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首輪交鋒之後,戰場中的三人心中紛紛打起了各自的算盤。


    與偽神之軀聯手的銀袍男子這邊,當然清楚前者口中的“勝算增加”到底是什麽意思。從剛才戰鬥中得了便宜的任源,在嚐到了甜頭之後顯然是不願意,就此放棄這麽好的頓悟機會了。試圖仰仗自身不死的特性,從他手中攫取更多的好處。


    至於成功擊退麵前的黑袍光頭男子,並確保女兒花花的安全這兩點。隻是即便黑袍光頭男子沒有動手召喚出虛無之間,防守中表現出的實力依然極為強勁,成功的希望隻能說有些過於渺茫了。


    本以為這麽多年的積累,偽神之軀任源縱然沒能登臨神域,開創出自己的獨立世界。但畢竟與s級的異人接觸過多次,本身又是曾於神明簽訂了契約。多多少少總該是有些基礎的,在自己的協助下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可現在看來前者連稱初窺門徑都有些勉強,雖說在自己的幫助下進步神速。可麵對這樣的對手,這點進步隻能說是杯水車薪。當年自己看到的那塊世界碎片雛形,恐怕真不是來自偽神之軀。麵上不動聲色的銀袍男子分身,此時已經開始暗暗做起其他打算了。


    與此同時成功擋下了兩人首輪攻勢的普羅米修斯,此刻看向銀袍男子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對於方才兩人搭檔的連環攻勢,展現出了極高的興趣。


    《獨步成仙》


    正如後者所猜測的那樣,雖然他成功從對方主體的意識殘片中,找出了夢之山遮蔽結界所用的手法。但是想要完全繼承月之領主的經驗知識,靠這種方法可是完全行不通的。


    首先就算是月之領主親手留下的殘存意念,畢竟體量擺在那裏,和其生前相比能夠承載的訊息實在是太少了。不然他也不會那麽輕鬆的,便從那些意識殘片中找出遮蔽夢之山的法門。


    其次幻境神壇上的三號異源觸須,可不是能夠正常接觸交流的對象。在其享用祭品的過程中,會有哪些意識碎片掉落出來,又會有哪些被其吞噬下去,本身就是件非常依賴運氣的事情。就連普羅米修斯自己對此,也沒有抱有特別大的期待。


    而今見識到了在銀袍男子分身的操控下,鏡月世界本源之力的種種妙用。普羅米修斯也和任源一樣,在短短的交手過程中感到受益良多。他雖然已經成功凝聚出了獨立世界的雛形,在這方麵已經有了相當的基礎。但論操控手法和見識眼界,自是無非和真正登臨了神域的月之領主相比。


    如果說兩人在鏡月世界中的對戰,銀袍男子向他展示了什麽叫一念幻滅,運使世界之力時那種翻雲覆雨置萬物於股掌之間的無上偉力。


    那麽現在雙方在都缺乏獨立世界的加持下,銀袍男子又向他展示了。僅僅隻用開創規則的本源之力,又該如何無中生有清池生蓮。與玄妙處見微知著,一花一葉亦見大千世界。


    前番好比萬丈高樓平地起,此番則如方寸之間畫江山。前者突出以力服人,後者講究以巧取勝。期間的變化轉圜,對世界本源規則之力的種種妙用領悟,實在是高出了他太多的境界。若說藏在


    夢之山中的本源之力,乃是整個獨立世界中最為珍貴的寶物。那麽銀袍男子所傳承的那份記憶,便是讓這份寶物發揮最大效能的鑰匙。單論價值兩相比較,隻怕還猶有勝之。


    隻可惜供其寄生的偽神之軀任源,所能提供的現實之力實在是過於有限。無法讓後者盡情發揮展示,這不免令普羅米修斯感到很是遺憾。同時也令他對後者身上那份,來源於月之領主的記憶更加垂涎了。


    想到這裏他不禁暗下決心,不管動用何種手段,都要讓後者成為自己的助力。此行的目標也從收取鏡月世界的本源之力,變成連同月之領主的殘念分身一並收入囊中。


    且不說雙方都開始在暗中調整自己的計劃,同時令兩人感到失望的偽神之軀任源,眼下反而是三人當中戰意最為高昂的。迅速修複好傷勢的他持定手中的槍劍,一副蠢蠢欲動的摸樣。


    “喂,月主,這回我們換個打法。”任源輕輕舔了舔嘴唇,在識海中對銀袍男子說道“這家夥的眼睛有點門道,脖子以上你來替我盯著。我要試試能不能在他那顆光頭上,劃出幾道血印來。”


    “你不要衝動,此戰沒你想的那麽簡單,貿然進攻吃虧的絕對是我們。”銀袍男子於識海中微微歎了口氣,加重了語氣說道“要知道他現在還沒把他那些已初具雛形的世界碎片,召喚出來呢。”


    “就因為如此,我們現在才更應該主動進攻啊。”任源催促道“要是等他把那些勞什子碎片召喚過來,我們想要傷到他不就更難了?”


