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反射著銀光的靈舟在高高的雲層裏穿梭著,用不下十顆宙級魔晶支撐著的金屬身軀爆發出難以想象的飛行速度,在蒼茫的天穹撕裂出一道洶湧的氣流。


    毫無疑問,這艘靈舟是蘇玄機機關術的集大成之作,他往裏麵傾注的心血也是其他人無法想象的。


    皇天不負有心人,蘇玄機的努力自然沒有白費,這艘靈舟已經成了他眾多的殺手鐧之一。


    “如果這艘靈舟全力以赴的話,我覺得它完全可以通過最原始的撞擊讓整個清虛宗塌陷在廢墟裏。”因為月供拖延太久拿不到,蘇玄機曾經用這艘靈舟在清虛宗的安定司如此威脅。


    他這番危險的言論也一度讓墨法長老將他視為比楚天澤還有恐怖的家夥。


    蘇玄機對此並不在意,因為他的這個方法確實好用,至少在他放出狠話的當天梵天掌門就親自給他送來的月供,還是連本帶息的那種。


    事實上,蘇玄機並不會去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畢竟在他眼中這艘靈舟的價值可是遠超清虛宗本身的。


    邵白坐在柔軟的椅墊上,直到進入靈舟第三層的控製室後他才知道,原來這裏比他一直帶的第二層要舒適的多。


    這裏的布局簡約大氣,所有的東西都是按照蘇玄機的喜好來安排的。


    用蘇玄機的話來說,一分價錢一分貨,因為現在邵白和楚天澤是為縹緲天閣辦事,所以他才破例讓這兩個人來這控製室裏休息。


    楚天澤早就懶散地靠在了臥榻上閉目養神,金色的長發隨意地搭在男人朱色的衣領上,邵白在一旁瞥眼望著,不敢打擾。


    從昨天他們不歡而散開始,楚天澤還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玄機大師,還有多久能到凜冬冰原?”邵白收回目光問道。


    對於這個陌生的地方,邵白的心裏還是有些興奮的,這是他頭一次離開六海州界,他其實一直都對這世界其他兩塊大陸挺好奇的。


    “還有半個時辰。”蘇玄機端坐那位置上,餘光劃過少年的麵龐,“你對凜冬冰原很有興趣?”


    “嗯,我沒有去過那裏。”邵白點點頭,如實說道。


    少年的語氣過於歡快,聽上去簡直像是和友人出門踏青一樣,這讓一旁的的蘇玄機不由皺了皺眉,“你們去之前對凜冬冰原沒有一點了解嗎?”


    “嗯……沒有。”少年茫然地搖搖頭。


    而躺在那的青年更是閉著眼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凜冬冰原又被叫過‘冰雪禁地’。”蘇玄機長籲一口氣,看在縹緲天閣財大氣粗的份上,他緩緩說道,“到了那裏,你們腳踩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由結實的冰層和厚實的積雪組成的。無情的暴風雪在那裏是家常便飯,沒有任何植物能在那裏生芽紮根,因次凜冬冰原的資源極其匱乏。那裏的環境也極其惡劣,甚至在夜裏,滴水成冰在那裏也是真實存在的。”


    “這樣啊!”邵白聽得入神,“真的能滴水成冰嗎?”


    “毋庸置疑。”蘇玄機聲音冷淡,“就你們兩個現在的穿著在那待上半個時辰,我基本就不用再來接你們回去了。”


    “好厲害啊!”邵白有些不可思議,他還沒去過這樣的地方。


    他以為天山已經夠冷的了,沒想到還有夠冷的地方。


    望著少年發亮的眸子,蘇玄機的心裏那種熟悉的無力感又湧了上來。


    他說這些是想著兩個人能對那裏嚴酷的環境心存戒備,然而這兩個人完全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一個和在茶館聽說書的一樣拍手叫好,還有一個在夢會周公不知所雲。


