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汝清和許呈回了家。


    回了他和許呈一起住著的那套公寓。


    開著車回去的時候,許呈滿臉都是通紅的,自打從醫院裏出來,他臉上的熱度就沒有下去過,眼角還是濕漉漉的,嘴唇也是腫的。


    車上的窗戶開著,微風撲在臉上,很舒服,許呈就一直看著窗外。


    他實在很不好意思看方汝清。


    剛剛在醫院裏頭,他是情致所動,方汝清讓他張嘴就張嘴,要他抬腰就抬腰,乖得不得了,差點讓方汝清喪失理智,當場把他就地正法。


    但是現在許呈再回憶起來,臉就燒了起來,覺得自己太沒麵子了。


    他半帶埋怨半帶甜蜜地舔了下嘴上的傷口,心想方汝清可真是個牲口。


    但他又忍不住去偷偷看方汝清。


    方汝清開車向來是很穩的,但今天似乎總有些急躁,遇上紅燈,眉頭就不由皺起來,像是在忍耐著著什麽。


    許呈賊兮兮笑起來,他就知道方汝清也沒比自己好到哪裏去。


    可他笑了沒有一會兒,突然又不笑了。


    方汝清的襯衫剛剛被他弄得有些皺,第二顆扣子都崩開了,此時他轉過頭看方汝清,能從第二顆扣子的地方窺見方汝清胸口的皮膚。


    他又看見了方汝清心口上的那個王冠。


    他心裏頭微微地刺了一下,也說不上多難受,可卻像是有塊碎玻璃紮在裏頭。


    他倒不是不信方汝清,和方汝清當了這麽久的朋友,他也了解方汝清的脾氣,方汝清是絕對不會在心裏有人的情況下還來和他告白的。方汝清說他說喜歡是為了氣他,他信。


    可是這個“許真”能讓方汝清把他的名字刺在心口上,起碼說明方汝清曾經是真的深愛過他,即使分手了,即使多年不見,他的名字卻還在方汝清心頭盤踞著。


    許呈咬了下嘴唇。


    他討厭自己這麽小心眼的樣子,他也想做個大度的情人,瀟灑地說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但他做不到,他不受控製地心裏頭泛著酸。


    “方汝清,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啊?”許呈臉上的熱度退去了一點,他的手偷偷摸摸從中間越過去,揪住了方汝清的衣服角。


    他自覺自己這樣像極了春心萌動的少女,非得揪著男朋友問清楚所有愛情萌芽的細節,可他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又忍不住問。


    他其實更想問,你更喜歡我,還是更喜歡你那個初戀?


    但他問不出口。


    方汝清看了許呈一眼,許呈像要討主人抱抱的小狗一樣看著他,看得人又想欺負他,又想什麽都給他。


    “比你想得要早的多。”方汝清回答道。


    許呈一聽來勁了,“那到底是多早?”


    此時正穿過一個十字路口,路邊種著梧桐樹,梧桐葉子不知從哪裏飄下來一片,撞到了方汝清的車窗上。


    方汝清的眼前掠過許多畫麵。


    他的手稍微用力地抓緊了方向盤,“去年開學的時候,校門口這麽多人,我卻在人群裏頭一眼看見了你。你穿著白色的套頭衫,手裏還拿著冰棍,跟我問路。那時候我就想親你了,隻是怕嚇到你。”


    許呈聽得目瞪口呆。


    “你,你真的這麽早就喜歡我了嗎?”許呈覺得自己受到了驚嚇,但他看著方汝清認真嚴謹的側臉,又覺得他實在不像胡說八道,“那你後來還幫我追寧窈……”


    許呈說到這裏,突然回過味來了,一時間麵色有點扭曲。


    “你個王八蛋,你幫我追寧窈根本就是假的吧?”


    方汝清供認不諱,冷笑道,“你看我像是這麽好心,會幫你追人的嗎?”


