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之後,西門豹收回了準備拿起水杯的手,望著仍低著頭的前者若無其事的問道


    「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


    「西門將軍您不是說,今晚可以解答我的所有疑問嗎?」魚謙聳起雙眉,自下而上的望著投影中的老者,語氣平靜的問道「還是說這個問題對您來說,有什麽不方便說的地方嗎?」


    「嗬嗬,這倒沒有。」西門豹神色坦然的重新叉起雙手「隻是我沒想到,魚龍牧你還對梟龍大隊的異人感興趣。」


    「龍牧可是負責和異人搭檔的工作,難道不該關注異人方麵的事情嗎?」


    「你們龍牧是利刃大隊的人,又不是梟龍大隊的。」西門豹淡笑道「再說異人和龍牧的搭檔,本身也是件非常看適配度的事。你們隻需要,關注自己搭檔的異人就足夠了。」


    「這麽說關於騎士傷流年,還有傭兵小新的事情。」魚謙神色十分認真的問道「西門將軍您是不方便,告訴我了是嗎?」


    雙方靜靜的對視了片刻之後,西門豹率先鬆了口,渾不在意的笑笑道「沒什麽放不方便的,隻是沒想到你對騎士和傭兵的事情,這麽感興趣罷了。雖說梟龍大隊異人的相關情報,都是部裏的高度機密。不過你既執意想要問的話,告訴你倒也無妨。」


    「關於騎士和傭兵兩人,魚龍牧你想要問什麽呢?他們兩人的服役經曆嗎?還是兩人墮落為異人時,所經曆的神啟過程?」


    「關於部裏的保密條例,我多少還是知道些的。我並沒有打算向西門將軍您,詢問那些會讓您感到為難的話題。」魚謙麵色誠懇的說道「我想要問的,都是和這次部裏驅虎行動有關的事情。」


    「並不打算問些讓我感到為難的話題嗎?」西門豹抽動了幾下麵皮,神色古怪的望著前者道「那魚龍牧你問吧。」


    「多謝西門將軍。」魚謙簡單的客氣了幾句後,便開門見山的徑直問道「首先我想知道,騎士被自己龍牧上官善水誣陷叛變這件事,也是原本在驅虎行動中,計劃好的部分嗎?」


    「還真是都和驅虎行動有關的問題呢。」西門豹有些哭笑不得的吐槽了一句,接著極為巧妙的回答道「騎士叛變這件事,確實是偽神之軀被重新啟用的契機。不過騎士被其龍牧上官善水誣陷這件事,本身並不在驅虎行動的計劃之內。」


    「關於您的解釋,我是不是可以這麽理解。」魚謙沒有理會老者言語上的修飾,言辭犀利的問道「部裏知道s市駐守騎士叛變一案的真相,但是考慮到這是個將監禁狀態的偽神之軀,推到台前來的好機會。所以順勢利用了此事,將無辜的傷流年定性為了叛徒,反而放過了真正和降臨派勾結的上官善水龍牧呢?」


    「上官善水龍牧已於昨日,由利刃大隊逮捕收監了。」西門豹頓了頓道「罪名正是構陷搭檔騎士傷流年,及勾結瑣羅亞斯德教派。」


    「那抱歉,我收回前言,部裏並沒有放過上官善水龍牧。」魚謙麵無表情的問道「看來和我不同,上官善水龍牧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是吧?」


    「魚龍牧你這話,可不太妥當。」西門豹麵色微變,沉聲說道「我這邊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表達自己對異人的同情呢?」


    「我和梟龍大隊的異人騎士之間,並沒有什麽往來交集,自然也談不上什麽同情。但是在前天晚上,是他保護著小柏還有孟偉的女兒孟浮笙,從瑣羅亞斯德教派的追殺中逃出來的。僅從這點上來說,我至少沒理由對他有什麽厭惡。」魚謙一臉平靜的繼續說道


    「至於傭兵小新,起碼在我看來他在這次與降臨派的對抗中,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並且最後也完全算得上是,英勇犧牲了吧?雖然從事後的戰報來看,感覺他似乎本不該就這麽輕易的,犧牲


    在了戰場之上。」


    「你覺得騎士和傭兵的死。」西門豹打量了前者幾眼,似笑非笑的問道「是出自我們的安排?」


    「我並沒有這樣說。」魚謙話剛出口,旋即又補充道「但是據任源所說,部裏顯然並不希望,看到騎士活著回去吧?」


    「那麽魚龍牧你覺得呢?」西門豹頗有興致的追問道「你覺得應該讓騎士,再回來擔任s市的駐守,或者其他什麽由梟龍大隊異人承擔的工作嗎?」


    「…我不知道。」魚謙略作斟酌,搖了搖頭道「不管是對異人狀態的評估,還是梟龍大隊的相關業務,我都完全是個外行。我隻是單純的覺得這件事,這對努力完成了梟龍大隊十年合約的傷流年來說,似乎並不太公平。」


