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刺的話問得楚天澤有些啞口無言。


    “他是我的。”楚天澤有些狼狽得半跪在地上,雪刺的話他無力反駁,可他並不想屈服於這樣無力的局麵。


    他隻有反反複複地念叨著這句話。


    “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他是我的。”


    “你不喜歡他,你甚至連和我競爭的立場都沒有。”雪刺的話有些咄咄逼人,他一步步地將那隻驕傲的獅子逼近絕路,“我喜歡他,之後時機成熟我會向他求偶。如果他願意,我會永遠陪在他身邊,以生命守護在他左右。”


    雪刺的話讓楚天澤陷入了極其焦躁不安的氛圍之中,他發現他竟然真的無法阻止這一切。


    更可怕的是能這樣奪走小傻子的,不隻雪刺一人。


    小傻子以後肯定會和別人在一起,他們會有美滿的和睦的家庭,他們甚至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楚天澤發現自己想得太天真了,那什麽牢子公主退婚的事讓他大意了。


    走了一個公主,很快就又冒出了這個雪刺。


    窺覬的人永遠趕不光,小傻子總有一天會離開他的身邊。


    “雖然凜冬人是不能離開的凜冬冰原的,但是如果他想得話——”


    雪刺的話還沒有說完,楚天澤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烈地反駁道:“他不可能跟你留在凜冬冰原的。”


    沒錯,楚天澤在心裏肯定想著,他很清楚邵白是不可能拋棄邵和玉,拋棄邵府和這個人待在凜冬冰原的。


    “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想得話,我可以和他去六海州界,脫離狼王部落。”雪刺的聲音很淡,但這個決定卻很是沉重。


    要知道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凜冬人離開過這片冰原,沒有任何人嚐試過脫離部落。


    脫離部落便是背叛狼王,背叛狼王就是放棄信仰。


    楚天澤聽著有些愣住了,他一時有些分不清對方是不是在開玩笑的了。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決心。”雪刺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上的彎刀,“我得到他的決心遠甚於你,你根本就比不過我。”


    “真是荒謬。”楚天澤垂著沉聲說道,也不知道再說他自己還是雪刺。


    “還有你對他的態度讓我不爽,你幼稚的行為隻不過在仗著他對你的喜愛,待到你將他那點喜愛磨盡後,他不會再如此縱容你。”


    “他會放棄你,選擇我。”


    淡紅色的眸子縮了縮,雪刺最後的一句話像一把利劍插進了他心中最碰不得的地方。


    那裏已經算是楚天澤的死穴了。


    “他是我的。”楚天澤仍然在重複著這句話。


    好像隻有這樣不斷暗示自己他才能平靜下來。


    “稍微成熟點吧,你這種態度和哭鬧著要糖的小孩有什麽區別。”說完雪刺就沒有再管男人的反應轉身離開了。


    唇邊呼出淡淡的熱氣,雖然將那個狂妄的小子教訓了一頓,但雪刺的心裏並沒有那麽爽快。


    他嫌棄對方的幼稚,可他何嚐也不是呢。


    他其實有更緩和的方法,他用不著如此激怒對方,但他還是選擇用沉重的言語去痛擊對方的軟肋。


    大概是太討厭那個男人了。


    誰讓那個男人能夠輕而易舉得到少年的偏愛。


    雪刺的眸子裏劃過一絲自嘲,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這般意氣用事的一天。


    披著黑紅狐裘的男人半跪在地上,他腦子裏混亂的不像話,雪刺的話像一座大鍾敲得他腦袋發脹。


    他沒有發現雪刺的離開,昏昏沉沉地站了起來。


    楚天澤其實本不用這般狼狽的,雪刺以為將楚天澤的兩個手臂卸了,楚天澤便掐不出法訣,手無縛雞之力了,但他不知道其實楚天澤施展法訣根本就不用掐手訣。


    若非是他自己被那些話亂了心思,雪刺今日怕是真的會性命難保。


    “他是我的,可是這太荒謬了。”楚天澤仰著頭晃晃悠悠地在雪地裏走著,“我喜歡……小傻子?”


    楚天澤對喜歡沒有理解。這並不能怪他,你不能讓一個從生下來就不被喜歡的人,去強行明白喜歡的意義。


    楚天澤無法像雪刺那樣坦率地說出喜歡這樣的詞,在他不算長的十八年裏,楚天澤已經深深體會到了喜歡這個詞的無力。


    你喜歡,那就是你的嗎?


