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破壞人偶清除了外界發起的靈魂定位後,包裹著夢之山的防禦屏障,果然恢複了其應有的作用。深灰色天空中不斷響起的,如催命魔音般的重擊之聲,立刻便因為無法確認目標位置停滯了下來。


    雖然月之領主釋放的防護罩已在普羅米修斯的攻擊下,發生了明顯的破損。但此刻依舊完美的起到了,遮蔽夢之山存在的作用。喪失了精準目標的後者再也無法自無數交錯飛舞的萬千世界碎片中,找到那枚被隱藏起來的樹葉。


    “看,叔叔沒有騙花花吧?”抱著幼女的任源側耳傾聽了片刻,語氣輕鬆的笑道“是不是隻要破壞掉這幾個人偶,壞蛋就找不到我們了?”


    “嗯。”放下心來的月光花也慢慢止住了抽泣,從傷感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任叔叔,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接下來嘛…”麵對少女的疑問,任源頓時有些遲疑了起來。


    之所以銀袍男子遲遲無法放開手腳展開反擊入侵者,就是因為不放心女兒的安全。而今桎梏已去,敵人再不能鎖定月光魔女的位置。想必接下來前者就要,將承載著夢之山的世界碎片悄悄送出去了。


    而對於任源來說,能從幼女處獲得的情報,已經在剛剛打探的差不多了。防止月光魔女落入降臨派手中的目的,也基本算是達成了。畢竟拋開操縱著鏡月世界的月之領主殘存意念,眼下他是唯一一個知曉月光魔女所在之人了。


    可問題,也恰恰是出在這點上。既然如今已無他人能夠鎖定月光魔女的位置了,那麽月之領主會信守之前的承諾,將自己平平安安的送出鏡月世界嗎?畢竟不管怎麽說他可是當下最有機會,在這方世界碎片中暗動手腳的人。


    退一萬步來說,就這麽空著手從鏡月世界中離開,也不是任源能夠滿意的結果。他肯冒險進來解救月光魔女,可不單單是為了防止幼女落入降臨派的手中。同時也是為了,確保後者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若是如降臨派和對災部那樣,也失卻了對月光魔女的定位。今晚這番努力最多最多,隻能勉強稱之為損人不利己。這個結果對他來說,絕對是不能滿意的。須知自月之領主隕落後,繼承了鏡月世界的月光魔女,便是打開前者遺產寶庫的唯一鑰匙了。


    如果現在如約告知銀袍男子,暴露月光花位置的威脅已經徹底清除。最好的結果不過是自己先被對方,從鏡月世界裏直接扔出去。而今晚誰先出局,誰就等於先失去了摘取勝利的果實的機會。


    好不容易接近了月光魔女,並且成功隔絕了其他競爭者。讓任源就此放手離開,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沉吟片刻之後他心中有了計較,反正眼下外麵月之領主的殘念還撐的住。不妨先維持住局麵的穩定,先拖上一拖不將排查成功的結果對其告知。


    待前者什麽時候堅持不住了,急著要將女兒送出鏡月世界的時候。再伺機行動渾水摸魚,方能最大程度爭取到對自己有利的局麵。


    “這樣,花花…”思量已定的任源將幼女放到地上,一本正經的說道“雖然表麵上看,泄露我們位置的隱患已經排除了。但是呢,保不齊對方還留有別的後手。”


    “你在這裏好好待著不要


    亂跑,安心等你爸爸收拾掉那些壞蛋後回來。叔叔現在呢,就去各處仔細檢查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麽被我們遺漏的地方,會成為…”


    正對著幼女侃侃而談的任源話未說完,不料右肩突然傳來了陣劇痛。強烈的麻痹感迅速自肩頭蔓延至全身,以至於一個不穩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任叔叔!你怎麽了?”眼見前者突然麵露痛苦的跪倒在地,毫無心理準備的月光花登時嚇了一大跳,慌忙伸著小手勉力扶住“叔叔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渾身劇顫的任源還不待開口,右肩突然急遽的膨脹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吹起了個堅韌的氣球,眨眼間便迎風生長到人頭大小。伴隨著一陣吱吱扭扭,逐漸幻化成了半個人形。自腰以下皆埋在他的體內,而看麵部的眉眼口鼻,赫然正與光鑄戰車上的銀袍男子分毫不差。


    “爸爸?”被異變再次嚇到的月光花,看著前者肩頭人形熟悉的麵容,驚訝的問道“是你嗎,爸爸?”


