在是有違常理的事,先不說現在離夏日還早不是荷花該開的時候,就說這井裏養荷花便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而且還長得這般好。


    “施主這井裏的水用不得。”小沙彌趕來說道,“等會至早膳處便有打水的地方。”


    “這井好神奇,竟然能生出這般的荷花來。”邵白很是好奇問小沙彌,“這是什麽道理?”


    “施主,這井可是我們承天寺的奇景之一,名井中荷影,這井裏的荷花不敗不謝,公主殿下應是不陌生的,當年天隱皇帝禦駕前來也曾慕名觀賞,親口稱這幾朵為花中不老仙。”小沙彌笑著說道。


    明豔點點頭,表示確有此事。


    “不敗不謝?”邵白很是訝異。


    “是,至少從我至承天寺以來,便不曾見過這井裏的荷花有凋零過。”小沙彌引著邵白和明豔離開,“不過這也不稀奇,這口井本就不俗。”


    “嗯?”邵白愈發好奇。


    “這井名為花雨井,有過一個古老的傳說。”講起這種傳說來,小沙彌上來還輕咳幾聲,故作老成,看上去很是好玩。


    “那還是當初修建承天寺的時候,因為殿宇眾多,規模宏大,需要很多的木材,為此寺裏一位得道的大師便去隔壁的山頭化緣,想向那位山主借取良木。”


    “那位山主性格狡詐行事苛刻,便故意刁難大師說:你想要我這裏高大的杉樹,便要自己一人將它們折斷砍下,若能做到,我可以施舍,聽你砍伐。那杉樹參天粗壯,一人砍下一株便很是困難,連砍數根絕無可能,然而大師還是和山主立約了。那夜狂風掠過,誰想大師得道深厚,早已脫離一般血肉凡胎,當夜做法,那些巨杉樹便一一聽話倒下。”


    “哦,這大師法訣好生厲害。”邵白點點頭。


    大概是邵白的語氣太過平淡,還打斷了小沙彌的故事,小沙彌的臉鼓了起來,有些不滿,“施主,承天寺曆史悠久,建造的時候可是還沒有法訣之力的,這是得道神跡。”


    “是這樣啊!對不住。”說錯了話,邵白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


    “咳咳。”小沙彌繼續說道:“然而山主見狀很不高興,繼續刁難道:愚蠢的和尚,雖然你將這些樹都砍倒了,你又該如何將這些良木運走。若是你一日內無法將其運走,我便不將這些杉木給你了。這些杉木一根便有千斤,一共加起來比大師千倍還重,一日的時間很是倉促,山主覺得完成此事絕無可能。誰知大師用自己禪杖往那些巨杉一撞,那些巨杉便不見了蹤影。”


    小沙彌忽然停下不說了。


    過了好一會兒,見聽著兩個人沒有反應,小沙彌有些幽怨地望著邵白,“施主你不問我那些巨杉去哪了嗎?”


    “啊,那些巨杉去哪了?”邵白覺得這小沙彌很是有趣,便依言問道。


    “就從這口花雨井裏一株一株浮湧上來了。這樣建造的承天寺的木材便籌足了。”小沙彌興致缺缺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邵白很捧場的點點頭。


    小沙彌歎了口氣,這段傳說他講給不少人聽,每一個都覺得很是神奇,隻有他身後這兩位的反應最為平淡,弄得他都覺得自己講得很是無趣了。


    其實這事倒不是邵白和明豔故作姿態。他們兩人裏一個常年神情沒有起伏,連話都少說,自然是做不了捧場的活。而另一個——


    對於邵白來說,傳說裏運走那些木材的方法似乎和通用法訣【包羅萬象】是異曲同工之妙,他經常見哥哥和蘇玄機使用。


    而那一下子砍幾十棵巨大杉樹——


    好像實在算不上什麽難事。


    總的來說,邵白覺得這個故事比起池子裏不敗的荷花要符合常理的多。


    很快,小沙彌便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座小堂前,瓦片砌成,十分簡樸。


    門口掛的一副有些破爛的紅紙,墨字寫著“聽晨鍾暮鼓,聞妙法佛音”,意思大抵是皈依佛門,開始修行生活的意思,倒也是合情合景。


    “這是寺裏的小廚房,雖然簡陋些,但勝在清淨。”


    小沙彌端來水給邵白淨手,就在這段時間裏,早膳也一樣樣端了上來。


    上菜的事芳芸,在邵白和明豔祈福的時候,她便先行過來了。


    畢竟是明豔入口的東西,作為貼身婢女,芳芸自然是看著這些東西做出來才放心。


    幾樣鹹菜,兩碗白粥,還有些素包子、油餅什麽的,寺廟裏菜沒有蔥蒜辣椒沒有這些重口之物,當然更是沒有雞蛋肉食這樣的大葷。一眼望去,實在是清淡的可憐。


    “真是委屈公主殿下和邵公子。”芳芸說道,這樣的早膳在宮裏是連下人吃得都不如的。


    “清淡點也好。”邵白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幾乎頓頓都是上好的,但他其實並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這樣偶爾幾天青菜白飯,也沒什麽問題。


    而明豔似乎也不是挑剔的人,麵上如常。


    小堂裏很是安靜,難得能聽到幾聲勺根觸碰碗邊的聲音。


    “公主殿下不吃了嗎?”見明豔放下勺子,邵白望了望,對方那碗白粥大概隻吃了一小半,“可是吃不慣?”