    這樣的人就是死在那也不值得可惜。


    蘇玄機望著少年氣定神閑的模樣,有些頭腦發脹。其實,他還是念著對方當時的救命之恩的,不然也不至於說那麽多。


    他承認對方實力的強大,但他不覺得這種強大能和大自然天然的力量去抗衡。


    在絕對的天災麵前,所有人都終究隻是卑微的螻蟻。


    他不知道少年究竟是怎麽做到如此放鬆的。


    “天怎麽突然黑下來了?”少年的語氣有些驚訝。


    幾乎是說完的同時,蘇玄機便伸手打開了控製室內的魔晶的燈,一下子整個控製室變得亮若白晝。


    不過裏麵的明亮便也襯著外麵的天色更加深沉莫測了。


    “這是怎麽回事?玄機大師,天這麽暗靈舟還能開嗎?”邵白有些擔憂的問。


    “它當然有在黑夜裏飛行的能力。”蘇玄機的語氣不怎麽好,臉色有些黑,少年說的話簡直是在質疑他最巔峰的機關作品,“現在是冬季,凜冬冰原地境特殊,這個時候,白日隻占一天的三分之一。”


    “快到了,你們準備一下吧。”將降落的地點定好,蘇玄機轉過身來。


    “嗯,準備好了。”邵白將銀色的長劍背在身後。


    蘇玄機有些疲憊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手指了指角落,“旁邊地上那些毛皮裘衣穿上。”


    邵白掉過頭去,這才發現了角落裏厚實的皮毛,他走過將那些皮毛抱了過來。


    “楚師兄,你準備穿那一件?”邵白嚐試向男人搭話。


    縹緲天閣給他們準備了兩套皮裘,一套是白色兔裘,另一套則是黑紅的狐裘。


    邵白望了望,見男人沒有回答,下意識將手就摸向那套英氣十足的黑紅狐裘,結果他的指尖還沒碰到,那套皮毛就被人抽走了。


    淡紅色的眸子半睜著望向他,男人抬了抬下巴,麵無表情“你穿那件。”


    “好吧。”雖然態度一般,但楚師兄終於肯說話了,倒是讓邵白有些開心,於是便乖巧的應下接過白色兔毛的那套。


    “縹緲天閣已經和凜冬冰原的狼王部落交代了你們的到來,他們會有人來接你們,不要忘了你們的任務。完成任務後,用卷軸通知我,我會在兩個時辰後到,然後接你們回去交差。”蘇玄機語速極快,他望了眼兩個莫名其妙開始互相拔起對方衣服上獸毛的蠢貨,隻覺得眼前犯黑。


    如果他實力允許,他很想將這兩個人直接從靈舟上扔下去。


    轟隆隆——


    靈舟猛地開始向下俯衝,沒有半分預兆。


    三人中隻有邵白一人站著,沒有想到這突然的變化,他的重心倏地偏向一邊。邵白也不慌張,準備將自己扶穩,然而他剛伸出手,手腕就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


    用力一拽,他就被楚天澤拽上了臥榻,護在了懷裏。


    心如擂鼓。


    白皙的麵龐貼在黑紅的狐狸毛上沒有半點縫隙,可能是因為前後都是暖和皮毛的緣故,邵白的臉紅的很是厲害,整個人全身上下都控製不住的燥熱起來。


    “他媽的!蘇玄機你降落不能說一聲啊!”男人一隻手撐著牆壁,另一隻手將少年的腦袋扣在自己懷裏。


    蘇玄機的麵色有些繃緊,他也沒有想到俯衝會如此突然,靈舟這般猛烈的震動顯然並不正常。


    他們這可能是遇上暴風雪了。


    “你們自己抓緊吧。”蘇玄機正色道。


    “你他媽這是什麽意思,你這破靈舟又要半途掉鏈子?”楚天澤大聲說道。


    “閉嘴蠢貨!不然我們全都得交代在這!”蘇玄機咬牙操控著靈舟衝向了那未知的氣團。


    銀色的靈舟一頭砸進了暴風雪的中心。


    凜冬冰原,狼王部落。


    騎著巨大蒼狼上的男人從紛紛擾擾的風雪中顯現出來,他的背挺得筆直,即使是再嚴酷的寒冷都不足以讓他為之低頭,在這塊冰原上他是當之無愧的勇士。他並不是一個人,還有兩個一高一矮的兩個人緊跟在蒼狼的身後。


