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當局者迷,陸言作為一個局外人,去看那些“前世”記憶,能發現一些原本注意不到的細節。


    陸言不沉浸其中,以上帝視角,就看出了顧陽擰著眉,隱忍不言。


    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卻沒有發現真正的問題所在。


    繼而導致雪球越滾越大,日積月累,直至最後的爆發。


    顧陽提出了分開一段時間,疑似想要離婚。


    然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不能接受,幾近發瘋,占有欲和掌控欲都達到了巔峰。


    ……


    陸言覺得,他絕對不會像那個自己那麽蠢,他可以比那個陸言做得好很多很多。不僅如此,他還要覆蓋掉陽陽心裏所有關於那個人的印象,重新製造獨屬於他們之間的記憶。


    他會好好地寵著陽陽,陽陽想做什麽他都會支持,隻要陽陽過得開心。


    既然他們已經是正式交往的情侶,基本的信任當然要有。他才不會做出背後偷偷調查陽陽行蹤那麽陰險的事情來,有什麽想知道的話,直接問不就好了,陽陽那麽乖,難道還會瞞著他嗎?


    他決定了要和陽陽在一起,自然會收斂起所有不好的麵,隻把溫柔斯文的一麵表現給陽陽看,不可能讓陽陽感到害怕,就算改不過來,裝一輩子又有多難。


    一看就是另一個自己愛陽陽不夠自己那麽深。


    還有那垃圾技術……嗬嗬。


    換做是他,就肯定不會這樣。


    陸言冷笑一下,臉色陰暗幽深,周身仿佛自帶黑霧效果。但等他起身,走出會議室,一秒變臉,立刻就又恢複了那個無懈可擊的溫和紳士模樣,和剛才在會議室裏那個陰沉沉大反派氣質簡直判若兩人。


    陸言淡定而坦然,邁著長腿,大步回了辦公室,第一眼自然是看向辦公桌,本以為能立刻看到顧陽乖乖坐著做題的樣子,但沒想到那裏是空的。


    陸言臉上的淡定頓消,瞳孔驟縮,氣息一瞬間就亂了,眼底閃過恐慌。


    但幸好,目光下意識掃向四周時,立刻就又看到了站在牆邊的熟悉身影。


    顧陽在看牆上掛的一幅書法字,高瞻遠矚四個大字,筆鋒淩厲,大氣磅礴,同時又透著幾分不顧世俗的瀟灑不羈,把書寫者獨特的風格氣場表現得淋漓盡致。


    顧陽知道這是誰寫的,還非常熟悉,不用看邊上的姓名章都了然於心。


    這是陸言寫的,得了他師父,書法界有名的大師誇讚,他師父還直接讓人裱好在辦公室裏掛上,說是這樣的字不能藏著掖著,就該讓大家都欣賞欣賞。


    顧陽不怎麽懂書法,但這並不妨礙他覺得陸言寫的字很好看,很有韻味。


    不知什麽時候,陸言走到了他身邊,微微笑著:“陽陽對書法感興趣嗎?那不如下午我們一起練練?”


    顧陽聽到聲音,下意識仰頭向後看去,有些疑惑的和陸言對上視線。


    怎麽突然就說到練書法字了?


    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麽,陸言卻突然就低頭親了下來,對著他軟乎乎的唇啾了一口。


    顧陽:“……!!!”


    被嚇了一大跳!


    這個時候,陸言怎麽都能突然親親!流氓嗎?!


    幸好隻是蜻蜓點水一下,要是被陸言抱著托住下巴來個深吻,他肯定脖子都要扭了。


    顧陽臉紅了紅,偏頭掩飾性的咳了一聲,試圖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繼續剛才的話題,轉移注意力。


    “陸先生,你工作不是很忙嗎?我就是隨便看看,覺得你寫得很好而已。”


    陸言正牽住了他的手,握在掌心裏,輕輕捏著他一根根白皙修長的手指,像是什麽好玩的玩具一樣,愛不釋手,讓顧陽感覺到癢,忍不住縮了縮。


    “你怎麽知道這是我寫的?”陸言抬頭,冷不丁問。


    顧陽心裏一咯噔,總不能說是上一世看得多了很熟悉吧?所以,他有點心虛地瞄了牆上的高瞻遠矚一眼,幹巴巴說:“哦,我就是,看邊上那個章像是陸先生的名字……一時想當然了,難道不是嗎?”


    陸言聲音悠悠的,“陽陽很聰明,猜對了。”


    顧陽在心裏暗暗鬆口氣,完全不知道其實自己在陸言那裏早就掉馬掉得一幹二凈,沒什麽可遮掩的了。還因為一時心虛,都忘了手被陸言捏著玩的不自在,乖順地放在他掌心裏,沒有再試圖掙脫。


    陸言因此神情稍微緩和了一點,嘴角勾起一點淡淡的笑意。


    “沒有很忙,今天工作不多,可以提前下班。而且我們才剛剛正式在一起,需要多一些的獨處時間不是嗎?”陸言笑著,緩緩將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插.入到顧陽的指縫之間,強勢地來了個十指相扣,緊緊相貼。


    溫熱的掌心貼著自己的,顧陽看著陸言這一刻的眼神,莫名有點頭皮發麻,像是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陸言握在了手心裏似的。


    顧陽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細看的時候,又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哪裏有那種令人戰栗的可怕感。他心裏有點疑惑地想,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