    「公平當然很重要,但同樣也要看要求公平的對象是誰。」西門豹眼中厲芒閃過,緩緩說道「魚龍牧你可知道,騎士的曾經嗎?」


    「既然墮落為了異人,那麽他的曾經肯定不會是個積極陽光的故事。」魚謙沉靜的反駁道「我無意為傷流年,亦或者小新開脫他們過往的罪行。隻是梟龍大隊的十年合約,既是部裏自己製定的規則。那麽這個時候再談異人有沒有權力享有公平,是不是不太合適呢?」


    「梟龍大隊的十年合約,確實是我們製定的。甚至梟龍大隊這個部門的成立,都可以說是因為我們利刃大隊而促成的(ps:這裏西門豹所指的,正是劍閣提出的各種異人相關法案)。如果異人能夠完成合約,我們當然不會食言。」西門豹漠然說道


    「但是可惜,事實就是騎士最後未能完成合約。我們給予了騎士公平的機會,最終未能履行職責的是他,而不是我們。」


    「可是你們分明…」


    「我知道魚龍牧你想說什麽。」西門豹抬手製止了前者接下來的話「但是有一點你搞錯了,策劃了騎士和偽神之軀那場死鬥的人不是我們對災部,而是普羅米修斯。如果最後活著回來的是騎士,我們也不是不可以給他,以普通人類身份正常生活的權利。」


    「西門將軍,您總不能因為普羅米修斯死了,所以就把責任都往他的頭上推吧?」聞言魚謙不由得皺眉道「可以給傷流年人類身份什麽的,也是因為他並沒有活著回來,您才這樣說的吧?」


    「你之所以會這麽認為,也是因為偽神之軀,就是這樣和你說的吧?」西門豹哂笑道「他是不是還暗示你,除掉騎士的命令,是來自於部裏的授意呢?」


    「這…」魚謙仔細的回想了片刻,驀然發現當初任源確實沒有正麵回答,殺掉傷流年的命令究竟是不是來自部裏(詳見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當晚千幻九尾確實給偽神之軀下達了,前往瑣羅亞斯德教派地堡初始之城,與幽匿神隱見麵交接相關情報的命令(詳見第一千零六十一章)。」西門豹冷笑道「但是我們從來沒有給偽神之軀下達,擊斃騎士的命令。」


    「不如說正是因為偽神之軀知道,如果讓騎士活著回到對災部的話,梟龍大隊的十年合約依舊會生效。所以他在見到對方後,才會決定就在瑣羅亞斯德教派的地堡中,和騎士進行死鬥的打算。而這也正是,普羅米修斯想要看到的結果。」


    「若非如此,你以為憑什麽騎士能夠,帶著兩名對瑣羅亞斯德教派至關重要的主祭品,從後者的領域虛無之間中逃出來?還那麽巧合的就出現在,你們人之本源小隊潛入的地堡?要知道孟浮笙和柏天清兩人,當晚可是本該被送到降臨派海上祭壇的。」


    「可這又是為什麽…」魚謙徹底糊塗了「和騎士的死鬥,對偽神之軀有什麽好處?為什麽普羅米修斯又希望,他們兩個人打起來?」


    「因為騎士雖然不是名a級的異人,但因為他自身的特殊性,完全有擊殺a級異人的


    可能。至於這其中的原因,等你在利刃大隊完成正式的龍牧培訓後,我可以給你開放相關檔案的瀏覽權限。」西門豹道


    「對於無法完成自殺的偽神之軀來說,在逼迫織進行二次墮落失敗後,由騎士動手促成他此次轉生未嚐不是個可以一試的選擇。他當時雖然還不清楚這次s市驅虎行動的真相,但他顯然早就已經對潛在的陷阱有所察覺。」


    「倘若當晚騎士真的成功擊殺了他,讓他達成了轉生的目的。那麽就可以取得至少十年以上的緩衝期,各方的計劃也會因此徹底被打亂。屆時他就可以趁機,拿回這場博弈的主動權了。」


    「就算是這樣…那麽普羅米修斯呢?」魚謙不甘的問道「他為什麽希望看到,偽神之軀和騎士進行死鬥呢?」


    「因為在監禁騎士的過程中,普羅米修斯已經確定了後者無力擊殺偽神之軀。也可能騎士有這個潛力,但他已經提前做過了手腳,確保當晚騎士處在無法擊殺偽神之軀的狀態。」西門豹意味深長的說道


    「他知道偽神之軀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隻要當晚騎士死在了偽神之軀的手中。那麽眼下的s市就再無第二個人,能夠幫助偽神之軀實現…」


    「身死轉生的意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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