    現在的天氣實在是十分惡劣,空氣已經變得慢慢渾濁,視野開始模糊起來,就是這三個最熟悉冰原的勇士雙目也隻能看到十尺多的距離。這種情況是極容易迷路,而在冰原一旦迷路活著出去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若不是怕縹緲天閣的使者剛來就永眠在凜冬,百裏水月也不絕對會再這個時候帶著他的族人離開部落。


    “西南風已經刮起來了。”百裏水月抬起手感受著刺骨的寒風,“他們可真會挑時候。”


    “暴風雪應該很快就要來了。”雪刺說。


    與平日簡樸的穿著不同,今日他披著地是一件英武不凡的雪熊裘衣。他很少穿這一件,但不得不說確實適合他,灰色的毛皮被他高大強健的身軀撐起,顯得分外孔武有力,臉部英朗的線條也襯著格外立體。


    現在整個部落裏一共就隻有兩件由雪熊毛製成的裘衣,一件在百裏水月手裏,而另一件便是在雪刺那裏。


    這並不是來自少族長的恩賜,而是雪刺靠實力得來的。


    為了讓每個人都活下來,狼王部落的資源都是共享的,他們有一條死規矩,每個人捕殺的獵物都要上繳,骨、肉都歸部落所有,而皮毛歸獵殺者可以自己留著。


    雪刺是除開百裏水月外唯一一個能獨自殺死雪熊的勇士。


    這件裘衣可以說是無比榮耀的象征。因為百裏水月愛穿,雪刺便很少穿。雖然百裏水月未曾說過在意,但雪刺卻怕自己觸犯少族長的威嚴。


    但今天是百裏水月主動要求讓他穿上的,說這是件貴客該有的禮儀。


    “我說那些人不見的能活著到達這裏吧。”寒撇了撇嘴說道。


    “寒,不要小看他人,這次來得都不是等閑之輩。”雪刺蹙了蹙眉頭,他和少族長也是才知道這次來的竟然還是今年天驕榜最強的兩個人。


    “是啊,聽說那個楚天澤會來,他‘雷獅子’的名號就是凜冬冰原都有所耳聞,哥哥也曾提起過他,我倒是對他很是期待。”百裏水月摸了摸冰花的獸毛,“對了,還有那個剛剛成年的孩子。”


    “這次榜首爭議很大。”雪刺摸了摸自己手裏的彎刀,“那個叫邵白的少年,天資很差,似乎是旁門左道,黃級,這樣的資質卻位列榜首,實在是匪夷所思。”


    “喂!喂!喂!這都有什麽了不起的!什麽榜首,什麽‘雷獅子’到了凜冬了,上了小爺的地盤,都得乖乖聽小爺的話!”寒很是不滿地說道。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語氣和誰學的?”百裏水月一巴掌排在青年的頭上,“凜冬什麽時候成你地盤了。”


    “大概是和少族長您以前學的。”雪刺沉聲說道。


    “是這樣嗎?我以前有這麽蠢嗎?”百裏水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有些懷疑自己還有這麽缺根筋的時候了。


    “那時候,百裏——您哥哥也是常常教訓你的。”雪刺說。


    “是嗎啊,好像是這樣的。”百裏水月輕聲說道,隱隱約約地他好像聽見那跨越時間而來的聲音。


    “哈哈哈哈,以後小爺要帶著狼王部落離開凜冬,馳騁整個三重下界。”少年狂妄的笑聲仿佛在他耳邊回蕩。


    雪刺是和他們兄弟倆一起長大的,百裏水月這才發現他差點把這些往事和蠢話都埋葬在這冰雪之下了。


    “我們已經在這等多久了。”想擺脫那些舊夢,百裏水月搓了搓手問道。


    “有半個時辰了。”雪刺的觀察著周圍的動靜,冷聲說“少族長,我想我們可能接不到這那兩位了,我們站在這是無用之舉。”