    “這就是你說的勝算略有增加?”銀袍男子語氣不悅的說道“你的目的是打傷他,還是打敗他?你當我輔助你領悟鏡月世界的本源之力是為了什麽,在這做教學給你練手的嗎?”


    “嘛嘛,我知道你很急,可也用不著拿我撒氣吧?又不是我要奪你的女兒和遺產。”任源聳聳肩應道“那我們不主動出擊,難道對方就肯在這裏和我們幹耗著嗎?要是連傷他都做不到的話,何談打敗他?”


    “打敗他?”銀袍男子恨鐵不成鋼的吐槽道“就憑你現在的實力,我再怎麽幫你擊敗此獠的勝算都是為零。”


    “喂,你這是什麽語氣。我剛進鏡月世界的時候,不就已經跟你交底了嗎?怎麽搞的好像,我騙了你似的。”任源語帶不滿的反駁道“是你攛掇我幫你對付這個普羅米修斯,又不是我向你提的建議。本來我是有機會,提前跑路的好吧?”


    “我不過就是說兩句提振士氣的話,你倒是做的幹脆,直接把黑鍋就扣我頭上了。你要是沒這個打算你倒是早說啊,好嘛現在用空頭支票把我圈進來了,你又要放棄抵抗了是吧?”


    “我什麽時候說要放棄抵抗了。”銀袍男子冷聲道“我隻是說現在憑我們,根本不可能擊敗他。”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不能擊敗他,又不代表就這麽放棄抵抗。”銀袍男子沉聲道“我問你,我們最終目的是什麽?”


    “我們最終的目的…”任源想了想,皺眉道“保住你女兒花花?”


    “不錯。”銀袍男子頷


    首道“你不是想要參悟鏡月世界的本源之力嗎?隻要你保護好花花,我允許你定期通過花花,調用和參悟鏡月世界的本源之力。”


    “又拿空頭支票釣我是吧?”任源口中嘖了一聲“咱先別扯那麽遠的,眼前的敵人你打算怎麽處理?這個普羅米修斯今晚,可就是奔著鏡月世界的本源之力來的。”


    “這是自然的,所以為了避免花花落入他的手中。”銀袍男子緩緩說道“我們要換個打法,你現在聽好,我的計劃…”


    通過識海進行的交流,全無任何阻斷隔閡。瞬息之間兩人便完成了,信息的溝通和交換。在完全接收了後者的計劃內容之後,任源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你…確定要這樣做?”


    “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戰術了。”


    “可是這樣的話…”任源欲言又止的說道“那你女兒花花那邊,我要怎麽和她說呢?”


    “你不是號稱‘欺詐神明的負罪者’嗎?”銀袍男子淡笑著調侃道“不會連個天真可愛的孩童,都糊弄不了吧?”


    “你的女兒可沒那麽好糊弄啊…”任源遲疑了片刻,終還是忍不住麵色古怪的問道“我說…你就不怕,唔…我的意思是說,你就這麽信的過我?”


    “我說過了,我並不相信你,但是如今我已經沒有選擇了。”銀袍男子平靜的說道“我相信至少在你有能力,把鏡月世界的本源之力從花花身上奪走前,你會好好照顧花花的。之後你打算怎麽做,那已經不是早已死去的我,所能左右的了。”


    “所以你挑中了我,是因為我的實力足夠弱嗎?”任源自嘲一笑道“如此說來我打不過這個普羅米修斯,反倒是件好事了?”


    “也就是說。”銀袍男子輕聲問道“你讚同我的計劃,是嗎?”


    “既然你決定這麽做,我也沒得選擇不是嗎?”任源笑了笑道“其實你也並不打算,給我拒絕的選項吧?”


    “…抱歉。”銀袍男子略帶歉意的說道“但是我現在,確實很需要你的幫助。”


    “抱歉什麽的,倒也不必。”任源搖搖頭道“我今晚會出現在這裏,說到底也是我自己的選擇。再說就算你現在還願意把我送回去,那個家夥也不會放我離開的。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因,但我也早就是他的目標之一了。”


    “那麽接下來,就幸苦你了。”


    “要是計劃失敗了…”任源挑眉道“責任可是在你啊。”


    …


    兩人在識海中瞬間完成的交流,普羅米修斯自然是無法得知的。不願放手月之領主殘念分身的他,正打算再嚐試下勸降對手。卻見剛和自己拉開距離的偽神之軀身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試圖規避自己雙眼的視線,現在卻直直的朝自己看來。銀亮的火焰取代了原本泛著金色的血瞳,整個人的氣勢在極短的時間內急遽攀升。反倒是寄生在其左肩之上的銀袍男子,不斷枯萎縮小,悄然間消失不見了。


    接著還未待他反應過來,後者倒拖長劍驟然朝他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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