    陸言態度溫和,幾乎就是很明顯地表達想要和他一起練字的想法了,顧陽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拒絕,也就隻能點頭了。


    到了下午四點,陸言破天荒的提前下班了,這讓公司內的員工們都驚呆了。這還是他們那個工作機器嗎?他們一瞬間都差點懷疑是外麵的天色有問題,天黑了都還這麽亮堂。


    陸言和顧陽回了別墅。


    換了寬鬆舒適的居家服,他們就都去了書房。


    陸言放置好文房四寶,筆墨紙硯,動作慢條斯理,十分養眼,而且不知是不是環境的緣故,他渾身透著一股書香氣,儒雅斯文,一點都不像個商人。


    陸言抬眸微笑,看向了不遠處站著看得有點走神的顧陽,很喜歡他的目光停駐在自己身上。陸言走過去,把人牽了過來,耐心地拿起毛筆放到顧陽的手心裏,手把手幫他以正確的手勢握筆,然後又把他的手包裹住,帶著他去沾墨,再在紙上落筆。


    因為是手把手教著寫字,顧陽整個人都被陸言圈在懷裏了,背後貼著硬邦邦的胸膛,能隱約感覺到心髒的跳動,耳邊又是溫熱的呼吸,隨著低沉磁性的嗓音噴灑過來,吹得他耳朵癢癢的,心哪裏還靜得下來,渾身緊繃,臉紅心跳,腦子都有點轉不過來了。


    顧陽很害羞,腦子嗡嗡的,四周空氣裏仿佛有火苗在不斷炸開,溫度不斷上升,明明是冬天,都讓他覺得有些熱了。


    作為情侶,不去約會,在一起後第一次正式獨處,是練書法字。顧陽一開始還覺得太過正經了,但等真正被陸言半摟在懷裏,手把手教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完全玩不過這個老流氓好嗎?!


    陸言輕聲說:“陽陽想寫什麽字?”


    陽陽內心瘋狂嗷嗷叫,更加不自在了,忍不住躲閃了一下,想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別別扭扭地說:“我、我不學了……”


    陸言卻笑得十分斯文敗類,左手壓著他的手背,讓他不好動彈,悠悠道:“怎麽行呢?陽陽,做人要有始有終哦。”


    顧陽咬著牙,耳根發癢,轉頭就有點惱羞成怒地瞪了陸言一眼,凶巴巴說:“我就不要學,你能拿我怎麽樣?”


    陸言忽的抬手,挑起顧陽一小縷淺金色的頭發,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很是縱容地說:“那就不學吧。”


    讓顧陽莫名覺得自己像個撒潑耍賴不要讀書的熊孩子,陸言則是個毫無底線縱容溺愛孩子的熊家長。


    顧陽因為自己的腦補有些無語,瞎想什麽呢。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熊孩子,顧陽拿著毛筆幹脆利落地寫了幾個字,說:“我會寫一點的。”


    陸言站在他身後,看著看著,眸色轉深,更是多了幾分明顯的妒火和冷意,沉聲說:“陽陽寫我的名字,和我的字跡很像呢,是偷偷照著我的字臨摹過很多次了嗎?”


    顧陽第一反應以為陸言話裏的意思是自己暗戀他,暗地裏寫了很多遍他的名字,頓時一股熱血直衝頭頂,燒得簡直要冒煙。


    天大的誤會啊!


    上一世明明就是陸言非要逼著他練毛筆字的,說是什麽技多不壓身,但後來明白陸言的心意了,就知道他根本是打著練毛筆字的名號和他近距離接觸。雖說,先練什麽字,是自己來選,但最一開始會要求學寫陸言的名字,是因為對恩人的尊敬!


    陸言倏地用力摟住他的腰,眼神深深地盯著他,冷聲說:“陽陽為什麽臉紅?”


    顧陽聞言,臉頓時又更紅了一點,以為陸言是在故意戲謔逗他,但對上了視線,才後知後覺有點遲鈍地發現,陸言的語氣聽起來……好像生氣了?


    可是、為什麽?


    顧陽很困惑,剛想開口問他怎麽了,卻在下一秒,就被陸言激烈的吻奪去了呼吸。陸言像是不想聽他說話,按住他的後腦勺深吻,等終於分開的時候,顧陽氣喘籲籲,嘴唇又紅又腫,下唇甚至多了一個惹眼的咬痕,就像一個所有物的標記。


    顧陽有點驚恐地看著陸言,差點以為自己要死掉了。他被親得雙眼黑亮濕潤,眼尾微微泛紅,表情警惕地後退一步,生怕陸言又突然狂犬病發作,捂著嘴小聲嘀咕:“陸先生……你幹嘛啊……”


    陸言冷漠的眉眼卻稍微緩和了一點,舔了舔嘴角,淡淡說:“沒什麽。”


    然後拿起毛筆,在顧陽寫的字旁邊,又寫上了新的陸言二字,冷聲問:“陽陽覺得哪個更好看?”


    顧陽很實誠地說:“你寫的更好看。”


    陸言聽了,這才有了點微笑。


    嗬。


    我就說嘛,未來那個辣雞怎麽可能比得過我。


    陸言提筆,又在自己的名字旁,寫上了顧陽的名字,並排靠在一起,離得極近,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而顧陽剛才寫的陸言兩個字,在另一邊的角落,孤伶伶的,宛如孤家寡人。


    但陸言,非常滿意。


    覺得理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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