    小時候他喜歡那個叫娘的女人抱他,可有用嗎?那個女人甚至都不想看見他。


    小時候他喜歡玩其他人手裏的皮球,可有用嗎?那些皮球隻會狠狠砸在他身上。


    比起喜歡,楚天澤更願意用所有、占有這樣的強盜邏輯,想要什麽便用實力讓他變成自己的。


    隻有成為自己的才是最安全的。


    喜歡這種感情羈絆實在是太脆弱了,今天喜歡著他可能還在你身邊晃悠,可要是他明天不喜歡了呢?


    關於小傻子的事,楚天澤其實記得都很清楚,他記得在小傻子在清虛宗第一次喝醉喝醉的時候曾經對他說過喜歡。


    說喜歡他。


    說最喜歡他。


    那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出這個詞。


    “說出來的話是不能變的。”楚天澤拖著兩條沒有意識的手臂,自言自語道,“想變也已經遲了。”


    “楚師兄,你的胳膊怎麽了?”當看到男人緩緩走回來的時候,邵白心裏便不由咯噔一下,連忙擔心地跑了過去。


    男人的神情很不正常,看起來有些麻木,淡紅色的眸子就直直地望著他也不說話。


    這幅樣子倒是讓邵白更加不安了。


    “這——”百裏水月也很是吃驚,他顯然沒有想到雪刺竟然會將楚天澤的兩個條手臂給卸了下來。


    “邵道友,先將楚道友扶回去吧,楚道友沒有什麽大礙,等下我把他兩條胳膊接回去就可以了。”


    回到溫暖的營帳裏,楚天澤十分安靜地坐在柔軟的毛皮上,整個人安靜地可怕。


    即使在百裏水月幫他接手臂的時候,他依舊沒有半點反應,好像這兩條手臂都不是他的一樣。


    “楚道友可能要休整一下,我就不留下打擾了。”百裏水月現在心裏也挺急的,他想去找找雪刺。


    他覺得要卸了這男人兩條胳膊,雪刺總的付出不小的代價,怕是也傷得不輕。


    在臨走前,百裏水月還不忘讓人端了點吃食過來,一大碗肉湯,兩條烤魚,還有一隻邵白上午才吃過的皇蟹螯。


    估計是想著楚天澤起來還沒吃東西精心準備的。


    “楚師兄,你肯定餓了吧,吃點東西吧。”邵白來到男人身邊問,“師兄想先吃哪個?”


    “……”


    就在邵白以為男人不會回答,準備自己隨便選一樣拿過來的時候,男人忽然開口了。


    “那個。”


    “是這個皇蟹螯嗎?”邵白不太確定男人選得是哪一個。


    男人點點頭。


    “這個很好吃,我撥給師兄吃吧。”這隻皇蟹螯雖然已經烤熟了,但並沒有分開了。


    邵白想了想雪刺處理時的動作,將鞘中的劍拔了出來。


    將劍身在火堆上的烤了一會兒,接著幾道寒光,那皇蟹螯便被分的幹幹淨淨,露出了雪白的蟹肉,還有金玉似的蟹黃。


    “楚師兄,吃吧。”少年端著半個有些燙的蟹身來到男人的身邊,“這個真的很好吃。”


    “他給你吃的就是這個嗎?”男人躺在那裏並沒有馬上接過,平靜地問道。


    邵白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


    “很好吃?”男人又問。


    “嗯。”邵白老實地點點頭。


    “喂我。”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邵白卻聽得身上忍不住一怔。


    “不行嗎?我手還沒好。”男人的語氣裏竟然有點淡淡的委屈。


    邵白猛的緩過神,連忙慌亂地舉起手將那雪白的蟹身送到男人的嘴邊。


    男人精致的麵龐緩緩低下,金色的長發柔順地貼在他的臉側,薄唇在那雪白的蟹肉上輕輕咬了一口。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場麵,邵白卻覺得身上發熱,心裏發虛,眼神緩緩從男人的唇上挪開。


    “你的手為什麽在抖?”深沉的男聲在少年的耳畔響起。


    “楚師兄,我……”邵白答不上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明明拿劍的時候他的手從來不抖的。


    “你為什麽不看我?”男人又問。


    “我……我……”邵白有些語塞,他吞吞吐吐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了。


    他真的努力了,可他隻要看楚師兄一眼,身上就要燒起來了一樣。


    “楚師兄,我……可能得病了。”邵白終是藏不住了,將真相說了出來,而此時他的臉已經紅的完全不像樣了。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隨後輕笑了一聲,“什麽病,說給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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