    百裏水月砸了咂嘴,他知道雪刺說得是實話,等到暴風雪徹底過來,他們怕更是伸手不見五指,什麽都看不清了。


    而那兩位天驕之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可能在這樣的天氣下摸到部落的位置。


    要知道就是他們這些常在冰原上行動的人都不一定有把握在暴風雪裏不迷失方向。


    “行吧,回部落了。”看了看天色,百裏水月終是下定了決心,擺了擺手。


    呲呲呲——呲呲——呲——


    一陣讓人牙酸的巨響倏地爆發而出,震得人頭腦發昏,百裏水月等人都下意識地伸出雙手將自己的耳朵緊緊捂住。


    “這是哪冒出來的聲音?要是引來雪崩大家全都玩了!”百裏水月氣急敗壞地罵道。


    然而那聲音並沒有因為百裏水月的憤怒而有所停止。


    相反,情況變得越演越烈。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刺耳的聲音越來越響,三人都很快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不用細想能發出這種聲音的東西個頭絕不會小。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寒雙眼等著風雪之中,呲著牙說道。


    轟轟轟轟——


    一個金屬身軀的龐然大物割裂濃濃風雪,衝破而出,帶著千軍萬馬衝殺敵軍駭人氣勢毫無征兆地像百裏水月三人衝來。


    “雪刺!”百裏水月爆嗬一聲,接著他直接一手將看傻了眼的寒拽到冰花的背上。


    冰花低嚎一聲縱身躍起。


    同樣,生死關頭,雪刺也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緊隨其後。


    三人一狼飛速朝東邊奔跑。


    幾乎就在他們三人躲開的刹那,那個渾身包裹著厚厚積雪的靈舟便從他們剛剛站得地方碾壓而過。


    這是真正的千鈞一發,驚險的程度不亞腦袋被人摁在虎頭銅鍘張開的鍘口下麵。


    萬幸的是在最後一刻,他們總歸是將腦袋縮了回來。


    經過這一場生死劫難後,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裏,百裏水月三個人也硬是被驚得出了一身汗。


    如果不是百裏水月目力過人、反應夠快,在那樣突然的情況下,他們三個人很有可能便直接去壓成肉泥見狼王了。


    “冰花,你救了我們的命。”百裏水月調整好了自己的氣息,拍了拍冰花的腦袋。


    對了!他們還要慶幸冰花不是一般的狼,要是普通的野獸遇到這般來勢洶洶的衝擊,怕是不一定能承受兩個人的重量動彈起來。


    “這到底是什麽?”寒睜大了眼睛仰著頭望著那差點要了他們的命的家夥。


    真是碩大無朋。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這大家夥莫非是縹緲天閣的武器?”百裏水月蹙了蹙眉,這東西顯然不是冰原上能見到的,他不得不把這個天降之物和神秘莫測的縹緲天閣聯係起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這個認知遠比剛剛的生死經曆更讓百裏水月震撼的多。


    他們三人都離那東西有些距離,就在他們準備向前靠近些的時候,那東西又發出了可怕的怪響,這次三人一狼身形都很快戒備起來,然而這次對方並沒有再對他們發起攻勢,而是在他們目光下,緩緩騰空,一頭又衝進了洶湧的暴風雪裏。


    “這這這……這也太誇張了。”寒早就沒有了一開始的目中無人,整個人都望著遠去的黑影發怔。


    凜冬人向來敬畏大自然的威能,寒也不例外,然而就在剛剛他們的信仰硬生生被人給震碎了。


    “少族長。”雪刺的眼神淩厲了起來,將手中的彎刀取了下來,修長有力的雙腿微微縮起,似乎在積蓄著力量。


    “等等。”百裏水月抬了抬手,他左手輕輕一撐從冰花背上翻身下來,“等他們過來。”


    有一個朦朧的人影正在向他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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