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局裏得到關於這起異案的部分線索後,陳閑的大腦就一直沒有停下運轉,哪怕是在跟那些異常生命打交道時,他也在默不作聲地分析著,想要從一點一滴的信息裏拚湊出有價值的線索。


    他是偵破科的科長,也是這起案件的主要負責人,所以他想得很明白,要偵破這起異案就靠不了別人,必須得靠自己動腦子,雖說這案子確實麻煩得要命,但.....誰讓他轉正入職不當臨時工了?


    局裏給出的線索信息是一部分,從魏然父親口中得知的信息是一部分,將兩份信息線索點串聯起來,陳閑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分析結論。


    魏然雖然家庭富裕自小過的就是公主般的日子,但不可否認她的生活還是挺普通的,平常除了去學校上課之外,最多就是跟閨蜜去吃吃飯逛逛街,之後的大部分時間都會選擇宅在家裏,或是練練鋼琴或是看看電視劇......就最近這幾個月來看,魏然並沒有做出任何與原來生活節奏相反的事,除了去九靈山遠足,而這一切詭異的案件也都是從她們去九靈山遠足之後才發生的。


    九靈山是一個很有可能與這起案件相關的地方,所以說寧川分局最初的調查工作也是從那座山開始,從山腳到山頂甚至再到九靈山附近的區域,調查科的人已經組隊把那裏搜了個遍,而且是三番確定沒有遺漏後,這才把九靈山那個地方排除掉。


    但陳閑無論怎麽想也覺得那座山不對勁,調查科沒有找到的線索不代表不存在,更何況見識了幕後真凶這麽多的手段......陳閑打心底裏覺得想找到那玩意兒不容易,調查科隨隨便便就能找到線索的可能性太低。


    從霧人說的話來看,它的本體應該就在寧川市。


    雖然九靈山距離寧川市區有一百六十公裏左右,但從地理位置跟行政區域劃分來說,九靈山也屬於寧川市的管轄範圍,那座山乃至周邊山脈也是寧川市的一部分。


    “老大,咱們直接去九靈山?”魯裔生一邊整理著裝備,一邊抽空問了陳閑一句,“咱們就這麽過去不會撲空吧?”


    “試試吧。”陳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說道,“我們從靈犀山趕到九靈山大概要花三個小時,繞開市區走小路的話......兩個小時吧,這個時間應該夠局長他們辦事了。”


    “真催眠啊?”魯裔生小心翼翼地問道,看了一眼躺在擔架上昏迷不醒的魏然,低聲說道,“後勤科是有心理醫生不假,但我也沒見他給人催眠過啊。”


    “那就不關我的事了,既然霍局長答應得那麽幹脆,他肯定有把握。”陳閑從木禾手裏接過鋸肉刀隨意用毛巾擦了兩下,隨後便將其裝回盒子裏,頭也不抬的對魯裔生說,“這次的案子算是鬧大了,就算分局沒有能催眠的能人,總部也肯定會派人過來,你用不著擔心這個。”


    “假如催眠了也沒找到線索呢?”魯裔生又一次小心翼翼地開口。


    聽見這話,陳閑抬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很複雜。


    “你見過吸塵器嗎?”陳閑不動聲色地問。


    “見過。”魯裔生不明所以地點點頭。


    “如果還是找不到線索,我就得及時趕回來化身吸塵器,一口一口把那些黑霧全給吸下去吞了,那些玩意兒就是媒介留不得......”陳閑唉聲歎氣地說道,“可惜我裝不了濾芯,肺活量的功率也低了點......”


    一聽陳閑這麽說,魯裔生嘴角抽了抽沒說話,最後還是站在一旁圍觀的許雅南開了口。


    “都這節骨眼了你還玩冷幽默?”


    “那不是想給你們放鬆一下心情嗎?”陳閑瞟了她一眼,反問道,“你不是說這案子由你解決嗎?現在不跟我們搶了?”


    “.......”


    許雅南目不轉睛地盯著陳閑,沉默了快半分鍾,最後才咬牙切齒地說。


    “你果然是個很討厭的人......”