    “嗯,是爸爸哦。”化形完畢的半身人形驀的睜開雙眼,先是對著幼女頷首輕笑,接著扭頭看向作為宿主的任源,神色淡然的說道


    “幸苦你了,偽神之軀。你的努力我都看到了,真是幫了大忙了。既然泄露花花位置的危險已經成功清除。那麽接下來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就先送你從鏡月世界中…”


    “…出去吧。”


    …


    當看到那道傾國傾城的曼妙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的時候。負責s市異人監獄保衛工作的馮中尉懸在心頭的大石,終於算是落了下來。既然對方已經到場了,那麽想必不管多麽棘手的狀況,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吧。


    “采總指揮,您可算來了。”馮中尉難掩滿臉激動的神色,小跑了幾步迎上了後者。趁著敬禮的功夫順手抹了把額角細密的汗珠,盡可能平穩的匯報道“那個劉大隊…呃,那個犯人現在正挾持著劉猛副大隊長與警衛僵持,暫時沒有出現過激的行為。目前局勢,還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還在你們的掌控之中?”采九兒眯起媚眼,似笑非笑的看著前者,顯然對這個說法不是很認同。直瞧得對方黑臉泛紅,滿麵慚愧的低下了頭來。方才悠悠然開口問道


    “除了要求你們準備交通工具,劉威還有跟你們,提別的要求嗎?”


    “沒有了!”馮中尉趕忙答道“在我們告知調配快艇和直升機,都需要向上申報和一定的準備時間後,犯人就再沒催促過這件事了。當然也沒有再提,別的要求。”


    “嗬,完全不急是嗎。”采九兒柳眉輕挑,輕嗤道“不愧是s市土狼大隊的大隊長,還真是沉得住氣啊。”


    “啊,不過…”馮中尉略作遲疑,斟酌著說道“要說什麽要求也沒有提,也不準確。”


    “什麽意思?”


    “就是在之後,犯人隔著結界,有向我們問過兩次時間。”


    “哦?”采九兒若有所思地問道“問的是實時時間?”


    “是的。”


    “連同日期一起問的嗎?”


    “沒有。”馮中尉搖了搖頭道“就隻是問了當前幾點幾分。”


    “那你們告訴他了嗎?”


    “第


    一次我們告訴了,畢竟當時確實沒有不說的理由。而且劉猛副大隊長,還在犯人的手裏。”馮中尉有些尷尬的答道“就在您抵達之前,犯人又向我們問了第二次。”


    “因為考慮到犯人高階術士的身份,擔心他有什麽別的企圖。加上采總指揮您也馬上就要到了,我們就沒有直接給出回應。好在從犯人之後的反應來看,對此也並不是很在意。”


    “剛剛問的第二遍嗎…”采九兒低聲自言自語道“難不成他在計算我到達這裏的時間?”


    “采總指揮…您說什麽?”


    “噢,沒什麽。”采九兒擺擺手道“帶我去現場吧,我要親眼看看劉威布下的結界。”


    “明白!”馮中尉當先邁步道“采總指揮,您請這邊來。”


    處理這次監獄劫持事件的指揮中心,本身就設立在靠近事發牢房的前線。兩人隻經過了兩道轉角,便抵達了關押劉氏兄弟的牢房外。


    《修羅武神》


    數名全副武裝的土狼大隊隊員,在牢房外築起了簡易工事,架好了輕重武器。全神貫注的瞄準著散發著劇烈異常波動的鐵門,隨時戒備著裏麵的劉威仰仗無力強行破關。


    “就是這裏了,采總指揮。”


    兩人在防禦工事後停下腳步,馮中尉壓低了聲音,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厚重鐵門道“犯人在裏麵構築了強力的結界,將整個牢房都封鎖了起來。根據犯人的說法和我們這邊儀器檢測的結果,整個結界是依靠裏麵兩人的生命力維係的。”


    “如果強行破門的話,肯定會對犯人和劉猛副大隊長的生命,造成不可逆嚴重的影響甚至死亡。而且從檢測結果來看,結界本身的強度也十分驚人。若是暴力破拆的話,代價會很高昂。”


    “我知道了,稍後我會對這個結界進行檢查的。在此之前,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問你。”采九兒忽然調轉話題問道“在劉威劫持他弟弟劉猛之前,有誰來見過他嗎?”


    “誒?”馮中尉被問的一愣“采總指揮您為什麽要這麽問?”


    “現在是我問你。”采九兒麵色一凜,軟糯酥媚的聲音也驟然冷厲了起來“馮中尉你隻需要如實回答就可以了。”


    “啊,哦,屬下明白。”馮中尉趕忙答道“犯人劫持劉猛副大隊長這件事,發生的極為突然。當時並沒有什麽人去見他,我們也沒有檢測到牢房中有什麽異…”


    “當時沒有,那麽再往前呢?”


    “再往前的話…”


    “有人去見了劉氏兄弟,對嗎?”采九兒敏銳的揪住了前者瞬間的遲疑,逼問道“是誰?”


    “是,是那個…”馮中尉頗顯顧慮的答道“你們利刃大隊的兩位秘密特派專員,說是要確認兩人的狀況。有以獄警的身份替代獄方當值人員,進行了每日的例行查房。不過兩名專員並沒有進房間,隻是隔著觀察窗看了眼。”


    “具體是什麽時間?”


    “兩位專員進行的,是晚飯後的例行查房。”馮中尉答道“時間是六點半左右。”


    “哼。”采九兒鼻中擠出一絲冷笑,在前者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出了工事掩體,在厚重的牢房鐵門前站定。伸出瑩白如玉的手掌,輕輕貼在了牢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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