    “不是的,邵公子。我們公主殿下食量小,這已經算是公主吃得多得一頓了。”芳芸在旁邊解釋道。


    半碗粥便是吃得多得一頓了?


    那平時該吃多少一點?


    “吃得少,會長不高的。”邵白拿出楚師兄常說得話勸說道。


    “咳咳,邵公子我們公主殿下的身材在女子算是極好的了。”以為邵白是在嫌棄明豔的身段,芳芸連忙維護道。


    “原來是這樣。”對於女子的身材,邵白不算了解,便不再多言了。


    “芳芸,後麵小廚房可還有素包子和油餅嗎?”吃得差不多後,邵白問道。


    “有,邵公子還要來些嗎?”芳芸問。


    “嗯……我想帶回去一點。”邵白想了想說,“可有豆漿?”


    “有的。”


    “也來一些。”邵白說。


    “好的,邵公子稍等,奴婢這就去。”芳芸點點頭,行禮退下。


    一下子,小堂裏便隻剩明豔和邵白兩個人。


    “邵公子,對不起,我隨意應下了主持的請求,可能要在承天寺多待上三日了,若是邵公子不便,可先行回去。”過了會兒,悠悠的聲音便傳進邵白的耳朵裏。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應護送公主殿下來這裏,自然也該將公主殿下好好送回去。”邵白說道。


    理是這麽個理,而且楚師兄是裝扮成銀甲軍的人來的,他若是就這麽走了,那楚師兄估計也不會留在這裏。一共就十個銀甲兵,等回去的時候莫名其妙少了一個,怕是王策也不好交差。


    “其實也沒什麽,到底回去我是要和父皇說清楚的,左右結果如此,邵公子不必為難而遷就於我。”明豔說道。


    像是有一層看不見的各層將少女包裹了起來,無論是邵白,還是她身邊的任何人都被拒之在外。


    習慣於拒絕別人的好意,也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邵白就有這樣的感覺。


    明豔似乎不想和任何人產生聯係,或許曾經王策是一個例外。


    但現在王策也不再特別了。


    這樣的狀態十分糟糕,一路走向孤獨的人會怎麽樣邵白比任何人都清楚。


    然而解鈴還須係鈴人。


    邵白不覺得自己能改變明豔的現狀,他不是對方視為特殊的那個人,他沒有這樣能力去拯救這個越走越遠的少女。


    “邵公子,你要的早膳。”芳芸已經將幾樣東西裝進了木盒裏。


    “嗯,那我便先行離開了。”邵白望了眼坐在那麵無表情的少女,便拎著木盒離開了。


    對於明豔,邵白確實會比一般人多留一些心思,不然對方來邀請他來天隱的時候,他也不會同意。


    這裏麵自然有原因。


    和所謂的婚約沒有什麽關係。


    若硬是要說,大概是因為邵白在明豔身上看到了些許自己以往影子的緣故。


    想了想,若是他沒有來到這裏,沒有來到六海州界的邵府,沒有遇見那些對他重要的人,他可能會比明豔的現狀還要糟糕的多吧。


    “楚師兄,你起來了嗎?我把早膳帶回來了。”邵白走了進來,男人才懶洋洋地起來,坐在臥榻上伸著懶腰。


    臂膀伸展出來,裏衣的襟口不由鬆散開來,露出男人大片緊致的胸肌。


    皮膚上暗紅色的紋路隨著臂膀的動作微微起伏。


    “你盯著我看幹什麽?”男人的語氣似乎帶了點戲謔。


    “嗯……嗯……沒什麽。”偷看被人抓了個現行,邵白飛速地將眼神轉開,接著有些慌張地轉過身,將木盒放在桌上,磕磕絆絆說道:“楚楚楚師兄,你快些起來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


    男人打了個哈欠,便懶散地下了臥榻去洗漱了。


    “就祈福而已,你怎麽去了這麽久?”


    “一個時辰多一些,還還還……好吧。”邵白的臉上微微有點熱,將木盒打開把冒著熱氣的油餅子、素包子還有豆漿一一都拿了出來。


    “切,不就燒個香竟然要那麽久。”男人一邊走到桌邊,一邊抱怨道。


    “我回來得是有些晚了。也是這個點,楚師兄等得肯定很餓了吧。”邵白先是愣了愣,然後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似的說,“對不起。”


    一股腦說了一堆,見沒有回答,邵白心裏咯噔一下,望向身邊坐下的男人。


    隻見那雙淡紅色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楚師兄,我是又說錯什麽嗎?”邵白小心問道,“你不要生氣。”


    “啊,你這腦子真的是沒救了。”接著邵白的臉頰就被一隻大手捏住,肆意揉捏起來,“餓!餓!餓!餓什麽餓啊!你當老子是飯桶嗎?”


    “粗四熊,我戳那,我沒則麽想。”邵白被捏著臉,話也說不清楚,模糊地認錯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白嫩的臉頰才從男人的魔爪下逃了出來。


    “怎麽會有你這種人!老子什麽時候說怪你了!道個屁的歉。”欺負完以後,楚天澤的心裏還很是不爽。


    “可是……”邵白解釋道,“楚師兄說我去的太久了,所以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啊!我說得是這個意思嗎?”男人隨手抓起一個素包子蹙眉說。


    “那、那是什麽意思?”邵白問。


    似乎已經忍無可忍,素包子被男人捏的都幾近變形了。


    “蠢死你算了!那他媽當然是……是想讓你早點回來的意思!想早點見你的意思!懂了嗎!傻子!”


    邵白整個人都傻了。


    幾乎是一下子,那張稚嫩的臉就紅得不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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