    比起呆萌沒聽懂陳閑說什麽的木禾,魯裔生很明顯從陳閑的這番話裏聽出了別的意思,所以他壓根就笑不出來,反而覺得心裏越來越沒底了。


    陳閑不是一個喜歡玩幽默的人,當他主動玩幽默想緩和一下氣氛,或是想安慰一下旁人讓他們別緊張......那基本都是情況到了很危急的時候。


    從陳閑說的這番話就能看出來,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在九靈山解決這件事。


    如果在九靈山撲空了,找不到那個異常生命的本體.....那最後該怎麽解決這件案子?大海撈針繼續在寧川市裏找?


    魯裔生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黑色的霧柱,感覺背上都是涼的。


    “別擔心,我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你們。”陳閑似乎察覺到了魯裔生的緊張,頓時就安慰了他兩句,表情極為認真,“你上廁所我都跟著,絕對不是和你開玩笑,你懂什麽叫做三陪嗎?”


    “老大你別這樣......”魯裔生更緊張了,說話都不利索,“你還是正經一點......我看你玩幽默我有點害怕......”


    聞言,陳閑臉上看似自然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這種僵硬也隻是轉瞬即逝,很快就消失的沒了蹤影。


    “沒事的。”陳閑低聲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我死了都不會讓你們出事。”


    魯裔生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要怎麽說出口,隻覺得心裏既溫暖又有些難受,他能感覺到陳閑是打心底裏關心自己,不過這種關心卻讓他......


    我死了都不會讓你們出事。


    “老大,沒人怪你,我也是。”魯裔生輕輕地說道,臉上還是那副賤兮兮的笑容,“再說了,那玩意兒不就是給我們弄了個文身麽,有什麽了不起的。”


    “那應該是媒介的一種。”陳閑表情很難看,說話的語氣都沉重起來,“它殺人的方法就是講故事,而且看現在的情況......好像沒有距離限製,給你弄上媒介就相當於弄了個坐標定位器,你哪怕在零點前跑出寧川它都有辦法殺了你。”


    魯裔生沉默了兩秒,然後表情痛苦地說:“你還是跟我們玩幽默吧,你說這話正經得讓我想尿褲子啊。”


    “陳閑,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奇怪?”


    突然,許雅南冷不丁地開口,目光一直在霧柱上打轉。


    “如果那個幕後凶手擁有一次性殺死幾百萬人的能力,那它為什麽還要跟我們耗到現在?又何必要跟你玩什麽遊戲?”


    陳閑看了許雅南一眼:“它有可能是在嚇唬我們,但也有可能是真的,說不定它就是一個玩心大又想找刺激的角色,所以我不能冒險,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它真有這個能力,而且我們也失敗了.....怎麽辦?”許雅南皺了皺眉。


    “失敗了?”陳閑愣了一下,似乎不想麵對這個問題,但話還是說了出來,“如果失敗了我就賠命吧,我會按照守秘局的規章製度接受處理,畢竟這起案件的負責人是我。”


    聽見這個一本正經的答複,許雅南忍不住想罵他一句你是不是蠢!


    這種案子明顯就不是一個人可以辦下來的,哪怕加上魯裔生跟她,能解決這起異案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畢竟對方可不是一般的異常生命......


    “我跟你們一起去。”


    許雅南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是糾結,因為這起案子的危險程度超過了她最初的預料,而且是超出了太多,她不像是陳閑這種有覺悟的異人,她更多時候會以保命為第一前提,所以現在說出這話她也很矛盾,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是一點也不想跟這起異案沾上邊。


    “行,那我替守秘局謝謝你了。”陳閑直接應了下來。


    “這......這麽幹脆的嗎......”許雅南一愣一愣的,感覺自己進了一個圈套,“按照你的性子不是要跟我推脫一下嗎?說我是拖油瓶不需要你什麽的?”


    陳閑一臉平靜地看著她,嚴肅地回答道。


    “雖然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拖油瓶,但目前能幫上忙的人很少,矮子裏麵挑高個,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我懂你個屁!你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欠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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