    不像。


    許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方汝清太過理直氣壯,他一時竟無法反駁。


    但他隨即又洋洋得意起來,“方汝清同學,你居然這麽喜歡我啊,這讓我很為難啊,我這個人可是很受歡迎的,你想綁住我,可得好好努力。”


    他一邊說為難,一邊把手放在了方汝清的大腿上,摸來摸去,像極了欺負黃花閨男的惡霸。


    可方汝清被惡霸調戲得心甘情願。


    他們已經開到了公寓樓下了,車都進了車庫。


    方汝清解開了安全帶,揪住惡霸的領子把他壓在了懷裏,反客為主把惡霸給非禮了。


    -


    兩個人下午沒再出門,就這麽親親抱抱也是一天。


    然而到了晚上,許呈卻沒像前幾天一樣去鑽方汝清的被窩。


    暗戀一旦轉成明戀,他反而畏手畏腳起來。


    洗完澡以後,許呈躡手躡腳準備溜進自己房間。


    都是男人,誰還不了解誰啊。


    方汝清這一天看他的眼神都是綠的,估計心裏早就把他扒光了。


    剛剛他還看見方汝清從床頭摸了兩件東西出來,許呈雖然沒用過,卻也在愛情小電影裏見過,頓時尾巴骨一涼,也不知道方汝清這混蛋啥時候買的。


    許呈心想,他雖然彎的坦坦蕩蕩,但是當了這麽多年的直男,他這心理一時半會兒還沒這麽奔放,就讓方汝清素著吧。


    然而,他剛走到房間門口,就僵住了。


    方汝清正坐在他床邊,穿著黑色的睡袍,好整以暇地等著他。


    許呈扭頭就想跑,可惜腿腳快不過方汝清,沒兩下就給扔到了床上。


    “方汝清,咱們打個商量行不行,”許呈眼巴巴看著方汝清,“我覺著怎麽這發展太快了,要循序漸進,揠苗助長要不得……”


    方汝清撕開了包裝,根本沒打算聽許呈廢話,身體力行堵住了許呈的嘴。


    ……(省略)


    -


    第二天早上,許呈嗓子冒煙地醒過來。


    他想如果有人此刻來采訪他昨晚的心得,他大概隻有兩個字,疼,爽。


    非要聽細節的話,大概就是又疼又爽,先開始有點疼,但後麵方汝清輕攏慢撚抹複挑的,就比較爽了。


    橫批,下次還來。


    他稍微動了**體,親身體會了一下什麽叫“渾身像被車碾過一樣”,再往旁邊看一眼,方汝清早就醒了,含笑看著他。


    老實說,一大早看見方汝清這樣級別的美男躺在身邊是很爽的。


    但許呈脫口而出的不是早安,也沒有半點柔情蜜意,而是啞著嗓子罵了一聲,“你大爺。”


    他可沒忘記方汝清昨晚到底壓著他做了幾次。


    方汝清前所未有的好脾氣,被問候了男性家長也毫不介意,還湊過來親了許呈一下。


    “早安。”他的嘴唇貼在許呈的耳朵邊上。


    許呈被他含著點低啞的聲音撩得身體又軟了。


    一下子沒了罵人的氣勢,軟綿綿回了一句,“早。”


    溫暖的晨光裏,許呈在被子底下悄悄勾住了方汝清的手。


    -


    起床後。


    方汝清在廚房裏做早飯,許呈就在旁邊騷擾他,摸著方汝清的細腰。


    他心想,原來這就是有男朋友的生活。


    一大早不僅有早飯,還能全方位欣賞美男,難怪大家都想戀愛呢。


    他嘿嘿嘿笑了一下,等方汝清看他,又不說自己在笑什麽。


    但過了一會兒,他像個牛皮糖一樣黏在方汝清身上,脖子上還帶著吻痕,就咬著方汝清耳朵問,“你知道我什麽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你的嗎?”


    方汝清眼睛盯著鍋裏的煎蛋,看似雲淡風輕地問,“什麽時候?”


    “你讓我跟寧窈去約會那天,”許呈頭靠著方汝清的脖子,“我和寧窈呆了一整天,卻發現我根本沒有一點心動的感覺。而下午看見你從馬路那邊走過來,就那麽一瞬間,看見你的一瞬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亮起來了。我這才知道我喜歡的是你。”


    許呈親了親方汝清的後頸,他在溫暖的陽光裏袒露心意,廚房裏滿是好聞的蛋奶和麵包的香氣,暖融融的,讓人心都要化了。


    “方汝清,雖然這話聽著有點假,但是我總覺得,也許在那天鬼屋裏遇見的時候,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許呈輕聲道,“我有時候總會覺得,我好像早就見過你,也愛過你了,所以等與你見麵的時候,我才會這麽快淪陷了。我甚至會做夢,夢裏我好像很早就認識你。”


    方汝清一鏟子把煎蛋鏟成了兩半。


    他的臉上有片刻的空白。


    好在許呈吐露完愛意,心裏頭不好意思,臉埋在方汝清的脖子裏,所以沒注意到方汝清的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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